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結局
結局
張宣被蘭泱一腳踢下來，剛好落在楊曉旁邊。
張宣怒不可遏地看着楊曉：“我不是已經把東西給你了，為什麽不動手？”
他剛才只顧着防禦蘭泱，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聽到他這麽說，謝瀾把手上的镯子遞到他的面前：“你說的是這個？”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張宣不可置信：“它為什麽會在你這裏？你為什麽能使用它！”
謝瀾：“你竟然不知道，它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謝瀾曾有一段時間熱衷于煉制各種法寶，有些是按照上古典籍一比一複制，更多的則是他腦洞大開時的作品。
這镯子就是其中之一。
這镯子沒什麽危險，打架的時候也不能幫上什麽忙，最大的只用就是能容納更多的東西，就像是一個儲物空間，不同的是，它不僅可以裝載死物，活人也同樣可以。
後來謝瀾離開的時候将它留給了還沒有化形的周玉。
不用想都知道這東西是怎麽到了這裏。
張宣的臉已經徹底扭曲了，他用了這麽久，久到幾乎已經忘記這镯子的來處了。
他冷哼一聲，看向謝瀾的目光卻極為難言，不過看着蘭泱的眼神可就純粹多了，滿滿的仇視和憎恨，還有一些莫名的嫉妒。
無論是仇視或是嫉妒，蘭泱全然不在意，因為他在自己眼中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雖然他當年經常因為蠢狐貍分走了周玉的關注而捉弄它，可這并不意味着他對蠢狐貍的遭遇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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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他離開的時候也為周玉安排好了一切，除非有了自保的能力，否則他走不出浮玉山，可是沒想到，周玉一出山就被人騙，還麽好好看過世間模樣就被困在了一個巴掌大的地方不見天日。
他不止一次後悔自己當時是不是安排得太少了，應該去山下抓幾只孤魂野鬼來給周玉上上課？或者幹脆就狠心一點，不讓他有下山的機會。
他沒有照顧好周玉，沒有完成對謝瀾的承諾。
眼前這個人必須死！蠢狐貍遭受的苦不能受了！
蘭泱提起長刀，鋒利的刀刃閃爍着寒光，刀柄蠢蠢欲動，只要主人一聲令下，它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穿敵人的心髒。
突然，謝瀾握住了他的手，連帶着刀柄。
謝瀾的目光寒冷，但是面前卻看不出一點，轉向謝瀾的時候，寒意陡然消散。
“先不急，我還要問一個問題。”
蘭泱握住刀柄的力氣卸下，默不作聲退到蘭泱身後一步的位置。
安靜地守護着他。
謝瀾走到張宣面前：“上面的墓是你的。”
謝瀾的語氣篤定，也不需要對方承認，他繼續：“陳木舟應該也是你騙過來的吧，還有你身旁的楊曉，也是你的卧底。”
“你做得這些事情都是為了把我引過來。”謝瀾低垂着眼睛，他的睫毛很長，很密，幾乎都要覆蓋到下眼睑的位置。
過長的睫毛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看起來溫和而又平靜。
“不過你選得這個地方……”謝瀾說到這裏的時候，明顯看到張宣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看他的目光也有所閃躲。
見狀，謝瀾的心不由下沉，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
