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一陣刺痛傳來，謝瀾感覺插在他胸口裏的那只斷手消失了，傷口裏的血也逐漸凝固。
謝瀾給自己貼了兩張愈合符，這東西是他新搗鼓出來的，還沒用過，也不知道效果怎麽樣。
好在愈合符沒有辜負他的期待，謝瀾能感受到自己胸前的窟窿正在慢慢收縮。
就是效果沒有那麽明顯。
看來這愈合符還有待改良。
勉強止住了疼，謝瀾脫離“趙池”的懷抱。
秦落早已經被控制起來，申複已經被突發的變故吓傻了，至于蘭泱，他正呆呆地看着“趙池”。
謝瀾将申複從牆壁上放了下來。
就在他準備推開卧室門進去的時候。
身後傳來一陣低沉地聲音：“我來吧。”
沒等他回答，房門被破開。
“那個東西”被一股無形的巨大力量抓了出來。
狠狠砸在牆面上。
剛好就在申複和秦落中間。
謝瀾很難不懷疑這人是故意的，畢竟實力擺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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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裝神弄鬼的東西終于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既不是成年鬼，也不是青面獠牙的小鬼，而是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精怪。
精怪的斷手沒能長出來，腕口處露着黑漆漆的洞，流淌着黑色的氣。
眼看大勢已去，精怪只能不斷求饒。
配上那複蒼老的面容，就像是一個孤苦的老人。
可是沒有人會因為他的模樣感到不忍，就在十幾分鐘前，他們親眼看着這個東西撕開了一個人的皮肉，從裏面鑽了出來。
眼看沒有人理會他，精怪停止了假模假式的求饒。
他抱着那只受傷的胳膊，坐在地上，目光陰冷地看着他們。
謝瀾沒有被他的眼神吓到，他問:“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他呵呵笑出了聲:“我是神？是幫助世人得償所願的神。”
謝瀾沒有想到這東西還有成為神的念頭，可是這樣的“神”，除了為禍人間，也沒有別的作用。
“你說你是神，可是神不殺自己的信徒。”
聽到謝瀾的話，精怪有一瞬間的停滞，它反駁道：“我可沒有逼迫他們，是他們自願的，自願把自己的所有分一半給我。”
謝瀾臉色一凝，沉聲道：“把自己的所有分一半給你？”
屋子的東西大笑起來：“是啊，那是他們給我的供奉，只要我庇佑他們，他們就會拿出自己的一切和我共享。”
謝瀾想起了蔣和的那具屍體。
“所以你也分走了蔣和的一半身體？”
這個東西從蔣和身體裏出來的時候，只破壞了他的腹部以上，那麽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分走了這一半。
謝瀾不寒而栗。
“他同意的，不是嗎？”
精怪蒼老的臉看着謝瀾，目光貪婪而且詭異。
“只可惜他太弱了，”那個東西繼續說，“其實我想要的不止這些，但是沒有辦法，他的肚子被孩子占據了，我不能傷害到我們的孩子。”
什麽？
這話一出，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的話，那就是晴天霹靂。
蔣和身體裏的那個孩子是它的？
謝瀾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
他是死而複生了沒錯，但是也沒人跟他說，複活後的世界科技水平已經發展到了這種程度。
不僅男人可以有孩子，還能跟一個不知道的啥玩意有了個孩子！
那還能是孩子嗎？
“不……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申複的臉色一片死寂，大受打擊，看樣子他應該是接受不了這麽個大侄兒……或者外甥？
年邁的精怪沒有他們這樣超前的思想，他只是遵循古老的守則，既然你的一切中有一半都是我的，那當然也包括你的孩子。
它冷眼瞧着這群人驚訝的模樣，緩慢地挪動了一下姿勢。
它很小心，深怕被發現了再挨一次暴打。
終于，他挪動到了一個合适的位置。
弓着身子，垂下腦袋，眼 睛分散着向上。
突然，他的身體動了，迅速沖了出去。
那個角度正是謝瀾的方向。
“你去死吧！”
精怪大叫一聲，獠牙幾乎就要咬上謝瀾的脖子。
只見謝瀾迅速後退一步，手裏飛出一條火龍，比之前那條更大，火勢也更強，所到之處，烈焰翻騰。
四周圍繞着一層細小的紅光。
他還是控制了火勢，否則的話，就會把整個屋子一并燒了起來。
雙方接觸到的一瞬間，猛然炸出巨大的火球，同時，圍繞在火龍周圍的紅光立即收攏，将要擴散的火焰緊緊包裹進去。
緊接着，裏面發出劇烈的慘叫，然後是呼救和求饒的聲音。
聽起來比上次誠懇多了。
不知燒了多久，火焰熄滅，精怪從裏面掉了出來。
讓謝瀾沒有想到的是，火龍消散之後，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一只快要被燒焦了的黃鼠狼。
原來所謂的“神”确實有可能是一只走了歪路的“仙”。
黃鼠狼奄奄一息，可是豆大的眼睛李還是散發出惡毒的光。
它張開嘴，發出怪異的笑聲，謝瀾此前沒有聽過黃鼠狼的笑聲，不知道是不是一樣難聽。
它說：“我認出你了……我認出你了……”
