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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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同怎麽了。”林琦一本正經, “古偶劇裏面的男主都拔情絕愛了照樣能萌生愛情，他區區一具凡軀，彎一下不比那些神仙動心容易？再說, 你喜歡霍周之前對男生不也不感興趣，說明你不是gay, 你就是喜歡霍周。”

“可霍周是男的啊。”郁時南不理解。

“Bingo！”林琦打個響指, “這是巧合, 霍周是男的你就喜歡男的, 霍周是女的你就喜歡女的，所以, 你不是gay, 壓根不在霍周讨厭的範疇。”

“……這樣嗎？”郁時南有點不确定。

“當然了。”林琦像剛從緬甸回來的電話詐騙靓仔, 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開始洗腦，“況且，你上次讓我去你們宿舍拿泳帽的時候, 我就覺得霍周對你好得不正常。”

“他對朋友一直很好。”郁時南輕聲嘆口氣，“對我是這樣, 對青礬也一樣。”

“你不看看陳青礬跟他認識多少年了。”林琦悠悠指正，“霍周才跟你認識不到半年，這半年就抵了陳青礬的快六年, 他都不圖你身子還對你這麽好, 那就是潛意識的gay啊！你想想你自己，是不是這兩天才對霍周有感覺的？”

“是哎。”郁時南笑起來, 目光璀璨明亮。

“這不就完了？”林琦洋洋得意，“你再想想霍周是不是沒意識地做了很多gay之間才做的事？”

郁時南仔細回憶起來, 半晌的沉默後，擡眸：“直男會想跟朋友一起過一輩嗎？”

“當然不會了！”林琦态度堅決地否定, “雖然現在不婚主義變多了，但也不代表就會想着跟兄弟搭夥，怎麽着，當一輩子室友啊？要是為了省房租倒也能理解，可霍周又不缺錢。”

郁時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到底為什麽會喜歡那只藏獒……”林琦實在憋不住地問，“又兇又冷漠又不耐煩，除了游泳厲害點還有啥優點？”

郁時南笑了笑：“他很好的。”

“情人眼裏出西施。”林琦才不相信。

“今天我跟他一起練技巧啦啦操。”郁時南說，“我摔下來的時候，他給我做了肉墊。”

“等等……”林琦抓住重點，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霍周？給你？做底座？”

郁時南點點頭：“已經有幾天了。”

林琦：“……我怎麽覺得他是gay，他是不是在釣你？”

“什麽是釣？”郁時南問。

“就是勾引。”林琦言簡意赅，“像他的話，應該就是……讓你摸腹肌？”

郁時南沉默一瞬：“我上次因為《解剖學》那門課摸了，他不給。”

林琦了然的哦了一聲：“那應該是我想多了，可能就是對朋友非常好。”

但這話激起了郁時南的逆反心理——心理學潘多拉效應，也就是越不讓你看越想看，越說你不用減肥越反駁自己需要。

所以林琦越這麽說，郁時南越想證明他在霍周那裏不一樣。

哪怕只有零星的一點，那也是有跡可循的，就算是朋友，也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之前我腳腕受傷，他照顧我很久，現在每天晚上還會給我按摩。”

“會抱我上床，喂我吃雞蛋，幫我出頭教訓宋回，打人也不耽擱接我電話。”

“教我游泳，陪我一起練舞，出去集訓也會隔三差五給我打視頻。”

“下雨給我外套自己淋着，幫我塗藥，我不小心曠課還會發我課程錄屏。”

…………

郁時南事無巨細地說着，半個小時沒停，說到後面嗓音都變得微微發啞。

林琦的表情逐漸從“這還不gay”到“這還沒談”到“這還沒做”到“臭情侶”。

聽到最後，他已經平靜如死水，無波無瀾地看着郁時南：“霍周gay不gay我不知道，但我能看出來你真的很喜歡他。”

說得喉嚨都要幹掉的郁時南啞然：“是、是嗎？”

“很明顯你提到霍周的時候，只想到了他對你的好。”林琦的語氣理所當然，“我等了好久的‘但是’，結果一個轉折都沒有，我感覺你陷得有點深……”

郁時南抿抿嘴巴，不吭聲了。

“但霍周對你确實好得不正常。”林琦微微眯起雙眼，故作高深地來回摩挲着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這樣吧，你回去勾引一下試試，多創造點肢體接觸，多搞點什麽下衣失蹤，不不不，你以後在宿舍不要穿衣服了。”

郁時南紅着臉：“……不好吧。”

“這有什麽。”林琦丢過來個責備的眼神，“你倆都一起經歷這麽多了他還沒開竅，你不得來點刺激的？你瞅你這什麽表情，要面子還是要男朋友，那可是霍周，你知道霍周多少人喜歡嗎？喜歡他的橫跨黑白黃三個人種呢！”

郁時南沉默地垂下眼睛：“如果他喜歡別人，我不會為難他。”

