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女仆
第8章 女仆
“您下午去了天鵝湖，去那做什麽？”夜晚，簡妮來伺候郁珂更衣的時候說道。
郁珂沒讓她伺候，她站在鏡子前，脫了外套遞給簡妮，語氣淡淡地問：“有什麽不妥嗎？”
“您以往不會這樣做，”簡妮臂彎裏拿着郁珂的外套，面上冷冷地說，“以往的您對她們不感興趣，不會參與她們的茶話會，除非這麽做對您有什麽好處。”
郁珂好奇地轉過身看她，“那你是怎麽想的，你對我這兩天的轉變有什麽看法？”
簡妮眼神動了動，語氣依舊冰冷：“我不在乎這個。”
郁珂眉毛往上一挑，順着她的話道：“那你在乎什麽？”
“我對您的私人感情完全沒有興趣，王女殿下，”簡妮注視着她道，“您喜歡人魚公主也好，喜歡雅多王子也好，只要您能得到他們，借助他們登上費拉裏國王的寶座，我都願意支持您。”
果然，和郁珂想的一樣。
她此前還擔心，身為郁珂的貼身女仆，簡妮會是第一個懷疑她換了芯子的人。
但在調查了簡妮此人之後，郁珂的看法發生了改變，簡妮這個人說到底也挺慘的，她其實是被原主的一個謊言拴在了身邊！
她的原名是簡.凱貝爾，是綠水星球貝德福德公爵唯一的女兒。
十四年前綠水星球被星際間有名的海盜組織攻占，在經歷了六年的殖民掠奪之後，這顆星球被迫解體，當時幸存的原住民已經為數不多了，簡妮經歷了三次被人販子拐賣，最終落入郁珂手中。
原主當時買她，看中的是她凱貝爾家族的身份，據說這個家族的女性能覺醒出念力，強大到能夠控制他人的思想，窺視他人內心深處的隐秘。
簡妮的确沒有辜負原主的期望，這些年她以女仆的身份侍奉原主，同時幫她打探多方情報，甚至操控他人思想——
比如，簡妮曾多次操控郁捷，讓他對藍星公主多次産生龌蹉的想法，以方便郁珂将對藍星的暴行栽贓到郁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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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了讓原主登上費拉裏國王的寶座，可謂是傾盡所有，而這一切的源頭，只因為原主買下簡妮時對她的承諾：
“等我成為費拉裏國王，一定會出兵讨伐那夥海盜，為你報滅族之仇。”
這也就解釋了，簡妮不關心郁珂的轉變、只在乎她是否能順利登上國王寶座的原因。
原書中，簡妮一輩子都在等原主兌現這個承諾，可即便原主成為費拉裏的國王，她也沒有兌現承諾，而是将簡妮送上了斷頭臺。
郁珂輕輕地嘆息，也不知道原主究竟利用這樣的手段騙了多少人為她牟利，可以說是惡貫滿盈了。
她不能再用虛假的承諾将簡妮拴在身邊了。
郁珂打量着面前這個比她矮了半個頭的女孩，啓唇道：“簡妮，你走吧。”
簡妮怔了一下，沒聽太懂。
郁珂注視着她，字字清楚地說：“我可能永遠都得不到王座了，你離開我吧，去郁捷或者王後那裏，至少他們不會辜負你。”
簡妮：“……”
她猛地擡頭，一雙黑亮的圓眼睛立刻蓄滿了淚，震驚道：“王……王女，您不要我了嗎？”
郁珂潤了潤喉嚨道：“你留在我身邊只是浪費時間，我無法兌現當時的承諾。”
“不，王女您千萬不要放棄！”簡妮撲通跪了下去，喘着氣道，“您是王位第二位繼承人，只要想辦法除掉大王子，您一定可以成為國王的！”
“問題不在這裏，”郁珂看着崩潰的她，揪心地說，“簡妮，我不想跟大王子争奪王位了，我已經不需要你了，你明白嗎？”
“我可以去殺大王子，我能跟他同歸于盡，”簡妮仰起臉，過度緊張使她的臉龐變得扭曲，她努力擠出個笑容，“不要放棄王位，好嗎？”
“你以為你跟大王子同歸于盡，我就會出征讨伐那夥海盜，幫你的族人報仇嗎？”郁珂殘忍地說，“我不會的，簡妮，你不是能看清人心嗎？怎麽一直都看不清楚這一點？”
簡妮愕然。
郁珂看着她，冷冷道：“其實你也并不傷心，我和藍星的事，是你跟王後告的密，對吧？”