“沒想到你不僅知道當年的事情，還能找到這裏。”
既然張宣能找到這裏，自然也會想方設法找到蒼影所在的位置。
眼下最壞的情況就是蒼影再次醒來。
當年自己重傷未愈只能選擇用仙身将他封印，雖然成功了，卻也明白不過是暫時的。
可這一次，謝瀾也不過是一副半仙之身，前世修為全部散盡，就連青霜都沒了，他又能怎樣去阻止蒼影？
如果蒼影逃離了封印，首先就是找自己報仇，上千年的封印之仇，他不可能不報。
到時候被波及到的人也只會更多。
他不能放任不管。
黑色的石頭上圍繞着紅褐色的毒煙，濃烈的熔岩下累累白骨掙紮着往上爬。
岩山之上的毒煙彙聚成頂，黑氣缭繞。
屈死的幽魄四處游蕩。
這樣的地方，肮髒、詭異，竟是高潔不然、風姿綽約的仙人的埋骨之地！
蘭泱盯着謝瀾的背影紅了眼眶，目光裏滿是心疼。
他視若神明的仙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一個人孤獨的死在了這裏。
蘭泱覺得自己是最沒有用的欽慕者，他太過弱小，無力，躲在謝瀾的身後當一個弱者。
看着自己喜歡的人一次次陷入險境卻什麽都做不了。
分別的這些年裏，他努力修煉，努力成長，帶着思念和痛苦努力尋找謝瀾。
現在他終于有了保護他的能力，這一次他一定不會重蹈覆轍！
謝瀾感受到了他的情緒，握住他的手輕輕收緊了一下。
蘭泱躁動的情緒陡然消失。
手裏的長刀異常乖巧且自覺地飛到另一側，他用空出來的那只手反握住謝瀾。
似乎到了這一刻，他才真正把謝瀾握在身邊。
他的怒火漸漸平息，周身陰冷的氣息也逐漸消散。
可是就在這時，謝瀾的神色一凝，他看向那處草地，只見原本的似錦繁花突然開始枯萎，黃黑色的枯水從地下蔓延上來，很快便就将剩下的殘花吞噬。
黃水之下，漏出浮現出一只只猩紅的眼睛，它們獰笑着盯着謝瀾，惡意四散。
“這……這些是什麽東西？”申複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捂住嘴，他要被這些東西惡心吐了！
惡心到還是其次，他驚恐地發現這些眼睛似乎在向他們這邊移動，圍繞在他們周圍的笑聲也愈發大了。
蘭泱的手指收攏：“就是它嗎？”
謝瀾沒想到這麽快就回再到蒼影，果然無論過了多久，它這幅模樣都只會讓人惡心：“是它。”
那些眼睛似乎只是想宣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快要到達謝瀾周圍的時候突然消退了。
比出現的時候更加匆忙。
可是謝瀾不能讓它就這麽離開，既然他已經能夠自由移動，離開魔域也是遲早的事情。
到那時，它的力量也會更加強大。
謝瀾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一邊交代其他人先走。
申複本來不想走，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留下來除了拖後腿幫不上什麽忙，只會讓謝瀾分心救他。
于是陳木舟和申複就先将被綁住的張宣和楊曉帶了出去。
倒是大致了解一番的陳金山卻留了下來，不僅是因為想要幫助謝瀾，更是因為自身的責任。
見他強硬，謝瀾也沒有再阻攔，他将目光移到蘭泱身上，就看到他用一種堅定的目光看着自己，似乎在說，這次你不能再抛下我了。
謝瀾心中一軟，同意他留下。
可是謝瀾沒有想到，蘭泱選擇留下來并不是想和他并肩作戰，而是思考着如果将他送走。
只見他安靜地走到謝瀾身後，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将手搭上謝瀾的肩膀。
“你的衣服髒了。”說着他輕輕将謝瀾肩上的灰塵撣開。
淺藍色的休閑上衣将謝瀾的膚色襯托地更加白皙。
只看一眼，就讓人無法再忘記。
“你很适合淺色的衣服。”
謝瀾不知道他危險在即，蘭泱為什麽會說到衣服上，随機一想，可能是對方有些緊張，又不好意思說，所以才找了個話題轉移注意力。
