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pisode 30

第30章 Episode 30

Episode 30 貓貓與報警

那個人正好站在響的背後, 黑影就像紗質幕布罩在響的頭上,就連輕笑聲就像是輕盈的水珠一樣濺了下來。

那人在說,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伊達警官。

“你們在這裏聚會嗎?”

伊達航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在了來人身上,對着其他五人介紹道:“這位是現役小說家大庭葉藏, 最近在警視廳裏面也應該很有名吧?算是犯罪顧問級別了。”

伊達航把手伸向大庭葉藏, 他也跟着回握伊達航的手。随即其他人也都跟着依次和對方握手, 最後大庭葉藏的手伸向星野響的方向。

“這位小警官, 有榮幸和你握一下手嗎?”

這個人完全遮住了響背後的視線,響只看到他垂下來的和服寬袖。和服整體是跟樹一樣的褐色,外面披着一件鼠灰色細條紋的薄羽織。星野響盯着對方素白的手,又順着衣服的褶皺光影往上看, 正面便是一張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臉——太宰治。和他的褐色和服相比,他的瞳色都算是淺了一度。

似乎誰來都會讓響驚慌, 唯獨這個太宰治不會。

而大庭葉藏是太宰治本人這一點也不叫人意外。

響甚至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太宰治觀察到他的神色,很快揚起笑容道:“是不是我擋到你的視線了?抱歉, 抱歉, 我這就退開。”他才剛動一步,就被響扯住了手。響用着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 對太宰治說道:“你想做什麽?”

太宰治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變形的手, 不緊不慢地微笑回複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才對。如你所見, 我現在其實很痛了。”話雖然是這麽說的, 但是太宰治并沒有大幅度地掙脫,只聽到門口又傳來離開的腳步聲,而店家齊聲說“多謝惠顧”這樣的送別語, 他才能感覺到響的手正在慢慢地脫離,最後放在榻榻米上。

兩人隐秘的互動并沒有落入其他人的眼裏。

松田陣平在要調查縱火案的時候必然少不了得和大庭葉藏打招呼, 于是說道:“你就是縱火案裏面提供信息的大庭葉藏先生的話,想問你是怎麽預知下一個縱火地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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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啊,”太宰治擡起頭,而後笑道,“要我回答這個問題的話,是不是得請要我坐下來呢?我覺得,我會說很長的時間。”

諸伏景光離他最近,自覺地讓出一個位置讓太宰治坐在旁邊,說道:“請坐。”

太宰治剛要坐下來,原來諸伏景光的位置上就放了一只手。那只手的主人對着他的同伴說道:“這些話已經在警察局裏面已經說明過一遍了。查一次筆錄應該就可以清楚,現在他坐在這裏也說不出更多有訊息才對。”

響這才擡頭看向太宰治說道:“你應該也有人與你同席,還是不耽誤你了。你可以走了。”

在其他五人看不到的地方,太宰治看到響用嘴型無聲地跟他說——滾。

太宰治幾乎幻視一只貓憤怒地在空氣裏面刨了一下,忍不住盯着這張臉笑了起來,怕自己笑得太厲害,于是他很快就把視線轉向其他五人,說道:“警官先生很警惕啊,那我還是不打擾你們就餐了。我們總會見面的,來日方長。”

這句話是說給所有人說的。

這個所有人其實只包括「響」。

五人下意識地朝着太宰治離開的方向望了過去。太宰治只是撿起在自己座位上的落下的書,便朝從店的正門離開了。

“這個大庭先生比想象中行為更古怪。他是專門過來和我們見一面才離開的嗎?”

響并沒有回頭看他怎麽離開的,但是他相信也許在聽到自己的名字的開始,這人就一直都在暗地裏觀察自己。比起現在酒桌上的這一刻更早,也許可以追到之前的舞臺劇。響的腦袋裏面出現各種線索信息,本應該理得最清楚的結果卻讓他陷入巨大的困惑。

如果太宰治已經調查清楚自己的身份的話,那麽這就是說他剛才是在為自己救場。

為什麽他要做這種事情?

