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其實我壓根沒想好怎麽解決我爸媽,甚至我都還不準備把這事讓我爸媽知道。
一是怕他們受不了,二是怕萬一導致了什麽比較壞的結果徐淮景也會受不了。
但我又不能把這話說出來,不然徐淮景能直接愁死。
他剛開學,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去忙,這時候給他添什麽亂呢?
一想到這,我的心情又低落起來。
這種見不得人好的小人心理實在是有點陰暗,我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因為徐淮景的未來一片光明而産生這樣的負面情緒。
礙着道德的譴責,我一邊想快點離開,一邊又舍不得。
我知道徐淮景肯定不想我走,他最起碼會想法設法留我一夜,但一夜一夜的,開了個頭就很難收住了。
所以我給他買完被子後就偷偷定了當天下午的機票,我想趕緊走從這個不屬于我的世界脫離,回到那個小地方或許能讓我更安心。
中午吃飯時我和徐淮景說了一會兒我得去趕飛機。
他筷子一頓,驚訝地看着我,半天沒說話。
我假模假樣地說我就請兩天假,徐淮景你也不想耽誤我的學習吧?
可能這個理由實在是太硬核了,徐淮景那眼睛眨巴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反駁的理由,最後只“哦”了一聲,興趣恹恹。
我臉上挂着笑,裝出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說不過就是一年而已,你想我了可以回去啊,或者我來找你,都行。
可這話說完,我又在想,來回的車費不便宜,我不想讓徐淮景花那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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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回去看書了,就算有錢也沒那個時間。
吊兒郎當肯定是不行的,別到了明年連本科線都到不了,那我昨天的承諾不就是在放屁嗎?
一想到這,我又開始焦慮了。
我擱下筷子,連飯都不想吃。
徐淮景也坐在那兒,垂着目光,盯着他盤子裏的酸辣土豆絲。
我說徐淮景,我們不要這樣。
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們怎麽樣了,但我就覺得來到北京後我和徐淮景各自都揣着各自的心事,很難受。
或許不只是我,徐淮景也發現了北京和B市兩地差別。
而相比于我,他的心情要更複雜些。
于是,機場外,我抱住徐淮景。
他把臉貼在我的鬓邊,我拍拍他的後背。
“徐淮景,你就一個勁地往前吧!”
我不會做他的拖累,不會做他的包袱。
我會跟上他,哪怕很慢很吃力。
“等我一年,我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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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B市,我炫了一碗飯倒床就睡。
我媽還想問我這一趟的感想,我被子一蒙頭,說我明天還要上課。
說再多都是屁話,真去幹才叫行動。
要不是礙着明天要早起,我真想捧着單詞書現在就開始狂背。
結果睡了沒一會兒,徐淮景給我打來了視頻電話。
我劃開手機,才發現他一個小時前就給我發了不少信息。
我這邊黑黢黢一片,徐淮景問:“睡覺了?”
我看着手機上對方從死亡角度怼出來的一張大臉,無語道:“徐淮景你能不能好好對你那張臉?”
徐淮景舉起手機,找了個角度:“這樣可以嗎?”
我側過身,手掌墊在臉和枕頭之間:“湊合。”
徐淮景給我打電話是因為他晚上開始鋪被子,從行李箱裏拿出了帶過來的被褥,自然而然發現了裏面卷着的筆記本電腦。
徐淮景說他查了價格,太貴了,問我爸媽知道嗎?
我說就是我爸讓我買的,放一百個心吧。
這話其實多少摻了點水。
我爸是讓我給徐淮景買東西,但他也沒想着我能一下子買掉這麽多錢。
那電腦是我專門選了好幾家以後買給徐淮景的,輕便好帶,配置也高,除了貴沒什麽其他毛病,但徐淮景專業就是搞電腦的,我覺得貴也就貴了,給他用也不虧。
徐淮景還是不想要。
我不耐煩地說不要就扔了。
我就怕他跟我這樣推來推去才偷偷塞給他,結果隔着網線他還是要跟我推來推去。
徐淮景半天沒吭聲。
那邊的寝室有人說話,小麻雀過來問徐淮景要不要一起去買蚊香。
我讓徐淮景去吧,自己挂了電話。
屋裏重新歸回黑暗,連輕微的聲音都沒。
我閉上眼,卻不太能睡着了。
我會幻想徐淮景的大學生活,哪怕我根本就沒經歷過。
我有點怕徐淮景會因為太有意思而猛猛往前沖,也怕我就算拼盡全力也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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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醒的時候天還沒亮。
徐淮景比我起得還早,說今天準備去圖書館逛一逛。
我回了他一個表情包就當已閱。
然後一個咕嚕就起身下了床。
我媽出卧室時我已經洗漱完畢,她蓬頭垢面地看着我,不禁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我沒吭聲,回房間書桌前坐下,打開單詞書開始背。
我媽暗搓搓跟過來,我聽見門響了,但她沒進來。
片刻後,她給我端來一杯牛奶,像伺候皇帝似的,前進着來後退着走,一聲沒吭,估摸着是怕影響我背單詞。
我之前背的那兩個單詞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重新開始背,一口氣背了兩頁。
其實我的腦子還是挺好的,最起碼想學還是能學得下去,單詞嘛,經常背一背就好了,還有一年時間,我不信我順不下來這一本書。
大概十分鐘後,我媽喊我出去吃飯。
我爸大清早連煙都不抽了,問我還有沒有錢,我說沒多少了。
他二話不說轉給我五千塊,讓我平時吃好喝好不要省着,每天別光顧着學習把身體搞壞了。
我有點無語,覺得自己以前也不至于太離譜吧?為什麽背了單詞我爸媽能激動成這樣?
