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龍

第47章 龍

在這方面沒有任何經驗的鳳清韻, 就那麽傻乎乎地信了龍隐的鬼話,帶着滿心的哀恸,低聲說出了那殘酷的事實。

可他說完話的一瞬間, 原本卷在他腰上的龍尾驟然一緊,鱗片緊跟着擦過他身上的布料。

那件龍隐親手給鳳清韻穿上的劍袍, 眼下又被龍隐親自用鱗片寸寸磨斷,一下子便露出了內裏雪白勁瘦的腰肢。

“……?!”

鳳清韻驀然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龍眸。

甚至都不需要龍隐說什麽, 僅從祂動作中的這些細節, 鳳清韻就足以察覺祂的怒氣。

微涼僵硬的鱗片貼在最敏感的腰側,鳳清韻瞳孔驟縮,過了半晌終于意識到了龍隐的打算,當即不可思議地開口道:“你明明說好不生氣的……!”

“本座有生氣嗎?”那龍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睜着眼睛說瞎話地反問。

“你——”鳳清韻剛想罵他是個滿嘴謊話的王八蛋, 可話剛一出口,他不知道感受到了什麽,僵了一下子後驀然變了臉色, 聲音間甚至帶上了幾分顫抖,“你想幹什麽……?!”

龍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他的側頸, 感受着懷中人的戰栗, 似是笑了一下, 只不過那笑聲中卻帶着明顯的怒火:“鳳宮主死都不怕的人, 還怕這些?”

鳳清韻一僵,随即拼了命要掙紮, 卻被龍一口咬住脖頸, 直接按在了盤踞的龍身之間。

整個宮殿因為龍隐巨大的本體,而被遮蔽得毫無光線。

在這種暗淡的環境中, 宮殿內,鳳清韻似乎被龍隐彰顯出來的意圖吓懵了,剩餘一半未碎的鏡子清楚地映出了他驚愕的面色。

龍裹着祂的珍寶緩緩收緊,碎了一地的鏡片被龍鱗碾過,碎成齑粉也沒能近那人分毫。

過了片刻後,伴随着鏡片碎掉的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摻雜着驚呼的謾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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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罵聲很快便在龍鱗的摩挲聲中染上了哭腔,随即變得斷斷續續起來。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許是聲音的主人終于沒了力氣,摻雜着水聲的罵聲跟着小了下去,轉而變成了低低的哀求。

可就當那聲音即将徹底消弭在歡愉中時,龍不知道做了什麽,被祂圈着的人驀然一僵,随即爆發出了驚人的力氣,掐着祂脖子上鱗片轉身就要逃跑。

慌不擇路之下,鳳清韻其實不知道自己一下子抓在了龍隐的逆鱗上。

便是蛇之類的妖獸被人掐了逆鱗都要暴怒,可堂堂龍神,被人如此不敬地對待,竟一點怒意也沒有,反而低下頭任他施為。

只是這方面的縱容取代不了另一方面的專橫與暴行。

鳳清韻抓着逆鱗也沒能阻止那條龍将他徹底展開在那面完整的鏡子前。

看到鏡中景象的一剎那,所有血瞬間湧上心頭,鳳清韻只感覺自己整個大腦完全被炙熱的羞恥感填滿,當即面紅耳赤地想要移開視線,卻被龍強硬地轉過臉,被迫看向那面鏡子。

那實在是詭異又香豔的一幕,龍神盤踞着祂的祭品,绮麗至極的美人與可怖的非人神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得人頭皮發麻間,卻又忍不住血脈偾張。

鳳清韻只看了一下便驀然閉上了眼,根本不願意和鏡中那個自己對視。

龍隐見狀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鳳清韻渾身一顫,本就站不住的腰瞬間軟了一半,哭腔緊跟着便從嗓子中溢出來了。

然而即便到了這種程度,鳳清韻依舊咬緊牙關死死閉着眼。

龍隐見狀一頓,空氣緊跟着安靜了下來。

整個鏡殿內安靜得可怕,鳳清韻心下不禁打起了鼓。

他甚至帶着一絲僥幸想到,龍隐拿他沒辦法,這事可能到此便結束了。

未曾想正當他松了口氣時,下一秒,他血脈中的血契竟然毫無征兆地發作起來,鳳清韻當即變了臉色,驀然睜開眼睛:“——?!”

