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洞穴
洞穴
第四十二章——洞穴
【幸而歲寒日暖，穿身而往，終有未失未忘。】
貝拉特裏克斯死後，納吉尼很少再去馬爾福莊園，也盡量躲着馬爾福一家在內的食死徒們。她害怕自己遭到敵視，也擔心因為自己，Voldemort的處境難堪。她把自己關在弗恩堡的三樓，熬熬藥劑，看看報紙，難得地不再主動過問時局。
Voldemort照例早出晚歸，看上去有什麽大計劃。納吉尼隐約知道他想要得到一根傳說中無敵的魔杖，而那根魔杖現在很可能在鄧布利多手裏。
九點多，他仍沒有回來，納吉尼心不在焉的在落地窗前發着呆，沒頭沒尾的想起一段幾個月前跟納西莎的閑聊。
那是一場屬于女性的私.密茶話會，府邸當時只有她們倆。不得不說，對于這些事情，她以前很少主動了解，但那天她的确學到了不少。在那不久之後她就嘗試了一次，發覺Voldemort并不是很喜歡她用嘴——也許是她技術實在太爛。
納吉尼随即苦澀地意識到，這樣的時光再也回不去了，由于貝拉的事情，她再也無法面對納西莎。她原本朋友就很少，即便如此，他們還是一個接一個地，因為種種原因，離開了她身邊。
壁爐傳來的聲音将她從思緒裏拽出，熟悉的腳步在客廳響起。
“要跟我一起去個地方嗎？”Voldemort來到了她邊上。
納吉尼擡頭看着他，心跳有些加速了，這聽起來像是個難得的小驚喜。
“樂意之至。”她微微一笑，回答道，并沒有問去哪。
“你怎麽臉紅了？”Voldemort狐疑地盯着她臉上的紅暈。
“啊……只是想到一些事情，關于你……”她低下了頭，這種女性之間的話題，當然難以啓齒。
“我只是覺得，你再這樣把自己關在家裏，就要發黴了。”所幸Voldemort并未追問，他只是一邊譏諷着，從門廳的衣帽架上抄起一件厚鬥篷遞給她。
他牽起納吉尼幻影移形了，兩人落在一塊露出海面的黑色岩石上，夜幕中挂着孤零零的幾顆星星和一輪彎月，能看到海面上跳躍的光斑。納吉尼扭頭朝後望去，身後聳立着一座懸崖，顯得壓迫感十足，陡峭的岩壁直落而下，黑黢黢的看不清面目。海裏還有幾塊很大的岩石，如同他們腳下的這塊，似乎是過去某個時候從懸崖的正面脫落下來的。這裏四下光禿禿的，滿目荒涼，除了蒼茫的大海和岩石，看不見一棵樹，也沒有草地和沙灘。一陣寒冷的夜風灌進納吉尼的鬥篷，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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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兒？”納吉尼隐隐覺得有點失望，這看上去并不像一個約會的好地點。
“我大概十歲左右發現的一個地方——在麻瓜的某次郊游活動中。”
“他們帶你們來這種地方郊游？這裏看上去很危險。”納吉尼不贊同地說。除了月光與星鬥，這裏的景色簡直稱得上糟糕。礁石像某種動物遺骸俯卧在海水裏，峭壁陡得無處落腳。
“當然不是這兒。”Voldemort說，“在我們後面那些懸崖的半腰上，有一個勉強稱得上村莊的地方。他們把孤兒們帶到了那兒。這裏一度只有我來過……或者說，有記憶的只有我。”
納吉尼沒有說話，沉默着聽他繼續講述。
“有兩個孤兒……我說服他們跟我來懸崖底下探險。當然，是我用魔法帶他們下去的。”
“你那時還沒學過魔法，就能帶兩個人從懸崖上下來了？”
“嗯，我曾經以為每個巫師在上學前都能做到這樣的事情，後來才知道只有我。”
“那……後來呢？”
“懸崖底下有個天然的山洞，裏面有一個地下湖，湖裏全是屍體。”
“那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屍體？”納吉尼睜大了眼睛。
