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揉蕊
第21章 揉蕊
從新生到此刻不足一個月的花蕊連氣流經過都能帶起一片難言的漣漪。
而此刻, 那可憐的花蕊就那麽被人堂而皇之地掰開花瓣暴露在空氣下,而後硬生生用指腹碾過,鳳清韻面色一僵, 腦海幾乎是轟然炸開。
稚嫩的,尚且未見過世面的花蕊一下子被揉懵了, 連花瓣都忘了閉合。
偏偏那個始作俑者還輕輕撥弄着其中細小又濕潤的蕊芯,翻來覆去地企圖研究個明白。
“果然,”龍隐以一副嚴謹而認真的模樣道, “你的花蕊基本上沒有發育, 而花瓣則是處于一種被催熟的狀态,兩者截然相反,導致你開不出——”
龍隐話還沒說完,早就因為敏感而聽不清他說了什麽的鳳清韻終于忍無可忍, 一藤蔓抽到了他臉上, 随即面紅耳赤地劈手奪回了自己被揉開花瓣折磨的花苞。
“嘶——”龍隐捂着臉開始半真半假地裝可憐,“聽聞昔日你那好師兄去求醫,沒錢都是你借他, 如今輪到本座身上,鳳宮主就這麽對待救命恩人嗎?”
“師你個頭!”鳳清韻難得說了句疑似粗口的話, “還敢提他, 我看你是——”
他話音未落, 門外卻在此刻突然傳來了一道清晰的魔息波動, 連眼下丹田空空蕩蕩的龍隐都察覺到了。
鳳清韻本就處于巨大的刺激中尚未回神,聞聲吓了一跳, 藤蔓卷着龍隐直接把他砸在了牆上。
只不過砸完後他才想起來龍隐修為尚未恢複, 于是連忙到龍隐身邊,略帶愧疚道:“……沒事吧?”
“疼得很, 怎麽可能沒事。”龍隐故意道,“鳳宮主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鳳清韻臉一熱,心底那點愧疚瞬間煙消雲散,忍不住小聲道:“……怎麽沒把你砸暈!”
而等月錦書恭恭敬敬進門時,看到的便是臉上帶着新傷的龍隐靠坐在床上,而鳳清韻則跪坐在他身旁,蹙眉用靈力按着他的傷口。
那人口中還不忘呵斥道:“你給我老實點,別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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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鳳清韻罵完,龍隐終于安分了一點後,兩人同時擡眸看向來者。
月錦書這才回神,下一刻,她竟然毅然決然地跪了下來。
撲通一聲後,整個房間霎時陷入了一片安靜,原本正拌嘴的二人見狀也一下子停了動作。
月錦書低頭便拜:“聽聞陛下一直都在為魔宮挑選侍者,妾身鬥膽想求一試。”
整個魔界幾乎沒哪個魔修願意去當魔宮的侍者,畢竟侍者的成活率再怎麽提高,也是從五成提到了七成,還是等于進去就有三成倒黴的可能,而且這還只是最幸運的情況。
故而這小一百年來,主動提出要進魔宮當侍者的魔修,月錦書還是頭一個。
但侍者存在的意義歸根結底是龍隐控制魔界的手段,按月錦書眼下平平無奇的實力,哪怕她急着求死,也着實配不上被當刺頭挑進去。
龍隐僅掃了她一眼便道:“能被本座挑進魔宮的,少說也得魔王實力,你不過一個平平無奇的低階魔修,有什麽長處值得本座破例選你?”
月錦書深吸了一口氣道:“妾身乃修羅海羅剎女出身……”
“出身既然不低,為何修為如此之低?”龍隐毫不客氣地打斷道,“難不成你的天賦是浪費到狗身上了?”
月錦書聞言一頓,龍隐收回視線擺了擺手道:“你不夠格,莫說魔皇,便是離魔王尚且差了十萬八千裏,回去練練再說吧。”
可那姑娘卻無比耿直,見龍隐不答應便跪在那裏不起來,而且從她進來跪下開始,那拜的方向便不是龍隐——而是鳳清韻。
鳳清韻眉心一跳,下一刻便聽月錦書道:“……妾身自知實力不濟,但還請兩位給妾身一個證明的機會!”
“你倒是會挑人。”龍隐挑了挑眉,指了指鳳清韻道,“他是魔尊,還是本座是魔尊?”
