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氣(結尾修改600字)

第28章 生氣(結尾修改600字)

村子外突如其來的動靜讓村裏的人都被吓到了,所有人都是第一時間把家裏的孩子藏進地窖,再三囑咐他們千萬不要出來。

孩子們睜大了眼,懵懵懂懂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麥德那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幾乎是看到紅光的瞬間,他就大叫不好,所有的悍匪不明所以,但多年的配合讓他們默契十足。

所有悍匪迅速退出狹窄的院落,将房子團團包圍,同時從房子外的草垛子裏抽出自己的刀。

每一棟房屋的草垛子裏都藏着刀,他們隐藏自己的同時又能随時進行戰鬥。

伯伊抿了口涼水,姿态輕松地看着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進入備戰狀态。

不錯,這個悍匪隊伍整體表現是他們目前為止見過最好的,反應迅速,有默契,戰鬥力目前還不清楚,但領頭的兩個應該實力不俗。

“你帶了人!”麥德那十分肯定。

這不是猜測,他已經隐隐聽到外面的尖叫和武器碰撞在一起的交鳴聲。

“我就知道你不會老實。”烏姆一雙虎目瞪得溜圓,“我先宰了你,再去把外面的人給收拾了。”

說着他舉起手裏的大刀猛地架在伯伊的脖頸上,鋒銳的刀刃劃破夜風,發出“咻”的一聲響。

麥德那不作聲,像是默認了他的做法。

伯伊不慌不忙地擡眼,仿佛感受不到已經貼着他皮膚的刀刃一般:“你只有我一個人質,但我現在有……”

他想了想進入村子後看到的場景,笑道:“大概四五百的人質?”

麥德那眉頭一皺,烏姆氣得把刀又往下壓了兩分:“你敢威脅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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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伊舉起手裏的水杯:“我和我的護衛約定了摔杯為號,只要這杯子碎了,他們就會屠了整個村子。”

他的嘴角始終帶着笑,仿佛說的只是踩死一只螞蟻,而不是全村上下幾百口人。

“你們不妨試試,麥德查人的刀快不快。”伯伊說。

麥德那和烏姆對視一眼,兩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他們的人數不少,而且多是年輕力壯的精銳,不見得沒有一戰之力,但如今在村子裏,誰家沒幾個老弱婦孺孩童。

和常年在外搶劫的匪賊不同,村子裏的人從不參與這些事情,甚至老人和小孩兒都不知道村子裏主要的收入來源是靠打劫。

就怕不小心被人套話漏了底,給村子招來殺身之禍。

沒成想,這一天還是來了。

“你這般未免太過狡詐。”麥德那冷着臉,握着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擔得起麥德查人一貫的美名?”

麥德查人在平民眼中代表着律法和紀律,是正義的化身。

“兵不厭詐,便是把這裏屠淨,麥德查人也是正義之師,”伯伊挑眉,“你們不妨想,有麥德查人的美名在前,哪怕王後再次揮兵北上,你們也可以高枕無憂。”

稍頓,他說:“村裏的老人頤養天年,孩子們可以健康長大,未來也許還能選擇自己想過的人生。”

麥德那一怔,握着刀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站在他身後的烏姆幾人握緊了刀柄:“麥德那,你不用操心這些,我們……”

他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麥德那擡手打斷。

“你如何能保證村子的安全?”麥德那咬牙問道。

伯伊看着他,不甚在意道:“我不保證,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在勸降,事實上,你只能跟我合作。”

麥德那額角的青筋一跳,差點氣笑了。

好好好,同樣的話被這人拿過來堵自己,真是吃準了他必然不敢拿村子冒險。

“我需要一個保證,”他硬邦邦地說:“只要你給我一個保證,我就跟你,不是,是我們整個村子都跟着你,讓你做首領。”

麥德那自然不是舍不得這個首領的身份,當年他也是因為群龍無首才坐上了這個位置,與其說是他需要保證,不如說,他要給村子的老弱婦孺一個交代。

“我不明白,既然你有麥德查人這樣的勢力在手上,何苦還要和我們悍匪攪合在一起。”

如果不是難以生計,當初他們不會選擇落草為寇。

伯伊握着杯子,在掌心轉了一圈,在場的悍匪眼珠子也跟着轉了一圈,生怕那杯子沒拿穩給摔了下去。

他笑了下說:“我說過可以幫你們報仇。”

烏姆和麥德那對視一眼,齊齊看向面前的青年,麥德那說:“我承認你有些能耐,知道我們的仇家又如何,我并不覺得你能幫我們報仇。”

區區麥德查人,要談報仇,和王後梅麗特作對就有些誇大了。

他們那兩年沒少被王後的軍隊針對,死傷了不少出生入死的兄弟。

說起來他們也還算是幸運的,藏在這個村子裏,躲過了好幾次軍隊的搜查。

伯伊與之對視,唇角微勾:“那我便給你們一個保證吧。”

他舉起手,衆人的視線跟着他手裏的杯子一起轉,他舉杯示意:“給各位介紹一下,我的護衛。”

麥德那:嗯?護衛??