“我想也許是因為虹吸現象，這附近遍布暗礁，麻瓜的船只很容易觸礁沉沒，這裏應該淹死過不少沉船的麻瓜，他們的屍體都被虹吸潮吸進了山洞的地下湖。”
納吉尼沒有問什麽是虹吸現象，她覺得即使他解釋了，她也大概率聽不懂。
其實這個湖裏的屍體不止有淹死的麻瓜，還有相當一部分是後來慘遭食死徒屠殺的人。但Voldemort覺得納吉尼沒必要知道這些。他從捂住她的眼睛殺人，到慢慢讓她看到一點殺戮和真相，Voldemort深知納吉尼的善良，他就是這樣一點點試探她的底線和接受度。他如今差不多确認了一件事，在關于他的事情上，她沒有底線。盡管如此，他還是不願意毫無保留地告訴她這些陰暗的事情。
“我把那兩個麻瓜小孩留在了那兒，他們被找到的時候，幾乎吓傻了。當然，這讓他們再也不敢動我的面包。”
Voldemort冷笑了一聲，接着說：“這地方的條件得天獨厚，稍加布置就是一處很好的藏東西的地方，幾十年前我派了很多食死徒維護這裏的魔法，我本想将某個魂器放在這兒。”
“那我們現在……”納吉尼想起他幾乎已經沒有魂器了。
“有消息說鄧布利多在尋找什麽，他可能已經發現了我的秘密。”Voldemort說着，拿出一只金燦燦的小杯子——已經不再是魂器的——赫奇帕奇的金杯。
“你要将計就計？”
“以他的手段，我不相信他查不到這裏。跟我進來看看吧，納吉尼，周圍有咒語，我們不能飛過去了。”Voldemort擡起魔杖，對着海面施了個咒語，海水沸騰起來，像是水面下有什麽東西要冒出來。片刻後，海水恢複了平靜，他邁步走下了礁石。
“小心！”納吉尼驚呼一聲，卻發現Voldemort并沒有狼狽地栽進水裏，水面仿佛暫時凝固了，他就這樣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Voldemort轉頭微笑着對她伸出一只手。
“來吧，納吉尼。”
納吉尼把手放在他手心裏，小心翼翼地邁下了礁石，果然沒有沉下去，海水的浮力好像一下子增強了數千倍，腳下仿佛踩在布丁上，柔軟又富有彈性。
“這是什麽咒語？好神奇！”
“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把戲，回去了可以教你。”
他們從海面上向着懸崖底下走過去，不一會，納吉尼看到懸崖上有一道裂縫，黑黢黢的海水在裏面打着旋兒。
他們邁步走進了裂縫，不多時，裂縫變成了一條漆黑的暗道，兩邊沾滿黏泥的岩壁只間隔三英尺，可見這個縫隙漲潮的時候一定是被灌滿的。
暗道的盡頭是臺階，通向一個很大的岩洞。
Voldemort用魔杖指向對面的岩石。頓時，那裏出現了一道拱門的輪廓，放射出耀眼的白光，似乎裂縫後面有強烈的燈光照着。片刻後，白光熄滅了，石壁上露出一個門洞，裏面似乎是無盡的黑暗，他繼續向裏面走去，納吉尼緊緊跟在他身後。
眼前是一副十分怪異的景象。他們站在一片黑色的大湖岸邊，湖面無比寬闊，一望無際，看不見遠處的對岸。他們所處的山洞很高，擡頭望去也看不見洞頂。遠遠的，像是在湖的中央，閃爍着一道朦胧的、綠瑩瑩的光，倒映在下面死寂的湖水中。除了那道綠光和Voldemort魔杖發出的亮光，四下裏完全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這種黑暗似乎比普通的更稠密，更厚重。
“我們往前走吧，”Voldemort低聲說，“不要踩進水裏，緊跟着我。”
他們繞着湖岸往前走，腳步聲在空曠的山洞裏清晰可辨。四周的景象沒有絲毫改變：一邊是粗糙的岩洞壁，另一邊是無邊無際、光滑如鏡的黑色湖面，湖的正中央閃爍着那道神秘的綠光。