于是善解人意的謝瀾接過話題，卻又不知該怎麽回答，只能僵硬地“嗯”了一聲。
蘭泱被他的模樣逗笑，如果換成幾個小時之前的謝瀾，一定是大大方方地說句謝謝，可能還會加上一句你也很好看。
但是現在的謝瀾卻無法說出那樣的話。
“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謝瀾：“……”
這麽直接嗎？他是應該回應一下，還是當做什麽都沒聽到。
如果是以前，這樣的話沒什麽，可現在他已經想起了好多輩子的事情，當然也就記得這個被自已從小養成青年的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産生了情愫。
這種情愫讓他陌生，也讓他沒有來的懼怕，所以最後那段時間裏他幾乎都在躲着蘭泱。
直到死亡的一瞬間，他才想起來自己除了分開時的告別和叮囑已經許久沒有和蘭泱溝通過了。
也是在那時候，他第一次正視了蘭泱對自己的感情，也第一次察覺到自己對蘭泱的特殊。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躲着蘭泱，不是他無法面對蘭泱的感情，而是他不敢面對自己的心。
蘭泱沒有得到回應也不糾結，看到謝瀾臉上明顯有些慌亂的神色，勾了勾嘴角繼續道：“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說……”
謝瀾：“……”
不會是他想得那樣吧？他想跟自己表白？
如果他真表白的話，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拒絕還是接受？無視還是接受？
怎麽辦？即使加上剛剛想起來的那些年紀，他也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雖然記憶是恢複了，但也不代表心智也在短短的幾秒鐘裏完全變成仙君謝瀾，雖然仙君也沒有處理過這方面事情的記憶。
謝瀾的臉色變了又變，剛想開口就聽見蘭泱慢悠悠地補充道：“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就放在你的床下的行李箱裏面，不要忘記看。”
謝瀾不明白他現在為什麽要在現在說這些，他也不一定還能看到那些，不過他還是笑了答應了。
只是這笑容沒有持續太久，一陣眩暈襲來，謝瀾沒有站穩向後倒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傳來，謝瀾剛好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蘭泱接住謝瀾，将人拖在懷裏。
“哥哥，這次換我來保護你了。”
他低下頭顱，微薄的嘴唇在懷中人的額頭上輕輕觸碰了一下，一觸即分，像是擔心玷污了懷中的仙人。
謝瀾閉上眼睛，陷入深深的睡夢中，對方才發生的一切都不知曉。
蘭泱看着他的臉，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就像是想要掙紮着從夢中醒來。
他的嘴唇略肉，浮現着一層淺粉色。透着淡淡的光澤，看起來，讓人想要一親芳澤。
蘭泱拖在他臉側的指尖不自覺被引誘過去，修長的手指撫上嘴唇，輕輕揉了揉。
他的臉色冷靜、僵硬、諱莫如深，可是看着面前人的眸色幽靜如同汪洋，盛滿了深情和愛意。
蘭泱将手指移開，低頭吻了上去。
良久之後他擡起頭，将懷中的人交給一直沒有說話的少年。
“他兩天後會醒，其中不要讓人打擾他。”
張河點頭說了：“是。”
蘭泱頓了頓又說：“不要讓那只蠢狐貍知道了，別來礙事。”
聽到有人說周玉蠢，張河臉上那股恭敬又繃不住了，試圖反駁蘭泱。
但是想了想只不高興地說了句：“不會的。”
說完就抱着謝瀾離開了。
打發掉所有人之後，蘭泱獨自走到熔岩地邊緣。