一衆人順着杯子對着的方向齊齊回頭,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身後站着七八個人,悄無聲息,為首的帶着黑色鬥笠,身姿筆挺如勁松。

麥德那下意識握緊了刀柄,他認得出來,這是之前跟在青年身邊的那個實力強大的護衛。

護衛都闖到了這裏,那只怕外面已經被控制住了。

那人伸手,卻并不是拔刀,而是摘下自己的鬥笠。

男人眉眼深邃,五官輪廓硬朗,一雙暗金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暗芒流轉,通身淩厲的氣勢如同出鞘的冷兵器,下一秒就能見血封喉。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這雙眼睛……

烏姆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腦子都是麻的,磕磕巴巴地叫出了對方的身份:“法,法法老!”

如今在埃及,還有誰不知道法老擁有一雙暗金色的眼,那是太陽神拉的饋贈,是藏着星辰日月,是藏着埃及沙漠的眼。

祭司們歌頌它,贊美它,也崇拜它,這是一雙真正将埃及看進眼裏的神明之眼,擁有這雙眼的人将會為他的子民帶來幸福與榮耀。

随着烏姆這一聲叫喚,在場的人陸陸續續開始下跪,手裏的武器叮叮當當掉了一地。

伯伊:“拉赫裏斯·阿蒙霍特普,現任埃及法老。”

拉赫裏斯大步走過來,握着他的手腕把人上下檢查一番,沒有看到什麽傷口,提了三天的心總算是略略落下一些。

麥德那看看伯伊,又看看拉赫裏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區區一個沙漠悍匪,竟然在荒漠見到了法老本人。

“你……”他沉默許久,“你是大祭司阿伊?”

雖然是疑問,但他已經很清楚答案了,法老離開底比斯巡游至今五年,期間和大祭司阿伊一直同進同出,關系十分要好。

細細一想,如果是大祭司阿伊,那今天的局面好像也就合理了。

不是他粗心大意着了道,而是他運氣不好,遇上了阿伊。

有人曾評論這位大祭司為“被智慧之神托特選中的代言人”,足可見這人在民間的名聲之大,絲毫不亞于當今法老。

伯伊微微颔首,掙開拉赫裏斯的手,笑道:“幸會,我的這份保證麥德那首領可還滿意?”

拉赫裏斯垂眸,視線從自己落空的手上一掠而過,不高興地抿起唇。

麥德那握着手裏的刀,片刻後,手指一松大刀“叮當”落地,他朝着伯伊跪下說:“任憑首領差遣。”

當天夜裏。

麥德那把自家的院落騰出來,想要用來招待法老拉赫裏斯,卻遭到了拒絕。

“我和衛兵住城外就好。”拉赫裏斯說。

他們此行人多,村子裏沒有這麽多床位,所以衛兵們還是紮營住在村外。

麥德那聞言也不敢多說什麽,但還是把院子空着,法老若是想要住可以直接搬進去。

伯伊聞言瞥他一眼,但拉赫裏斯卻沒有回應他,無聲地頭撇到了另一邊。

伯伊在村子裏只待了三天,把事情安排完就返程了。

這三天拉赫裏斯非必要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即便是出現了,也不跟他說話,高冷的氣質叫一衆平日裏剽悍豪爽的悍匪遇見他都得繞路走。

到底是什麽人在謠傳法老平易近人的!

從塔塔村回孟斐斯用了兩天時間,期間伯伊和親衛在前,拉赫裏斯則是帶着人遠遠跟在後面。

就連吃飯都分成兩撥人,各自坐在一處。

衛兵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實實在在被陛下的低氣壓給影響到了,只覺得幹糧越發難以下咽,迫切地想要回到孟斐斯。

抵達孟斐斯的當天,伊西聽聞消息,當下酒也不喝了,拎着阿曼特和托德沖到城門口接人。

看到伯伊,三人眼睛齊齊一亮,伊西猛猛招手,和阿曼特圍上前面的伯伊尋寒問暖。

托德撇撇嘴,心想,真真是谄媚!

他小跑到自家陛下身邊,笑得一臉燦爛:“陛下這些天可還好,怎麽看着都消瘦了?我就是吃幹糧是不行的,陛下想要泡澡嗎?吃不吃水果,我特意讓廚房做了烤肉和啤酒……”

拉赫裏斯仿若未聞,冷着臉從他身邊走過。

托德:?

他看向後面的衛兵:“陛下這是怎麽了?誰惹他不痛快了?”

一個親衛苦着臉,小聲地說:“咱們去塔塔的路上确實是遇上了悍匪,結果悍匪要求阿伊大人跟他們走。”

托德聞言皺起臉:“然後陛下把他們殺了?”