他猝不及防地撞進了鏡中,眼睜睜看到了自己的現狀,本就通紅的耳根一下子好似熟透了一樣。

這下其實算是達成了龍隐的目的,然而血契發作的意味卻未減分毫。

“你……”鳳清韻實在忍無可忍,擡手按在那龍的脖子上,混雜着惱羞成怒的哭腔低聲罵道,“我已、已經看了……你還想怎麽樣?!”

可憐的小宮主被欺負到話都說不利落的程度。

他說這話時,端的是一副惱羞成怒的架勢,然而話裏話外像泡了蜂蜜一樣的語氣卻讓人恨不得将他再欺負得狠一些。

然而龍隐并沒有這麽做,至少明面上沒有。

聽到鳳清韻的質問,祂只是愛不釋手地含着他的肩膀,輕輕咬了一下。

可只那一下,好似被吞吃入腹的錯覺,讓那幾乎刻在靈植骨子裏的,對大型動物的恐懼一下子沖上了鳳清韻的天靈蓋。

過電般的刺激與難言的戰栗陣陣沖擊着他的脊椎,然而那龍最終竟什麽也沒做,只是輕輕放開被祂咬到微微泛紅的雪白肩膀,側頭貼在鳳清韻的鏈接上道:“本座什麽也不想幹,只是想讓鳳宮主做你想做的事,僅此而已。”

“什……”

此話一出,鳳清韻先是僵了一下後,随即竟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按着龍隐的逆鱗就要掙紮:“不……!”

他起初可能并不知道那處是龍隐的逆鱗,眼下卻無師自通地意識到,每當他碰那片鱗片時,龍隐總會一頓,于是隐約間多少猜到了什麽。

可鳳清韻不知道的是,以他眼下那點沒動真格也沒動刀劍的力道,便是發狠要把逆鱗扣掉,對于龍隐來說也不過是平添刺激,反而只會起到相反的效果。

果不其然,下一刻,龍身驀然收緊,鳳清韻嗚咽一聲,像是被蟒蛇圈起後無法自拔一樣,再動彈不得。

然而面對本心,做自己想做之事,對于現在的鳳清韻來說,可能比讓龍隐當真把他按在鏡子上懲罰到哭還要難受。

可血契不容忤逆。

鳳清韻一邊抗衡着本能,一邊頭皮發麻到整個人都在顫抖,抓着龍隐脖子下的鱗片無意識地嗚咽:“不要……”

眼見着他臣服只是時間的問題,但龍隐還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近乎誘哄道:“為什麽不要?面對自己的本心就那麽難嗎?”

鳳清韻忍到此刻已經把自己憋得面色發漲,理智全無了,聞言全憑刻在骨子裏的本能回道:“不行……”

“有什麽不行的?你又不是天道,何必時時強迫自己保持無私呢?”龍隐在他耳邊說出的話宛如魔音入耳。

多麽好聽,多麽美好。

血契把鳳清韻折磨得幾乎快要瘋了,可他聞言還是下意識道:“不對……”

“怎麽不對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龍舔吻去他眼角的淚珠,低聲道,“你又怎麽知道,天道何嘗沒有私心呢。”

