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chapter(14)
如果記憶沒出錯,大概在高二時,也有類似的場景。那時她跟祁越還是同桌。
每周一節的心理課,心理老師有時候會解放自己,直接讓這節課放電影,自己出去處理別的事。
《速度與激情7》
很速度,很有激情。
播到最激情的片段時,班裏所有人幾乎在同一時刻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也許是因為青春期荷爾蒙的躁動,原本安靜的教室時不時傳出幾聲被壓低的略顯尴尬的咳嗽。
周檸埋頭寫題。
祁越則拖着腦袋看她寫題,然後幽幽道:“選錯了,這道送分題該選B.”
她扭頭看祁越,表示懷疑。
少年打了個哈欠,“不信你自己再算一遍,要是不選B我吃卷子。”
這是選擇題最後一題,她又重新算了遍,果然選B。
中途沒擡頭,不知道那段劇情結束沒,她決定把填空題也做完。
祁越似乎已經将她看穿,憋着笑提醒,“你不好意思看的已經沒了,繼續看電影吧,思路理好才不會丢分。”
周檸:“……”好想挖地洞鑽下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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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周檸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不知是因為電影還是因為祁越,又或是真的在窗戶全關的房間裏悶太久的原因,總之,她現在口幹舌燥。
開門,屋外的燈沒熄完。祁越還沒睡嗎?
去冰箱拿水,結果看到祁越正好站在冰箱前。
他剛洗完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只穿了條褲子,上半身裸着,薄肌,肩上搭條毛巾,此刻正仰頭喝水。
聽到動靜,他扭頭看過來,神情微怔,随即笑道:“還沒睡?”
頭皮一麻,周檸強裝淡定,“有些口渴,出來喝水。”
祁越便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水擰開遞給她。
“謝謝。”周檸接過,咕嘟咕嘟大口喝水。
她太渴了,一口氣就喝下去一半。
祁越沒回房間,而是站在一旁看她喝水,靜靜地看着,也不說話,濕漉漉的頭發半遮住眼睛。
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注意不到祁越的目光。
因為今夜的目光與以往不同,帶有一絲她形容不出來的攻擊性。
大廳只開了小燈,昏暗的燈光下,氣氛被擠壓得神秘而危險。
食草動物天生的警覺性使得她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嚣,你被捕獵者盯上了。
她現在是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地喝水還是趕緊溜回房間呢?
好撐,喝不下了。
很奇怪,明明半.裸着身子的是祁越,飽眼福的是她,占便宜的也是她,怎麽現在搞得好像她才是被動的那一方?
或許她也能反客為主,開玩笑地誇一句,你胸肌練得真大。
顱內CPU高速運轉,周檸抿了抿唇準備開口。
說了這句話後祁越會怎麽接呢?她又該怎麽回複呢?
飄忽不定的眼神從礦泉水瓶口飄到結實的腹肌又被燙得縮回來。
好難搞。她居然沒好意思看。
祁越卻好意思一直看她,将她每一個窘迫的小動作都收入眼中,然後發出一聲輕笑。
她聽到了。
最終,CPU因為運載過度而徹底歇菜。
fine,現在的關系還不能讓她當面說出這種騷話。
正常點,做個正人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言。
321溜!
正想說她先回去睡了,祁越卻搶先開口,“別客氣呀。”
只見他微微張開雙臂,戲谑地笑道:“想看可以大大方方的看。”
“咳咳咳。”周檸被水嗆到。
既然室友都這麽說了,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古板拘謹,周檸只好從命。
白皙緊實的皮膚,被暗黃的燈光一照,呈現出黃金絲綢般的光澤。至于腹間人魚線還有一滴未擦幹的水,應該不是剛才嗆水噴上去的吧……
“謝謝款待。”周檸淡定看完,豎起大拇指淡定評價,“國宴。”
“噗嗤。”祁越笑了會兒,整頓好聲線,頗為嚴肅道:“如果你覺得在公共區域不穿上衣或者不好好穿上衣是在互相勾引的話,可以在合同裏再加一條相關條例。”
“不,不用那麽麻煩。”周檸擺手三連,“放心,我是個正直的人,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在合同生效期間,我們一定是健康且正常的關系。”
“男女朋友也是健康正常的關系。”
那雙狐貍似的眼睛比平常更亮,像是在期待着些什麽。
“男女朋友确實是健康正常的關系,”周檸磕磕巴巴地回答,“但跟我們這種簽合同制的室友有什麽關系?”
“你說呢?”
