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
第 68 章
由美子去把漁具還掉，又等了一會，才看見周助帶了兩個人過來，由美子挑眉，哦呵，還帶了幫手？
說來也巧，不二去和手冢解釋的時候，正巧碰見國一過來找他倆回去，聽聞不二的爺爺也在，便說要見一見。
打定主意要吓一吓手冢的雅彥看到對方長輩也在，倒也不好擺什麽臉色，笑盈盈地互相打招呼。
雅彥：“我們家周助最近在府上叨擾了。”
國一：“沒有沒有，我們家裏人都很喜歡周助。周助性格好，跟我們家小子完全不一樣。”
雅彥看了看周助，又看了看手冢，難得良心發現。對方是真上心，連自己家裏人都搞定了，再看自家孩子，若不是這次偶然事件，自己恐怕都不知道這個人存在。對方掏心掏肺，自家這個，沒心沒肺，一時之間略有愧疚。
雅彥：“我看手冢君性格挺好的，人也善良，有責任心。有他照顧周助，我很放心。”
國一連連擺手：“他那算什麽照顧。”照顧着照顧着就把人往歪路上帶，對于這件事，國一想起來還是會愧疚，自家孫子蓄謀已久趁着人家小孩在國外孤苦伶仃不知世事的時候把人哄到手，到底不是多光明的手段。
兩人拿腔拿調互相捧着對方的孩子。由美子聽得渾身雞皮疙瘩亂竄。
“我不知道他是你爺爺。”手冢是真有點尴尬，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麽尴尬過。越是回想起自己和不二爺爺相處的片段，就越是覺得自己表現地非常不好。
“放心，”不二安慰：“我爺爺他腦回路從來都和正常人不一樣。”
眼見着那邊的互相吹捧已經接近尾聲，兩人都非常滿意地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起來，國一還把自己剛釣的半桶魚送給雅彥。
雅彥遺憾道：“可惜我們家沒人擅長處理生魚。”
“國光會，他手藝還不錯，不要拿他當客人，就當自家小輩去指使吧！”
于是雅彥就拎着半桶魚、自家小輩以及被塞過來的小輩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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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彥的住所也在郊區，并不太遠。
這是一所位于郊區的獨棟別墅，花團錦簇，移步成景。
到底是長輩，雅彥還是端出來幾分長輩的姿态，邀請兩人進了會客廳，至于由美子，早就跑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有些熱鬧，不湊也罷，還省得尴尬，
“咖啡？茶？果汁？随便點。”雅彥大手一揮。
“水就好了。”不二答。
“哦？我記得你之前每次來我這都是喝手磨咖啡的啊，”雅彥支腮：“是誰改變了你啊。”
不二深吸一口氣：“戶外活動完，水比其他飲料更适合補充水分，而且不用費那麽多功夫。”
“哦，那茶吧。抹茶還是煎茶？烏龍還是綠茶？”
“不是說讓我們随便點嗎？”有一段時間沒見，自家爺爺越發不着調了。
“我是讓你們随便點，又沒說一定要滿足你。”
“你還說我任性，我看你才是最任性的吧！”
“我任性點怎麽了？我這把年紀，又不需要去讨好別人，都是別人來讨好我。”雅彥理直氣壯。
逗弄完孫子，雅彥才看向手冢：“手冢君，你們家喝煎茶還是抹茶？”
“都喝，煎茶比較多。”
“那茶事可以交給你吧。”
不二：“爺爺，這不太好吧。”哪有客人上門讓客人煮茶的。
“有什麽不好，自家小輩還不能支使了？”雅彥轉頭對手冢笑道：“是吧，自家小輩。”
“還是說，”雅彥看向不二：“你覺着爺爺這句‘自家小輩’說得為時尚早？”
三言兩語把兩個小孩堵得啞口無言，雅彥心滿意足，還是自己寶刀未老啊。
煮茶的時候，雅彥卻突然沉默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麽。
“前輩你想喝哪種茶？”櫃子裏擺了好幾種茶，沒有包裝的話确實不太能分得清。
“随便。”
“綠茶可以嗎？”
“嗯。”
“要濃一點還是淡一點？”
雅彥擡頭望天：“都可以。”
“前輩這茶不錯，哪裏買的？”
“店裏。”
手冢：找話題真的好難……
很好，原來話少也能把人堵的說不出話，學到了，雅彥的得意差點掩蓋不住，叫你小子之前無視老人家，無視長輩是要遭報應的！
不二直接奪過茶罐，往茶壺裏抓了一大把茶葉，直接把雅彥吓得無法淡定，伸手蓋住茶壺。
“幹嘛呢，不要糟蹋茶葉好吧！”
“不是啊，”不二無辜一笑：“我只是看爺爺有點困了，所以泡濃點，幫你醒醒神。”
“行行行，我不吓他了，行了吧。剛剛你親愛的爺爺被他無視也沒見你護着啊！”真是的，只是一點小小的報複嘛。
“有這種事嗎？我怎麽不知道？”
騙子！自己明明說過被那小子無視了！雅彥哼了一聲：“那我現在告訴你了，你要替我出氣嗎？”