他一靠近，那些擁擠在熔岩邊上的的白骨們掙紮地更加厲害了，它們想借着謝瀾往上爬，但更多的還是想要把這個正常的“人”拖下去，和他們一起沉淪地獄。
蘭泱像是沒有看到他們，徑直踩入熔岩，滾燙能燒灼一切的溫度頓時從四下侵蝕而來，白骨們見狀，紛紛擁擠着爬了過來，白色的指骨抓撓着他的衣服。
被蘭泱紛紛打開。
蘭泱趟過漫長的熔岩，終于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停了下來。
熔岩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溫度驟然身高，把白骨們燙地發出凄厲的哭喊聲，掙紮着往岸上爬。
蘭泱皺緊眉頭，催動周身力量與之對抗。
那些頂不住熱度的白骨已經開始融化，h或者燃燒起熊熊大火。
謝瀾無視那些東西，只一心看着翻湧的熔岩。
突然，他将自己完全埋入熔岩中，熔岩開始變得平靜，溫度下降，翻湧着一陣一陣的火焰波浪，像是在探尋蘭泱的位置。
突然熔岩下冒出幾個氣泡，頓時，波浪停止，殘存的白骨們一擁而上，似乎想把這個“外來者”抓住以平息熔岩的憤怒。
“砰！”地一聲，熔岩炸出巨大的火焰，蘭泱毫發無傷地從熔岩地步飛了上來，他懸浮在半空中，懷中抱着一具光潔如新的白骨。
他眼含深情的抱着白骨踏空走上岸邊，脫下自己的外套鋪在地上，然後将白骨輕輕放了上去。
白骨沒有因為失去皮肉的鏈接而破碎，但又不同于熔岩裏掙紮着的那些是被熔岩粘結在一起。
他的沒一處骨頭上融着一種淺青色的物質，散發着淡淡的光。
蘭泱愣怔片刻，懷中一處突然動了，他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拿了下來，直接玉佩徑直飛向白骨。
那些青色的物質再次發出淺色的光芒，玉佩開始吸收，直至所以的光芒都被吸收。
蘭泱着才反應過來，那些青色的東西竟然是青霜，青霜将自己融進了主人的軀體中，保持屍骨不散。
如今把謝瀾的屍骨帶出來後，它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執念消散。
果然，沒過多久，那些青色的物質逐漸滲入白骨中，慢慢消失了。
蘭泱收回玉佩，謝瀾曾經說過，這塊玉佩是青霜的碎片，在神魔大戰中遺失了，後來謝瀾在一處被屠殺後的城池中找到了，同時也遇到了自己。
後來當他可以觸摸到物體之後，謝瀾就把碎片送給了自己，這些年從未離身。
碎片發出劍鳴聲，像是在悼念消亡的本體，然後回到蘭泱的懷中。
蘭泱将屍骨包裹好，放在一處平整的地方，轉身離開。
這一次，不是無力地看着謝瀾的背影，他手握長刀，帶着期冀和希望，帶着多年來的遺恨和渴望，走向了一條他甘願的路。
紅霧彌漫，周遭不止是熔岩中刺鼻的毒氣，更多的是屍體的腐臭和腥氣。
坑坑窪窪的黑洞中，冒出股股血水，還沒有被完全消化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裏面。
是比方才更大的血池，滋養着裏面的怪物。
蘭泱停下腳步，看向血池中間的怪物，那東西已經長成了一個類人的模樣，但是身上卻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眼睛，那些眼睛或大或小，或睜着或是半阖。
但無一例外的在蘭泱踏入的一瞬間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太惡心了，想着，這樣惡心的畫面還是不要玷污了哥哥的眼睛。
他驅動長刀，刀身飛出，就在飛出的一瞬間，長刀變成了一把彎刀，沿着那東西身上的眼睛沖去。
有些眼睛漏出驚恐之色，但更多的還是僵直的看着他。
看着已經化成人形的身體擋住彎刀的攻擊。
彎刀和身體撞擊發出劇烈的撞擊聲，繼而回轉到蘭泱手中。
看到長刀無法傷害自己，眼睛們發出尖銳的笑聲，看着蘭泱時也表現出了不屑。
見狀，蘭泱飛身踏過血池，來到蒼影面前，一鬼一魔正式交上手。