“啊?”周檸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變得像塊木頭。
好像有點逼得太緊了,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祁越眯了眯眼,朝她躲閃的目光追去,最後見她盯着地板看,像是在放空,又像是在思考。
氣氛在冷場的一瞬間變得焦灼。
祁越在心裏做出推測——如果再進一步,她會不知所措地後退,然後把自己關起來。
別着急,不要吓到她,讓她慢慢地适應我。
“是可持續發展關系。”祁越替她回答。
“哦,可持續發展……”周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即使她并沒有反應過來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早點睡,周室友,你明天還要上班。”祁越說。
他走過來,手握着礦泉水瓶,用瓶蓋把從她肩上滑下來的吊帶推上去。
從胳膊到鎖骨的冰涼觸感讓她不由得渾身一激靈,擡頭時正好對上那雙狐貍似的眼睛。
她好像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地觀察過祁越的臉,近得連呼吸都能纏繞在一起。
一切都放大了,睫毛,眼睛,鼻子,嘴唇,還有更清晰的皮膚,更濃烈的氣味。
剛洗完澡殘餘的沐浴露,清爽的薄荷。
撲通撲通,周檸覺得自己太陽穴快炸了,腦中一片空白。
然後,只見那兩片好看的嘴唇一張一合,熟悉的聲音便傳入耳蝸。
“不客氣。”祁越笑道。
“沒關系。”周檸摸着肩帶語無倫次。
……
周檸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房間的。
她将臉埋進柔軟的枕頭用力呼吸,聆聽心髒在耳邊狂跳的鼓點。直到空氣耗盡,接近窒息,她才丢掉枕頭,在黑暗中露出一張憋紅的臉。
——“如果你覺得在公共區域不穿上衣或者不好好穿上衣是在互相勾引的話,可以在合同裏再加一條相關條例。”
這是祁越的原話。
不穿上衣的是祁越,不好好穿上衣的則是她。
周檸扯了扯肩上那寬松又沒彈性的吊帶,冰涼的觸感仿佛刻在記憶中似的,一條線微微發癢,又讓她不由得渾身一激靈。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蒙在被子裏哇哇叫起來,踢掉被子又來回滾了好幾圈讓自己冷靜。
還是睡不着。
“完蛋了。”她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語。
難道真讓李依依說準了?
她!遇到!鬼了!
而房間外,剛洗完澡的祁越又重新跑進浴室沖了遍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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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檸一晚上都沒睡好,做些亂七八糟的夢。
她跟一個看不清臉的人手牽手走在大學操場上,然後祁越站在中間把牽在一起的手掰開,最後捉着她的手腕又生氣又難過地質問:“你們在做什麽?”
“我們在……額……”
然後她就醒了。
夢果然都是沒邏輯的,撓破頭都想不明白為什麽祁越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她的夢裏。
她只跟一個人牽過手,是大一在社團裏認識的同學。姑且稱呼他為小A。
小A是個直球,在她加入社團第六天就向她表白了。
她覺得莫名其妙。
短短的六天裏,喜歡她什麽呢?遂拒絕。
幸好小A除了熱情直球外人品還行,在拒絕後沒死纏爛打,不然她真的很想報警。
但在同一個社團裏,面對一個跟她表過白的男生,她不知道該怎麽相處,本能驅使着她能避則避,所以去社團的時間越來越少,每周例會也缺席,相當于默默退團。
本以為跟小A不會再有交集,結果她賬號被盜,列表裏一些沒防備好友被騙了錢。其中小A被騙得很多。
對此,小A的說法是——因為借錢的是你的賬號,所以我根本沒多想,你不用還我錢,是我自己對你的信息沒防備。
周檸最讨厭欠別人東西,不管小A怎麽拒絕,都堅持還是把小A的錢補全。
于是小A又當面向她表白了一次。他說,希望能牽一次手,如果在操場上走了兩圈都沒感覺的話,他就會死心。
其實周檸當時很想拒絕,可卻礙于賬號被盜小A被騙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麽拒絕。
她同意了,這是她十八年來做過最後悔的事情!
期間雖然小A沒話找話說了很多,但整整兩圈,八百米,十多分鐘,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心動,甚至連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不想跟小A牽手,也不想應付那些她覺得無聊的談話。
兩圈過後周檸甩開似乎還不想松手的小A,“對不起,我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你。”
小A非常驚訝,“可是你都已經答應跟我牽手了呀。”
周檸非常疑惑,“不是你說牽手看有什麽感覺嗎?我有感覺,不喜歡你的感覺。”
小A又急又氣,“那你答應我牽手做什麽?”
周檸再次強調,“是我接受了你的提議,最後做出反饋。反饋就是,我真的對你,沒有男女間喜歡的感覺。”
小A快哭了,“你要是對我沒一點感覺,幹嘛答應我在大庭廣衆下牽手的要求啊!最開始為什麽不拒絕?你答應了就證明也是有一點喜歡的。”
周檸:-|
好煩,她讨厭處理感情問題。
這件事最後以男嘉賓遺憾離場,女嘉賓站在原地懵逼淩亂結尾。
再後來半路上碰面,兩人也沒打過招呼。
直到現在周檸回想起這件事,仍舊想不明白小A為什麽會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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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檸戴着兩只黑眼圈在工位上僞裝堅強。
同事小胡則神采奕奕地對新來的實習生八卦,“老板雖然是高冷了點,但他很帥的,很少有老板能長得比我們老板還帥。論壇上有句話——紅豆生南國,NetLight有男模,看到過沒?”
實習生懵懂點頭,“略有耳聞。”
“小周,你呢?”小胡問。
周檸搖頭。
“我有照片,”小胡壓低聲音,“雖然有點糊,但能勉強看清臉。”
“不看了,現在挺忙的。”周檸困得打了個哈欠。
見她興致缺缺,同事小胡逮着新來的實習生繼續激情講解,“算了,我們看。去年年會我第一次見他,還以為公司發財居然舍得請男模來走秀了,誰知道那是大老板。”
“卧槽!!!!”新來的實習看到照片發出一聲爆鳴。
“噓!噓!噓!”小胡捂住她的嘴巴。
周檸:?
雖然好奇,但她懶得挪工位,所以最終還是沒加入男模鑒賞小分隊。
大老板,男模,兩個很難聯系到一起的詞被硬湊在一起。
周檸對公司的男模沒興趣,但想起昨晚看到的情形,困頓的精神狀态一下子又振奮起來。
昨晚眼睛吃得太好了,一般的實在勾不起興趣。
不會有男模比家裏的男模還男模。
不是紅豆生南國,NetLight有男模,而是紅豆生南國,家裏有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