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寧栖到達江沅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半,正值陳落落今天有公開課,所以寧栖直接去了她所在的校區。

操場上綠色的草皮和绛紅色的塑膠跑道撞在一起,彙成明亮的視覺沖擊,一旁的櫻花盛開淺粉色連成一片,楓樹葉被風吹過在一旁飒飒作響,空氣中伴着清新草香。

有些西斜的太陽光打在操場上,寧栖站在樹蔭下陽光打在身上看上去就像是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幹淨而明亮。

遠處是沒有課在打籃球的少年們,他們光芒四射,他們肆意飛揚,他們在陽光下揮灑汗水,他們是青春代表的模樣。

陽光下的少年好像漸漸與記憶中的身影相重合,一晃神卻又溜走不見了。

看着為帥氣少年歡呼雀躍的迷妹迷弟們寧栖有些出神,曾幾何時寧栖也曾坐在觀衆臺上看着眼前人戴着自己送的腕帶與發帶在指揮着自己的隊伍向前沖鋒,等球進後他就标志性的用食指與中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然後對着寧栖笑,樣子傻氣又令人心動。

青春時的宋枳年張揚而又發着光,他的出現令寧栖從黑暗中窺見了光陰,将他從地獄拉進了人間。

人間很好,寧栖再也不想離開。

“同學!幫我們把球遞過來呗!謝謝!”

遠處穿着白色T恤的青年朝寧栖招手,笑容燦爛。

寧栖低頭,腳邊是一枚籃球,看上去已經用了很久了,四周都已經磨損了。

彎腰撿起來寧栖拍了拍上面沾染着的有些零碎的花瓣,然後動作标準的做了個投籃動作向青年投去。

正中青年懷抱。

男孩眼中放射出驚喜的光芒,随即朝寧栖招手“同學技術不錯嘛,要一起來嘛!”

寧栖朝他們拜拜手,然後在青年們失落的眼神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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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寧栖從來沒有打過籃球,他的身體不适合運動,所以從來都只能在觀衆席上作為一名觀衆,連拉拉隊都參加不了。

寧栖投籃技巧還是宋枳年教他的,他學習天賦高記憶力好,所以雖然從來沒有實操過但是卻依舊記憶猶新。

高中的時候宋枳年就是校籃球隊的,每次比賽前他都拉着寧栖去後院練習,怕寧栖無聊他就教寧栖投料技巧,教他三分球的手勢動作,教他怎麽看違規,教他卡時間。雖然寧栖上不了場,可他學的卻格外認真,仿佛僅僅這樣就很開心。

其實開心的只是跟他在一起的人。

到達教學樓下的時候正好陳落落向外走,看到寧栖她很開心。

“落落姐”

“小栖,走吧領你重溫一下校園”

陳落落跟寧栖并步走着,他們說說笑笑,仿佛煩惱在這一刻都不複存在了。

他們在藝術系逛了一圈,去了鋼琴房,去了舞蹈教室,去了音樂劇課堂,去了書法班,最後去了畫室。

這是一個充滿想象力的地方,他承載着學生們奇思妙想的靈感與來源。

窗半開着,微風吹過窗簾飄飄揚揚。室內散落一地的染料盒,沾滿顏料的畫筆,還有斷掉的鉛筆筆芯,一個個立在一旁的畫板。

記憶裏是來不及吃飯就拿起的畫筆,是不管炎熱還是寒冷風雨無阻的繪畫着的靜物與動物,是被吞噬掉的橡皮,是各式各樣的臨慕,是去往各地的寫生,是一坐一上午一呆一下午,是刷不幹淨的小白鞋,是指縫裏的鉛筆灰,自己沾了顏料洗不掉的褲子。

手心蜷縮,好似神經在記憶中慢慢拉扯,寧栖忽然右手手臂就抽了筋。

他呲牙咧嘴的笑,冷汗順着額頭滑落直脖頸。

“怎麽回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嘛”

陳落落拿來凳子讓寧栖坐下,然後動作不輕不重的替他揉捏着,直至筋骨舒展開來。

“可能是剛剛想伸個懶腰結果不小心抻着了吧”寧栖笑了笑,然後有些不自然的掩飾着。

兩個人在後街逛了逛,然後寧栖給陳落落點了杯奶茶。

後街小吃攤很多,零落的人群熙熙攘攘。

“好多年沒進過校園了吧”

“是啊,我都忘了我畢業已經好多年了”

寧栖畢業後一面輔助着宋枳年一面讀着研,結婚的時候還沒畢業。

送完陳落落回辦公室寧栖也讓陳叔驅車離開,他今天晚上有更重要的事情,是去看謝呈宴。

五點多黃昏的太陽懸挂于半邊天,斜陽下染紅了半邊的雲彩。

寧栖是在旗山腳下見到謝呈宴的,此刻他正戴着機車頭盔穿着機車服,坐在二千萬的機車上朝氣蓬勃的的看着寧栖。

“來晚了,我等你好久了”

寧栖走近接過他手中的頭盔戴上,然後跨坐在後座緊緊的摟着謝呈宴的腰身。

“摟緊了啊,別半路上把你給甩出去”

笑聲從身後傳來,透過頭盔聲音有些沉“我可是很相信謝三爺的”

謝呈宴猛踩油門,摩托車猛的沖向遠方,黑色的賽道上,速度迅猛而瘋狂,仿佛是在與時間賽跑。

機車飛揚出去,只剩下轟鳴聲與殘留在原處的殘影。

身後的影像漸漸模糊,只剩下了風的樣子。飛揚出去的時候,寧栖感覺自己充滿了自由與灑脫,是平時的寧栖從來不曾擁有的東西。

彎曲又曲折的公路,看不到的盡頭,與走不過去的遠方。

風被落在了身後,一個又一個彎道超車,寧栖心髒狂跳他拼命的壓住,頭腦清醒而真切,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活着。

下車的時候還有些不真切感,這種極限運動偶爾體驗一次可以,真是長這樣寧栖覺得自己真是有點嫌命長了。

他蹲在地上大口呼吸,身旁謝呈宴靠在機車旁慵懶的看着寧栖笑着,薄唇輕勾,眉眼都是微翹的。

“我的三爺啊,你這技術去意大利機車大賽不得拿個前三”寧栖接過謝呈宴遞過來的礦泉水仰起脖頸就喝,水珠順着下巴輕落進了胸膛。

“第一”

“什麽?”

“三年前世界機車錦标賽我是第一”

謝呈宴摘下了頭盔,有些淺棕色的發被陽光照射的發着光,白皙的皮膚,淺薄未翹的唇,狹長的桃花眼,妥妥的一副風流貴公子的形象。

這樣的謝呈宴讓寧栖想起了第一次見他時,那也是在環山公路上,是一輛機車跟一輛牧馬人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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