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生之敵
第3章一生之敵
“師兄,我們又見面了。”
應惟故沒想到,他又碰到了方渙。如今方渙身上已經換上了象征天元宗外門弟子的弟子服。意識到應惟故在打量他,方渙身體還特意動了動,用意彰顯他身上的衣服。
“師兄,我這會兒可算是正式入了門吧?你上次可答應過我的,待我正式入門,你就會告知我名諱。”方渙從未這麽覺得天元宗外門弟子的衣服如此順眼。
當然了,論好看那肯定還是阿争身上的這件更好看。方渙瞧了瞧自己身上灰色的衣服,對比應惟故身上藍色的那件,在心裏做了決定。
看來還是要努把力,争取和阿争穿上一樣的衣服。
這可是情侶裝呢。方渙樂觀的想到,選擇性的遺忘了全天元宗的內門弟子都是這樣的衣服。
“我姓應,你叫我應師兄就好。”應惟故眼皮顫了顫,看着方渙的眸子裏閃過什麽。臉上的神情還是冰冰涼涼的,叫人看着好似寒冬臘月裏飲了一口冰水,直接涼到心裏去。
對于應惟故的敷衍方渙并沒有煩,到是順着對方,叫了一聲應師兄。
方渙從來不覺得應惟故這幅不好接近的樣子有什麽問題,恰好相反,方渙覺得這樣更好。
只有他能接觸最好。方渙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應惟故,自然是不可能因為對方幾個冷臉就擊退。
他知道剝開最外層的那層冰冷之後,背後藏着怎樣的瑰麗珍寶。
可是他又不知道,他是特殊的。
……
說起方渙這人,有着極其不同尋常的經歷。
比如說,他死過兩次。
再比如說,他差一點與應惟故成為性命相連的道侶。
死過兩次,可他現在還活着。
死的第一次,讓他從一個末法時代穿越到修真/世界,成為了光榮的天元宗弟子一枚。
還差一點泡到美若天仙的心上人,結果又死了,到嘴的鴨子飛了。
但是這次他又活了過來,發現自己回到了穿越前的末法時代、科技發展的二十一世紀。
這次醒過來吓得他差點以為泡到的心上人只是一個美夢,但是還沒有等他認真思考出個什麽結果呢,睡了一覺發現自己連帶着身體又回到了這裏。
哦嚯,第一次是魂穿,死回去之後又身穿。
得虧方渙腦洞大,不然他早就被這亂七八糟穿來穿去的劇情給搞瘋了。
對了,他那位差一點成親的心上人,名應惟故。
……
“應師兄可還有什麽急事?”
應惟故探究的目光看向方渙,這人給他的感覺很奇怪,他不是個與陌生人多話的人,而在面對方渙的時候,他總是能回應一句又一句的話。
對,方渙之于應惟故,現在不過只是個陌生人。
“無,只是想到處走走。”應惟故道。
“這麽巧!我也是打算好好逛逛天元宗。”方渙揚眉,面上顯而易見的高興,刺得應惟故偏了偏頭。
“看應師兄這般氣度不凡,想必當初定是入了內門,還未曾見識過外門的風景罷?”
方渙說的沒錯,不論是直接入內門還是未曾見識過外門的景色。
應惟故點點頭,突然來了興趣,等着方渙的下文。他大概知道對方想幹什麽了。
“那應師兄,要不要跟着師弟我去見識見識外門弟子的居所?”方渙也沒讓應惟故失望,果真如應惟故所想的遞出了邀請。
順水推舟應了下來,應惟故閉關許久,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過外面的風景,去外門弟子的居所透透氣也不錯。
還可以順便看看如今天元宗入門的新弟子是什麽樣的資質。
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的居所相差甚遠,進內門的弟子将要選擇九峰之一加入,住所自然就落到選擇的那座山峰之上。
而外門弟子都住在一起,有單獨的一座峰,不過這峰沒有名字,一般稱之為外門峰或者無名峰,離九大主峰隔得很遠,在靠近天元宗大門的地方。
“你說你叫方渙,哪個渙?”
