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盛瑤霎時聽出那是李征的聲音。
李征怎會跟了來?
她來不及思考, 就要轉身去擋住李征跟來的步伐。
實則她一時也沒想清自己為何要如此心虛。
但下一瞬,她反應過來,她該擋住的不是李征, 而是厲峥!
厲峥才是那個莫名其妙出現在此的不速之客。
盛瑤當即向前,幾乎是沖動的,沒有經過思考的, 拉着趕到跟前的厲峥就躲進了一旁的灌木叢中。
“是我。”盛瑤聲線緊繃地回答李征。
眼看厲峥張嘴要開口, 她上前一步就捂住了厲峥的嘴。
唐突的, 冒犯的。
至少是對于身為厲大人的厲峥來說, 如此行為十分不妥。
但盛瑤心慌得心怦怦亂跳, 連厲峥下意識熟練的伸臂攬住她的腰身也沒注意到。
李征走近探了探頭,從他的角度自是看不見灌木叢後的景象, 只能瞧見盛瑤的半邊身子。
李征道:“看你突然出來了,我便來看看你,是屋子裏太悶了嗎?”
灌木叢後,身形緊貼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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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峥目光灼灼地看着懷中嬌小的人兒。
失而複得, 久別重逢。
她就在懷中。
抱住了, 緊貼了。
鼻腔裏滿是他熟悉的馨香。
溫軟,乖順, 一動不動。
任由他抱着。
但她卻在和另一人說話:“嗯,我出來透透氣。”
李征:“哦……”
他本就不擅言辭, 如此對話, 他似乎無法繼續下去了。
盛瑤也不想他繼續下去,她也壓根不知他跟出來幹什麽。
“你……要不回去陪陪他們?”盛瑤蹩腳地提議着,心頭卻是直打鼓。
李征猶豫沉默的片刻間。
盛瑤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突然出現的厲峥抱住了她。
盛瑤霎時推了厲峥一把。
晃動的灌木叢發出摩擦的沙沙聲。
李征道:“我出來看看你……我是說,我們可以聊一聊。”
聊什麽?
盛瑤此時滿腦子都在混亂着。
厲峥怎會出現在此?
厲峥怎就抱住了她?
她該怎麽辦?
她要如何做?
幾聲走近的腳步聲叫盛瑤霎時慌亂開口:“我們……不是, 我是說我現在不太舒服,屋子裏太悶了,我現在想一個人透透氣,不太想聊天。”
李征已是走到近處,或是再往前一兩步,就能看見。
盛瑤躲在灌木叢中,身子緊貼着一個高大的男子。
她的雙手捂着男子的下半張臉,而男子的一雙臂膀緊繞着她,好似擁抱。
這樣的姿勢很親密,但又好像對于二人來說很自然。
他們好像這樣相擁過數次,身體一點沒有對對方的排斥。
甚至盛瑤因着維持這個姿勢太僵硬了,無意識放松了身體,自己便靠在了厲峥的胸膛上。
李征步子頓住。
本就不太激進性子讓他無法再繼續向前。
他張了張嘴:“這樣啊……”
盛瑤話不過腦地失禮趕人:“你回去吧。”
一直被捂着嘴的厲峥挑了挑眉。
香軟在懷,他自然沒有要掙紮的道理。
但他心裏倒是在猜測找來這人是何人。
臨近過年,家中自是會有親戚來訪。
是她的表兄弟,還是家中小叔,亦或是只是同村的鄰居?
厲峥沒能從兩人簡短的話分析出結果,索性便暫且不想了。
雖然盛瑤藏着他,雖然他還沒能和她說上一句話。
但此刻,他終是再一次将她擁入懷中,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天知道,這些日子他是
如何度過的。
厲峥收緊手臂,抓緊時間享受這個緊密的擁抱。
嘴唇緊貼着她柔嫩的手心,他忍不住撅嘴親了親。
“唔!”盛瑤掌心泛癢,不受控制地驚呼了一聲。
李征本要轉身的步子一頓:“盛瑤?”
