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pisode 24
第24章 Episode 24
Episode 24 貓貓與繃帶
響覺得自己倒黴透了。他才剛從臨時隊友坂口安吾那裏領到對外通風報信的任務, 正要想辦法先從洋館裏面溜出去,卻弄出這麽一幕尴尬的場景。
他真的只是腳滑一腳踏空而已。
如果真的要譴責的話,那麽這群不會收拾屋子,把垃圾空殼到處亂扔的Mimic成員們就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而他只是個可憐無辜的受害者。
直接掉進空罐頭裏面, 還被卡住, 響自己都忍不住無語起來。
單靠他一個人的力還出不來, 最後還是得Mimic把他倒着, 借用萬有引力的配合,把它從罐子裏面倒出來了。
被人從甜玉米罐頭裏面倒出來的時候,他全身都是罐頭內壁的糖水。一身又粘又甜的,皮毛也跟着變成一縷一縷的。他也覺得臉癢, 可他不敢用手抹自己的臉,怕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糖水, 用手一抹,眼睛也沾上了糖水。到時候, 要是糖水進了眼睛裏面, 就糟糕了。
一想到時候眼睛要用水沖,響就感覺好可怕。
響全程為了保護眼睛, 一直都閉着。這讓他想起來小時候洗澡,頭發臉側全是還沒有沖洗好的泡沫。偏偏碰上斷水, 他怕泡沫流進眼睛裏面, 全程閉了半個多小時的眼睛, 只能聽周圍的聲音判斷情況。
這次也不例外。
小貓只能聽到周圍的動靜。
“玉米味的貓,聽着真好笑,一點都不好吃。”
響聽到靠得最近的那人自言自語, 邊說邊笑,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被現實打敗, 只好任由別人嘲笑了。他現在就寄希望于別人給他洗澡的時候不要太粗魯。
話說響再次認同自己貓的身份,還是是上次纏着江戶川亂步幫忙買褲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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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要插一句題外話。
響認為江戶川亂步要麽就是懂得貓語,要麽就是真的特別觀察入微,什麽都知道。他那時候還在苦于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要買褲子的事情,糾結着要不要拿一本雜志,翻到一頁有褲子,他就暗示偵探亂步。當然,他也為之付出了努力,費盡心思讓江戶川亂步理解,可是偵探亂步就是不給回應。直到響決定要進行貓貓寫字時候,江戶川亂步把吃空的餅幹包裝盒把他的頭上。
那是輕輕“咚”了一下。
“你不是貓嗎?”
“買衣服才容易讓所有人關注你。因為你不像貓了。”亂步振振有辭,“那些穿得像人一樣的貓,大家都會說「啊,那只貓穿着小裙子好有趣」。他們覺得有趣的是,一只貓被裝扮成一個人的模樣,而不是貓本身的樣子。你要是主動想變成人,那不是很奇怪嗎?”
響想要在這個世界當貓就好了。
那麽他就得放下很多根深蒂固的認知和想法,才能好好當一只貓。這個世界就相當于他的幻想世界,為什麽要從獨屬于自己的美夢裏面醒來呢?
響覺得亂步好懂!
他好厲害!
把自己當作貓之後,很多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比如被人抓去洗澡什麽。不過,響想要回家的時候自己再洗一遍,感覺外面的人洗不幹淨。
洋館的供水系統是停用的。
Mimic的人都是選擇用從超市裏面購買的礦泉水進行基本的洗漱,如果到市中心的話他們也會有其他的解決方案。原本響也是用礦泉水淋一下就好,但Mimic很多都是愛貓人士,想着要洗就幹脆用肥皂專門為貓洗個澡,而且奶貓身體不強健也得用溫水,思來想去還是得回市區一趟。
紀德也似乎不怕小貓會逃跑。
反正貓不見了,再和武裝偵探社要就可以了。
武裝偵探社能給第一次,就會給第二次。妥協只分零次和無數次。
再來他也想通了,就算是小貓回去通風報信也無所謂,他們就是要有人來和他們鬥,直分出生死,兌現當初自己那句「要死于戰鬥,死于戰場」的諾言。
最重要的是小黑貓渾身濕淋淋,粘噠噠,眼睛不敢睜開,身上還全是甜滋滋的味道,久久不散,紀德也看不下去。
而響恰好在等着可以去市區的機會,現在掉進玉米罐頭裏面都像是歪打正着。于是他也更安心地被他們帶走。
Mimic成員找了一家寵物店,付費幫貓洗澡。
他們那身風衣鬥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以下車的只有一個人。其中過來的一個青年能說會道,跟店裏面的女孩聊得非常好。
在澡盆裏面的響就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音,尋思着這Mimic的成員居然也有那麽熱情接地氣的。等他被吹風筒吹幹毛發的時候,那人走進店裏面,響才意識到事情恐怕沒有想像中的那麽樂觀。
那人是太宰治。
響注意到這張熟悉的臉時,眼皮下意識一跳。
響在想太宰治是什麽時候混進了Mimic的老巢。有沒有見到坂口安吾?是不是跟着坂口安吾混進來的?可按理說,他沒有理由那麽快就懷疑自己的酒友。再說了,Mimic應該有非常強的排外性。不可能允許一個陌生成員混進他們的組織裏面的。是因為太宰治僞裝很成功,用鬥篷遮擋住臉了嗎?還是Mimic內部成員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熟識彼此,才讓太宰治有機可乘?
