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是人行邪道,不可見如來
第49章 是人行邪道,不可見如來
進入七月,彌南的初中基本都到了放暑假的時候。
顧臨川給白檸檬找了一個帶托管的培訓補習班,周一到周五可以住在裏面,周末休息。
白檸檬本來不太願意,但她期末考出來的成績實在太難看,只能答應下來。
周一這天,白桑榆特意早起和顧臨川一起送她過去,白檸檬像剛上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站在門口盯着他倆看了半天才進去。
“走吧,哥。”顧臨川拉開車門,“我送你去上班。”
“嗯。”
白桑榆坐上副駕駛,下意識去拿煙盒,卻發現裏面是空的。
“我準備戒掉了,就沒買新的。”
白桑榆不太理解他,“怎麽突然想着要戒煙?”
“這不是上年紀了,得為身體考慮。”顧臨川笑道,“你也趁早戒吧,那東西抽多了影響男性功能。”
白桑榆沒說話,手不自覺敲擊着煙盒,顧臨川打開車載廣播,電臺女主播正在播報晨間新聞。
“近日我市出現多起命案,影響極其惡劣,市公安局緊急召開新聞發布會作出回應……”
“哥,最近這段時間,我接你上下班吧。”
顧臨川将電臺的聲音調小,偏頭看了正在打哈欠的白桑榆一眼。
白桑榆問他,“你平時不是挺忙的,怎麽突然想到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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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南現在不太平,那個連環殺手在植物園附近做過案,我去接你,總比你一個人回去要安全些。”
“你要保護我啊?”
白桑榆靠在窗戶邊,笑盈盈看向顧臨川。
顧臨川的耳根有點發紅,“嗯,兩個人一起,不容易吃虧。”
“要是真遇見,我保護你還差不多。”白桑榆打趣他,“你這坐辦公室養尊處優的,就算是Alpha也很難在這種瘋子面前占上風,關乎生死的搏鬥看的可不止是力氣。”
顧臨川想了想,“那哥……你來接我吧,其實害怕的人是我。”
“你得了,你那麽多保镖……”
白桑榆翻他一眼,轉頭看向窗外,現在正是早高峰時間,人行道和車道都格外擁擠,七月最烈的太陽毒辣地照在地面上,把街頭本就不精神的樹苗烤得蔫蔫的。
他聽着電臺裏的領導們應付記者的提問,負責抓捕的隊長沉聲立下多少日內必破案的軍令狀,心頭莫名煩悶,低聲說,“其實我還挺想遇見那個殺手的……”
“剎——”
顧臨川在一個紅燈前猛地剎車,兩人的身體都止不住向前傾斜。
“你怎麽想着要見這種人,大家躲他都來不及呢。”
白桑榆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他用右手撐着頭,“可能因為他是在模仿林與善作案吧,我還挺想知道是什麽樣的人會做出和林與善一樣的事。”
“那等警察抓到他就行。”
“希望他們能盡快抓到吧……”
白桑榆的話音剛落,一個電話打進來,他草草掃過來電顯示,接通電話。
寧蘇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今天晚上見一面,有事和你說。”
白桑榆應下來,那邊就把電話給挂斷。
他側目看向正在專心開車的顧臨川,目光不由沉下去。
從白檸檬補課的地方到植物園有些遠,路上又堵,白桑榆進辦公室的時候已經遲到将近半小時。
他打完卡才發現秦樂施給他發了消息,說這兩天要休假,不會來植物園上班。
白桑榆覺得這事有些反常,卻沒有多問,秦樂施畢竟是成年人,不需要誰去充當監督人。
他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又幫秦樂施給生态箱裏養着的蜥蜴喂了點東西,不知不覺就到了午飯的點。
白桑榆想吃之前常去的那家素菜館的丸子,拿上手機剛走出門就碰到秦樂施的同事,像是之前見過面的,但他想不起來他們的名字。随便找借口糊弄過去,對方走的時候還一副心痛不已的樣子。
今天是工作日,雖然正值午餐的點,但餐廳裏的人并不多,白桑榆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吃飯。
他的菜剛上齊,兩個熟悉的身影從外面走進來,是寧蘇和秦樂施。
白桑榆放下手裏的筷子,往角落裏擠,确定他們發現不了自己後才放下心。
從他這個視角雖然看不到秦樂施,但寧蘇看得很清楚。
不知道秦樂施和他說了些什麽,寧蘇一直在笑,看起來很開心。
白桑榆沒心情吃東西,低頭給秦樂施發了個消息。
【桑榆:你在幹嗎?】
沒過多久秦樂施給他回信。
【樂施:吃飯】
【桑榆:和誰?】
【樂施:一個朋友】
白桑榆還想繼續問,但思索過後還是把對話框裏打好的字都删掉。
從他把秦樂施的消息給寧蘇的那刻起,他就知道寧蘇回去找秦樂施。
那時候他無比确定秦樂施是做過那件事的,但現在……
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白桑榆單手撐着頭,在心裏思考着對策,但不管怎麽樣,他都得不到一個滿意的答案,只能等下班以後見到寧蘇再做打算。
寧蘇和白桑榆約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裏見面,白桑榆到的時候,他正在吃盒裝的巧克力冰淇淋。
白桑榆在前臺買了兩瓶冰可樂,放在寧蘇的面前。
寧蘇擡頭,看他一眼,“那邊的冰櫃裏有葡萄味的冰球,加在裏面會更好喝。”
白桑榆按他說的買了冰球放在可樂裏,氣泡浮在可樂的表層,“滋啦”的聲音給一整個燥熱的夏日帶來些許清涼的慰藉。
“我這次找你,是想和你說關于那個模仿犯的事。”寧蘇打量着他,神情有些落寞,“警方那邊查到了一些信息,作案人應該是個35歲左右的男性Alpha,身高在177左右,受過高等教育,可能有極端宗教主義傾向,和秦樂施沒關系。”
白桑榆用吸管喝着瓶子裏的可樂,像是在确定寧蘇說的話,“和他沒關系?”
寧蘇點頭,“後面兩次作案,他都有明顯的不在場證據。”
“那看來有時候,我的能力也不是百分百管用的。”白桑榆輕笑着問寧蘇,“你和他現在是什麽關系?”
寧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你問這個做什麽?”
白桑榆垂着頭,“沒什麽,只是覺得,你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
“可能是我換香水了。”寧蘇說,“再說,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你和之前不也……”
他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遞到白桑榆面前,“這是他們在最近一次作案的案發現場拍到的,你看看有沒有頭緒。”
白桑榆接過那張照片,便利店白熾燈明亮的光芒将照片上的一切都照得格外清晰。
一具白花花的屍體,不着任何衣物躺在灰色的水泥地上,他的腹部被刀生生剖開,內髒被整齊地擺在旁邊,屍體腹腔裏塞滿被鮮血染紅的白色玫瑰。
在屍體上方的地面上,用鮮血寫着幾句話,“若以色見我,以音聲聞我,是人行邪道,不可見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