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曾以為那裏會荒蕪好久（2合1）
第24章 她曾以為那裏會荒蕪好久（2合1）
差不多八點鐘，林栖檀才到達靳嘉淮發的地址。那是家海景餐廳，主打融合菜。
餐廳靠窗的海景很美，林栖檀卻無心欣賞，坐下點完單就直奔主題：“今天只是簡單約我吃飯嗎？”
靳嘉淮端着餐廳提供的檸檬水，沉默一霎：“上次那個事情你別往心裏去，我們還能和過去一樣嗎？”
“不能。”
靳嘉淮一怔。
林栖檀目光垂落在面前那杯檸檬水，片刻，她端起來喝了口，放下擡眼看向靳嘉淮，聲音平靜：“其實那天你對我說的話我有好好想了一下，我們是青梅竹馬，從小到大像個連體嬰一樣，理所應當成了大人眼中的一對，可事實是你對我只有友情。我或許是真喜歡過你，但被你拒絕後我發現我對你的喜歡似乎是執念更多。”
靳嘉淮沒明白她為什麽要說這些話，一時間有些發懵。
林栖檀默了一下，繼續：“......嘉淮，十七歲那年我對你的心動，我以為會持續好久，知道你有女朋友的時候，我也以為我會妒忌，實際上卻沒有，我甚至覺得自己幸運。”
“......幸運什麽？”靳嘉淮問。
林栖檀笑：“被你拒絕。”
靳嘉淮無言。
這是什麽意思？
被他拒絕怎麽就幸運了？
“關于我們之間我也沒有什麽很想說的了。”林栖檀雙手握住裝着檸檬水的玻璃杯，涼意讓她清醒。
她說：“你剛問我還能和以前過去一樣嗎，那肯定是不能了。你都有女朋友了，我們就算是青梅竹馬也得要保持距離，不然對她不公平。”
靳嘉淮聽得是一愣一愣的：“......可我們也沒做什麽逾越的事啊？”
不知道是該說他心大還是說他裝傻，林栖檀笑意不達眼底說：“那可太多了，我們倆過去除了沒接吻，沒牽手，沒擁抱，沒睡在一張床上，其它不能做的事都做了。”
“我們關系好才能那樣不是嗎？”靳嘉淮說。
林栖檀笑了笑，仿佛覺得他未免太單純，幹脆反問：“你女朋友要是看見我喂你吃零食，你覺得她會不會生氣不高興？”
“我……”靳嘉淮語塞。
好像是有那麽點道理。
“我說這麽多就是想我們和過去做個告別。”林栖檀舉起檸檬水，示意靳嘉淮，“我們都長大了，前方風景更好。”
靳嘉淮頓了下，才舉起杯相碰。
“也希望你早日找到另一半。”他說。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的青梅這是在告訴他，她已經放下對他的喜歡了。
林栖檀笑笑不作聲。
把杯子放到自己唇邊那瞬，她腦海中竟閃過某個清風霁月的人，也不知道他現在在港城幹嘛。
上菜之後，兩人相談明顯有了距離。
林栖檀吃了口咖喱牛腩，淡笑問：“你女朋友呢？”
靳嘉淮說：“她和朋友去川西了，閨蜜行。”
林栖檀聽出弦外之音了。
不是閨蜜行他或許就不在這。
她笑：“那你來鷺城找我她知道嗎？”
“和她說了。”
“她也是西京的？”
“嗯。”
“挺好的。”
“......”