……天道怎麽會有私心呢。

這人為了哄騙他暴露本性,簡直什麽瞎話都能說出口。

然而任由龍隐把話說得比唱的好聽,鳳清韻咬着牙硬是不願意相信對方,他為了壓抑蠢蠢欲動的本體,一時間臉都憋紅了。

可血契的作用是不容抵抗的。

龍隐那話說完不到十秒,嘴比身體硬的鳳清韻便徹底控制不住自己,直接繳械投降了。

鋪天蓋地的薔薇驀然在整個鏡殿內炸開,一下子鋪滿了整室的芬芳。

而後那些鮮豔的、迫不及待的薔薇花苞,幾乎是完全不顧鳳清韻的惱羞成怒,在他飽含羞惱的啜泣聲中,歡心雀躍地貼在了龍冰冷的鱗片上。

——那鱗片堅硬,寬大,而且作為單獨的鱗片來說,沒有那麽靈活,簡直符合鳳清韻內心不願同外人說的一切偏好。

花瓣在碰上鱗片的一瞬間似乎就被這從未見過的硬物取悅到了,于是沒有絲毫矜持的便露出了花蕊,碾着蹭了上去。

這幾乎是鳳清韻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本體有幾百朵花苞的真正意義到底是什麽。

幾百道電流同時攀上腦髓,幾乎瞬間便沒了他的理智。

黏糊糊的薔薇花蜜很快便挂了龍一身,把祂的鱗片染得水光一片,遠遠看上去像是什麽浸了水的盔甲。

連龍角上也果不其然地挂滿了薔薇花,一眼望過去像什麽詭豔的共生體。

而和鱗片的堅硬平整不同,龍角有棱有角,頂端處甚至有些鋒利。

藤蔓裹着上去後,原本想小心翼翼地用花瓣試探一下,未曾想那龍極度不老實,故意低了下頭,原本沒打算往上蹭的花蕊就那麽猝不及防地被龍角頂了個結實。

尖銳的刺激瞬間傳遍了全身,鳳清韻眼前一白,下意識擡手抓住了自己那根支蔓,想阻止它再度把弱點往人嘴邊送的丢人行徑。

但血契的命令是做他想做的事,契主沒有下令停止,他便只能按照最本能的想法繼續。

于是那花便極度不争氣的,顫巍巍地再次貼了上去。

又堅硬又尖的龍角,壓在花蕊上的快感尖銳到直穿靈魂。

鳳清韻一下子軟了腰身,連自己的枝蔓都握不住了,整個人濕漉漉地倒在龍的懷抱中,眼底茫然地盈着淚。

偏偏那始作俑者還低頭吻去了他的淚珠,假仁假義地輕聲哄道:“好可憐啊。”

鳳清韻被他騙得又氣又羞,當即別開了臉不讓他吻,可小聲啜泣間,他心底又升起了一股堪稱自暴自棄的念頭。

反正已經說了,反正龍隐知道了也沒辦法阻止他,反正再過不久就要死了……自己就是放縱一回又能如何呢?遭天譴嗎?

可鳳清韻沒有意識到的是,在目前理智搖搖欲墜的情況下,他啜泣間幾乎是無意識地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但凡他還是正常狀态,恐怕都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畢竟無論當着哪個人的面說他老婆要死了,他還無能無力,基本上都是比髒話還要狠三分的諷刺之語。

龍隐聞言果不其然眸色一暗,低頭一眨不眨地看着鳳清韻:“誰說要你去死?”

鳳清韻這才驀然回神,心下猛地漏了一拍,有些發懵地擡眸看向對方。

龍隐見他不說話,再次低下頭,不過這次的語氣卻前所未有的堅定,一經出口就好似給了讓無窮的安全感:“除了慕寒陽,沒有人會死。”

“本座把話放這,看誰敢要你的命。”

随着祂的動作,龍角蹭過蕊心,直把那處戳得一顫,薔薇花蜜順着龍角就往下淌。

鳳清韻驀然痙攣,過了良久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麽,腦海間更懵了:“天下人——”

“天下人也不行。”龍隐驟然打斷他的話,裹着他就要讓他繼續沉淪,“複活天道與飛升之事,本座另有辦法,你不用為此耗費心神。”

“你有辦法……?”鳳清韻有些茫然,只當這人是在哄自己,話裏充滿了不信,“你能有什麽辦法……”

“本座說有辦法就有辦法。”龍低聲道,“不是早說了,你的龍神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大言不慚,吹什麽牛……”鳳清韻抓着他的角倒抽冷氣,眼角還挂着淚珠,“還無所不能……”

“吹牛不吹牛的,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龍隐見他不信自己也不惱,只是一哂道,“不過眼下的能耐倒是可以先拿出來給鳳宮主瞧瞧。”

龍隐話音剛落,鳳清韻還沒能完全反應過來,便見對方用尾巴把纏在他鱗片上的薔薇花盡數按在了鏡子上。

“——?!”

