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瓦尼塔斯(完)

第024章 瓦尼塔斯(完)

美好的時間太容易溜走。

四月一日君尋和少年找到瓦尼塔斯和米沙的那一夜,果然下了一場極罕見的大雪,讓人寸步難行。

連走南闖北多年的瓦尼塔斯都和四月一日君尋感慨過那一夜的大雪,得天晴好幾天雪才會融化。

那一夜,極其怕冷的少年什麽都沒說,喉嚨處被繃帶纏繞,借此掩飾第一個願望的代價——聲音。

第一個願望的代價原本是少年的左手。少年對此表示可以接受,但四月一日君尋認真思考後,建議少年換一個作為代價。

少年擡眸看黑發的店長,眼裏帶着疑惑。

不是一直說願望和代價要同等才行嗎?

米沙的左手,對應的代價自然就是他的左手吧?

然而臉上冒出問號的少年卻聽到店長的提醒,“如果你的左手突然消失,待會見到瓦尼塔斯和米沙,他們都會格外關注你的左手和你的情緒,如果你想被他們特別關照的話……”

店長的話都沒說完,少年就果斷搖頭。

如果被瓦尼塔斯和米沙特別關照的話,肯定會有超多的麻煩。

畢竟在那些記憶裏,瓦尼塔斯是一個連簡單的食材都能做成黑暗料理、連衛生都不會打掃的廚房殺手,而米沙年齡還小,什麽也不會。

每次都是他跟在瓦尼塔斯和米沙的屁股後收拾爛攤子。

要是被他們倆“特別照顧”,不用想都知道迎接少年的是多少爛攤子。

四月一日君尋說大雪是那些孩子專門為他制造的,那麽雪一融化他們就要離開。

對少年來說,能與瓦尼塔斯和米沙待在一起的最後幾天,無比珍貴,如果不能和那些記憶裏一樣溫馨美好的話,那少年也不用追上瓦尼塔斯和米沙了。

少年想也不想就選擇了自己的聲音作為實現願望的代價。

又在四月一日君尋的幫助下,将喉嚨僞裝成重傷無法說話,這樣瓦尼塔斯和米沙見到,出于對少年的憐愛和關心,也不會再三詢問。

心善的人都不會故意在他人的傷口上撒鹽。

少年十分清楚瓦尼塔斯和米沙的性格。

然而在四月一日君尋拿走少年的聲音,給少年纏繞繃帶的時候,三只小白鳥仿佛被激怒般,叫得極大聲,近距離的少年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震聾。

四月一日君尋還像若無其事般,慢條斯理地給少年纏好繃帶後,才好脾氣地逐個安撫小白鳥們。

這似乎是四月一日的日常。

僅是一晚少年就見四月一日安撫了好幾次小白鳥們。

“它們似乎很生氣,為什麽?”

少年問四月一日君尋,後者無奈地笑。

“小家夥們在生氣我不愛惜身體。等雪融化後,我的力量差不多恢複了,到時候我們就要離開,在這段時間裏,你可要好好珍惜,努力創造出美好的記憶,別讓未來的你後悔。”

四月一日君尋邊說邊揉揉少年的頭發,道:“對了,你的發質有點差,不可以挑食哦。”

“在研究室哪有挑食的資格?我沒有被餓死就很不錯了。”

少年小聲嘟哝,倒是沒有躲開他的撫摸。

“以前沒有,以後會有。”四月一日笑了笑。

“哼。”

少年哼唧一聲,待會就能看到瓦尼塔斯和米沙,那雙淺灰色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希冀。

此後少年再也說不出話。

***

幾日後。

覆蓋整片樹林的大雪融化。

少年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瓦尼塔斯對此似乎早有預料。

米沙哭得不能自已,也沒成功留下哥哥。

“你還記得那天我和你說的話嗎?”

瓦尼塔斯張開雙手抱住身形單薄的少年。

少年仰頭看瓦尼塔斯,輕眨睫毛。

銀發黑膚的蒼月吸血鬼擡起手,輕輕撫摸少年粗糙的黑發,“那時我說對你說‘你能選擇活下來,非常了不起。’所以即使你要離開了,我和米沙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看不見的地方——

瓦尼塔斯猜到了嗎?