長刀和魔身的碰撞交鋒中迸發出巨大的威力，腳下的血池承受不住這種壓力炸開，屍骨飛濺，落得滿地。
熔岩中的白骨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裏的動靜，紛紛向裏面退縮，有些膽子大的直接爬了出來，撕咬啃噬散落在地上的血肉，這裏不是地獄，卻已經變成了地獄。
白骨啃噬完之後，突然長出了一身血肉，只是那肉身上卻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睛，他們發狂似地向這裏湧來，絲毫不懼怕危險。
蘭泱瞥了一眼，心下一沉，當即将懷中的青霜碎片放了出來。
碎片先前吸收了青霜劍殘留的力量，加上千年來自身的修煉，竟然直接化出一柄嶄新的劍，劍身流暢、劍刃鋒利，周身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
它依然不需要蘭泱的控制，徑直飛向那些長出眼睛的白骨中，厮殺起來。
蒼影看到自己的小喽啰竟然被一把破劍斬殺，頓時暴起，才化形的嘴裏還沒張出內裏，張開嘴只能看到黑洞洞一片，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幽淵。
裏面發出尖銳刺耳的笑聲，和那些眼睛發出的聲音糾纏在一起，頓時将周圍的岩石震得粉碎。
白骨被聲音震得倒地捂住耳朵，更有些直接化成粉末被吹散在地上，身上的眼睛見狀，紛紛爬了下來，像蟲子一般在地上爬行，最後爬到了蒼影的軀體上，牢牢附着在上面。
蘭泱手中的彎刀發出鳴聲，依然抵擋不住這些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青霜碎片飛了回來，它猛得刺入蒼影的嘴裏，從腦後穿出。
這樣的攻擊重傷不了對方，但是那些難聽的聲音總算是消失了。
謝瀾收回青霜碎片，一手握住彎刀，一手拿着長劍。
正視對方。
沒想到被刺穿後的蒼影不怒反笑，他身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謝瀾，胸前一個最大的眼睛竟發出了人言：“你和謝瀾是什麽關系？為什麽會有他的劍？”
以蒼影不可能認不出碎片化成的劍和青霜有什麽聯系：“你不是他的後人，他卻能把本命劍的碎片給你。”
蒼影掃視蘭泱片刻，視線再次凝結在蘭泱臉上。
突然他冷哼一聲，繼而從眼睛裏吐出人言：“難不成你是他的相好？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先殺了你把你吸收了，再去吸收了謝瀾，讓你們在我身體裏做一對亡命鴛鴦！”
蘭泱冷笑：“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說着，他握住刀劍再次刺向蒼影，但是這一次的目标不是他的嘴，而是長在胸前的那只眼睛。
就在劍刃即将刺入的時候，蒼影身上的眼睛突然向胸前彙集，交疊在一起。
蘭泱心下一凝，暗道不好，果然，劍刃被擋了回來，發出劇烈的震動。
接下來的時間裏蘭泱無論攻擊哪個位置，那些眼睛都會集中過去阻擋，如此一來，他不但傷不了對方分毫，反而因為躲避不及被打傷。
蘭泱站穩身體，握住刀柄的手背用力擦掉嘴角的血。
他的身上也滿是傷口。
成為鬼王之後，他已經很有沒有遇到這樣的傷了。
他将青霜碎片插到衣後，雙手握住彎刀，刀身劈向蒼影的脖子，所有的眼睛頓時向脖子處彙集，就在這時，身後的劍飛出，刺入胸前那只巨大的眼睛。
所有的眼睛突然頓了片刻，反應之後四散開來，有的聚會到脖子處，有的則是擋在胸前，明明有四肢可以阻擋，但是那些眼睛卻已經不受控制了，沒有了統一的動作，頓時雜亂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蘭泱手中的彎刀飛出，他的手劈到蒼影的脖子前，被僵硬的手臂主擋下來，而彎刀卻改變了方向，砍掉了對方的一只手臂。