月錦書低頭不答,但那态度相當明顯了。
龍隐還想說什麽,鳳清韻卻在此刻側身拽了拽他的袖子,湊在他耳邊低聲道:“月錦書是你日後麾下的四大魔皇之一,帶她回去說不定有用。”
他說話間的氣息掃在龍隐耳尖,龍隐一頓,過了片刻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麽,于是輕嗤了一聲道:“本座差她一個魔皇麽。”
鳳清韻聞言略有些急,但他又比龍隐矮了一點,為此仰頭幾乎碰到對方耳垂,而後便用了最後一招:“她似是和慕寒陽有仇。”
龍隐一聽這話,果然奏效,沒等鳳清韻把話說完便扭頭道:“你尋本座,是為了慕寒陽?”
鳳清韻心下一跳,剛想說她是後面成為魔皇後才和慕寒陽結下的梁子,未曾想月錦書聞言“砰砰”兩聲,對着他便磕了兩個頭。
“陛下明鑒。”月錦書語氣憤恨道,“妾身為羅剎女修得魔道,一百年前剛得道時曾到正道歷練,被寒陽劍尊所遇,妾身當時未有害人之意,但他卻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妾身。”
“無奈之下,妾身為逃命,幻化作他的心上人想乞求他心軟,未曾想慕寒陽在短暫的怔愣後反而大怒,而後妾身便被他追殺至此,藏匿之下不敢露頭,修為更是難以精進。”
說到這裏,月錦書恨得咬牙切齒,兩人聞言也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眼下唯有魔宮之內可逃脫他渡劫期修為的探查,也是妾身唯一能修行的地方。”月錦書的語氣憤恨而帶着乞求道,“妾身知他心上人是何模樣,更窺探到他對那心上人到底做了什麽!”
最終她對鳳清韻揚聲乞求道:“慕寒陽本就為負心之人,還請殿下明鑒!倘若來日大仇得報,妾身願為殿下陛下當牛做馬,在所不辭!”
說完她便再次拜了三下,可她方才那一句殿下卻直接把在場剩下的兩個人都給喊愣了。
魔宮原本只有龍隐一個陛下,而如今這殿下是怎麽來的,自然不言而喻。
鳳清韻回神後當即紅了臉,而龍隐則是挑了挑眉,顯然心情大好。
原本此刻他若是乘勝追擊,再調侃兩句,鳳清韻臉皮那麽薄,勢必要讓月錦書改口。
奈何姜還是老的辣,龍隐硬是憋着一句話沒說,面上還故作波瀾不驚道:“既如此,看在你心誠天賦又高的份上,本座便破例答應了。”
鳳清韻:“……”
這人分明剛剛還說月錦書的天賦都浪費到了狗身上。
月錦書聞言大喜過望,連忙低頭拜謝:“多謝陛下開恩!”
“謝本座幹什麽。”龍隐裝了不到一會兒後便裝不下去了,當即原形畢露道,“還不謝謝你殿下。”
月錦書立刻道:“謝謝殿下!”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鳳清韻并非魔道出身,沒他們魔修這麽能屈能伸的臉皮,最終只能抿了抿唇瞪了龍隐一眼後道:“……你和我們一起回宮,不用和你們城主報備一聲嗎?”
未曾想此話一出,兩人卻同時看向他。
鳳清韻被他們看得心下一跳,還以為魔界有什麽不成文的規定,頓了一下後疑惑道:“怎麽?”
“那魔王被你殺了,心髒被你掏出來,啃了一口後嫌棄地扔在路邊。”龍隐忍俊不禁,“如今屍體恐怕都涼了,怎麽,鳳宮主不記得了?”
鳳清韻:“……”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顯得有些震驚,還有些無辜,看起來有種夾雜着天真的殘忍。
“按規矩來說,誰殺了舊城主,誰便是新城主。”月錦書見他不說話,小心翼翼試探道,“殿下有意當城主嗎?”