方渙在前邊帶路,應惟故落後他半個身位。
“溱與洧,方渙渙兮。便是此方渙了。”方渙此人瞧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比應惟故矮上一個腦袋,看着他腦後晃動的馬尾,氣質與背影,忽略身高之後就似曾相識如故友。
然而以方渙的年紀,于應惟故來說同幼崽并無太大的區別——能說能走能跑能搗亂的幼崽。
“……”聽見這句他再熟悉不過的詩,應惟故靈府震動,如果此時有人能內視他的靈府,就會看見本就布滿細小裂痕不容樂觀的靈府之上,那些細小裂痕滲透出了光。
看起來裂痕變大了些。
靈府是修真者的本源,靈根能溝通天地靈氣,靈府便是儲存修士靈氣的地方。
修士的每次進階,修為提升,便就是這靈府的容量變大,修士能調動的靈氣越多。
失去了靈根,還有希望重塑,再次修行。
若沒了靈府,至今還未曾聽說過有哪位修士能再度踏進修真門檻的。
“你到是真的有些像我師弟。”無論身體裏的情況再怎麽糟糕,應惟故臉上都不會洩露一分一毫,他早就習慣了這種痛苦。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沒有人知道這句話裏都有些什麽東西。
“哪裏是像,明明就是嘛!”
一路上,方渙嘴巴就沒有停過,兩人之間氣氛一時之間甚至可以說得上和諧。方渙也不強求應惟故答話,好似得到對方嗯嗯幾聲就滿足了方渙的意願。
“師兄,快看!”方渙指着人來人往的一個方向,這便是無名峰的入口了。
外門弟子的月例很少,哪怕是在四宗之一的天元宗也是如此。不過外門弟子可以到雜務堂接各種任務賺取資源。
修練資源不會有人嫌多的。
所以絕大多數外門弟子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都是趕着做任務。
應惟故注意到這些弟子絕大多數都往他的臉上看來,手上一動,頓時他堪稱完美的臉就好似蒙上了一層霧,怎麽看也看不清晰。
太久沒出來,這種行為上手也很是生疏。應惟故又想到以前的事,總有那麽一個人每次與他外出都要給他厚厚實實遮好幾層才肯罷休。
現在輪到他自己給自己的臉做這些事情了,這種小花招一上臉,路人的視線便一下子少了八成。
方渙對此什麽也沒有問,只是視線在應惟故的臉上轉了好幾圈,又默默收回了視線。好像都不用應惟故說,方渙就明白他這樣做的原因。
“走了。”方渙手下十分自然的牽住了應惟故的袖子。
應惟故:“?”他站在原地不動。
方渙拉了兩下發現拉不動,疑惑地回頭看應惟故,用眼神詢問他。
好像他還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應惟故胸口起伏了一下,沒有發作,只是長袖一揮,袖子脫離了方煥的掌控,這只手在方渙的目光下被應惟故放到了身後。
方渙:“?”
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渙才後知後覺:“啊,師兄是不喜歡別人拉你嗎?”
他直接問出了口。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應惟故不知道該怎麽回複方渙的這個問題,在腦海裏搜刮了好一陣,才憋出這麽一句話應對。
“是我冒犯了,還請師兄多多諒解。”方渙語帶歉意地道。
“走吧,你帶路。”應惟故不帶情緒地應了一句。
……
“今天真的是多虧你了,要不然我還不知道我要折騰到什麽時候去呢!”一位身穿淺粉色裙子、頭上紮着雙丫髻的可愛少女蹦蹦跳跳地從院子裏走出來,身後跟着一個穿着灰色弟子服的少年。
“沒事,這是我們的份內之事。”少年臉上帶着爽朗的笑容,讓粉裙少女臉上閃過幾分羞澀,看着少年的眼睛裏亮閃閃的,似懷春少女。
應惟故眼睛一眯,定睛一看,少年少女皆是他眼熟的人。
少年是之前在尋緣大會有過一面之緣的人,應惟故記性不差,記得這個少年好像是叫……歷光耀?
至于少女,應惟故恰好也見過幾面,是負責管理外門弟子的長老唯一的女兒。天賦不錯,長相可愛靈氣,聽說已經被門內某位長老收為親傳弟子了。
少女出身好,從小就被父親保護的不見半點世界的陰暗,生性天真爛漫,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兒。
叫楊若絮。
一個宗門親傳弟子,一個剛入門的外門弟子,兩人之間的差距無疑是雲泥之別,他們是怎麽扯上關系的?
應惟故眼神沉了沉,不知道在心裏想些什麽。
方渙餘光看到應惟故注意到了那邊的兩人,便也給了那兩個人一個正視。
“那是和我一同進來的新弟子。”方渙道。
粉裙少女又說了幾句,最後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這裏。
“嗯。”應惟故并沒有走到歷光耀眼前,一直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觀察他。
這個人帶給應惟故的感覺也非常的奇怪,讓應惟故有點……想揍人。特別是看到歷光耀此人在楊若絮走後,臉上露出的那副洋洋得意和不以為然融合的表情。
簡而言之,就是應惟故看到這個人就煩。
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