難以言喻的冰涼觸感混雜着鏡面獨有的光滑從花蕊處傳來。

鳳清韻渾身戰栗地睜大了眼睛,以他的閱歷和想象力,便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還有這種折騰人的法子。

他只能被迫面對着鏡子,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花蕊是如何被人欺負開,按在鏡面上摩挲,又是如何狼藉地流出花蜜,蔫着貼在鏡面上的。

那黏膩的薔薇花蜜亮晶晶地塗在鏡子上,鳳清韻見狀耳根登時燒着了一樣,紅做一片。

也不知道是龍隐那句信誓旦旦的話有莫名的魔力還是別的什麽緣由,惹得鳳清韻一時間連那種莫名赴死的哀恸也沒有了,只剩下難以言喻的惱羞成怒。

羞憤欲絕之下,鳳清韻當即把所有本體全部壓在了鏡子上,企圖擋住那副對他來說無比羞恥的畫面。

然而整個宮殿內的鏡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構造的,明明被用來強制性磨鳳清韻花蕊的是另一面鏡子,可當他徹底用藤蔓和更多的花苞遮住那面鏡子時,他眼前的這面鏡子居然驀然一閃,緊跟着映出了花蕊碾在鏡面上的畫面。

新的畫面甚至比遠在幾尺之外的地方更加清晰鮮明。

鳳清韻一下子驚呆了,打死他也想不到鏡子還有這種用法,回過神後他幾乎是羞憤欲絕地罵道:“你王八蛋……”

“我怎麽王八蛋了?”龍隐毫不客氣地将花瓣也跟着碾過鏡面,看着那些鮮豔的花瓣沾染上粘稠的花蜜,“鳳宮主怎麽還倒打一耙起來了?不是你什麽都不願意說,就這麽打算只身赴死嗎?”

鳳清韻聞言一哽,驀然想起了自己幹的事情,原本的怒火一下子因為驚慌少了一半。

“麟霜劍尊心懷天下,卻不得不舍小家為大家,于是便讓本座當這個鳏夫。”龍隐貼在他的耳邊道,“想讓我守着一顆不知道能不能孵出來的蛋,和那些連凡人夫妻相處時長都比不過的過往歲月去當你的未亡人。”

“是這個意思嗎,小薔薇?”

……未亡人。

聽到這個詞句後,鳳清韻聞言心下不知為何忍不住地發顫。

龍隐就那麽無比自然地認為,自己若當真合于大道後,他會為自己守一輩子。

難以言喻的愧疚與戰栗中,鳳清韻竟然升起了一股隐秘的心動。

他很快便意識到了一切的源頭——他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無私。

這種被堅定選擇的濃烈情感是他兩世都未曾經歷的,讓他根本難以割舍。

口口聲聲說着不告訴龍隐,口口聲聲說着要讓他飛升,到頭來卻忍不住為他的一席話而竊喜。

……他怎麽能為一己私情高興成這樣。

鳳清韻羞愧地閉上眼睛,勾着龍隐的脖子不願睜眼。

“怎麽又愧疚起來了?”龍隐卻好似他肚子裏的蛔蟲一樣低聲蠱惑道,“所有人都能飛升,所有人都能活下來,只要你說一聲,本座什麽都會為你辦到,只要你開口。”

那話語間蠱惑的意味實在是太重了,就像是什麽邪神在蠱惑祂唯一的信徒一樣,一聽內容就不像是什麽正經神。

可鳳清韻聞言一怔,心底卻莫名地相信了。

——他的龍神無所不能。

“對,無所不能。”龍似是看穿了他的內心一樣,低聲誘哄道:“只要你說出來,我什麽都能為你辦到。”

鳳清韻心頭發顫,禁不住祂的誘哄道:“我想——”

“想什麽?”

“我想和你一起……共赴飛升。”

龍隐安靜了片刻道:“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何必你開口。”

緊跟着祂又道:“除此之外,還想幹什麽?”

可宮殿內緊跟着卻陷入了一片安靜。

鳳清韻摸着龍隐的角把祂的頭往下扯,踟蹰間紅着耳根不願意開口。

龍隐也不惱,只是低頭在他面前,輕聲問道:“嗯?還想幹什麽?”

鳳清韻環着祂布滿龍鱗的脖子,輕聲說出的話好似都帶着芬芳的花香:“我還想讓你親我……”

龍隐呼吸一滞,下一刻,驀然變回了人身,鳳清韻猝不及防地哽咽了一聲,卻依舊執拗地睜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身上人。

下一刻,那人托着他的後頸驀然吻了上來。

熟悉的炙熱的吻鋪天蓋地地壓上來,那種被人毫不猶豫堅定選擇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那一刻鳳清韻幾乎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化了。

先前所有的不安全部在這個吻中消弭殆盡,他忍不住擡手勾住了龍隐人形的脖子,仰着頭竭力想要回應他。

期間稍微分開一點,等着鳳清韻緩過來勁,但他緩了半晌後,卻突然顫抖着小聲說了句:“其實……錯了……”

前後語句龍隐都沒聽清,于是湊上前又親了他一下道:“什麽錯了?”