“沒、沒事……”盛瑤兇巴巴地瞪了厲峥一眼,卻不敢松開手。
整個嬌小的身子都被他完全掌控在懷裏。
說是她壓着他,不如說是他禁锢着她,她到底是沒什麽威懾力的。
這副模樣看在厲峥眼裏,跟只沒毫無攻擊性的奶貓似的。
他在她掌心下勾了勾唇,還是忍不住又親了一下她的掌心。
盛瑤憋着氣別過眼,極力鎮定開口道:“我沒事,我想一個人待一會,你還是回去吧。”
接連驅趕兩次。
若是換了厲峥,大抵是挑挑眉,充耳不聞。
但對于李征,他只得抿抿唇道:“好吧,那我便不打擾你了。”
離去的腳步聲漸遠。
盛瑤終是松了口氣放開自認為一直壓制着厲峥的手。
厲峥仍舊抱着她,嘴前沒了遮擋,才出聲喚她:“瑤瑤。”
一聲低磁的輕喚吓得盛瑤霎時從厲峥懷裏掙脫出來。
“厲厲厲厲……厲大人………”
再聽這般稱呼,厲峥霎時沉了臉色。
盛瑤驚慌後退,厲峥邁步又逼上前去。
他伸手要去攥她的手,卻被盛瑤條件反射般躲開。
盛瑤呼吸不勻地緊張開口:“厲大人,您怎會在此?”
厲大人?
您?
厲峥眸光沉暗得幾乎淹沒在夜色中。
他當知自己因傷重而耽擱的時日發生了他最不想發生的事。
盛瑤知曉了真相,在他還未來得及向她坦白之前知曉了真相。
她随着家人回了村,她留下一張字條甚至還将他給過她的銀兩也全數還給了他。
可是無論如何,他們本是約定好了的。
“你沒有等我回去,我只能來尋你了。”
盛瑤聞言,拳頭一攥,皺着眉頭便快聲回答:“你不也失約了,我沒有等你,你也沒有回來,這算扯平了!”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一怔。
盛瑤怔然自己一時氣急,竟還拿以前的态度對待厲峥。
他是大人,是官員,可不是在竹林小宅裏被她呼來喝去的“未婚夫”。
厲峥卻是霎時緊張,他哪敢責怪,方才語氣裏滿是擔憂被盛瑤拒絕的慌亂。
他的語義被誤會,他連忙又開口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我的不是,是我失約了,瑤瑤,讓我向你解釋這件事,好嗎?”
盛瑤還是惶恐地又後退了半步,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我都知曉了,你不必再說一次了,抱歉厲大人,是我認錯人了,我……總歸,是我的過失,我向你道歉。”
盛瑤拘謹生疏地說着道歉的話。
她不知自己應該做什麽來彌補這個錯誤,她也不知厲峥需要她如何彌補。
但的确最先認錯人的是她自己。
方才還緊緊相擁在一起的二人,此時好似在僅隔兩步的距離間生出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溝渠。
将他們遠離,将他們劃清界限。
将他們親密無間的關系撇清得一幹二淨。
厲峥瞳孔一緊,懸在半空的手再難收回,急急地上前一把抓住盛瑤的手腕,情緒激動連帶着聲量都拔高:“我們之間的一切,一句認錯人了就完了?”
盛瑤手腕被抓住的力道讓她無法掙脫,吓得她只得可憐巴巴地道:“那……那您想我如何補償您……”
厲峥神色一滞,霎時比盛瑤還要慌亂幾分。
他手上力道松了又緊,緊又了又松,反複一瞬後,才艱難地收手放開了她。
盛瑤一經恢複自由,連忙就想轉身拔腿就跑。
厲峥緊張喚住她:“瑤瑤。”
他緩步後退,直至遠離盛瑤身邊,退開到好幾步遠:“我不過來,我就站在這,你別走,能讓我向你解釋這一切嗎?”
