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蘭泱！”
謝瀾從睡夢中驚醒。
他下意識看向身側，只見蘭泱正趴在自己面前，一臉關切。
“你怎麽了？”蘭泱伸出手去擦謝瀾臉上的汗。
“沒事，就是做了個夢，是我吵醒你了嗎？”
謝瀾拿開蘭泱的手，十分不講究地撩起睡衣角便在臉上一通亂擦。
衣服順着他的腹部慢慢掀起，他的腹部很瘦但是又沒什麽肌肉。
有細密的汗水浮在上面，随着他的動作落在衣服上。
蘭泱目光微閃，将視線挪到他的臉上。
因為緊張加出汗的原因，他的臉泛着紅暈，被汗水打濕的睫毛微微下垂，投下一個好看的幅度。
“嗯。”不能說沒有被吵醒，那就暴露自己一直沒睡。
“我聽到你喊我。”
蘭泱挑着話說，由于他的表情真誠，謝瀾沒有絲毫懷疑。
謝瀾把臉上的汗擦幹淨，又低頭看着蘭泱，他伸手揉了揉對方的發頂，還挺軟，跟夢裏那個小鬼的頭發一樣軟：“那趕緊睡吧明天，不然等會兒就睡不着了。”
說完他還自言自語，沒想到申複的睡眠質量竟然這麽好，一點動靜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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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好嗎，蘭泱心想，畢竟是有外力加持過的。
“可能是白天抱我太累，他看起來身體就……不強壯。”
他本想說虛，可但這實在不像一個孩子能說出來的話，于是便委婉地改成了“不強壯”。
“不強壯”的申複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被小心眼的某個人“惡意”冠上了個體虛的毛病，并且得到了謝瀾的認可。
謝瀾笑笑：“噓，別讓他聽見。”
申複175，個子不高也不矮，身材比較勻稱，因為臉實在太小，看起來既瘦弱，年齡也小。
雖然他一只喊自己哥，但是謝瀾猜測，他可能比自己要大一點。
謝瀾重新躺下，餘光裏他好像看見蘭泱似乎在盯着他，可是一轉頭，發現蘭泱已經躺在被子裏了。
呼吸已經平穩下來，看着似乎已經睡着了。
看來确實是被自己吵醒了，這麽快就睡着了。
可是謝瀾這會兒卻睡不着了。
他回憶起來那個夢，夢裏具體的事情已經記不清了，只能模糊地看到幾個人，穿着不屬于現代人的裝束，似乎也不是普通人。
剩下的就只有山頂的積雪和半山腰上的蔥翠。
後半夜，謝瀾終于重新入睡，這一次他沒有再夢到之前的事情。
清晨，院子的晨練隊伍已經開始，謝瀾清洗過後走進屋子，迎面碰上剛起床的申複。
申複問他昨晚怎麽了，為什麽突然起來了。
謝瀾還以為他是說自己後半夜驚醒的時候，就說自己做噩夢了。
聽見他這麽說，申複也不再懷疑，拿着洗漱工具就出門了。
晨練的叔叔阿姨看見申複都是一驚，才聽說小謝被老婆兒子找上門，怎麽這會兒又帶了個男孩子回來。
這私生活呦，這麽亂。
刷完牙後，他就主動加入了晨練隊伍。
申複是個完全自來熟的人，是小時候那種嘴甜、可愛、又不認生的孩子，于是很快就和隊伍裏的叔叔阿姨們打成一片。
甚至還聽到了不少八卦秘辛。
當然，他也自然而然地被叔叔阿姨們套出了話。
當聽到他是因為被怨鬼糾纏，跑來避難的時候，衆人紛紛表示不相信。
如果是去其他地方到還好，跑到月老廟避鬼，難道要月老拿着紅線去捉鬼？
不得不說，從某種角度來看，他們确實真相了。
感受到質疑的申複覺得自己受到了屈辱，試圖搬出佐證來證明自己。
申複：“住在這附近的趙叔你們知道吧。”
“你是說老趙？這附近就他一家姓趙。”
“對對對，就是他。”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晨練的也不練了，看熱鬧的也不看了，紛紛出來聽他說那只狐貍的故事。
聽到狐貍被愛人背叛、扒皮剝骨，不禁感慨萬分，怒罵渣男欺騙無知小動物。
聽到謝瀾勇鬥傷心狐貍把他們救出來的時候，又有些懷疑。
但是當聽到老趙的小兒子的時候，基本上都有點相信了，因為這段時間，驚訝地發現老趙似乎有點不一樣了，沒有之前的故作開朗，而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甚至還計劃着帶老婆一起出去旅游，看看周圍的世界。還到處跟人說趙池已經在下面做了官，以後下去的時候都可以關照一下。
聽得所有人哭笑不得。
可現在他們又有點相信了，小池那事知道的可不多。
于是，謝瀾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原本應該已經離開的衆人把申複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讨論什麽。
見他出來後，紛紛向他投來複雜的目光。
謝瀾被這些人看得不自在，拉着蘭泱就要出門。