太宰治應該知道,響是不會感謝他的吧?

諸伏景光坐在旁邊的很快注意到響臉色發沉,問道:“怎麽了嗎?”

響說道:“我只是覺得這個大庭先生來歷不明,讓人不安。”

松田陣平聽到響這麽說,也跟着說道:“我也同樣覺得這個人很不可靠。不過橫濱警方調查後,發現他也完全沒有問題,甚至給了一種很讓人無語的回複——異能者是什麽的。”

響瞳光閃了閃,“是什麽時候說有異能者的?”響想知道世界融合的時間。

和他的聲音同時響起來的是降谷零的聲音,“是類似那種算卦占蔔的玄學嗎?靈能者?”

響的聲音比較輕,一下子就被蓋了過去。

響只好放棄追問了。

無論是警校響還是幹部響都是反應敏捷的類型,而真實的響确實是一個得過且過的人。這種事情難道回去之後,就可以放下不想了嗎?還有被打斷了的視線,如果當時有機會的話,響一定可以把那個人揪出來的。

聚會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十一點半。原本幾個人氛圍正好,結果伊達航還是被長官叫走了。萩原研二見響心不在焉,怕他挂念孩子們的情況,所以也就提前解散了。

萩原研二看着時間說道:“那我還是把今天的夜班給做了吧?原本讓人連續幫我值班……”

“你喝了酒,沒關系嗎?”

“我才喝多少啊,我好着呢!就是不能開車而已。”萩原研二表示自己很精神。

大家都喝了酒,自然是不能夠開車。

本來萩原研二打算給響叫出租車,但是響覺得出租車太貴了,所以他打算自己坐公交車回去。

晚上的公交車班次比較少。距離下班車還有二十分鐘,響原本想坐着等,但是長椅上有幾個流氓在喝酒,又笑又叫又喊。響有點害怕,便一直站在車站牌上。

那幾個流氓也一早就關注到旁邊的響。

雖說是個男生,但是對方長得又白又漂亮,在男生裏面算是非常讨厭的小白臉類型。更別說氣質弱成這樣,幾個人就知道他很好欺負。見好半天都是一個人在等,幾個流氓交換一下眼神,打算跟他勒索一點錢。

“小哥,我們喝酒沒錢了,請我們喝一點酒吧。”四人勾肩搭臂把響離開的路都給堵住了。

響長那麽大,第一次遇到跟他勒索的人。他真的很害怕,第一反應想破財免災,抖着手說道:“我沒有那麽多錢,可不可以?”

像這種臺詞,他們聽得太多了。

為首的用眼神指揮另外兩個人。

于是一人一只手把響給劫持住,第三個人對響進行搜身。然而,莫西幹頭的流氓從響的口袋裏面只摸到了一部翻蓋舊手機、交通卡和不到五百日元的零錢硬幣,十分嫌棄地說道:“這是哪來的窮大學生,連錢包都沒有。”

流氓頭子把硬幣灑在響的臉上,“讓你親人或者朋友來給你送錢,否則今天不要想着離開這裏。”

響的紫瞳顫了顫,抿着唇,不肯應聲。

對方才不管響有多不情願,用響的指紋強硬地打開通訊錄,上面的人寥寥無幾,置頂的是阿庫亞和露比,其次就是松田陣平,萩原研二,降谷零,諸伏景光和伊達航,沒有更多的了。

“聯系人少成這樣真的是少見了。”

流氓頭子推着響的腦袋,說道:“哪個是有錢的?”

響努力地搖着頭,甚至閉着眼睛回避一切。

“老大,看名字裏面就有個女孩子,女孩子好欺負,我們讓這個女生過來吧?”

這句話剛落,響的眼睛就重新睜開了。紫色的眼瞳裏充斥着堆積起來的陰霾。兩個夾着響胳膊的流氓突然感覺到響在施力,還沒有等着要夾緊,流氓頭子已經做好決定了。

“露比,聽起來是很可愛的女生名?”