厲峥懊惱着自己方才不當的言辭,也不解盛瑤為何如此排斥他。
最初是認錯人了,可他們之間的相處卻是真真切切的。
他們之間,怎可能因一句認錯人了,就結束了。
盛瑤的确想逃回家來着。
可思緒一轉,又反應過來,逃回家又能有什麽用,厲峥都找到花溪村來了。
她心裏打鼓,站在原地垂眸攪着手指好不緊張。
可當她再一擡頭,卻見幾步外那個高挺的身形被籠罩在夜色中,看起來孤寂又無助。
不再挺拔,不再肆意,他晦暗不明的雙眸裏盛着緊張和不安,無意識蜷縮的手指好像還想要靠近她,卻又生生壓抑着自己,只站在原地,好似他才是沒有任何威懾力的人,只要她輕輕一句話,他就會就此碎裂一般。
盛瑤心尖一顫,怯生生地又多看了他兩眼。
還是那個她熟悉的模樣,還是那個以往和她待在一起寵溺她又呵護她的那個人。
盛瑤嫣唇微動,好半晌才輕聲道:“那……那你說吧。”
厲峥聞言,眉梢終有喜色,下意識就又想邁進。
盛瑤連忙警惕,指着他就道:“你就站那說!”
說罷,她又趕緊收回手指,眼神卻還是警惕,一副觸犯了官威,但又不知悔改的樣子。
厲峥動作一頓,好氣又好笑。
他莫不是什麽洪水猛獸。
但眼下,自是要先将事情向盛瑤解釋清楚。
厲峥很快開口:“好,我就站在這,你別走。”
盛瑤輕輕點了點頭,視線有些飄忽,不想與他對視。
厲峥見狀,也只能難耐地抿了抿唇,這才緩聲道:“最初我的确不知你到竹林小宅是找錯了地方,而我正巧剛到柳陽城,想尋一名丫鬟在宅中打理事務。”
盛瑤又垂着頭攪起了手指。
其實她不太想聽,這些她都知道了。
再将此事講出來,就更顯得當時找錯門的她又傻又笨了。
連未婚夫都能找錯,還給人當上丫鬟了。
“但其實我當日晚上就知曉,你找錯了。”
“……啊?”盛瑤錯愣擡頭。
“只是知曉你本該去另一戶李家當差,卻錯走到我這,那時我瞧你全然不會給人當丫鬟的模樣,想着你即使去了李宅也大抵無法被留下來。”
“所以你可憐我,才将我留下來?”
“當然不是了。”厲峥可不能再叫盛瑤小腦瓜裏奇怪的想法給誤解了去,他也坦誠道,“是因我在柳陽城的事務。”
厲峥為官一事盛瑤已是知曉,事情已然了結,他自也沒有什麽需要隐瞞的事。
他将自己最初為何留下盛瑤,而後又是如何轉變了對她的感情,一五一十全數講了出來。
厲峥講得很細致,他低磁的嗓音不斷從幾步之外傳入盛瑤耳中,聽得她不時有些心不在焉。
他講的比父親告訴她的要清楚更多。
還有許多細節,是父親所不知,只有他們二人才會知曉的。
盛瑤本也從未覺得厲峥诓騙過她,絕不是父親所以為的那樣将她當做在柳陽城解乏的玩物。
她能真真切切感受他們所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當然是相信厲峥所解釋的。
甚至也不需要他如此解釋,她也知曉他們之間是真實的。
可是……
厲峥道完,深吸一口氣後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盛瑤的回答。
片刻後,盛瑤垂着眼眸攪着手指,低低地“哦”了一聲。
厲峥:“……”
盛瑤:“……”
短暫的沉默後,厲峥瞪大眼:“瑤瑤?”
就“哦”就沒了?
那他可以過去了嗎?
厲峥試探着邁動步子。
腳步剛往前探去,摩擦地面發出輕微的聲響。
“你就站那!”
