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闖禍的女孩沒有第一時間向雲染道歉,而是躲到了塞西亞身後。

塞西亞護着那女孩,對雲染道:“抱歉,雲小姐,我妹妹不是故意的。”

“有手帕嗎?”雲染問。

旁邊一個女孩子遞了絲綢方巾過來,雲染接過,道了聲謝,低頭去擦拭裙子上的酒污。

幸而那酒本就顏色淺,在她白色洋裝上留下的痕跡并不深。

“我這裏還備了晚禮服,雲小姐随我去換一件吧,讓我替妹妹向你道歉。”塞西亞嘴裏這樣說着,目光中并無歉意。

“不用了,我沒事。”

“去換吧,難道待會兒舞會你就穿這個跳舞嗎?”

“我并不打算跳。”

姜暮聲在進來時已經告知她沒有跳舞的打算,她是姜暮聲的舞伴,總不能去找別人跳。

而且她也不會。

“雲小姐,你不願意接受我和我妹妹的道歉。”

塞西亞将身後的妹妹提溜到自己跟前。

小妹妹有點怕雲染,但更怕姐姐,在姐姐的眼神威懾下低頭向雲染道歉。

雲染覺得自己要是不接受,小妹妹就要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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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塞西亞,勞煩你帶我去換晚禮服。”

“跟我來吧。”

塞西亞見她答應,才放開了妹妹,妹妹如一陣旋風似地逃離姐姐的魔掌,往父親的身邊跑去了。

雲染望過去,看到不知跟港督聊着些什麽的姜暮聲。

“雲小姐?”塞西亞對她的不配合有些不耐。

雲染說:“我得去跟暮聲打聲招呼,免得他找不到人擔心。”

說罷,也不管塞西亞臉色如何難看,就朝姜暮聲走去了。

那港督的小千金以為她來告狀,徹底躲到父親身後去了,一點影子也不讓她看見。

走近了,雲染才看清港督的模樣,英國人标志性的藍眼睛,身材有些發福了,腮部的肉很松散,仿佛馬上就要墜到地上。

“阿染,”姜暮聲原是坐着,站起身來拉住她的手,向港督介紹她。

“港督,這位是我女友,雲染。”

港督也站了起來,他的視力似乎不太好,眯起眼睛來看她。

“雲小姐,你好。”

雲染微笑說:“您好。”

港督轉向姜暮聲,“你一直不願意接受塞西亞,原來還是喜歡純正的東方美人。”

“不過雲小姐卻是很能吸引眼球,你看,我的那些英國軍官暗地裏都一個個打量着雲小姐,手裏端着的酒也不喝了。”

姜暮聲微微側了側身,替雲染擋掉一部分視線,道:“看來阿染同時征服了東西方審美。”

港督不接話了,扭頭看向身後的小女兒。

“克拉拉,你得罪了雲小姐麽?”

克拉拉搖頭,雲染打圓場說:“是我自己沒注意,撞到令千金的酒杯上去了。”

克拉拉睜大眼睛看她,很意外她會這樣說。

雲染對她微笑了一下。

姜暮聲脫下外衣,披罩到雲染肩上,問:“衣服濕了嗎?”

“一點點,但是塞西亞說要帶我去換晚禮服,我過來跟你說一聲。”

姜暮聲點點頭,放開她的手。

雲染就披着姜暮聲的風衣過去了。

她早先是不知道今晚會來參加舞會的,自然什麽準備也沒做,但姜暮聲早知道,也穿這樣随便。

塞西亞還在原處等她,雲染攏了攏姜暮聲的風衣,“久等了。”

塞西亞的視線在姜暮聲的衣服上落了幾秒。

像是很怕被她發現,猛地将目光抽離了。

“跟我來吧。”

雲染跟上她,心裏十分驚嘆。

塞西亞這麽喜歡姜暮聲麽?

她喜歡姜暮聲什麽呢?

喜歡姜暮聲有一張過分俊美的臉?