不二疑惑：“爺爺你剛剛講話了嗎？我怎麽什麽都沒聽見？”
“裝聽不見是老人家的權利，年輕人裝什麽聾！”雅彥沒好氣，抱過茶壺檢視茶葉。
幸好茶壺裏原本是幹燥的，才沒有讓茶葉沾了水汽。
這次，雅彥倒也沒有再捉弄小朋友，自己弄了茶，問起不二在德國的生活。
飲茶畢，雅彥對不二說道：“你去上邊玩吧，我有幾句話和手冢說。”
不二看了手冢一眼，見手冢點頭，才回複：“好，那那間房我可以進去吧！”
“随便你。”
見不二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雅彥才開口：“手冢君來的時候看見前面那家照相館了吧。”
手冢點頭。
“那是我的店，以後要傳給周助的。我們希望他能繼承家業，結果他卻跑去打職業網球。我可以同意你們在一起，但手冢君你得勸他回來繼承家業，怎麽樣？”
“不怎麽樣。”手冢神色冷漠：“不二想做什麽應該由他自己決定。”
雅彥雙手撐在桌子上，逼視着手冢：“你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沒有能影響他決定的能力，還是說，你更希望他陪着你打網球，哪怕這罔顧的是他家人的意願？”
“不，我只是認為他不該被任何人的意願裹挾。不二周助先是不二周助本人，再是別人的孩子、親人、伴侶。他做的事也應該完全遵從于自己的內心，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
“我倒是第一次聽見你說這麽多話。”雅彥嘀咕了句，又繼續說道：“好了，不要用那麽兇的眼神看我，剛剛不過是我随口考驗你的話。”
“我們家可沒有那麽迂腐，剛剛的話都是騙你的。”雅彥眨了下眼睛繼續笑道：“在我們家沒有別的規矩，只有一條，不能強行幹涉別人的生活，這是對一個人基本的尊重。”
“那照相館？”
“哈？我死了就倒閉呗，這還不簡單。這世界就是這樣更新換代的。至于說繼承家業，我才沒有那麽老古董，長輩原本該是孩子們最後的依仗和底氣，而不是禁锢和束縛。再說。”雅彥語氣裏帶着嫌棄：“他能在同一個地方呆個幾年才怪了，比起守着一個照相館，四處去瘋玩比較符合他的個性。而且，那小子很任性的，攝影能成為他的興趣，卻成不了他的職業。”
雅彥難得正經說兩句話：“職業和興趣畢竟還是不一樣，就拿攝影來說，他從來只拍自己喜歡的或者感興趣的，但如果作為職業的話，就避免不了會拍攝一些自己并不喜歡的東西。他拍攝只是記錄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記錄這個原本的世界，而他缺失的恰恰是作為一個攝影師最需要的。”說完雅彥又笑起來：“我是不懂網球也沒看過網球比賽，但那孩子現在應該不會碰到不感興趣或是不喜歡的對手就随意糊弄吧，畢竟現在也是職業選手了，心态應該不一樣了。”
手冢的眉頭舒展開：“嗯，現在他已經是個很成熟的職業選手了。”
“那就好，小孩子也總算有點成人的樣子了。”雅彥很欣慰。
“話說，你覺着周助他人怎麽樣？”
“哪方面？”
“個性方面？”
“很好。”
“不要這麽空泛，說得具體一點嘛。”
“我覺得他有點像您，很聰明，很有趣，很灑脫……”
“還很自由散漫，哈哈哈哈哈，确實是繼承我那麽一點點缺點，不過好在大部分還是繼承了明子的優點。”
“明子小姐，就是他奶奶，比起我，周助更像明子小姐和他媽媽淑子，是個性格溫順又體貼的好孩子，心腸柔軟，又總是能敏銳地感覺到別人的情緒……”
手冢聽着聽着，隐隐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果然，就聽雅彥話頭一轉：“我總是很擔心，他會不會因為別人對他感情而錯認自己的心情，那孩子總是很單純的。”
“嗯？”
“我是說有沒有可能，他只是在回饋別人對他的愛，感動于別人對他的感情。”
“不是。”
“這麽确定？我可是從他還是一個小豆丁的時候就在照顧他了，看了他十幾了，你才認識他多久？”
“是否了解一個人和認識時間長短沒有什麽關系，有的人相處一輩子也不見得能認清身邊人。”
“你是在說我不夠了解他？”
“不二是很能體察別人的情緒，同樣，他也很了解自己，他不是那種為了別人就委屈自己的人……”
“唔，我知道了。”
“嗯？”
“你剛剛但凡多猶豫幾秒，我可能就會說NO了，雖然可能半點用都沒有。”周助可不是那種乖乖聽勸的性格，他的意見其實對周助本人來說沒有太大借鑒意義，只不過作為長輩有些事還是免不了會操點心。
最後那個問題，但凡兩人感情上不那麽确定或是手冢不那麽信任了解周助，都有可能會遲疑。兩個人想要相處長久不就需要互相了解和尊重嗎？看得出來，這位手冢君倒是認真的，并不僅僅是因為責任心。自家孫子呢，看他那維護勁那也确實是真心實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