少年瞳孔一縮。

“沒錯,哥哥要好好活着!”

米沙從身後用力抱住哥哥的腰,哭得通紅的鼻子抽抽,哽咽道:“還有!哥哥就算離開我們,也不能忘記我們,不然我會哭的!會哭得超大聲!哭到讓哥哥無比頭疼!”

米沙大聲“威脅”少年。

然而話裏全是顫抖的哭腔,聽起來完全沒有威力。

少年悄悄将臉埋在瓦尼塔斯的懷裏,空着的手去撫摸米沙的銀發。

半響後,少年從兩人懷裏掙紮出來。

【我不會忘記你們。】

瓦尼塔斯和米沙看到少年嘴唇張合,努力“說”出自己的承諾。

“哥哥絕對不能忘記我們!”

米沙勾起少年的尾指,認真道:“四月一日哥哥說過,拉勾就是約定,我和哥哥拉勾,哥哥絕對不能違背我們的約定。”

少年眉眼溫柔,配合地和米沙拉勾,随手拭去米沙臉上的眼淚。

随後一只黑色的大手伸過來,是瓦尼塔斯。

“既然你和米沙都約定了,那也和我約定吧。”

瓦尼塔斯俏皮地眨眼,“雖然我們只相處了短短數日,但我也不想被你忘記。”

少年垂眸去看瓦尼塔斯的手。

白色和黑色的尾指交纏。

“約定好了,你不能忘記我們哦。”

少年聽到瓦尼塔斯和米沙異口同聲說。

他怎麽會忘?

他最珍貴的記憶,本該作為實現第二個願望的代價支付給四月一日君尋……

四月一日君尋對少年說:“你說過,你不想讓別人奪走你的記憶。”*

少年不清楚四月一日為何說起這件事,猶豫地點點頭。

“但是你最重要的東西就是你的記憶,如果你不想以記憶作為代價的話,那就剩下另一個代價了。”

少年仰頭看四月一日君尋的臉,緊張地握緊拳頭。

“跟我走吧。如果你在這個世界不存在的話,也能作為要支付的代價。”

“只是你要知道,由于你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瓦尼塔斯和米沙會失去與你有關的記憶。”

少年當場愣住。

“這個代價你能接受嗎?”

四月一日君尋眼睑低垂,看被長長的劉海擋住眉眼的少年。

少年還沒回答,好不容易安靜的小白鳥已經鼓起蓬松的羽毛,氣運丹田,正準備叫喚,卻被一只手打斷蓄勢。

“我有分寸。”

“啾啾!”【你哪裏有分寸!】

小白鳥們憤怒地用翅膀拍四月一日君尋的手。

少年低頭,猶豫了很久,腦海裏不斷閃過平行世界裏蒼月吸血鬼失去真名死亡的記憶,每一個他都沒能力救蒼月吸血鬼。

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

代價只是讓瓦尼塔斯和米沙忘記他……

這個代價……

對他來說,有什麽不能接受的啊……

少年做了幾次深呼吸,不再猶豫,對四月一日君尋鄭重點頭。

他願意支付“自己被忘記”的代價。

***

【你的願望已經實現,可以支付代價了。】

透過窗口,少年看到數只潔白如雪的小鳥憑空出現在四月一日君尋的身邊,又看到四月一日君尋朝自己伸出手。

于是少年下意識朝四月一日君尋走去。

“嗚嗚嗚……哥哥別離開我……”

耳邊是米沙的哭聲,少年往前走的步伐突然頓住。

“米沙,別讓你哥哥為難。”

瓦尼塔斯拉住米沙,柔聲安慰。

少年狠狠閉眼,再次睜開時大步跑走。

他不敢回頭,他怕自己一回頭,就不想離開。

但是他如果不離開,他不敢賭瓦尼塔斯以後是否沒事。

少年越跑越快。

距離并不長,卻像連續跑了幾天幾夜,精疲力盡地來到四月一日君尋身邊時,少年忍不住低頭大口喘氣,根本不敢擡頭看瓦尼塔斯和米沙。

“米沙,不要哭,要笑,別讓你哥哥難過。”

少年聽到瓦尼塔斯對米沙說,自己的肩膀則被四月一日拍了拍,“如果不擡頭的話,你會後悔的。”

低着頭的少年還在遲疑。

“嗚嗚嗚……我在笑,哥哥你看我,你一定不能忘記我!”