盛瑤一聲驚呼,沒把厲峥吓着,反倒
把自己吓着了。
厲峥蹙起劍眉,有一瞬無所适從。
盛瑤輕呼出一口氣後,溫聲道:“我知曉了,那你說完了,可以走了吧?”
趕人。
和方才趕她那個親戚走一個模樣。
蹩腳的,生疏的,但又毫不留情。
厲峥滿臉沉色,倒不是在氣盛瑤,而是在氣自己。
他并未将此次失約是因受傷一事講出來。
一來是不想叫盛瑤因此擔憂,但現在他甚至開始焦慮盛瑤要是真知曉了他受傷,也不會再為他擔憂難過了。
二來,厲峥本是不想借此好似苦肉計的方式來挽回盛瑤,這樣顯得他詭計多端,還很卑劣。
但現在,眼看着盛瑤還急不可耐地又沖他擺擺手,驅趕着他。
厲峥心尖一刺,哪還能在原地站得住腳。
他急促邁近,在盛瑤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要後退時,就先一步道:“瑤瑤,我失約是因遇襲受傷了。”
盛瑤一愣,忘記後退,下意識道:“又是山賊嗎?”
這話一出,她就反應過來自己的傻氣。
怎還會是山賊,說不定上次厲峥的受傷也不是因為山賊。
厲峥也沉默了一瞬,而後便道:“是因此番來柳陽城所辦的朝中事務。”
這等計謀用在旁人身上,倒是從未叫厲峥猶豫過。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何況區區苦肉計。
但這會,他卻是斂目低眉,掩不住面上不自然的神色,生澀道:“我本該在和你約定之日趕回,但卻在途中遇襲,腹部被砍中,因失血過多失去意識,待我醒來時,已是三日之後了。”
盛瑤瞳孔一縮,因着厲峥已在近處,她下意識伸手,将要查看他的傷勢:“你受傷了?!”
手還未觸碰到他,她又迅速反應過來,收了手,放平了語氣低低地道:“你受傷了?”
“嗯。”厲峥說着手上有了動作,好似要就地解衣似的。
盛瑤忙道:“那、那現在如何了?”
此計之所以成為被記錄在冊的計謀為後人學習,自是有它的道理的。
厲峥心頭一邊唾棄自己的卑劣,一邊又忍不住竊喜。
她的心思仍如往常一般完全藏不住地寫在臉上。
她在擔憂他,緊張他,心疼他。
那就是心裏還有他。
喜歡他。
厲峥壓住自己好似要上揚的唇角,大致地在腹部比劃了一下傷口:“當時因我急忙趕回柳陽城,所以傷勢耽擱了一陣,發現你離開了,我也坐不住,便又四處尋找你,而後知曉是你爹帶你回了村,這便一路趕來了花溪村。”
“所以你的傷都未曾療養嗎?!”這下盛瑤是真藏不住心思,也壓不住緊張擔憂的語氣了。
從她離開柳陽城回到家,也不過才近兩個月的時間。
厲峥奔波,趕路,會讓他昏迷三日的傷勢甚比她那一次幫他照料的傷勢還要嚴重更多。
這要如何能好起來,說不定那傷……
“不是的,已是好了大半,不影響身子的。”厲峥趕緊解釋,目的已達到,哪舍得讓她一直擔心,“這一路我自有療養傷勢,所以趕到花溪村才已是今日這個時間,雖是還沒好全,但也沒有很嚴重了。”
盛瑤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但又覺得自己不該多說了。
她垂眸不自覺往厲峥被衣衫包裹住的腹部看了一眼,又很快移開眼神。
原來他是受了重傷才失約了。
當時未能得到解釋的事情在此時已全部清楚。
饒是那會厲峥如約趕了回來,講述的自然也是此時的解釋。
一切和她原本所想的并沒有太大出入。
但這些時間過去,她自己的心境卻早已有了很大的變化。
厲峥還是那個厲峥。
她第一次喜歡上的人并非惡徒,也不曾欺騙她。
可是,他們已無法再在一起了。
門不當戶不對,厲峥更也不知她的身子無法生育。
美好的回憶就當停留在最好的時候。
如今一切坦明,好似可以結束得很輕松。
但盛瑤開口得卻是艱澀:“那你好好養傷,莫要叫傷口惡化了。”
厲峥當然聽話地點頭,這時候哪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自己也想早些将傷勢完全養好,不能讓盛瑤再多擔心了。
他卻不知盛瑤下一句話,就是要再次趕他走。
可盛瑤還沒來得及開口,遠處忽的傳來有人走近的腳步聲和呼喊聲:“瑤瑤,你在那邊嗎?”