可太宰治做到這一點也不叫響覺得奇怪。
在響的印象裏面,太宰治一直都是頭腦靈活至極,手段層出不窮,無論何時何地都從容不迫的聰明人。
與這樣的人成為朋友,是一種不幸。
與這樣的人成為敵人,是另一種不幸。
兩種不幸中,響屬于後者。
主要是因為與他陣營不同。
他是新首領派,而響不管做什麽系統任務,一直都是前首領黨的。
于是,兩方互相攻擊是基本的常态。又因為兩人剛好是同齡,就算是彼此原本也沒有要比的心思,其他人也會在心裏面給兩人排名,進而又上升到了黨派之争。久而久之,到底是為了這個水火不容的标簽而活,還是活得像水火不容的标簽,都沒有人說得清楚。
森鷗外也從來沒有讓響和太宰治合作過。
一來兩人的合作效率堪憂。
二來首領也不需要他們兩個彼此産生信任。
太宰治和響都心知肚明。
只要吉良(響在mafia的名字)一天在港口mafia,就一直都是森鷗外心裏不得不拔的刺。哪怕森鷗外現在一直在提拔他,似乎十分器重他,但兩個人從始至終都不會是同一陣營。
兩人通常一見面就針鋒相對。
一個笑嘻嘻地說道:“小心夜晚,有人爬到你床頭,往你腦袋上崩一槍。”
另一個則面無表情地回應道:“那夜襲的人要做好赴死的準備了。”
兩人對話下的暗流洶湧總是一觸即發,多一句都嫌過于累贅。
……
不過這都是幹部響的陳年舊事了。
現在這個十八歲的青年像是虛心請教怎麽照顧貓的鏟屎官,看着寵物店的店員幫着貓修剪過于尖銳的指甲。響又想起那天在酒吧裏面偷太宰治錢包的事情,思考起他那天晚上到底有沒有跟着到海濱的洋食館那裏?
太宰治裝得一臉良善可親,“小貓太黑了,有沒有什麽可以讓他變得更明顯一點的方法?比如說裝扮呢?就是怕勒着它。”
“不會的。”店員不假思索,答得飛快。
太宰治忍不住在喉間發出“嗯”的表示疑惑的聲音。
店員微笑道:“你這麽關心它,怎麽會讓它受傷呢?”
太宰治被店員理所應當的話弄得一愣,帶着有些嘲弄的笑意,“這是一句悖論。”
“什麽?”店員聽不懂。
太宰治搖了搖頭,“沒事。”
響完全知道太宰治在說什麽。太宰治的意思是說,他不相信關心與愛能保護他人。他的想法有時候太過清醒,反而有種精神自殘的味道在。
小黑貓因為很配合,所以店員打理貓的時間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長。不到半個小時就可以把貓帶回去了。只是原本髒兮兮的紙箱子已經不能直接用了,店員就想着直接把貓手把手地遞給太宰治,讓他抱回去。可貓一注意到店員這個意圖,就打算掙脫。它原先不知道,所以才讓太宰治帶着,現在知道來的人是誰,怎麽可能會繼續近距離地接觸?
然而太宰治眼尖,先一步一手摁住小貓的後頸,讓小貓趴在原來的軟墊上動彈不得。
響努力轉過頭,餘光盡處裏太宰治的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店員小姐,我需要一個籠子或者随便什麽能裝貓的,當然最好是帶把鎖的。麻煩拿一個給我。”
這被關進去,那響怎麽會有自由?
響被太宰治的手壓着,眼瞳顫動不已。
然而不容他多想,太宰治的異能「人間失格」已經被動發動了。
店員自然沒有那麽多想法,也覺得貓籠或者貓包會比較适合讓太宰治帶着貓離開,于是按照要求先拿了一個比較便攜式的寵物背包。她轉過頭就要遞給太宰治,就看到店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無聲無息地憑空出現一個秀淨漂亮的少年。
少年眼裏帶着冷意,一只手張開掐住太宰治的兩腮,似乎是要捂着太宰治的嘴,把他悶死死的。然而另一方的太宰治邊抓着對方的手努力掙脫,邊無聲大笑,卻完全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冷暖溫差極大。
注意到店員發現他們的情況,太宰治朝着店員,可憐巴巴地求救道:“店員小姐,你快救救我吧。我要被他掐死了。”
求救過程中,他還不斷地在笑,完全沒有迫在眉睫的緊張感。
于是店員忍不住被逗樂,“哎呀,你們關系可真好。”
“……”
…完全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