瑩白的光芒出現,少年像被刺激到猛地擡頭,卻只來得及看瓦尼塔斯和米沙最後一眼。

米沙因為難過而努力保持的微笑看起來很滑稽。

“噗嗤——”

少年本以為自己看到會哭,誰知瞧見米沙又哭又笑的小臉蛋,居然控制不住,直接笑出聲。

米沙見哥哥笑自己,嫩嫩的臉頰肉都鼓起來。

少年忙擡手擋住笑容,透明的眼淚卻從臉上滑落。

瓦尼塔斯和米沙看到越來越多的小白鳥出現,銀白的光芒迅速籠罩住四月一日君尋和少年。

“一定不能忘了我們啊!”

米沙掙開瓦尼塔斯的懷抱,想抓住哥哥,卻撲了個空,直直往前摔。

“米沙,小心!”

瓦尼塔斯立刻伸手撈住要摔倒的米沙,扶穩,無奈道:“空氣可沒辦法被你抓住……”

“奇怪,我明明是想抓住**——咦?我剛剛是想抓住誰來着?”

米沙困惑地撓了幾下頭發,回頭看瓦尼塔斯,悶悶道:“我好像忘記了什麽……”

心裏空落落的,似乎有什麽重要的存在消失了。

瓦尼塔斯斂眸沉思,銀色的長睫毛下蒼月一樣顏色的眼睛飛快閃過光芒,“抱歉,我好像也忘了……”

重要的……

什麽來着?

瓦尼塔斯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努力去想,最終也沒想出來。

“說起來,米沙,你怎麽哭了?”

“啊?我哭了嗎?什麽時候的?”

米沙胡亂抹臉,發現自己臉上全是淚水。

***

微風拂來,落英缤紛。

由于祖輩數百年的苦心經營,百目鬼家的寺廟靈驗程度遠近聞名。

“總算忙完了。”

百目鬼玶盤腿坐下,用力錘打酸痛的肩膀。

“玶,怎麽說話的?”

百目鬼玶的父親百目鬼泷皺眉嫌棄,左右看看,發現父親百目鬼松還沒來,側手壓低聲音道:“說這種話要小點聲,萬一被你爺爺聽到,念叨起來,有你頭疼的時候。”

某位父親似乎很有經驗。

“……哦。”

百目鬼玶默默做了一個閉嘴拉鏈的動作,忍着沒吐槽百目鬼泷,明明父親比爺爺還能唠叨。

不過最近半年來,爺爺确實比爸爸還唠叨。

百目鬼玶悄悄嘆氣。

爺爺以前身體不好,沉默寡言,又常常待在卧室裏不出門,只有吃飯的時候會出來聽他和父親講些事情。

他和父親都知道爺爺最想聽的事和君尋先生有關,也願意滿足爺爺,經常和爺爺分享君尋先生店裏的事。

不過這種分享在半年前就停止了。

半年前,也正是君尋先生離開店的時間。

君尋先生第一次出門便來百目鬼家,直接驚動全家人……

百目鬼玶回想起那瓶低調的酒,事後他去收拾客廳的時候,才發現那個酒瓶碎了。

君尋先生只說那是一瓶神酒,沒說酒的具體功效。

但爺爺喝完的第二天,身體就好了不少,之後也沒再生過病。

百目鬼玶這才知道神酒的珍貴程度。

後來又聽爺爺解釋才知道那瓶酒是一瓶能延年益壽的神酒,是君尋先生耗費了很多珍貴的材料和靈力才釀好的。

只要喝上一口就能延年益壽,減輕疼痛。如果放在外面售賣,一定能賣出天價。

畢竟誰不想延年益壽、減少病痛呢?