臨上學時,我媽還在跟我爸竊竊私語,我不知道這夫妻倆又在合計什麽,但我想到了我和徐淮景。
我說媽,我想跟你坦白個事。
我媽立刻嚴肅起來,走到我身前:“兒子你說。”
我說我談戀愛了。
我爸媽憋了半天的氣也沒敢吱聲。
我動了動唇,想着要不狠狠心出櫃算了。
可我媽卻搶在我前面問我是不是之前那個。
我頓了一下,在想之前哪個。
我爸神色凝重地拍拍我肩膀,又給我轉了兩千塊。
我抽了抽嘴角。
接着,他攬着我,跟我一起下了樓。
路上我爸很嚴肅地跟我聊了聊男人間的事,比如“什麽年紀該幹什麽事”“和女生談戀愛要注意的基本事項”以及“別太摳門”。
最後只他問我之前那點錢是不是真花在徐淮景身上了,不能厚了女友薄了兄弟。
我說爸,我應該怎麽跟你說呢?
我爸說什麽都別說,錢也給你了,你自己去掂量。
我麻木地聽完,決定在徐淮景身上花兄弟和對象兩倍的錢。
到了教室,班裏已經來了快一半的人。
經過兩個月的過渡,大家似乎都已經習慣了複讀班的節奏。
我走到教室最後,桌上堆着好幾天的空白卷子。
跟一座雪山似的,看一眼都嫌煩。
我摘了書包,硬着頭皮把卷子按學科分類疊在一起。
班委過來找我要班費,一人五十,我轉給了他。
他收了錢就要走,我叫住他,問昨天的作業是什麽。
班委看了我好幾眼,那差異的眼神大概在心裏郁悶我這個廢物怎麽改頭換面轉了性。
但他沒說出來,老老實實地告知了我今天要交的作業,順便還跟我說了每一科的進度。
說實話,他說那些知識點我有些都聽不太懂,只能稍微記下章節數,打算先自己看着,看不懂再去問徐淮景。
然而開始學習,困難很多。
今天上課時我發現我有點近視,得眯着眼睛才能看見黑板。
雖然黑板上寫的東西我也不是特別懂,但不懂也得看清楚吧?
中午放學,我直接去學校附近驗光配了眼鏡。
選鏡框的時候我拍給徐淮景看,他沒立刻回複我,我猜他應該是在吃飯,又或許是在圖書館看書看得忘乎所以了。
徐淮景就這樣,專注一件事的時候就跟死了一樣。
我收起手機,店員說我戴半框好看點。
我說行,那就半框吧。
兩分鐘後,徐淮景的信息發過來,說另一個好看。
我說晚了,選的是半框。
他問我怎麽近視了。
能怎麽近視,就近視了呗。
這有什麽好讨論的。
沒說幾句話,徐淮景打了視頻過來。
他在室外,陽光明媚。
真是出乎意料,我問他在幹嘛。
徐淮景說學校社團招新,他和室友在逛。
剛才報名填表,沒來及回複我發的信息。
哦,是我想不到的原因。
我抿了下唇。
正說着,視頻外突然傳來一聲詢問:“淮景,吃什麽?”
我額角跳了一下。
聽這聲音不是小麻雀,反倒像是紅毛的。
我不才走了一天,喊人連姓都掐了?
徐淮景偏過頭:“食堂?”
那個聲音繼續說:“不好吃。”
徐淮景“哦”了一聲:“那你想吃什麽?”
我把電話給挂斷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