鳳清韻頓了一下後,以幾不可聞的聲音道:“其實你之前說的話有一部分是錯的……”

——不是只喜歡腹肌,也并非只喜歡龍角,只要是你,不管是哪裏,不管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不過因為羞赧,後面的真心話沒能全部說出口。

可龍隐卻不知為何呼吸一滞,垂眸一眨不眨地看了他片刻後,毫無征兆道:“喜歡被舔花蕊?”

鳳清韻:“——?!”

他有些錯愕地看着身上人,有那麽一瞬間他幾乎懷疑這人會讀心術,不然為什麽自己這麽隐秘的心思都能被他猜出來?!

鳳清韻原本要消下去恢複正常的耳根再一次泛了紅,一雙眼睛睜的渾圓,震驚卻又難掩亮色地看着龍隐。

那副模樣簡直好看到不可思議,沒人能頂住被他用那種眼神看。

龍隐甚至忍不住想再賣弄點什麽逗逗他,但千鈞一發之際,好在他還是忍住了,最終只是蹭了蹭那人的鼻子笑道:“要舔嗎?嗯?”

鳳清韻耳根就跟燒着了一樣,咬着牙想要忍下去,可血契在血脈中不住作祟,半晌他終于忍不住小聲道:“……要。”

……

第二日一早,果然如龍隐所言,心魔抱着明鏡臺早早地便等候在了外面。

明鏡臺本就身體不好,鳳清韻不忍讓他多等,草草換完衣服後根本沒來得及溫存,推開龍隐那張俊臉便讓他們進來了。

明鏡臺一進門,先是咳嗽了兩聲,随即又問了聲好後便開門見山道:“二位,陛下讓我占蔔的事已經有眉目了。”

龍隐挑了挑眉:“怎麽說?”

明鏡臺道:“青龍之心确實在人間,而且在人間界的西南方。”

“西南方……”鳳清韻聞言卻蹙了蹙眉。

龍隐見狀有些不解:“西南方怎麽了?”

鳳清韻解釋道:“西南方乃是凡人金鱗國的位置,但此國嚴禁修士進入,也禁一切術法,去那裏尋找青龍之心,恐怕得便宜行事了。”

他說完後忍不住蹙眉陷入了思索,正當他想對策之際,卻感覺殿內安靜得有些異樣。

他于是一擡眸,卻見三個人都看着他,連身體無比虛弱,走路一步三喘的明鏡臺看向他的眼神中都有些不解,更不用說剩下兩人了。

鳳清韻:“……?”

鳳清韻剛想問自己怎麽了,可話到嘴邊,他卻驀然想起來——雖然金鱗國嚴禁修士進入,但其實人間界剩餘的地方也有不少面對修士的規矩,然而那些條條框框的禁令大多數時候也只是給正道修士看的罷了。

至于魔修和妖修,他們中的大部分大部分根本懶得管這些規矩,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凡人也不敢當真拿他們怎麽樣。

而他們中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則大概率是為了湊熱鬧,故意裝作凡人,玩點那種扮豬吃老虎最終震撼全場的把戲,也不失為一種找樂子的手段。

而魔尊顯然不至于用這種低劣的法子來找樂子,以他的脾氣,恐怕哪有閑心管得了那麽多,直接闖進國,把皇帝抓起來逼問恐怕更符合他的性格。

而且看龍隐的神色,他眼下分明就是這麽想的。

鳳清韻:“……”

跟着人呆久了,不知道是被他龍神的形象洗腦了還是怎麽着,鳳清韻竟差點忘了這人前世對他做過的種種惡劣行徑。

不過知道了青龍之心的具體位置,用什麽方法這個問題可以暫時留待商讨。

鳳清韻清了清嗓子收回思緒,轉而問道:“既然青龍之心在金鱗國,那白虎之心呢?”