百目鬼玶板着臉又錘幾下肩膀,除開那瓶珍貴至極的神酒,單說百目鬼家維持了數百年的寺廟,君尋先生也出了不少力。

縱然百目鬼家的人或多或少都繼承了先祖們的特殊能力,但有些棘手之事,他們翻遍古籍也無法解決,最後只能求助于君尋先生。

“爸爸,我想君尋先生了。”

百目鬼玶說完,低頭想喝茶,詫異地發現一片粉色的櫻花落到茶杯裏。

“哎,誰不想呢?我也很想啊,也不知道君尋先生現在做什麽?會不會遇到麻煩……”

百目鬼泷幽幽嘆氣,眉宇間盡是挂念,“君尋先生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看到粉色的櫻花花瓣,百目鬼玶想起什麽,轉頭去看百年櫻花樹林裏長得最嬌小的一棵櫻花樹。

經過半年生長,那棵櫻花樹總算長出翠綠的葉子,只是和周圍的櫻花樹格格不入。

別人開花,它長葉。

只能說不愧是君尋先生離開前留下的血色櫻花樹嗎?

他們将這櫻花枝條種下時,上面的血色櫻花盡數凋落,驚得百目鬼松搬來小凳子,天天坐在櫻花樹面前守着,又小心照顧了兩個月,櫻花樹才成功活下來。

爺爺百目鬼松沒怎麽生病,這棵無比嬌氣的血色櫻花樹倒是生了不少病,不是無緣無故掉葉子,就是突然染上蟲害。

明明其他櫻花樹什麽毛病都沒有。

血色櫻花樹的情況越來越糟糕,直到某一天,潔白如雪的小白鳥一個接個落到血色櫻花樹脆弱的枝條上,将其壓得沉甸甸,血色櫻花樹才重新煥發出生機……

百目鬼祖孫三代都不清楚血色櫻花樹的情況,只默默照料着,偶爾過來看看小白鳥,發現小白鳥越來越多,隐隐有個猜測,心裏歡喜。

一想起君尋先生留下來的血色櫻花樹,百目鬼玶忍不住起身往它走去。

百目鬼泷疑惑地看兒子一眼。

“怎麽了?”

“我剛剛好像看到那棵櫻花樹上出現銀光?”

“什麽?”

百目鬼泷連忙放下茶杯,起身走去。

兩人走近仔細查看,并沒有發現血色櫻花樹上有什麽特殊之處。

“唔,似乎是有變化了……”

百目鬼泷摸着下巴慢悠悠道。

“哪裏?”

百目鬼玶瞪大細長的眼睛觀察了大半天,還是沒看出來,只好求助地看關鍵時刻還算靠譜的父親。

“葉子似乎更綠了。”百目鬼泷沉吟半響,才下結論。

期待過父親能說出什麽驚喜的百目鬼玶:“……”

“哈哈,我沒開玩笑,這葉子是更綠了,你看。”

百目鬼泷朗笑幾聲,小心翼翼地托起一片翠綠的葉子。

輪不得百目鬼泷不小心,因為百目鬼松天天守着這棵血色櫻花樹,連總共有多少片葉子都數過,萬一被百目鬼松知道百目鬼泷碰過,絕對會有一頓半小時以上的教訓。

無語凝噎的百目鬼玶到底還是湊上前,謹慎觀察百目鬼泷手中的綠葉,皺眉道:“好像是更綠了。”

“那當然,我是什麽眼力。”百目鬼泷用力拍兒子的肩膀,“除了你爺爺,我就是最了解這棵櫻花樹的人!”

“哦,那你能解釋葉子為什麽冒銀光嗎?”百目鬼玶被父親的巴掌弄得眉頭緊蹙。

“什麽銀光?”

百目鬼泷轉頭去看手中的綠葉,又揉了揉眼睛,才發現葉子的脈絡上有銀光流竄。

“這是什麽?”