靳嘉淮頭一次覺得小青梅好冷淡，難道交女朋友的代價就是要失去一部分東西嗎？好吧，以前也算不上熱情。
林栖檀吃飯速度比平時快了點，半碗米飯下去，她就落下筷子說她吃好了，然後問靳嘉淮：“你一會兒是直接回酒店還是？”
“酒店。”靳嘉淮也跟着放下筷子。
“那行。”林栖檀擦拭嘴巴，準備起身前看他笑說，“我得回去收拾屋子了，有機會的話和她認識一下。”
“需不需要幫你找房子？”
林栖檀說不用。
“走了。”
望着林栖檀漸行漸遠的身影，靳嘉淮眉目平靜，就那樣坐在嘈雜的餐廳裏，直至她消失在眼裏，心裏是連他自己說不清的情緒。
出了餐廳，林栖檀擡頭望向天空，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無聲笑了。
那荒唐心動的蟬鳴盛夏真結束了。
她真的沒有妒忌過那個女孩一點。
或許是她的執念在被拒絕那一刻起，就已經燒死，而如今那片貧瘠的荒土卻是玫瑰滿地。她曾以為那裏會荒蕪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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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栖檀上樓開門，屋裏的狼藉已經被儲寧打掃幹淨，而儲寧正在餐廳吃着外賣，一邊刷視頻。
見林栖檀回來，她抽空看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吃東西，一邊說：“這個半月網店收益還不錯，晚點我給你看。”
林栖檀說好。
“彌香居”除了線下，還有網店，某寶和某書還有某音上都有她們的網店，一直都是儲寧在打理，林栖檀只管看收益。
“幹嘛回來就喪了？”
林栖檀沒理她，脫下外套，去洗手洗腳。
“咋啦？”儲寧趕緊起身，跑到浴室門口探頭看她，“靳嘉淮那小子是不是欺負你了？酒店地址給我，看我不去弄死他！”
林栖檀擦拭幹手，透過鏡子看着她搖頭：“他沒欺負我。”
“那你幹嘛一臉喪樣？”儲寧不信。
林栖檀擠了些卸妝油，往臉上轉圈揉搓，語氣淡淡：“晚點和你說，你先吃東西。”
儲寧嘟嘴“哦”了聲。
她吃完東西沒多久，林栖檀也洗好澡出來，一身緞面杏色法式睡裙，在她身上有種破碎白月光感。
看到林栖檀，她又開始一副女流氓姿态：“啧，難怪舟哥哥被你迷了這麽多年，膚白如脂，細腰蜜臀，我一女的都愛。”
一想到靳嘉淮敢拒絕，她便惡狠狠呸了聲：“靳嘉淮就是眼瞎， 放着仙女都不要，反了他！”
“他是犯了天條嗎？”林栖檀好笑道，“人家有選擇權力，也不能強扭瓜甜啊。”
儲寧上前一把将她抱住，頭埋她鎖骨處使勁嗅沐浴露的清香，聲音放軟：“我不管，拒絕我閨蜜就是犯天條。”
說着，她擡起頭，伸手挑起林栖檀下巴，眼神輕佻道：“只能你拒絕別人。”
林栖檀笑着拍掉她爪子：“滾。”
儲寧笑：“我先去刷個牙，剛吃了螺獅粉，蹭了你感覺好罪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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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寧洗漱出來，林栖檀已經在床上坐着，手裏抱着一本《百年孤獨》在認真閱讀。
“你說晚點和我說什麽？”儲寧在她床邊坐下。
林栖檀把書折頁合上，放回床頭櫃。
似乎是思考了下，她才輕出聲：“阿寧，假如，我是說假如啊，就一個人剛放下一段感情，就對另外一個人産生心動，你會不會覺得這個人的感情很膚淺？”
儲寧翻白眼：“你直接說這個人是你不就行了。”
“......”
儲寧拉起她手，神情一下子正經，“檀寶寶，我不覺得你的感情膚淺，人心動有時候就在莫名奇妙的一瞬間。再說你又沒和靳嘉淮在一起過，那就算你們在一起過又怎麽樣，分手後正常喜歡上別人很正常啊，何況你們沒在一起。”
林栖檀抿抿唇。
儲寧直視她眼睛：“你心動很正常，舟哥哥人長得好，還有能力，又細心體貼，除了......年紀大點，但這不重要，反正這樣的男人根本不會流通到相親市場上。就是因為不會流通，只能靠緣分遇見，你看時間安排得多好，你剛被拒絕，他就出現了。”
“這說明什麽？”
林栖檀搖頭：“......說明什麽？”
“說明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啊！”
“......你真覺得我們合适？”