“我是讓你有危機感！”林琦捧住他的臉使勁晃晃，“可不是讓你放棄啊！”

“但……但如果失敗的話，會不會連朋友都做不成。”郁時南聲音小小的。

一方面他想跟霍周發展更進一步，另一方面，又貪心地希望，即便做不成情侶，也能繼續和霍周維持現狀。

“勾引！勾引懂不懂！”林琦輕輕拍拍他的臉，“打起精神來，你就試探試探，看他真沒心思就放棄呗，繼續做朋友。”

郁時南眨巴眨巴眼，幾秒鐘後，笑起來：“有道理！”

“那是。”林琦嘚瑟道，“我這軍師還是有點水平的好吧。”

“我明天就去試試！”郁時南的聲音帶着點雀躍。

“等你好消息。”林琦嘿嘿嘿笑着。

郁時南當晚開始惡補怎麽勾引人。

但他其實道德感非常強，加上臉皮薄，所以很多過于直白浪.蕩的動作和接觸，他是有點抗拒的，奈何……旁邊躺了個洗腦功底強悍的緬甸靓仔。

整個畫面就如同，青樓的花魁在給今天剛來的清純妹妹，教授怎麽攬客怎麽拉扯。

總之郁時南一個晚上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從遲鈍大哥大，搖身一變晉升為華人牌2060款手機。

當晚郁時南是紅着耳朵入睡的。

這邊吭吭學得一身熱血滾沸。

那邊打入冷宮一樣心拔涼拔涼。

郁時南輕手輕腳回到宿舍的時候，正對上椅子上坐着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從他離開的時候，霍周就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似乎……一整夜沒睡。

“霍同學？”郁時南試探性地開口。

霍周這才收到指令般，僵硬地動彈了一下。

他幽幽地看過來，雖然沒說話，但意思很明确。

“我昨晚……”郁時南心虛地開始解釋，“昨晚……”

霍周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不緊不慢地擡起雙腳擱在桌上，一副“我倒要聽聽你怎麽編”的表情。

“昨晚林琦宿舍沒人，他怕黑，我就去陪他了。”郁時南盡量讓自己顯得真誠。

霍周慢悠悠地用指甲敲擊在胳膊上：“你最好說實話。”

郁時南擡起那雙水光潋滟的眼眸：“真的。”

有些人往那裏一杵，別人就知道他是無辜的。

這模樣霍周一看，就認定郁時南沒說謊。

“哦。”被拿捏住的霍周沒了質問的心思。

郁時南松下口氣。

他慢吞吞地走到自己的床位前，開始整理一會上課用的書本和練功服。

整理着整理着，又開始心不在焉，餘光不受控制地飄到霍周身上。

“你今天……”郁時南佯裝不經意地問起，“忙不忙啊？”

“一般。”霍周雙肘撐上桌子，有些疲倦地捏捏眉心。

“那能不能……”郁時南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提出訴求，“能不能，訓練完之後，到練舞室來一趟？”

“做什麽。”霍周動作一頓，睜眼，蹙眉。

“有新的舞蹈想給你看。”郁時南不住地用手指纏書包帶。

霍周沒說話。

他起身，緩步走到郁時南跟前。

郁時南緊張地攥緊書包，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退，直到小腿撞上凳子，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跌坐在上面。

霍周在他身前站定，接着俯下身跟郁時南平視。

沉默中透着股滲人的陰森。

郁時南不敢對視：“要、要是你不想去呃……”

霍周用力鉗住他的下颌，強迫他擡眼看向自己，語氣帶着前所未有的森然：“郁時南，你要是再敢像昨天晚上那樣，以後就不要來找我幫忙，免得我掏心掏肺，換來得是你一聲不吭的逃跑。”

“知道了。”郁時南疼得生理淚水快飙出來。

霍周松手。

“所以你去嗎？”郁時南眼裏的水光還沒消失就急切地确認。

霍周安靜地垂眼看了他良久。

“嬌氣。”霍周用拇指指腹輕輕地摩挲過郁時南的臉，聲調卻不複剛才的生硬，他半蹲着，仔細查看起郁時南微微泛紅的皮膚，“去，為什麽不去，你都開口了我能不去？我就是一駱駝祥子，天生給人拉車的命。”

郁時南用力抿住嘴巴，盡量顯得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高興。

“最後一次啊。”霍周起身，順帶着拍了拍郁時南的後脖頸，“心情好點沒，笑一個。”