相較于青龍之心,這次明鏡臺給出了一個更加确切的答案:“白虎之心……恐怕在冥主手中。”

冥主黃泉女……又是黃泉界。

鳳清韻聞言忍不住微微蹙眉。

先前的預感在此刻似乎成真了,兜兜轉轉,一切又繞回到了黃泉界。

其實都經歷到這裏了,是個人在此刻都會感覺到黃泉界的不對勁,然而明鏡臺說完那話,龍隐點了點頭,竟好似毫無察覺一樣量道:“既然如此,那便先去人間找青龍,再去黃泉界找白虎。”

然而此話一出,鳳清韻卻敏銳道:“為什麽不先去黃泉界?”

龍隐聞言一頓,似是對鳳清韻反應這麽大有些意外,不過他很快便神色如常地解釋道:“冥主是個渡劫期的修士,一時半會跑不了也死不了,但凡人壽命短還體弱,萬一有什麽意外導致青龍之心再度易手,事情恐怕就不好辦了。”

他給的解釋有理有據,鳳清韻聞言不置可否,只是扭頭同明鏡臺道:“閣下能算出那青龍之心的持有者,眼下壽數還有幾何嗎?”

他話音未落,龍隐的目光便緊跟着壓了過來。

然而明鏡臺不愧是毫無修為還能創造出鏡都的人,面對龍隐肉眼可見的暗示,他硬是不為所動道:“若沒有異變,未來至少三年,青龍之心都在王室之人手中。”

龍隐:“……”

龍隐張了張嘴,顯然想再找點什麽借口:“話雖如此,但未必不可能在王室中易手——”

可下一秒,鳳清韻卻驀然扭頭,眯了眯眼看向他:“這麽不想去黃泉界……龍隐,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在魔界,或者說在整個修真界,幾乎沒人敢直呼魔尊的名諱。

明鏡臺聞言立刻低頭咳嗽起來,全當自己柔弱不堪聽不懂兩人說話。

此刻角色瞬間反轉,昨晚還在審問的人一下子成了被審問者。

龍隐:“……”

他昨晚為了哄人,誇下海口什麽都敢說,當時說的時候自是無比威風,看着那人靠在自己鱗片上,摟着他哭泣時也是無比心軟。

然而人一旦得意忘形,頂不住美人計,報應立刻就來了。

當時鳳清韻可能沒多想,但他這麽聰慧的人,又被龍隐坑蒙拐騙幾乎是騙出了經驗,清醒過來後又撞上龍隐對黃泉界模糊的态度,幾乎是瞬間就意識到了不對。

明鏡臺眼見着他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于是立刻拍了拍心魔的胳膊。

只能說他們不愧是一個人,甚至不用明鏡臺開口,心魔當即便了然地将他抱了起來,同二人道完別後,扭頭便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塊紛争之地。

他們倆一走,殿內瞬間只剩下了鳳清韻和龍隐兩人。

這下子鳳清韻的話就更直白了,他當即眯了眯眼道:“為什麽不讓我去黃泉界?”

龍隐編瞎話的能力自然是甩鳳清韻幾條街的,然而他清了清嗓子剛準備開口,鳳清韻緊跟着又是一句:“難不成黃泉界藏着你前夫嗎?”

龍隐愣了一下後當即道:“……沒有的事!”

他此刻總算知道自己先前一口一個前夫的時候,鳳清韻心底是什麽感受了。

“那是怎麽回事?”鳳清韻聞言走到他面前,擡手戳在他的胸口危險道,“我昨晚可是什麽都說了,倒是你——”

然而他話還未說完,兩人卻驟然同時安靜了下來。

——有什麽一直以來埋藏在他們血脈中的東西突然斷開了。

鳳清韻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才意識到,那突然間消失的是先前龍隐一直用來折騰他的血契。

然而一時的消失并非是血契徹底消散的征兆,反而是反噬即将到來的征兆。

鳳清韻的神态一下子微妙起來,而龍隐的表情則是出現了一些幾不可見的僵硬。

過往種種浮現在腦海中,鳳清韻見狀忍不住眯了眯眼,戳在龍隐胸口的手一下子換了動作,順勢抓着對方的衣襟往下一扯道:“俗話說得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鳳清韻說着勾了勾嘴角,而後輕輕仰起頭,湊到對方耳邊低聲道:“陛下若是聽不懂此話,那本尊這裏還有另一句俗話,叫做——”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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