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醉酒後的第二天早上整個人都是難受的,頭疼,惡心,連嘴巴裏都泛着苦澀的味道。
所以寧栖一般不喝酒,昨晚是因為跟陸以琛話題打開了,兩個人心頭都壓抑着東西,所以才不小心喝多了,平時基本上都是淺嘗辄止。
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寧栖有些迷茫和困惑,這裏不是熟悉的瑰麗,也不是離開時的酒店飯館,這裏陌生的一點也不熟悉。
眼前的屋子是清冷色系的,裝飾色彩介于白與黑之間,看上去就冷冰冰的沒有溫度。
心髒有些不正常的跳動着,是心悸帶來的波動,但是很快平息了下來,并沒有造成困擾。
身上的衣服被換過了,沒有臭臭的酒味,也沒有宿醉一夜後的黏糊糊,換來的是很清新的木質香水味,寧栖好像之前在哪裏聞到過,但是可能是時間有些久吧記不住了。
床邊擺放着一副油畫,看到這幅油畫其實寧栖有些反應不過來,因為這幅畫寧栖有些印象,那是他大一那年創作的夕陽下的海,當年在跳騷市場被人花了50買走了,可是現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裏不是華夏,這裏是倫敦,是一個嶄新而陌生的國度。
床邊有雙拖鞋,應該是嶄新的,灰色的調調很簡單,上腳是寧栖的碼數。
寧栖走到落地窗前将遮擋陽光的窗簾拉開,霎時間陽光撲面而來,冷色系的房間充斥了些不一樣的溫暖。
窗外是一覽無餘的泰晤士,是橫跨兩岸的摩天輪。
門外傳來了響動,寧栖回頭與宋枳年四目相對,一時間有些恍惚。
宋枳年手中端着一碗小米粥,上面放了一個金燦燦的雞蛋,看上去誘人極了,他一身家居服休閑而自在。
“醒了?過來吃早餐吧”
他無視了寧栖的異樣走過去将一旁的床頭櫃拉出,早餐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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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枳年?”寧栖皺眉,好看的淚痣有些清冷的模樣“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宋枳年沒有說話,他仿佛自覺理虧一般,只是遞給寧栖筷然後站在那,他的身後是幹幹淨淨的床,是一塵不染的地面,是簡約大方的吸頂燈,是隐秘而寬闊的衣帽間。
“有意思嘛宋枳年?”
“耍我好玩嘛”
寧栖有些冷漠而瘋狂,他的話語尖銳的仿佛帶着刺的玫瑰,根根見血。
宋枳年握着筷子的手就那麽直直的垂了下來,像一頭喪氣的獅子,他的睫毛輕顫着有些手足無措。
寧栖走過去拉開衣帽間的門,霎時間那一排排蝶舞系列的國風元素西裝就暴露在了陽光下,刺的人眼睛生疼。
“不合适吧?我們的關系不适合一次次的敘舊不适合呆在一個空間吧,宋枳年”
像是被人剖開的心髒硬生生的暴露在了人前,那些本來已經生根發芽的樹枝桠再次被凍死在了寒冬。
他們不再是愛人,也更不是朋友。
“費盡心思的讓寧氏集團拿到此次的時裝秀邀請函是為了什麽?就是為了戲弄我嘛?”
“寧栖我.....”
宋枳年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因為真相就是這樣,是他動的手腳也是他接近的寧栖。
“讓對方都體面一些不好嘛?”
他的眼眶通紅,如同一只跳腳的兔子,在別人編織的籠子裏掙紮着。
看着沉默寡言的宋枳年寧栖仿佛覺得自己是個笑話,他冷笑着,心髒因情緒波動而劇烈起伏着,他的手不自覺的握成拳,想等待這一波心絞痛過去。
心髒疼的越來越劇烈,寧栖整個人臉色都白了,他半跪着身手死死的按着胸口,仿佛這樣心髒就疼的不那麽厲害了。
他不适合情緒有劇烈的波動,尤其是這幾天,可宋枳年的做法太令寧栖生氣了,他沒有辦法去心平氣和。
看着蹲下去的寧栖宋枳年整個人都慌了神,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親眼目睹寧栖心髒病發作了,此刻再次見到卻猶如毛頭小子般手忙腳亂。
他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裏摸出特效藥,然後逼迫寧栖張嘴吃掉“深呼吸,放輕松,別怕”
将寧栖抱到床上,他的渾身都是僵硬的,一半是疼痛所致,一半是對宋枳年的抗拒。
他的冷汗密密麻麻爬滿全身,大腦一片空白,嘴巴微張費力的呼吸着。
宋枳年很快拿來一個小型的便捷呼吸機,然後動作娴熟的打開替寧栖戴上,他半抱着寧栖迫使寧栖上半身躺在他的懷裏,然後順着他的脊背一下又一下。
不一會有些發紫的嘴唇便恢複了過來,只是還有些蒼白,看上去就是發病了。
拿濕巾替寧栖擦了擦額頭與脖頸的汗珠,宋枳年替寧栖蓋好被子。
“對不起”宋枳年輕輕的說着,語氣輕柔平緩卻帶着內疚。
寧栖側躺着,他閉着眼睛,淚水無聲的隐秘滑落沒入了枕頭,好似不曾出現過。
從西裝口袋裏順手就能拿出的速效救心丸,床底放着的便攜式呼吸機,那些隐藏在細節裏的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是宋枳年十幾年來的習慣,是第一次見寧栖發病沒有及時救助導致寧栖進醫院後的自責與愧疚,為此他專門去學習了心髒病人病情發作怎麽處理。
他不敢忘,也不能忘。他會手足無措,可也必須鎮靜。
寧栖體力消耗很大,中午吃了宋枳年包的蝦仁混沌後就又昏睡過去了,床上暖融融的,連睡夢裏都是陽光的味道。
一直到下午四點多寧栖才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趴在一旁的宋枳年,他仿佛睡的不是很安寧,眉頭都是促着的。
寧栖不動聲色的抽回了被握住的手,同時也驚醒了宋枳年。
“醒了?”宋枳年起身端起一旁的水杯遞給寧栖,在此之前還試了下溫度。
寧栖有些別扭,接過水杯示意自己可以“我自己來”
幹涸的唇得到了緩解,說話聲音也不再嘶啞“謝謝,我已經沒事了”
宋枳年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想說出口的話都已經到了嘴邊,最後卻硬生生的止住了話頭。
算了,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