流氓頭子讀了一下名字,斜笑着要讓響跟他要錢。可還沒把視線放在響身上,臉上猛地遭受一重擊,臉上又燙又痛,自己的身子也跟着完全失去平衡,腳往後退了兩步,還是忍不住一軟,癱坐在地上。

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有三個人邊咿唔地苦叫,邊躺着了。

再回頭看那個紫墨發少年,他以右腿為軸心,左腿如鞭一樣劈了過來,流氓頭子學過一點空手道,知道響這一擊起碼能劈斷五塊木板。

在受死之前,流氓頭子連忙求饒,“我給你錢!饒命!”

如果現在是在漫畫裏面,可以看到響腦袋裏面現在就像是會計報表的流水,迅速地掃過最近生活花費以及今天聚會費用,并且給了最後的結算——320日元。

響當即因為對方的建議愣了一下。如果在漫畫裏,此刻就像是有一顆星星砸中了響的腦袋,展開煙花一樣的小小星火。

他的動作靜止在對方面前。

四個流氓飛快地掏錢,塞進同一個錢包送上來。

響低頭盯了一眼。

四人迅速交換眼色,上供完錢包後,就飛快地互相攙扶着跑了。

響盯着地上的錢包猶豫了好久,像做賊一樣觀察周圍,确定沒有人注意才勇敢地蹲在地上拿這個破破爛爛的錢包。

他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找不到工作,自己要不要勒索壞人的錢呢?

抱着這樣的想法,他內心既充滿期待,又有做壞事的恐懼,小心翼翼地打開錢包——裏面居然…只有420日元。

這個打擊就像一塊石頭丟中了響的後腦勺。

人果然是不能做壞事的,連想都不能想。

響把錢包和他們的酒瓶收集在一起,找了一名拾荒老人就把東西都送給他了。

不久之後,公交車也到了。

響坐在公交車正發着呆,思考自己未來該怎麽辦。偏巧手機響了起來,打電話的是阿庫亞。

響連忙打開手機,還沒開口,阿庫亞的聲音冒了起來:“小舅舅,你睡着了嗎?”

阿庫亞早前跟着導演去領晚餐的外賣。

中途他意外聽到有個很像響的聲音。原本很好奇對方是誰,卻正好被人擋着,他就沒有堅持要看。畢竟這個時間點,小舅舅應該是在家裏看電視。他根本不敢來人多的地方。

然而,今天晚上他提早回家去看小舅舅的時候,發現小舅舅的房間門鎖了。

這很不尋常。

阿庫亞敲了敲門,沒聽到有任何反應,擔心小舅舅安危的阿庫亞拿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出乎意料的是,裏面一個人都沒有。

阿庫亞在腦袋裏面瘋狂地進行頭腦風暴,他記得當時聲音出現的地方裏面有一堆大塊頭包圍着。難道小舅舅被黑丨社會盯上了,當時在向自己求救嗎!

阿庫亞越想越驚慌,忍不住打了一個電話。

他還是比較理性的,怕那些人要求小舅舅免提,要是被他們知道自己知道小舅舅深陷泥潭,恐怕他們那邊就會不擇手段,破罐子破摔。也許明天他就會收到小舅舅的噩耗。

阿庫亞坐在小舅舅床邊,緊張地試探着小舅舅的情況。

另一方面,響已經聽到了阿庫亞另一邊過分靜谧的環境。他甚至聽到了阿庫亞坐在床邊時木板發出“吱呀”的聲響。

阿庫亞一定發現了!!

星野響吓得手一抖,把電話給按滅了。

另一邊突然中斷通訊的阿庫亞心中不安感幾乎要把他吞沒了。

他那小小只的舅舅該不會要遭遇不測了吧?

得立刻報警!

阿庫亞關心則亂,想也沒有想就撥通了警視廳的電話,“這裏要報一起失蹤案,我懷疑是黑丨社會……”

那邊警察穩住阿庫亞的心神,“我是今夜值班的萩原警官,為了以防謊報事故,浪費警力,麻煩您給我一下您的具體信息。請問您叫什麽名字呢?”

“星野愛久愛海。”

阿庫亞的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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