他們向前走了一小段，Voldemort忽然把手伸向湖面，做了個手勢。立刻，一條粗粗的綠色銅鏈突然從湖水深處冒了出來，在地上盤成一堆，丁丁當當的聲音撞在岩壁上，發出響亮的回聲。鏈條把一條小船拽出湖面，朝兩人站着的湖岸漂浮過來，幾乎沒有帶起一絲漣漪。
小船輕輕靠了岸，納吉尼才發現這船太小了，根本無法容納兩個人。
“這船太小了，Voldy。”納吉尼小聲說。
“我設置這個船的時候用了咒語，讓它只能承載一個人的魔力。”Voldemort說。
“那……”
“你先過去，到了岸邊就立刻上岸，別碰湖水。”他再次強調。
“好吧……”
她登船的時候腳下不太穩，Voldemort伸手服了她一把。小船自動離開了岸邊，開始向着黑暗深處的那一小點綠光緩緩駛去。
納吉尼蹲下來，抱着膝蓋，閉上了眼睛。她一直很怕黑，但她剛剛沒有說出來。幾分鐘的令人壓抑的死寂過後，船身輕輕一頓，碰到了岸邊。納吉尼睜開眼，眼前是一大塊平坦的黑色石板，上面空蕩蕩的，只有發出那道綠光的光源。現在離近了看，綠光顯得明亮多了。光是從一個類似冥想盆的石盆裏發出來的，石盆下面有個底座。
納吉尼跨出了小船，她急着靠近唯一的光源，遠離令她不适的黑暗，可是小島邊緣潮濕的岩石太滑了，她一個踉跄，一只腳就滑進了水裏。
她想起Voldemort叮囑過的：“別碰湖水。”
一只冷冰冰、黏糊糊的手抓住了她的腳腕。納吉尼尖叫起來。那個家夥正在慢慢地把她拖向水裏，身後的湖面不再光滑如鏡，而是在劇烈地攪動，到處都是白森森的腦袋和手從黑糊糊的水裏冒出來，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都睜着凹陷的、沒有視覺的眼睛，朝岩石這邊漂浮過來：漆黑的湖水裏浮現出一大片死屍。
“四分五裂！”
“速速禁锢！”
死屍只是顫抖了一下，那只白森森的枯手還是緊緊抓着她的腳腕。納吉尼的大腦一片空白，這屍體已經死了，難道要再殺它一遍？
“利刃穿骨！”
“萬箭齊發！”
碎石紮進了屍體的皮膚，發出令人不适的聲音，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它仍然堅定地、不可抗拒地把她往湖裏拖去。
納吉尼的下半身已經沒入了水裏，她看到更多白森森的屍體向岸邊聚集過來。這時，一道耀眼的金紅色的火蛇從湖面上的某個地方傾瀉而出，朝她這邊飛來，溫暖的火焰在湖上架起了一座橋，抓着她的屍體像是被燙到了，松開她逃進了湖水深處。
很快，那條不知什麽時候離開的小船載着Voldemort靠了岸，後者邁上小島，把狼狽的、濕漉漉的、慘兮兮的納吉尼從湖裏撈了起來。
“怎麽這麽不小心。”Voldemort無奈地說。
“這到底……是什麽？”納吉尼抓緊了Voldemort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水面下蒼白的肢體。
“這是陰屍，不碰到湖水就不會攻擊你。”
“就是……原先的那些屍體？”
“是的。”
這裏的确是夠安全，納吉尼想不到有人會找到這個懸崖底下的裂縫，還能夠通過這片布滿陰屍的湖面。
她用咒語烘幹了鬥篷，兩人走到了綠色的光源附近，并排站在那裏，望着石盆裏面。盆裏盛着滿滿一盆翠綠色的液體，發出閃閃的磷光。
“墨菲斯之水，會讓人陷入最痛苦的夢魇，想要拿到盆裏的東西，必須喝光全部藥水。”Voldemort把金杯放進了藥水裏。咣當一聲，杯子一下子就沉了底。
“鄧布利多的死期快到了。很快，霍格沃茨和威森加摩席也是我的了。”他輕聲說，狹長好看的黑眼睛在綠光下變得仿佛一匹野狼。
納吉尼什麽也沒說，輕輕拉住了他的袍袖。他對她一直很好，可仍舊無法改變他是個漠視生命的惡人這個事實。
還是納吉尼先過去，但這一次，Voldemort在船頭為她變出了一朵明亮的藍色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