接下來的兩天，日子還算平穩。
那通電話之後，也沒有出現別得什麽情況。
整個文迩街附近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也正是如此，以至于讓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
申複白天也會離開月老廟，等到晚上再回來睡覺，整個住宿旅館。
不過謝瀾絲毫不在意，因為那天約好看場地的人沒有來，又鴿了他。
下午，睡過午覺後，謝瀾拉着蘭泱去了街上的一個冷飲店吃東西，順便蹭個空調。
半途，他接到了申複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聽見申複哭着在喊救命。
傍邊似乎還有別的什麽聲音，發出“桀桀”的笑聲。
他好像還聽見一個蒼老的女聲說：“吃了他吧，我餓了……”
謝瀾：“……”
這個聲音他好像在哪裏聽過？
是給申複打電話的那個老人？
謝瀾：“你現在在哪？”
蘭泱也聽見了申複的聲音，他放下手裏的勺子，默默看着謝瀾。
申複的聲音都已經變了，幾乎就要哭出來，卻強忍着：“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周圍都是山，只有一座土房子和一條小溪。”
山裏？山裏的信號這麽好？
這樣的話，應該不是在什麽深山老林。
就在他還想問出更多的時候，申複的手機被人拿走了。
一陣“窸窣”聲過後，謝瀾聽見對面傳來“次次啦啦”的聲音，像是老電視機出現雪花頻時候的聲音，緊接着，他聽見有人在笑，笑聲越老越多，似乎還有一個人在哭。
最後，“次啦”的聲音消失，一個蒼老的聲音出現了電話那邊，她說：“你就不了他的，他死定了，死定了……”
說完，所有聲音頃刻間全部消失，電話也已經被挂斷，謝瀾試圖回撥過去，已經是不在服務區的狀态。
謝瀾拿着手機，盤算對方故意引誘自己過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明知道對面有可能還是一個陷阱，謝瀾也沒法做到無動于衷。
申複不僅是他的租客，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的，而且自己也答應了保護他。
所以，無論怎麽樣，他還是要走一趟。
思及此處，謝瀾詢問蘭泱：“我回去一趟，你是跟我一起，還是在這裏等我？”
蘭泱沒有說話，拿着手裏的冰淇淋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決定。
兩人很快就回到了小院。
謝瀾直奔卧室，在申複的床上翻找之後，他在枕頭上撿起一根頭發。
謝瀾也沒有耽擱，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又找了一個鐵盆，在下面墊了幾張符紙，又将頭發放在符紙上。
其中一張立即燃燒起來，連帶着周圍的符紙一并點燃。
火焰升起的時候，他咬破了自己的手，鮮血滴在裏面，立刻升起一道紅色的煙。
謝瀾對着煙說：“找到他。”
話音落下，紅煙做出一個點頭的動作，頃刻間各自散去。
“你要去救他。”
蘭泱語氣肯定。
謝瀾：“對，畢竟他連保護費都交了，我也要遵循道上的規矩。”
沒有看過古惑仔，也沒有看過街頭小混混的蘭泱不明白什麽是道上的規矩。
但他知道以謝瀾的性格，肯定不會做事不管，所以他雖然在問，可是語氣中卻是篤定。
紅煙回來得很快，它們在謝瀾面前拼湊出了一個名字。
是玉山村。
謝瀾打開手機，開始查詢這個村子的地址，完全沒有看到蘭泱的臉色已經完全不對勁了。
玉山村是位于臨省的一處大山的山腳下。
因為這座山原始植被多，密林裏生活了各種各樣的動植物，所以被當地政府保護起來，一直沒有被開發。
謝瀾查到的資料也都是某某人，不顧阻攔，偷偷進入大山，最終在被發現死在了外圍。
死因也大多不明。
可是既然已經到了大山的外圍，距離山下也沒有太多距離，是什麽導致他們出不來了？
可是當地人卻說，大山不收死去的人，所以一但他們死亡，就會被生活在裏面的精怪們送出來，不能污染了它們的地方。
總之，所有人都說，那裏是不能涉足的地方，是一旦進去就再也出不來的地方。
既然是在玉山村，申複又說自己是在山上，估計在山腳處的可能性比較大。
他得盡快過去，一旦申複被那些東西帶進了深山，再想找也就不好找了。
窗外的風景很好，群山環抱。
他這會沒有帶上蘭泱，而是将他留在了家裏。
一來是蘭泱沒有登記的身份信息，坐不了高鐵；二來他自己也不确定把申複帶走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給蘭泱留了錢和卡，如果短時間內回不去，蘭泱可以獨自生活一段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