喜歡姜暮聲是香港這地界最上等的中國人?

塞西亞将她領到了一個單獨的更衣室,有一個滑輪衣架子上陳列着6件款式不同的晚禮服,看來是塞西亞挑剩下的。

無所謂,雲染不挑,能穿就行。

塞西亞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利,丢給她一件紅色吊帶褶邊,有點像是私密睡裙的晚禮服,有點過于性感。

塞西亞心裏認定,雲染瞧着骨頭架子就小,定然撐不起這衣服來。

因為就連她也撐不起,現今的小姐們都流行瘦身,她也跟潮流,瘦得有些幹癟了。

令她出乎意料的是,雲染那副小骨架穿出了窈窕娉婷美感,瘦而飽滿。

“塞西亞,我還是另換一件吧。”雲染道。

她還從未穿過露膚度這樣高的衣服。

塞西亞原本也想給雲染換,但聽雲染主動提出來,她忽然又不樂意了。

身材合适又怎樣,不能大方展示,必定是扭扭捏捏,不好看,上不得臺面的。

塞西亞這樣想着,也就沒有讓雲染換。

心裏又怕雲染今晚在舞會大放異彩,決定啓動一個她之前計劃制造浪漫,攻略姜暮聲的計劃。

蒙面舞會。

她早就準備好了大批面具,這時拿出來,差人去通知前廳的賓客,把面具都發下去。

雲染先挑了一個狐貍面具帶上,她喜歡狐貍面具上的毛茸茸的耳朵,白白的,軟軟的,只是做得太純良了,以至于狡猾的狐貍看起來有點像無害的兔子。

雲染一點也不慌,甚至有點喜歡塞西亞這個安排。

戴上面具,誰也看不見誰的臉,行動上多了許多自由,也不用為不會跳舞出醜擔心,更不用為穿着這身暴露身材的晚禮服而不自在。

面具,有時也是保護罩,譬如現在。

但是,雲染也想到一個問題,姜暮聲會參與嗎?

如果參與,姜暮聲會選擇戴什麽面具?

前廳舞曲的聲音傳了過來,雲染才發現塞西亞早就沒影了。

是想搶在她前面找到姜暮聲吧。

雲染擡手,将狐貍面具系緊,也去前廳了。

舞池裏,男男女女肩來肩往,一張臉遮住大半,幾乎只能看見眼睛。

所有人都只能睜大了眼睛去尋找自己的舞伴,以免弄出認錯舞伴的笑話來。

也有人比較不拘一些,忘卻了最初的舞伴是誰,跟誰對上眼,就搭上誰的肩,或是攬住誰的腰。

真有意思。

雲染精神上跟着興奮起來,躍躍欲試走進了舞池。

很快,她跟一對憂郁的藍眼睛對上視線。

她的腳跟着舞曲的節奏動着,手沒有動。

她總覺得除了眼前這雙藍眼睛,還有一個人也在看着她。

雲染左顧右盼去尋那道隐藏的視線。

繞了一圈,她找到了,舞池的邊緣有一個戴着威武的雄獅面具的奇怪先生,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裏,只有眼睛在轉動,跟着她轉動。

雲染擠從很多藍眼睛身邊擠過,走向那位奇怪先生。

越過很多阻礙,兩人終于面對面相遇了。

“姜先生,你的衣服。”雲染要将衣服還給姜暮聲。

姜暮聲沒有接,“你先穿着。”

雄獅面具下,姜暮聲的眼睛落在她身上。

風衣掀起一角,已經能讓人看見許多美景。

雲染察覺得到姜暮聲的視線,但那面具似乎有隐藏姜暮聲危險性的效用,雲染忽視了那潛在的危險性。

她現在被舞會吸引了,滿心想要嘗試跳舞,正式地跳舞。

回身望了一眼熱鬧的舞池,她跟姜暮聲好像與熱鬧隔絕了。

實在心癢。

忍不住轉回身乞求姜暮聲:“姜先生,您能教我跳一支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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