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歷史悠久的皇宮保持着最初的風格，只用智能機器人代替不必要的人力，但這樣一來也冷清許多。

為此停止使用的偏遠宮殿被當作博物館供藍海公民參觀學□□室用餐的地方也成為大臣們的就餐點和議會地點，小小的茶室則改成皇帝等人的餐廳。

這樣整個皇宮的私人領域縮小，對喜歡群居的獸人而言領地舒适度達到最佳。

萊迪亞等人吃飯的地方就是他們的餐廳，隔着落地窗可以看見正午時的花園，是個絕佳吃飯地點。

然而她們實在沒有配得上美景的食欲。

看着眼前從地球傳過來的燒鵝、烤鴨，衆人莫名想到自己躺在盤裏的樣子，将最後點胃全獻給了群英荟萃。

這使茉林愁道：“不合胃口嗎？”

萊迪亞無奈道：“可能是二位的目光過于熾熱。”

“看見可愛的小家夥們，我們總會做出些令人費解的舉動。萊迪亞你應該習慣了才對。”

萊迪亞自然明白太上皇陛下所說的習慣，但實在難以理解成年棕熊怎麽和小扯上關系，明明獵豹的體型比自己的嬌小，說不準比他還大只。

“我們其實在外面吃了一點。”冰淇淋可麗餅、法棍、煎餅、奶茶······應該只有一點。

好在二人對于她們的掃興沒有不滿，就是對不争氣的兒子們又多了點嫌棄。

“居然偷溜。我都被打成這樣了，你不該關心關心我嗎。”自知被嫌棄的塔蘭餐後跟在女孩身後，哀怨地說，“生氣啦，巴克羅汀跟你說我壞話？我在外面不這樣，真的，要不我穿小時候的衣服給你看，公主裙？”

“噗，現在穿上也不像女孩子，”萊迪亞成功被逗笑，“我在想明天去哪裏玩。只要是好皇帝，有脾氣也沒關系。”

亞特蘭比想象中大，錯綜複雜的道路、擁擠的人群、各種各樣的店鋪，和高塔各有風格。往常直線抵達皇宮的她沒有機會接觸新事物，此刻滿腦子都是出去冒險。

她是耐心且富有的探險家，小小皇宮才不是探險的終點。

“好傷心啊，我可是很期待見面······國王會在相親期間放假，不如等處理完手頭的事，我帶你去更遠的地方？”不管她到底是來旅游還是相親的，他睜着發亮的眼睛，祈求對方帶上自己。

更遠的地方，很有誘惑力。

女孩二話不說地同意，直至回到卧室還是在想“更遠的地方”。

不再是一個人的期待，不會是寂寞的旅行，她有了可以分享快樂的朋友。

他為什麽會期待與我見面呢，喜歡嗎？

輾轉反側，萊迪亞忽然想到，從床頭櫃拿起其中一本相冊。

現在的卧室和高塔的房間裏都有許多書，但侍從們将和陛下相關的都放在了床頭櫃上，方便屋主人翻閱。

視線停在與對方見面的那張照片上，指尖輕輕敲擊，讓照片上的小人動起來。

穿着偏女士禮服的大皇子端正地坐在高塔中，等待高塔之女為其命名。

身居高位的獸人需要丢棄姓氏，表示絕不偏袒自己的家族，永遠将職責放在首位。皇帝則有些特別，在确認皇位繼承者之後，皇子會丢棄姓氏及名字，由高塔的神父為其命名，表示新的太陽自此誕生。

當年紀尚小的聖女看見來者時，她還未明白賦命的重要性，只是被眼前紮着小辮的羊毛卷“姐姐”吸引，在養育自己的神官面前說出“塔蘭”兩個字。

還記得神官當時差點丢魂，大喊“不可以”的模樣。

“為什麽不可以，”聖女雙手叉腰，氣勢十足，“我就要她當我的塔蘭，和我一起住，一起玩。”

事實證明，無法跟孩子解釋清楚的時候，最好不要解釋。

在詢問神官人魚所說的“塔蘭”是什麽意思時，為讓女孩早點睡覺，神官只能用小孩能理解的方式解釋它的含義，結果造成烏龍事件。塔蘭事件的當事人更是扯下蝴蝶領結，一把丢在地上。

“就說不要穿成這樣！我是男孩子，男孩子，塔蘭也不是朋友的意思！！”

“男孩子，”萊迪亞當場石化，眼眶蓄滿眼淚，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這麽可愛怎麽會不是女孩子，嗚嗚嗚。”

這場賦名儀式，一個在哭，一個在生氣。奈何神官開口的第一句必須是君主的名，霍戈裏安·塞斯必須且只能接受“塔蘭”這個名字。

現在想來塔蘭應該讨厭她才對，因為她的無心之舉，歷史上将出現名字最特別的國王，甚至無人能超越。

可立國慶典的迎接儀式中，她感受不到敵意，相反，年輕的儲君在行禮時莫名緊張。

真的是喜歡？

萊迪亞盯着與皇室的合照，派斯坎拉響藏起來的禮炮，卡爾搞怪地将頭紗戴在塔蘭頭上，發現的少年雙耳通紅，眼神慌亂瞥向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麽的女孩。