謝瀾不知道它這話是什麽意思，回想自己并不漫長的二十幾年，他也沒有幹過傷害小動物的事情，至于這麽怨恨自己嗎？
謝瀾：“你認識我？”
黃鼠狼并不回答他的話，繼續說：“你會有報應的，你會死的，你會有報應的……”
它一直重複這兩句話，不論謝瀾問他什麽。
就在謝瀾準備放棄的時候，黃鼠狼突然如同回光返照一樣站了起來。
它的後肢撐着身體，前肢搭在胸前。
嘴裏念叨着聽不懂的語言，然後它擡頭看了一眼謝瀾，說：“我詛咒你，詛咒你這一世還是不得好……”
它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黑色的光突然從謝瀾身後襲來。
在它說出最後一個字之前，黑暗将它吞噬。
幾聲慘叫過後，黑暗消散，一捧碎了的骨頭落在地上。
這是……直接火化了？
謝瀾沒有回頭，他不知道身後這人究竟是誰，但他知道這個人不會暫時不會傷害自己。
***
申複還坐在地上，蘭泱站在他的旁邊，一雙濕漉漉地眼睛看着謝瀾，但是他不敢靠近，因為謝瀾身後的那人就像一只猛獸，虎視眈眈地盯着所有觊觎他的人。
謝瀾方才使了全力，長好的傷口又破裂了一點。
他忍着疼走到文麗面前，路過蘭泱的時候還安慰地揉了揉他的發頂。
果然，上一秒還可憐巴巴的小孩頓時就陽光燦爛，開心地笑了出來。
而且還十分得意地看了一眼站在窗邊的那個男人。
看起來，像是在挑釁。
可是這樣的挑釁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聽到了對方說：“你讓他受傷了。”
小孩臉色一僵，不說話了。
謝瀾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這些小動作。
他來到文麗面前，屋裏的那個鬼胎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飄了出來，它就躲在文麗的懷裏。
“它是誰的孩子？”謝瀾問。
文麗：“我的。”
謝瀾：“為什麽那只黃鼠狼說是它的？”
文麗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地事情，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骨渣，說：“因為蔣和把我們當成了貢品送了出去。”
謝瀾：“……”
難道說不止是蔣和自己，只要是蔣和身邊的一切，只要聯系密切，不論對方願不願意，都需要分走一半給他的“神”？
謝瀾有些同情她，小心翼翼地問：“你的死……”
文麗：“是他們，因為“神”不需要一個無用的人類，它更需要一只能幫他做事的厲鬼。”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就明朗了，蔣和跟“神”做了交易，“神”給他錢、權、優渥的生活，給他氣運。
但同時也要分走他的一半，包括他的家庭和自己。
“蔣和是怎麽死的？”
文麗沒有隐瞞：“我弄死的。”
她慈愛地看着懷裏的孩子說：“我的孩子還沒有出生，甚至都當不成鬼，所以我就把它放進了它父親的肚子裏，讓它慢慢地長大。”
“他吸收了蔣和？”謝瀾的目光移到那個胎兒身上，說是胎兒，其實只不過是一團氣，只能隐隐約約看見一個小孩模樣的氣。
只是，比起之前，它似乎長大了一點，看起來更接近小嬰兒的模樣。
“它長大了。”
“是啊。”
文麗的視線落在骨頭上，不止怎麽的，又看向站在窗邊那人身上，她感激地看了一眼。
“你要殺我了嗎？”文麗的重新看向謝瀾。
她的聲音很小，似乎在跟謝瀾商量着什麽。
謝瀾的臉色在某一瞬間變得很難看，但他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對方。
就在文麗絕望的時候，他卻說：“不過，我暫時可以裝作不知道你們的存在，等到你的孩子“出生”之後，我會通知鬼差将你們帶走。”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只要文麗不出去害其他人，他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至于屋子裏的那具屍體和一地的碎骨，既然作為孩子的“父親”，理應為這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做點什麽。
申複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走了過來，他淚眼婆娑地看着文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信任的兄弟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友和孩子。
還一直跟自己演戲，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對不起。”
為他的誤會和指責。
就在他道歉之後，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申複像是想起了什麽，他不可置信地轉身看向秦落。
在接觸到對方心虛的眼神後，瞬間癱倒在地。
“你也是？”
沒有得到回答，他又轉向謝瀾：“他也是。”
謝瀾沒有隐瞞：“他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