陛下和阿伊大人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收編塔塔沙漠的悍匪,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整合了孟斐斯周遭的幾片沙漠地區,但阿伊大人都搖頭說不合适。

要是塔塔的這麽不長眼睛,敢動阿伊大人,被陛下肅清了倒也正常。

親衛搖頭:“不,阿伊大人跟着他們走了。”

“這是阿伊大人的計謀吧。”托德思忖道。

“确實是阿伊大人的計謀,”親衛偷偷瞅了眼陛下走遠的背影,把聲音又壓低了一些,“但阿伊大人沒有和陛下商量,擅自主張把陛下惹生氣了。”

雖然當時事發突然,阿伊大人的做法無可可摘,但并不妨礙陛下生氣,一氣就是好幾天。

“那那,阿伊大人怎麽說?”托德倒吸一口涼氣,這這生氣的陛下他也不會哄,不敢哄啊。

親衛生無可戀地一笑:“阿伊大人壓根不管陛下。”

以阿伊大人的聰慧哪會看不出陛下生氣了,但人家就是擺明了态度,你要氣就氣。

托德:“………”

很好。

拉赫裏斯單方面的冷戰甚至連反應遲鈍的伊西都看出來了,尋着伯伊問:“小陛下最近怎麽不粘着你了?”

小法老對阿伊雖然嘴上說得不稀罕,但平日裏跟個小尾巴似的,阿伊去哪兒他就要去哪兒,還美曰其名是監督大祭司的工作。

像這樣幾天不見人影的事情還真是少見。

伯伊卻是淡淡一笑:“小孩兒鬧脾氣呢,不用管他。”

伊西啧啧兩聲,幸災樂禍地想,小陛下這可真是踢到鐵板了。

回到孟斐斯自是少不得慶功宴,很快法老的巡游隊伍就會離開孟斐斯返回底比斯,拉赫裏斯雖然貴為法老,但卻鮮少擺法老的架子。

平日裏同衛兵一起訓練,每次前往沙漠伏擊悍匪都是親自帶隊,受了傷也不像普通貴族那般嬌氣做作,所以麥德查人的衛兵們對他除了敬重外,也有許多親近。

這次慶功宴上,一衆衛兵在隊長盧巴的帶頭下,狠狠灌了法老許多的酒。

在埃及沒有不會喝酒的人,哪怕是孩童稚兒也是端着碗喝酒。

拉赫裏斯坐在上首的位置,喝空了面前的三個酒壇子,銳利的眼睛逐漸迷蒙,在又喝空一個酒壇子後,他站起身說:“不喝了,明天還要去訓練。”

衛兵們哀嚎一聲:“陛下,休息一天吧。”

喝了這麽多,要明天還要早起訓練,這也太殘忍了吧。

拉赫裏斯不搭理他們,徑直走下高臺,朝着自己的宮殿走。

即便是他酒量好,也扛不住喝了這麽多,走在宮殿的長廊裏,腳下踉跄了下,他閉了閉眼緩過一陣眩暈後,拉住從身邊經過的随侍問:“阿伊呢?”

随侍一愣,回頭指向不遠處的宮殿:“大祭司正在宮殿裏,似乎是要休息了。”

拉赫裏斯哦了聲,松開他,腳步有些虛浮地朝着随侍指的宮殿走。

“陛下需要解酒湯嗎?”随侍有些擔心,忍不住追了兩步詢問。

然而法老卻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聲音,越走越遠,随侍猶豫片刻,大祭司應該會照顧好陛下吧。

這麽一想,他又放心了,抱着酒壇子出去送酒。

夜深人靜,走廊裏只剩下有些淩亂的腳步聲。

伯伊洗過澡正準備熄燈休息,宮殿的大門突然被拍得啪啪作響。

他自己是不喜歡喝酒,但卻不拘着身邊的人,所以特許了阿曼特和巴特巴爾休息去參加慶功宴,今夜不用他們在殿裏伺候,幾個人嘴上說着那怎麽好,不可以抛下阿伊大人,但卻一個比一個溜得快。

伯伊哭笑不得,埃及人還真是人人都愛酒,伊西這樣的酒鬼還真是遍地都是。

半夜敲門,在這本來就沒剩下多少人的宮殿裏顯得格外的嘈雜刺耳。

伯伊蹙眉,披上外衣,走過去打開門。

長廊上的燭光照進黯淡的室內,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喝多了酒站不穩,便用手抵着門柱,燭光給他的身形鍍了一層金邊。

暗金色的眼眸中帶着酒醉的迷蒙,還有幾分茫然。

明明是個比自己還要高上半個頭的人了,此時卻還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兒,受了天大的委屈來和家長告狀。

伯伊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人就突然壓過來,伸手将他抱進懷裏,眼尾染着紅,聲音裏滿是委屈:“阿伊,我好生氣,你都不哄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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