“合适啊，哪哪都合适！”儲寧往裏挪了下位置，“要我說你之前喜歡上靳嘉淮就是在渡劫，青梅竹馬加上周圍人都默認你們是一對，所以你在這個圈裏把自己圈住了，實則相反，他根本是你孽緣。”
林栖檀看着儲寧仿佛情聖般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那麽會分析，那你良緣什麽時候到。”
儲寧撓她癢癢。
林栖檀笑着躲開。
“現在重要的是你。”儲寧笑了笑，“我的良緣還早着，你個小白就別操心我了。”
林栖檀笑着不知道說什麽好。
儲寧安靜片刻，才出聲叫她：“檀寶寶。”
“嗯？”林栖檀看着她。
“心動只是一瞬間的事，你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你沒對不起誰。”儲寧又重新握上林栖檀手，這次握更緊，“舟哥哥真的很好，他值得。”
林栖檀眼睫顫了顫。
和儲寧對視半晌，她才啓唇：“暫且不談在一起的事。”
“那談什麽？”儲寧好奇。
林栖檀輕嘆一聲，把手抽走，起身去點上線香，靠書桌聽着窗外的風聲。
她說：“我和靳嘉淮是大家默認的一對，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和小叔叔在一起，你覺得靳林兩家會怎麽想？”
儲寧愣了下。
這是個好問題。
短暫思考之後，她篤定語氣道：“我覺得這個問題舟哥哥能處理好，他既然敢追求你了，說明他不擔心。”
林栖檀什麽都沒說，只是笑笑。
儲寧從床上下來，套上拖鞋：“我回房間塗點水乳，一會回來接着和你聊。”
“你不睡覺了？”
“今晚想和你睡。”
五分鐘後，儲寧從隔壁抱着一個海綿寶寶公仔過來，甩掉拖鞋飛撲上林栖檀柔軟的大床，嘴裏嚷着：“我要聽你和舟哥哥最近的細節！”
林栖檀眉頭蹙起：“下去洗腳再來。”
“我只是踩了一下。”儲寧拽她上床，“潔癖別那麽重，我是你親姐妹。”
林栖檀要抓狂了：“快點。”
“哎呀，我剛上來。”
“我真生氣了。”
“……”
最後實在是拗不過林栖檀，儲寧只好老實起床，去把腳丫子再洗一遍。
半分鐘後，她再次回到房間：“已老實，請問檀寶寶我可以上去了嗎？”
林栖檀笑罵她神經。
儲寧笑着上床。
随後纏着林栖檀死活要聽靳越舟這半月都和她聊了什麽，這回輪到林栖檀拗不過她，只好講一點。
十點鐘，睡眠鬧鐘準時響起。
林栖檀不願意再多講一點，給靳越舟發了條晚安，放下手機，轉身就是一被子：“十點了，快點睡。”
儲寧正起勁：“你還沒說完呢，再講講吧。”
“不講，明天還要找房子。”
“又提這種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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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靳越舟結束了港城的出差。
回到鷺城第一時間取車前往林栖檀工作室去。到的時候林栖檀正好準備打烊。
“栖檀。”
林栖檀聞聲驀然回首，見到他，眼裏閃過詫異還帶着幾分驚喜：“回來了……”
靳越舟眉眼染着笑意，點頭。
他邁着大步伐走到林栖檀面前，下秒就見他從身後拿出一個金色禮品袋，遞到她面前：“上次在茶館見你一直吃那盒蝴蝶酥，合作商的朋友正好開點心店，就讓他們送了兩盒，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他說話聲音有點喘，顯然是趕路太急。
林栖檀注意到他是一身西裝，頭發打理得幹淨利落，俊朗的眉目間透着絲疲憊。
心頭頓時一跳。
這是剛下機還沒來得及休息就風塵仆仆趕來的架勢，就為了給她送蝴蝶酥。
她嘴角微扯着從他手中接過袋子，眼底劃過一絲心疼：“……你剛下飛機嗎？”
明知道是廢話，但她想确認。
“嗯。”靳越舟點頭。
“怎麽不先回去休息……”
“想第一時間見你。”
林栖檀手指攥緊袋子，心髒在那瞬間爆炸。直視着他眼裏的熱意，她有片刻晃神，覺得眼前一切是那麽不真實。
靳越舟見她不說話，忽地傾身過去。
林栖檀瞳孔驟縮，下意識退後一步。
身後是展示架，眼見着她就要撞上，靳越舟眼疾手快地摟住她細軟腰身，将他拉向自己：“公主，想什麽呢？”
林栖檀擡眸，羞澀的紅色在她臉頰上升起，一顆心亂得無法形容：“……你、你怎麽不和我提前說，萬一我不在……”
頭頂浮着他帶笑意的聲音：“告訴你就不驚喜了，而且——”
“我直覺告訴我會見到你。”
林栖檀心口一震。
他是那樣篤定的看着她，神色缱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