郁時南終于忍不住，沖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帶着幾分少年人特有的稚氣和純真。

霍周伸出手想揉揉那頭蓬軟的腦袋毛，但手在空中懸滞幾秒，最終還是換作一個不輕不重的腦瓜崩。

他昨晚想了一夜郁時南為什麽這麽反常。

如果不是因為腳腕受傷，那應該就是在刻意躲他。

至于為什麽躲……

霍周設想了無數個結果。

其中最差的，就是郁時南察覺到他的喜歡了。

他不斷地反思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已然在心裏寫了八十篇論文去分析。

結果還沒得出個結論，這只會惹人心亂的小呆頭鵝就自己回來了。

所幸一切如常。

霍周松口氣。

過去幾天他确實飄飄然不知所以然到丢失分寸。

眼下看來，應該讓郁時南察覺除了端倪。

所以霍周決定先冷淡兩天。

結果郁時南又主動提出這種事……

霍周明白。

郁時南這是在試探。

試探他是不是gay。

如果試探出來了，郁時南就會像昨晚一樣。

所以霍周決定，不管郁時南做什麽，他都要表現出入.黨般的堅毅和正氣。

當天下午，霍周訓練結束後已經是晚上六點。

正值下課幹飯的時間，整棟教學樓都很安靜。

他換好衣服後上了二樓。

接着在窗口處頓住腳步，視線穿透玻璃窗，盡頭處是一道微微發顫的背影

——郁時南趴在地上，雙腿岔開一字馬緊抵着牆面，腰部不受控地高高聳起，看得出來他在拼盡全力地将腰部下壓，胳膊上那層纖薄的肌肉因為過于用力而顫.抖，但即便是這樣，腰部依舊沒有半分被壓平的跡象。

霍周于是走了進去。

郁時南疼得都要說不上話，連呼吸聲都變得微弱。

“沒事吧。”霍周拍了他的肩膀。

郁時南依舊将腦袋低低垂着，抖得更加厲害。

就在霍周猶豫着要不要再拍第二下的時候，郁時南擡起了頭，沖他笑起來。

這笑容漂亮得軋眼。

霍周有一瞬間的晃神。

郁時南的發絲被汗浸濕，散亂地貼在泛紅的脖頸上，帶來的視覺沖擊強烈而色.情。

頸間呈現的弧度美麗且誘.人，兩頰泛着紅.暈，眼眸中布滿濡濕的水光，紅.潤的雙唇微張着，随着呼吸的起伏噴吐出灼熱的氣息。

霍周幾乎怔楞在原地，連怎麽喘.氣都忘了。

他這輩子沒受過這麽大的視覺刺激。

G.V片裏那倆主人公走出來現場表演都沒這麽刺激。

郁時南已經快撐不住了。

青蛙趴帶來的疼痛讓他神志模糊。

兩個多月的靜養令他的回功變得無比艱難，以前做軟開度訓練，他壓根不需要第二個人輔助。

但現在……

郁時南需要有人幫他壓腿。

郁時南疼得說話只能用氣音，聲音軟.糯而黏連，即便他本意并非如此，但聽上去就是沾染着點撒嬌的意味：“幫幫我吧，霍同學。”

“轟——”

火山搖晃。

霍周那點薄弱的自制力差點被炸飛。

這他媽……

這他媽很難不産生沖動。

“怎……”霍周剛開嗓，聲音就沙啞得不正常，他吞下口唾沫，清清嗓子，“怎麽幫？”

“坐到我身上就好。”郁時南說完，看向自己的微微聳起的腰。

“嘭——”

火山爆發。

“坐，坐哪？”霍周現在說話舌頭都打結。

“我的腰上。”郁時南用那雙誠懇的眼眸看他，“其實……其實本來是想找你來看我跳舞……”

然後用舞蹈誘.惑你。

“結果……”

結果沒想到軟開度退化這麽多。

孰輕孰重，郁時南向來拎得清楚。

他确實喜歡霍周，也很想試探霍周。

但他做不到在軟開度退化這麽多的基礎上，繼續心無旁骛地去琢磨愛情。

郁時南沒這麽戀愛腦。

“幫、幫一下我……”他抖着尾音，帶上祈求的意味。

爆發就爆發吧。

霍周咬咬牙，擡腿坐了上去。

郁時南高聳的腰部在霍周體重的幫助下，終于慢慢塌下去。

橫開叉中的青蛙趴……

分明以前做都不費力的。

郁時南的身體顫.抖得愈發厲害，他死死咬住下嘴唇，将臉埋在臂彎間，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

但是……

好疼，真的好疼。

身體被生生撕裂開來的劇痛。

霍周見郁時南長時間不說話，不免有些擔心。

別回頭給人壓斷了。

霍周忍不住戳戳他的肩膀。

“喂，你……”

霍周的話說一半就沒再說了。

因為他注意到，郁時南在哭。

郁時南的嘴巴幾乎要被咬破，透着病态的紅豔，淚水一滴一滴滾落下來，長密的眼睫濕漉漉地黏着在一起。

似乎是聽到霍周的聲音，于是那雙水汪汪的圓眼就那麽看過來，紅彤彤的鼻尖一抽一抽，發出細細啜.泣。

一眼。

就一眼。

郁時南在他身下哭。

霍周體會到了火山爆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