第38章 關于馴養之夢醒

在靜谧的房間內,秒鐘轉動的滴答聲十分清晰。聞到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翻身從床上起來的跡部環顧四周才發現這裏是醫院。

已經明白他到底是為什麽來到這兒,再一想起藤堂那帶着自我毀滅意味的表情和詭異的笑聲,跡部發覺他本就隐隐作痛的後腦勺又開始疼起來。

從休假地趕回來的成田管家剛從醫生辦公室回來,他一打開門,就看到景吾少爺已經從昏睡狀态醒來,而且此刻不打算好好休息的樣子。

“景吾少爺是要去看望隔壁的大道寺小姐嗎?”能做到跡部家管家的成田職業素養高端,很快就揣測出主人家的意向,并及時向他提供了信息。

“啊恩,醫生怎麽說的,她到現在還沒醒嗎?”聽到管家說知世情況還好依舊沒醒的跡部有了一瞬間的遲疑,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了幾次,最終下定決心去面對他之前極力忽視的事實。

跡部并非單純沉迷于甜蜜現狀的人,在此之前冥冥中跡部隐約可以感到這種甜蜜的假象并不長遠。

童話始終是童話,和現實碰撞過後只剩下零散的碎片。正如輝夜姬一般,到了一定時間對他展現不一樣過性情的獨特知世就會消失不見,回到她原來的樣子,而他們也會回到不遠不近疏離的狀況。

如果得到後再失去,那倒不如從來沒有得到過。

所以頭上一直懸着一把刀的跡部只能盡可能地對知世好,那樣的溫柔是此生僅有孤注一擲的刻骨柔情。

看着牆上指正尚未指到十二點的鐘,跡部轉身出門去到隔壁。

輕輕地打開房門,跡部看到吸入藥物的知世依舊在沉睡。

他走到床邊側坐着,發現女孩兒放在被單外面的雙手交雜着被地板擦傷的痕跡。跡部心中有些刺疼,感到很自責,因為在他的保護下依舊讓知世受傷了。

看着知世因為輸液腫的老高的手背,跡部在按下按鈴,詢問醫護人員得知只是簡單地補充生理鹽水才放了心。

觀察仔細的跡部從盥洗室接了熱水拿出來拿來了熱毛巾,裹在輸液瓶上。

與此同時,他還抓起知世的手,動作輕柔的在腫起部位周圍按摩。

一旦毛巾失去适合的溫度就又換下來。這樣一次又一次簡單的動作,跡部在說長不短的一個小時中重複了無數次。而挂鐘已經過了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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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知世挂完這最後一瓶液,強撐着睡意不肯離開的跡部才被擔心他身體的成田管家給勸回他的病房去。

直到關門聲響起,一直閉眼睡着的知世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雙眸清醒,看不出半點是剛醒過來的神色。原來在更早的時候女孩兒已悄然醒來。

有關于這些日子的畫面一幕接一幕的湧現,知世的心情很複雜。

雖然曾經的傷痛,極有可能失去聲音和夢想的惶恐可以被神奇的泉水治愈。

可那些擔驚受怕的傷痕和被忽視冷漠以待的委屈卻不會随着時間的流逝淡去,反而會如同流沙漸漸地沉積在河底,最後成為河漫灘的小丘橫亘在心裏。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現實生活中的知世也不是那些腦殘小白文的雜草女主,被傷害了哪怕一個簡單的對不起都沒得到,卻還能因為男主一個施舍讨好的動作就腆着臉上去繼續堅強。

固然,被衆人擁簇的跡部有屬于他所謂的驕傲,可繼承了母親園美某些特質的知世也有不輸給他的驕傲。

這也是為什麽知世一直以來都用溫和而疏離的面具拒絕跡部靠近的原因。

知世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女生,看似溫和的她不是書上所謂的完人,也有着和其他小女生一樣的記仇心理。

也許起初,有着女生柔軟那一面的她還會被跡部不同于國一的溫柔和積極主動所打動。可最終下定決心的知世行動決絕,一句毫不拖泥帶水的“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幹淨利落斬斷跡部一切的妄想。

如果不出意外,按照知世原先的預想,她和這位曾略有好感的心動對象跡部君最後不過是在同一平面曾相交過的兩條平行線,雖然有錯誤的交際,但之後的人生他和她将再無交集。

打發掉象征着心動失敗的對象跡部,知世有可能聽從好友不二的建議選擇轉去青學,有可能在東京遇到從香港一路追過來的堅定追求者—來自中國的好少年林易之。

也許在未來就讀于青學高等部的知世會和少年有開展一段異國情緣的可能,也許如鳳凰涅槃重生的知世會繼續追求她有關于音樂的夢想,去到國外的音樂殿堂讀書深造......