“……我當城主幹什麽。”鳳清韻匪夷所思,“不過若我拒絕,此魔域往後誰經營?”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下面自會有人來争這城主之位,三個月內會選出新城主。”龍隐道,“若是選不出來,自然由本座幫他們選。”
鳳清韻聞言了然,隔着窗戶看向外面逐漸升起的朝陽:“既然如此,我們來此的目的也已達到,那就回宮吧。”
二人來時需要喬裝,回去的時候卻陣仗巨大。
無數魔修跪了一地,連沒來得及出城卸除僞裝的花盈等人都被迫跪在那裏。
而鳳清韻只是掃了他們一眼後,便帶着月錦書同龍隐一起回了魔宮。
不過三人剛回到魔宮,原本該給月錦書安排去處的龍隐卻扭頭和鳳清韻道:“既然人是鳳宮主帶回來的,她接下來在宮內如何,便全權由你安排吧。”
鳳清韻一愣,扭頭看向這處他生活了不到一個月的魔宮,半晌道:“既如此,便勞煩姑娘去整理一下有關天崩的玉簡,彙聚成冊後交由我和他。”
聽到一來就是如此輕松的活計,也不耽誤修行,月錦書大喜過望,立刻笑盈盈道:“是,多謝殿下。”
她如此燦爛的模樣和前世簡直截然相反,鳳清韻見狀一個沒忍住,腦海中又想起了月錦書說過的那幾句虎狼之詞,面上越發欲言又止起來。
這已經是他面對月錦書第三次出現這種表情了,龍隐見狀忍不住挑了挑眉,心下好奇卻沒在這裏詢問。
鳳清韻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某人的注意,壓下情緒後問道:“姑娘請稍等,在下還有一事相問。”
月錦書受寵若驚,連忙道:“殿下請講。”
“先前我等未進遺跡前,姑娘為何便早知那遺跡是玄武遺跡?”鳳清韻道,“難不成有人早有消息?”
“确實如此。”月錦書立刻道:“玄武遺跡之事是舊城主所言,他似乎沾染了些許因果之術,故而能探知些許未來。”
可眼下那舊城主已經死了,魂魄估計都到了輪回處,現在趕去恐怕也來不及了。
鳳清韻忍不住微微蹙眉,龍隐見狀還有心思調侃:“後悔了?後悔恐怕也晚了,誰讓你殺得那麽快,殺完就嘗了一口還随手亂扔,那麽挑食。”
鳳清韻回神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妾身倒是聽說了一些傳聞……”月錦書思索了一下後略帶猶豫道,“先前那位城主似乎是從幽冥海誕生的,那裏離黃泉界很近,據說他曾見過冥主和司掌輪回的閻羅王,機緣巧合之下掌有預言之術,所以才能越級斬殺瀕死的九天魔皇。”
“黃泉界……”聽到這熟悉的詞彙,鳳清韻微微蹙眉,“果然還是得去那裏走一趟麽。”
“預言之術可通因果未來,”龍隐随口道,“只是不知,那魔王算到自己的死期沒有。”
“就算真的算到了,恐怕他也不會退卻。對你們這些魔道中人來說,向死而生不才是你們的準則麽。”鳳清韻聞言卻道,“正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
“好一個朝聞道,沒想到鳳宮主對我們這些魔頭的印象居然這麽好,本座代表整個魔界表示受寵若驚。”龍隐笑道,“鳳宮主身為前正道巨擘,眼下對魔界如此青睐,難不成是因為愛屋及烏?”
鳳清韻忍無可忍道:“……你覺得以你現在丹田虧空的狀态,能撐得住我幾劍?”
月錦書聞言一愣,回過神後才意識到龍隐竟然處于丹田虧空的狀态,當即大驚失色。
她忍不住震驚地看向兩人,不知道為什麽這種大事居然會當着她這種小人物的面如此随意的提到。
可當她看清鳳清韻面上的神色後,一下子便明白了——那是看似嫌棄加威脅,實則關切的模樣。
恐怕便是慕寒陽此刻想要殺魔尊,也得先過鳳清韻這一關。
不過換句話說,從那日劫婚之事過後,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慕寒陽恐怕無時無刻不想殺龍隐。
而眼下,慕寒陽最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人,聽了鳳清韻的威脅後卻笑道:“用不着用劍,只需要宮主開一次花,本座恐怕就要牡丹花下死——”
鳳清韻氣結,幾乎柳眉倒豎:“你沒完了是吧?!”
“得得得,不提牡丹,明天把宮殿外面的彼岸花也全部薅了——”
眼看着兩人半真半假地要吵起來,月錦書心靈眼快,行了個禮便下去幹活了。
最終鳳清韻果然沒忍住,一下沒控制住力道,一巴掌扇在龍隐背上。
可那一巴掌入手之間竟然全無魔息防護,龍隐倒是沒什麽反應,挨了一巴掌便挨一巴掌,鳳清韻卻被吓了一跳。
他連忙拽過龍隐的右手,随即自然無比地搭上對方的手腕,外人可能看不出來,但鳳清韻一摸便能摸出來,過了小半天的時間,可龍隐的魔息竟然只恢複了不足一成。
他當即蹙眉懷疑道:“你到底是真的虧空,還是演出來騙我的?”