啾啾啾——

兩人耳邊均響起小白鳥們熟悉的叫聲。

“這叫聲好像和平時的不太一樣。”百目鬼玶說。

“是不一樣,”嬉皮笑臉的百目鬼泷瞬間變得嚴肅,“你白天要外出工作,小家夥的聲音沒有我熟悉。”

啾啾啾啾——

又輕又脆,還帶着一絲焦急。

“聽起來好像在歡迎什麽?”

百目鬼泷仔細辨認,一個想法悄悄從心底升上來,和兒子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驚喜。

“莫非是君尋先生回來了?”

父子倆異口同聲道。

話剛落下,無數只小白鳥便從天南地北飛過來,齊齊聚到血色櫻花樹周圍。

百目鬼泷立刻拉着百目鬼玶往後退幾步,一眨不眨地盯着血色櫻花樹看。

無數只小白鳥展開翅膀,将血色櫻花樹包裹住。

銀色的光芒越來越強烈。

百目鬼泷父子連呼吸都變輕了,生怕驚到小白鳥們,打斷它們的行動。

不知過去多久,銀光越來越耀眼,幾乎要将黑夜驅散時,忽然消失。

被銀光刺激到不得不擋住眼睛的百目鬼玶剛放下手,就聽到了一道自兒時起就分外熟悉的笑聲。

“哈哈,百目鬼家算是我在此世的錨點嗎?”

“君尋先生?!”

百目鬼玶剛想上前,誰料一道身影比他還快。定睛一看,發現是父親百目鬼泷。

也不知道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是如何在一瞬間迸發出比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還快的速度。

百目鬼玶轉念一想,父親的行為又很正常。

因為君尋先生回來了啊!

他們曾經還想過君尋先生離開後不會再回來了……

百目鬼泷比兒子快一步,走近發現君尋先生身後還有一個黑發的小少年,疑惑地問:“君尋先生,這位是?”

“是我的客人。”

四月一日君尋揉揉躲到自己身後的少年,看着百目鬼熟悉的長相,眉眼彎彎,點頭笑道:“泷,玶,好久不見。”

“君尋先生,好久不見。”

好歹活了四十多年,百目鬼泷很快平複好洶湧的心情,笑着看君尋先生,“不知道君尋先生您那邊過去了多久,我們這裏已經過去半年了。”

“半年?”四月一日君尋挑眉,“我在另一個世界度過了六天。”

“呼——”百目鬼泷拍拍胸口,“幸好幸好,一天和一月,不是一天和一年——”

百目鬼玶默默接上父親的話,“也不是一天和十年。”

“是啊,幸好……”四月一日君尋長睫顫了顫,輕聲道:“只是一天和一月的時間流速,如果相差太大的話……”

黑發店長沒說完,百目鬼父子已察覺到他的難過,忙打岔道:“玶,你快去通知爺爺,爺爺還不知道君尋先生回來的事。”

“不用,天色已晚,松應該睡下了。”四月一日君尋叫住轉身就想走的百目鬼玶,笑道:“讓松休息好,等明天我再給松一個驚喜吧。”

“哈哈哈,對父親來說,這個确實是驚喜!”有君尋先生兜底的百目鬼泷大笑兩聲,關切地問:“對了,君尋先生,您和客人都吃晚飯了嗎?”

咕嚕——

四月一日君尋還沒說話,少年的肚子就先刷起存在感,忍不住叫喚起來。

少年忙雙手捂住肚子,可惜沒有用,肚子叫得反而越來越大聲。

在陌生人面前,窘得一張蒼白的小臉都變得通紅。

“別緊張,也不用擔心,泷和玶都是很好的人,不會故意笑話你的。”

四月一日君尋輕輕揉揉少年的頭發,安慰道。

“玶,你趕緊去廚房,別讓君尋先生的客人餓着了。”百目鬼泷連忙指喚自家兒子去做吃的,自己則彎下腰,笑眯眯地看少年,“我是百目鬼泷,你可以叫我泷叔叔,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撫摸脖子處的繃帶,擡頭看四月一日君尋,“說”出自己的名字。

“瓦尼塔斯。”

四月一日君尋愣了會,對上少年認真的眼神,替少年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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