這是知世她堪稱完美的預想,不管哪個時間段都将不再有跡部這兩個字的存在,而人生的精彩之處就在于命運的不可預測性。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計劃趕不上變化。知世怎麽也沒想到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打亂了她所有的預想,将她的和那個她自己決定抛諸腦後的跡部君再一次的攪和在了一起。

這一次的交集卻成了他們兩人餘生無數個重疊的開始。

一個屬于跡部的嶄新也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大門向她打開。

感受着跡部不顯露人前的溫柔,閉着眼裝睡的知世一直在想,她該用怎樣的話語來形容自己這短短十幾天裏面,那些獨特經歷後的感受。

最後發現曾經有一句網絡流行語只需稍微改變幾個字就可以完美概括跡部的所有:我允許你走進我的世界,更縱容你在裏面走來走去。

是的,不止跡部在那些日子裏面看到了一個不同于平常的知世,有着小孩子這樣一個身份的知世也看到感受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跡部。

當兩個人在空曠而冷清孤寂的星空之下選擇相擁取暖,臨到分開的時候眷戀溫暖的人并不只對方一個。

被那樣極致縱容的溫柔愛過之後,觸目可及的所有星光在他們彼此眼中都失去了閃耀的意義和理由。

滄海難為并不是知世原諒跡部所犯過錯的緣由,這僅僅是再次打動她的閃光點而已。

雖然知世很不贊同僅有一面之緣并且也是她受傷的罪魁禍首—藤堂山葉,她那瘋狂到病态的愛情觀。但不得不說因為她對跡部炙熱的情感,恐怖到細致的觀察,也有着比別人更為深入的見解。

時間開始倒帶,回到那個跡部騎着自行車搭着知世秀恩愛象征着甜蜜美好的下午。

那時在馬路邊上人行道扶着自行車的知世還很有閑情逸致四處張望,突然想吃冰淇淋而指使歐尼醬去到廣場裏面買甜食的知世真是任性。

此刻滿心歡喜的她也沒有意識到這個迎面而來的女生有什麽不對勁,直到突如其來的眩暈和黑暗向她襲來的那一個剎那,知世才發現女生的不懷好意,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哐當一聲倒地的單車還在原地孤獨地旋轉着車輪,而等在原地的少女卻随着汽車尾氣的消失不見了蹤影。

只剩下手握冰淇淋的少年回到原地,因為看見一片空蕩心底頓生荒涼之情,櫻花色的冰淇淋如早春的櫻花從他手中墜落,随後凋零消融在地上。

當知世睜開眼從黑暗中醒來,穿着一身潔白長裙的藤堂山葉出現在她面前,整個人看起來純潔如天使,這也是曾經的藤堂在所有冰帝二年級生眼中的固定形象。

雖然知世不明白這個對目前的她來說是陌生人的女生對她的敵意從何而來,但被捆綁住動彈不得的知世自然不會天真的意味女生是個天使。

果不其然,當女生開口說話之後,天使的假象被撕碎,露出惡魔的猙獰面孔來。

“我永遠都記得那一天,那時的我穿着白色的裙子,就像今天一樣,被父母打包後被當做商品賤賣出去的我成為了藤堂家真正意義上的“小姐”。”說到這兒,藤堂仿佛又想起了她一次次輾轉在那具肥胖衰老肉體下的惡心和掙紮,抓着裙擺的雙手暴起青筋。

“那時的我多傻多天真,竟然想死了就一了百了。可上天的仁慈叫我遇見了跡部大人,是他罵醒和拯救了我,從此他成為我世界裏唯一的光。”說道跡部,藤堂眼中出現了堪稱溫柔的光芒,她還在回想那天的美好。

“跡部大人永遠都是溫柔的,可跡部大人的好和溫柔,像你們這樣膚淺拜金滿腦子肮髒思想的女生怎麽會明白,我也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以愛情名義上來玷污跡部君榮耀的障礙出現。”

這個時候,理智從藤堂臉上消失,瘋狂從眼中蔓延開來......

“在監獄裏的那段時間,我總是在想,為什麽跡部君要那麽做,你知道我有多麽嫉妒你嗎?”細長的指甲從臉上劃過,知世不自在的別過頭去,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藤堂沒有繼續。

“跡部君看你和看其他女生的眼神是不一樣的,那種溫柔我每次都會在夢裏遇見,可你輕而易舉的得到了,所以我嫉妒。”

“那些腦子裏只有情情愛愛的蠢貨,單憑跡部大人一句的無關人士就以為跡部大人和你沒有關系,卻看不出是他對你獨有的保護。就那麽簡單的放過你,可惜那天我不在......”

“你何其有幸能讓自信驕傲的跡部大人承認自己的不夠強大,竟然讓強勢如他到最後逼不得已選擇用這種方式保護你,我真的嫉妒你,但很快就不會了,因為我和親愛的跡部大人将永永遠遠在一起了......”詭異的笑聲響起,小屋的門被死死的關上,留下一室帶着讓人窒息的安靜。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但顯然,外表光鮮亮麗的木頭美人藤堂山葉不是其中之一,她在沉默中走向了瘋狂。

就是藤堂山葉這樣一位偏執到病态的女生,在淪落黑暗的最後一刻抓住了一根名為跡部的救命稻草,所以沒有因為生無可戀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但因為她把跡部看做是拯救自己唯一的光,成立跡部後援團的同時還借着保護之名行着自私之實,利用黑暗的掩護肆無忌憚傷害那些同樣對跡部有好感的女生。

被害的知世也只是那些無辜女生其中之一,但藤堂趨于瘋狂的行為給知世和跡部本該順利的情感道路上割出一道名為誤會的傷痕。

卻也因為她最後的瘋狂,一番剖析跡部內心的話語,為跡部和知世原本陷入絕境的狀況帶來新的轉機。

一句“無關人士不得入內”所帶來的傷害已然冰釋,橫亘在知世和跡部這對少年少女的問題也不再是問題,那麽是不是可以希冀他們冰釋前嫌重歸于好的明天?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關于打點滴那裏是有點小毛病,一切為了撒糖。

至于藤堂山葉這位已經退出歷史舞臺的妹子,只能說一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啊......

跡部大人肯定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惹上的爛桃花的【大爺表示:要不是她硬往車上撞這樣明顯找死的行為,本大爺才難得搭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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