這下子連魔尊都被他的鐵石心腸震驚到了:“本座是因為誰才變成這個樣子的?鳳宮主就這樣懷疑救命恩人嗎?”
鳳清韻聞言又抿了抿唇,半晌道:“……此事确實因我而起,不若還是摘我幾個花苞,哪怕不能根治,也能解一下燃眉之急。”
“摘倒是不必了,”龍隐聞言卻很嚴肅地解釋道,“比起摘下來的,本座還是比較喜歡吃挂在上面新鮮的。”
鳳清韻一愣,意識到他的意思後驀然紅了臉,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人拽着向一個方向走去。
他忍不住蹙眉道:“你要帶我去哪?!”
龍隐笑道:“去解決你所說的燃眉之急啊。不然萬一哪天鳳宮主當真開花了,想吸丨精丨血本座都滿足不了,傳出去豈不是很丢人。”
其實先前看龍隐一副完全不着急的模樣,鳳清韻便知道魔宮內肯定有溫養的地方。
只不過魔宮浩大,其中應該有不外傳的地方,鳳清韻見龍隐能自己解決,便想抽回手讓他自己去。
龍隐卻執意抓着他的手道:“你都是殿下了,這魔宮內哪還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鳳清韻一口氣沒上來:“……你沒完了是吧?”
龍隐笑了一下,牽着他繼續往前走。
正如仙宮有露華池,魔宮自然也有類似的池水。
龍隐牽着鳳清韻在魔泉前站定後,連普通的咒術都不施,竟然就那麽當着他的面開始脫衣服。
鳳清韻驀然紅了臉,忍不住罵道:“……你幹什麽?!”
可他罵一半,下一刻卻驟然看到從龍隐精壯的肩膀到他脊背上依次排列着的七顆疤痕,那七顆疤痕似乎有什麽排列規律,宛如北鬥七星一般。
鳳清韻見狀幾乎是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麽——那是被祭釘留下的疤痕。
幻境中的記憶驀然回籠,他的龍因為他而流血致死,被山石掩埋在他面前的模樣歷歷在目。
鳳清韻一時間有些怔愣。
而恰在此刻,龍隐趁着他怔愣,竟驀然轉身,抓着他的手腕一下子把人拽到了池水中。
“——?!”
鳳清韻愕然睜大了眼睛,水珠濺在他的眼角,顯得格外鮮明。
不過很快他眼底的怒意更鮮明起來,龍隐見狀還火上澆油地笑道:“怎麽,心疼你的龍神大人了?”
“笑什麽笑!”鳳清韻氣急敗壞道,“你背上的傷到底怎麽回事?幻境中本該留不下任何東西,怎麽會在你身上留下疤痕?還有你不是說無情道對幻境——”
“等等等等,你一連串問這麽多是想要本座先回答哪個?”龍隐擡手捏住他的嘴唇,“再說了,本座就算挨個回答了,宮主會相信嗎?”
鳳清韻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只能拿眼瞪他,眼底寫滿了“信你的鬼話”。
那樣子直接把龍隐看得忍俊不禁,他笑得實在是得意又猖狂,惹得鳳清韻一個惱羞成怒,扭頭拍掉了他的手:“誰再信你的鬼話誰是傻子!”
可憐的小宮主,哪怕是罵人的話聽起來都像是在撒嬌,龍隐笑得嘴角都壓不住了。
不過在鳳清韻惱羞成怒發飙之前,他終于給出了一個防止挨打的有效方法:“既然宮主不信我會說實話,那不如咱們做個交易。”
鳳清韻現在一聽他要做交易,腦海中立刻便警鈴大作,畢竟前世他被龍隐哄騙着說出本體後,那人便毅然決然地赴了死。
“別那麽兇地看着本座啊,又不會吃了你。”好在龍隐這次給出了一個看似公平的法子,“雖說劍修不精咒法,但最基礎的箴言咒宮主總會吧?本座現在實力不濟,以你渡劫期的修為給本座下箴言咒,本座必定躲不了。”
“而公平起見,宮主自己也得給自己下一個箴言咒。”
“一炷香的時間內,你我互相提問,誰也不許率先離開,更不許反悔,如何?”
鳳清韻聞言泡在熱氣騰騰的水池中微微睜着眼和他對視,一副不信任又略帶遲疑的模樣:“……你就不怕我給自己下空咒?”