照片定格在這一秒，但當事人知道之後少年為這件事一挑二，也算1v1，因為派斯坎變成鹦鹉飛到了樹上。

女孩有點開心地晃動腳丫，想着臨別時的對話。

橙子味的海鹽汽水，很好聞。

獸人很難聞到自身信息素的味道，對別人的信息素更是幾乎無感。除了信息素采集器，萊迪亞第一次從別人那裏得知自己的信息素，不過她也聞到了對方的信息素，帶有薄荷和冰塊的清涼感。

這就是采集信息素的意義，發現匹配度高的信息素，縮短尋找伴侶的時間，同時減少遇到案底纏身，品行不端的伴侶的概率。

還不錯，萊迪亞想。

她翻看更多的相冊，不知不覺在書中睡着，睜眼已是翌日清晨，被小型機器人帶到訓練室。

簡潔合身的訓練，繃帶纏繞的手，缺乏實戰經驗的她直面強大的對手。

卡爾在帶艾娜參觀研究院；派斯坎與惠麗在外游玩；塔蘭需要處理闖下的麻煩，陪伴萊迪亞的任務自然而然落在茉林身上。可半生都奉獻給軍事的上将對格鬥有着偏愛，帶人就鑽進訓練室。

萊迪亞學着對方的樣子躲避拳頭和踢腿，最終還是被一個過肩摔撂倒在地。背上的痛感仿佛打開某種開關，激起野獸好戰的基因。

當她還要繼續時，粗糙的手掌卻拍在額頭上，使人瞬間清醒。

茉林笑着把她扶起來，“點到為止，春天可是容易生病的季節。他們三個以前就是這麽練的，感覺怎麽樣？”

“很有挑戰性，感覺派斯坎會叫苦連天。”

“确實，擁有鳥類基因的人是擅長偵察和遠程協助，派斯坎就喜歡槍械類。塔蘭倒是偏向近身戰鬥，就是輸後容易抓狂。這點你們倒是很像，所以遠行的時候不要拘束，直接動手就好。”

祖先踏上陸地，從野獸變成人形，但終究還是野獸。經歷萬年的演化，獸人們逐漸偏向于人，直到人的基因大于動物基因。

在和其他星球居民的基因比對中，生物協會發現不同星系和星球間的生物基因間有高度重合，只有少部分略有不同。正是因為關鍵片段的排列不同，各星球居民的生活習慣和所展現出的能力不同。

協會堅信他們有着共同的祖先，可惜在他們之前還有許多未被發現的歷史，該假設無法得到論證。

不過關鍵片段的獨特性使基因擁有者在某些方面具有先天優勢的言論已被證實。

但這不代表兩個人會因為有相同的格鬥優勢所以互毆，而且解決矛盾的最佳方案是溝通才對。

“但是啊”

茉林忽然變得認真，“單掌握格鬥技巧可不夠。深海是無法填埋的必經之地，要是在附近出事，沒有自保的本事可不行。”

槍械在茉林手中被快速拆解，萊迪亞則要學會如何組裝和射擊。

全息投影下的訓練室變成深海，沒有威脅的熒光水母漂過，三米長的眼睛出現在面前，是一只跑到深海表層的巨型章魚。

眼中閃過痛惜，茉林沉聲道：“公元30580年，飛往花圃的w100-3427航班出現啓動器斷路，被迫停在淺海。處于繁殖期的深海巨獸忽然出現在淺層海域，無人生還。知道現在要做什麽嗎？”

“知道。”槍械組裝完畢，室內含氧量降至海洋中的标準，周身阻力和浮力完全模拟深海。萊迪亞屏住呼吸，确保仍處在淺層的前提下時刻注意周圍。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機翼上，在救援到來前保證自身安全。

并非玩笑，在人魚消失之後，海洋開始失控。

藍海只有一個國家，土地卻是分散的。以首都亞特蘭為中心的陸地是星球最大的板塊，居民只需要使用陸地上的交通工具即可，另一片國土的居民要想前往首都則需要跨越深海。

沒有海底隧道，沒有跨海大橋，飛行器是跨越深海僅剩的惠民選擇，甚至只有空軍軍校畢業的人才有資格駕駛。

他們需要在海獸的觸須間穿梭，預測巨獸何時出現。

可以說，沒有一架飛行器能完好無損地出現在停靠站，也是為什麽研究院要研發能與飛行潛艇媲美的民用飛行器。

這是場兼顧價格和性能的科技戰。

萊迪亞聚精會神，在海獸張嘴的瞬間開槍。後座力震得她撞上飛行器，發麻的手差點松開武器，任由它掉入海底。

就是現在，她縱身一躍成功登陸，但挑戰才剛剛開始，要是不能一擊斃命，死亡的就是自己。

果然，沒有死的海獸撲面而來。

被吞食之時，茉林及時關閉全息投影，“要在它徹底張嘴時射擊。不要害怕被吞食，在到達胃部之前，你都有生還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