這回找來的是容雲。
盛瑤聞聲當即慌亂起來。
她驚着眸子看着厲峥,自然不能叫家中人知曉厲峥來了此處。
盛瑤連忙推搡道:“我娘來了,你、你快走吧,我得回家了。”
厲峥被盛瑤緊張的力道推了個踉跄,連帶着盛瑤自己都險些絆着自己。
他伸手扶了一把她的胳膊讓她站穩。
他們好不容易再見,一切誤會都解開了,他本是還想再和她多說說話的,甚至還沒來得及再抱她一下。
但顯然,盛瑤十分不想他此時被她的家人瞧見。
厲峥心頭估摸着,今日的一切盛瑤或許還需要一些時間消化,而她的家人,他自然也要有更正式的見面。
怎也不該是這般黑燈瞎火的。
厲峥微微颔首,壓低聲音道:“好,那你先回去吧,我們明日再見。”
盛瑤驚愣抗拒道:“明日?明日除夕,家中過年,為何明日要見?”
厲峥皺起眉頭來。
明日不見嗎,過年正是見她家人的好時候啊。
容雲這頭已是走得更近了:“瑤瑤?”
盛瑤一咬牙,也來不及和厲峥多說什麽了,只投去緊張的眼神,再次推了推他。
厲峥繃着嘴角,也只能暫且作罷。
盛瑤見他大抵不會胡來了,這便趕緊走出灌木叢現身:“娘,我在這。”
“到處尋你呢,怎出來這麽久?”
“我、我随便走走罷了。”
母女倆的談話聲和腳步聲漸遠,厲峥躲在灌木叢後沒有暴露分毫。
直至她們徹底遠去,他才随之走出來,獨自一人站在這條漆黑小道上。
冬夜風寒,鄉村僻靜。
臨近除夕,各家各戶熱鬧歡騰,僅有他一人幾乎要淹沒在這黑暗中,好似凄涼。
不過無人瞧見,厲峥的唇角卻是輕松地上揚着。
他找到了他心愛的女子,他們講開了一直以來的誤會。
她還會為他擔憂,她還喜歡着他。
這一路的奔波在這一刻都值當了。
至于那個所謂的未婚夫。
甚不用他出手,就已經被盛瑤的父親解決了,倒是叫他占了便宜。
厲峥轉身朝盛瑤家的反方向離去。
壓抑許久的沉暗心情在這一刻雨過天晴,叫他忍不住還哼起了小曲。
腳下步子早已不似來時的焦急沉重,反倒輕快得像是發生了天大的好事。
待明日。
或明日不便就後日。
盛瑤就在這裏。
他便準備着上門提親,向她和她的爹娘,正式表達他的心意。
殊不知。
他并未聽見另一頭回家的母女倆餘下的談話。
容雲溫聲問:“瑤瑤覺着李家這位公子如何?”
“如何啊……還……行吧。”
“行,還是不行?怎支支吾吾的。”
“婚、婚事不是退了嗎,行不行又如何?”
容雲輕笑一聲:“畢竟你之前也未曾見過他,婚事在當時雖是退了,但如今他們家又登門拜訪,你爹的意思是,若是瑤瑤覺得李公子還不錯,這樁婚事自是可以重談的。”
“啊、啊?還要重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