那雙眼在水汽氤氲中格外明亮,像小貓一樣讓人心癢。
龍隐聞言一笑,擡手攥住他的手腕,鳳清韻猶豫了一下後沒有抽手。
他随即輕輕一帶,便把人帶到了身旁坐下。
“我也相信鳳宮主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食言。”龍隐在他耳邊輕聲道,眼神卻忍不住落在身旁人身上。
雪白的布料被暗紅色的池水浸透得半透明,牢牢地貼在身上,連鎖骨都能勾勒出來。
可鳳清韻卻還對自己的情況一無所查,聞言警告道:“……那你也不許在咒中動手腳。”
“本座連魔息都沒有,怎麽動手腳?”龍隐說着把手腕遞給他,挑了挑眉,一副任他施為無比坦蕩的模樣。
鳳清韻終于解了幾分狐疑,最終一手攥着他的手腕,一手輕輕按在他的嘴唇上,一道咒語念過,箴言咒既成。
不過鳳清韻還是不放心,下完咒後還試探道:“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幻境中的龍神?”
龍隐這次總算幹淨利落道:“是。”
聽到他當真承認的一瞬間,鳳清韻心下還是一緊,片刻後才問出了自己心底之中一直以來的問題:“……那你為何要在不久前去仙宮找我茬。”
“天地可鑒。”一提起這事,龍隐坦誠之際竟還有些委屈,“本座自然是想帶你走,誰知道某人根本沒認出他的龍神大人,反而一劍兜頭便砍了下來,本座若是不還手,恐怕就不是被一劍敗于天門,而是直接身死道消了。”
鳳清韻一噎,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答案。
前世的他确實受慕寒陽教養,堅定認為魔道沒一個好東西,故而龍隐上門時他便下意識感覺對方是來找茬的,尤其是那人站在天門外,指名道姓地要他出去後,那架勢看起來更像是來找他尋仇的了。
而當鳳清韻出門後,僅聊了兩句便發現龍隐說話輕浮後,他更是想也沒想便自動替對方坐實了找茬的名號,而後直接拔劍而出,毫無收斂地一劍斬下。
龍隐說的确實不錯,當時他若不還手,鳳清韻那一劍足夠他轉世投胎了。
他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再次張口:“那你——”
“等等,停一下。”龍隐卻陡然打斷道,“你都問兩三個問題了,哪怕是禮尚往來也該本座了吧?”
鳳清韻是個實誠人,聞言一想,竟然确實覺得如此。
于是他就那麽當着龍隐的面,給自己下了一個箴言咒,随即坦坦蕩蕩道:“問吧。”
龍隐也沒迂回,直接了當道:“本座早就想問,從你第一次見月錦書開始,似乎就對她另眼相看。”
鳳清韻眉心一跳,下意識撇清關系:“那是因為她是你麾下的四大魔皇之一,我對她沒有任何——”
“本座自然知道你對她只是單純的欣賞。”龍隐擺了擺手,“只不過,你每次看向她時,除了欣賞外似乎還有些說不出的微妙,像是忌憚又像是別的……這是為什麽?她前世做過什麽有害于你的事情嗎?”
龍隐神色難得認真了一次,可鳳清韻聞言面色卻一陣紅一陣白。
他平生頭一次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麽那麽坦蕩。
然而以他的修為和行事作風,坦坦蕩蕩下在自己身上的箴言咒自然效力十足。
鳳清韻幾乎張嘴就要把答案說出來,千鈞一發之際,他竟顧不得體面,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起身就要走。
月色下,那截被泉水泡的無比明顯的腰線就那麽隔着半透的布料赫然撞入龍隐眼中。
龍隐見狀一愣,回神後攥着他的手腕把人往懷裏一扯,擡手去掀他的右手:“怎麽回事?鳳宮主想耍賴不成?”
這魔泉的效用着實不錯,鳳清韻原本以為龍隐的魔息尚未恢複,故而對他的動作毫無防備。
未曾想這人不知何時已經恢複了一半的實力,于是鳳清韻就那麽猝不及防地被他掀開了手腕。
鳳清韻震驚地看向龍隐,龍隐攥着他的手腕難得認真道:“月錦書前世因為慕寒陽的事所以找過你麻煩嗎?”
“……沒有。”
龍隐更匪夷所思了:“那你每次見她都那副模樣,她到底怎麽你了?”
鳳清韻驀然閉了閉眼,一副羞憤欲絕的模樣,可嘴上卻完全控制不住道:“因為天崩時,我以一種莫名的姿态到魔界,聽到她說——”
【本座倒想看看,姓慕的要是真看着他師弟當他面被人操到哭出來,他還能不能維持他那副光風霁月,讓人看了就惡心的大俠模樣。】
月錦書驚世駭俗的原話一出,整個池水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