簡妮臉上依次浮現出震驚、錯愕、羞愧、迷茫、不知所措的神情，她緩緩地垂下頭，低聲道：“我是為你着想……”
“不用，”郁珂道，“既然已經瞞着我跟王後有來往了，就不要裝作對我忠心耿耿的樣子，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服侍我了。”
過了許久，簡妮才磕了個頭，安靜地離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感想，眼下她最在意的，竟然不是複仇無望，而是……王女不要她了。
她覺得很奇怪，心裏好像堵了什麽東西，一陣陣地難受。
*
簡妮走後，郁珂坐在書桌前，查了一會當年那夥海盜的相關資料，沒多久她被一則人魚族的新聞所吸引，連續刷了上百條新聞後，她在搜索框裏輸入：“人魚尾巴顏色”
她浏覽相關網站，沒有任何地方提到“人魚尾巴顏色與貞潔相關”。
藍星當時騙了她嗎？
郁珂百思不得其解，熬了一宿才睡，做夢又夢到藍星，夢中她們兩人坐在柳樹下的秋千上，一直蕩啊蕩。
第二天郁珂依舊沒讓人伺候，換了簡裝，在庭院裏曬曬太陽，給金毛喂食。
小金毛忘性很大，已經不怕郁珂了，它開始搖着尾巴跟着郁珂四處跑。
這種安逸的日子，難道不比宮鬥舒服？
她靠在躺椅上睡了一覺，聽到庭院外面有人争吵才醒過來。
“阿珂姐姐不要你了，你還穿着這身衣服幹什麽？”
“你瞪我？你敢瞪我？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伴随着幾聲清脆的巴掌聲，那男子的聲音又細又尖，啐道：“瞧瞧你那兇巴巴的醜樣！怪不得阿珂姐姐不要你，你活該啊！”
“你也不想想，你都快成年的人了，居然還沒分化出性別，你這德性只能當一輩子的Beta！”
又是一巴掌揮下來，簡妮垂着臉，抽了口氣。
預想中的疼痛并未到來，她聞到了淡淡的薄荷味，一擡頭，她看到一身香槟色運動服的王女擋在她面前，她擡起手，輕松地将拉姆王子高高揚起的手摁住。
“王女…… ”
“阿……阿珂姐姐？！”拉姆王子收回手，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眼裏都起了淚，委屈道，“你好兇啊！”
“你打人的時候，難道沒意識到你自己又兇又醜嗎？”郁珂冷聲道。
“……”拉姆張了張嘴，驚訝道：“姐姐，我是在幫你教訓她……”
“輪不到你來教訓！”郁珂低斥，“趕緊滾！”
拉姆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罵罵咧咧走開。
郁珂看向簡妮，正在想該以什麽态度面對她時，簡妮劈頭蓋臉地說：“王女殿下，恕我不得不提醒您，您剛才做了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您已經徹底得罪了拉姆王子！”
“那又如何？”郁珂輕描淡寫道。
“您根本不知道您犯下了多大的過錯！”簡妮氣得臉色漲紅，“拉姆王子！您本來可以利用他獲得雅多王國的支持！”
“他只是打我，又沒要我的命，而您卻為此葬送了前程！”
“王女！您的所作所為在我看來實在不可理喻，我建議您現在就去找他道歉！”
“不可能的，什麽拉姆王子，他就是個臭傻逼，”郁珂看着滿臉傷痕的簡妮，微微蹙眉，“打女人的男人，都是渣滓。”
“您太沖動了！”簡妮重重地抽了口氣，“拉姆王子會去陛下那裏告狀，您得不到任何勢力的支持，您會被流放的！”
“去上藥吧，我不會馬上趕你走的，得等你先找到去處。”郁珂語氣溫和，仿佛壓根沒聽到她的話。
簡妮心态簡直炸裂，她轉身跑開，擡手擦了下臉，卻摸到了眼角濕濕的淚。
奇怪的是……昨天王女趕她走的時候，她都不曾落淚。
王女似乎換了個人，但她好像……開始喜歡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