手臂飛出的一瞬間所有的眼睛頓時大叫起來，那些長在手臂上沒有來得及轉移的眼睛也在一瞬間失去活力，被手臂吸收幹淨。
吸收了眼睛力量的手臂還想回到身體上，蘭泱卻不給他這個機會，青霜碎片放棄對眼睛的攻勢，轉向手臂，牢牢将手臂釘在一幫的岩石上，直到手臂變成一塊腐朽的褐色枯骨。
失去一條手臂的蒼影大怒，他死死盯着蘭泱，所有的眼睛流出一種粘稠的紅色物質，落在地上的時候竟然将岩石腐化。
那些東西越來越多，突然蒼影動了，率先向蘭泱攻擊過來。
蘭泱避開他的攻擊，向後退去。
卻聽見蒼影說：“你跑不掉的，你今天必須死！”
蘭泱冷哼一聲，回道：“死的只會是你。”
說完他還上下打量了一眼對方，随機漏出厭惡的表情，用兩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太醜了！”
他的态度再一次激怒蒼影，剩下的那只手長出鋒利的指甲，朝着蘭泱的脖子抓了過來。
蘭泱側身躲過，指甲抓在岩石上，将整塊岩石摳了下來。
蘭泱皺眉，如果他沒有躲過的話，脖子已經被他抓斷了。
忽然，那指甲再一次襲來，蘭泱再次躲避，他的彎刀和指甲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濺。
那些眼睛裏流出的東西越來越多，随着兩人的打鬥，幾乎每次都要流到蘭泱身上。
蘭泱心中一凝，迅速思索着該如何解決，突然，他看到那些躺在地上的碎骨，骨頭的上的眼睛都已經消失了，于是他揮動彎刀，掀起一陣氣浪，地上的骨頭被氣浪帶起，紛紛落在蒼影身上。
那些骨頭砸到眼睛上，被紅色物質腐蝕變成粉末，蘭泱再次掀起氣浪，粉末糊上眼睛，頓時大部分的眼睛都失去了攻擊的力量。
趁這時，謝瀾召回青霜碎片，一刀一劍同時刺入蒼影胸前的那只眼睛……
于此同時，那只破壞力極強的指甲，也插入了蘭泱的胸前。
……
血噴湧而下，身上的鬼氣被血帶出，按理說鬼是不會有血的，但是蘭泱為了當好一個“人”，他給自己練出了一套屬于自己的血肉，但是這副血肉估計也保不住了。
他忍着傷，咬牙将青霜抽出，然後猛地将蒼影的頭顱砍了下來，蒼影應聲倒下。
頓時，失去了頭顱和胸前的眼睛後，那些掙紮着的小眼睛們，頓時也失去了力量，脫落下來。
他将彎刀也一并抽了出來，因為實在沒有了力氣，只能扔在地上。
他身上的鬼氣流失的非常厲害，大大小小的傷口中也在向外滲着血。
确認蒼影已經死後，蘭泱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他口裏吐出鮮血，将地面染紅。
對鬼魂來說，只有鬼氣消散意味着死亡，但是對于蘭泱來說，他還多了一處弱點，甚至這弱點是他渴求來的，他不後悔。
好一會兒後，蘭泱慢慢撐了起來，他擦掉臉上的血，手臂撐着地面站起身。
他得回去，之前他已經和張河交代好了，在入口處等着，不要輕易進來，如果自己沒能殺了蒼影，或者蒼影把自己殺了，他進來會有危險。
蠢狐貍這麽蠢，有個喜歡他的人多不容易。
蘭泱将青霜的碎片放在身後，手中杵着自己的刀，一步步離開這裏。
熔岩裏的白骨經過方才的一切都躲進了熔岩底下，不敢露頭。
蘭泱走到謝瀾的白骨處，将白骨連着衣服拖起來抱在懷中。
等會回去怎麽跟哥哥解釋？
蘭泱心想，想着他又不覺好笑，跟謝瀾說，我抱着的是你的骨頭？我把你的骨頭帶回來了？
這樣的場面一定很好玩。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自己準備的禮物，如果他喜歡的話，以後每年、每月、每天，都準備一份禮物。
就算他不接受自己也每關系，反正他臉皮厚，哥哥皮薄，一定糾纏不過自己。
書上說烈女怕纏郎，皮薄害羞的仙君一定也會怕不要臉的鬼王。
蘭泱想着露出微笑，他抱着骨頭一步步走向山洞。
可就在他即将踏入的時候，一直黑色的焦骨從後背穿了過來，鋒利的指甲穿過蘭泱的心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