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

更新時間:2017-12-17 17:01:06 字數:3836

薛明君說要管家準備禮物,就真的大張旗鼓地備了許多,折騰大半日,就連薛夫人都給驚動了,聽到消息也讓丫鬟送來許多東西,還說何如玉出嫁後許久未歸,親家定然思女心切,讓他們兩個在家中住幾日再回來,惹得府裏下人又是一陣羨慕。

何如玉原來的打算就是回家看看,并沒有大張旗鼓的打算,誰知就得到薛家人這樣的憐愛,她感激莫名,尤其看到擺在房間的禮物後更是驚訝,“其實不需要這許多東西的,我只是想回家看看罷了。”

“都是娘親的心意,接着吧。”薛明君昨天已經交代了府裏事情的處理,打算陪着她多住幾日。

“嗯。”摸着滿桌子的好物品,何如玉滿臉喜悅,“我們什麽時候去?”

“再過一個時辰就能出發。”

“好。”

想到很快能見到家人,何如玉的心情難得興奮,兩人湊在一起說了許多話。就在他們頭碰頭說笑的時候,暗香從門外跑進來,看到他們靠得那麽近誤會了,連忙又要往外跑。“回來。”聽到腳步回頭,何如玉招呼暗香,“怎麽了?”

“沒事。”發現自己誤會了什麽,暗香有點不好意思地走進來,“門房接到一張拜帖,也沒寫是誰,就送進來看看。”

“哪府的拜帖?去交給二公子處理吧。”薛明君看也沒看。他要去何家住幾日,已經安排了二弟幫着處理府裏的事情。

“門房說送帖的人指名要公子收。”暗香一板一眼地說。

“什麽拜帖,這麽奇怪?”何如玉一臉迷茫。

“是給公子的,我沒看。”暗香把東西遞給薛明君,“我先下去了。”

“去吧。”薛明君也覺得有些奇怪,接過來之後,随意打開了拜帖,只看了一眼,表情就變了,又随手合上,“沒什麽,一個朋友。”

“是有急事嗎?”何如玉沒看拜帖的意思,還在打理桌上的東西。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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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還怕突然有急事。嗅,什麽味道?好香。”突然聞着彌漫在空氣裏的一股香味,她又起了好奇心,“這拜帖怎麽還有一股香味?”

“沒什麽。”薛明君面無表情,想把拜帖收起來。

他的反應實在反常,她越發想看,“這香味真好聞,怎麽是拜帖發出來的?”

“真沒什麽。”

“不會是公子有什麽秘密吧?”何如玉打趣地說道,打量他手裏的拜帖,“若真有秘密,我就不看了。”

薛明君的身體僵了一下,拿走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終還是把東西遞給她,雙唇翕動,還想解釋什麽,“你看了不能胡思亂想。”

何如玉壓根沒注意他說什麽,只看了幾眼就奇怪起來,“這拜帖怎麽只有一首詞?拜帖人是誰都沒寫清楚。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這詞……”念完才意識到什麽,她登時瞪大眼睛。

在她握着拜帖的手指下面,赫然有一抹女人的脂粉留下的痕跡。盯着那抹可疑的胭脂痕跡看了半天,她滿臉緊張地望向薛明君,“這詞會是誰寫給你的呢?”

臉色湧出些窘迫,薛明君又把拜帖拿回來,随手撕了,“沒什麽,許是送錯人了。”

“應該不會的,都找到府上來了,總不能送錯。”何如玉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自己的猜測,忍了一會,還是小心翼翼說出口,“這是一個女子寫給公子的吧。”

薛明君一言不發,看她一眼。

這就是默認了,一瞬間,何如玉說不出她是什麽心情,胭脂痕跡,還有泛着暧昧氣息的香味,這一切都讓她緊張,又覺得是她多想,許是誤會了。努力說服自己那些懷疑是錯的,她笑了笑,“字還是很好的,娟秀小楷,只是詞選得不好,有些太豔俗了,不适合寫來送人。”

“是嗎?”薛明君松了一口氣,他慶幸眼前的小女人這樣單純,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麽解釋。

“公子不覺得嗎?”

“是很豔俗。”

何如玉小心翼翼地捕捉他的表情,“只是不知道那人為什麽寫這樣的詞送給公子,莫不是訴衷腸?”

薛明君僵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被她毫不遮掩的好奇弄得無措。

看出他的緊張,心裏很失落,可又只能微笑。何如玉不想再多問,“算了,既然沒寫日子,大概是不着急見到公子的,你還是先陪我回家吧。”她說完,轉身往桌邊走,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她的臉上現出幾絲寂寞,她不想,也不敢多想,只是珍惜此刻得來不易的美好。

在她身後,薛明君的心情莫名複雜,就這樣問了幾句,沒了,她居然就只有回家這麽一個念頭。

聽何如玉這樣講,薛明君難掩驚訝,原以為何如玉會生氣,就算不發脾氣,也該暗暗賭氣,可眼前人的臉上還帶着些微的笑意,似乎完全不在乎送拜帖的人是誰。努力觀察她的表情,似乎被他猜中,何如玉根本沒有不開心,薛明君的心情倒是莫名的不痛快起來。

薛明君覺得自己簡直是病了,還是腦子有病,哪個男人招惹了這種風流事,被內院的女眷發現,不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陪笑臉,想着別鬧大。要是能遇到一個大度又不計較的,簡直都要求神拜佛,可他這是怎麽了,怎麽看何如玉大大方方的,不生氣、吵鬧,反而他就不爽快起來。

薛明君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好像是覺得這樣的何如玉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明知自己不該繼續說這件事,他還是糾結着眉頭,問她,“你不想知道是誰送來的嗎?”

何如玉努力維持笑容,她不是不好奇,只是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問下去,直覺告訴她這是一個女人的東西,可若是追問……想到和眼前人好不容易修複好的關系。她暗自嘆氣,還是決定當作一切沒發生,“既然是公子的朋友,如玉就不該多問,說不定是玩笑。”看她溫柔似水的模樣,薛明君的臉色更黑,“如果不是玩笑呢?”

“公子……”

“如果我說,這首詞出自一位青樓女子之手,她這是邀我去做入幕之賓,你還會當作玩笑嗎?”

心中的懷疑成了真,何如玉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卻不知道說什麽,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她剛才不是沒懷疑的,那股香味、那首詞,還有詞中的深意,分明是一男一女月下私會的寫照,若是有女子這樣大膽的對男人示愛,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她雖然很少出去見世面,可并不傻,因為多病,偶爾出去,也都是馬車進、馬車出,看不到什麽新鮮。可妹妹何如瑩愛玩,什麽騎馬、射箭、逛戲院都不在話下,還有一樣不能對人言說的愛好,那就是逛青樓。

在何如瑩陪她閑聊的話中,換一身男裝逛青樓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因為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事。那裏面有附庸風雅的男男女女,也有生性高潔,卻淪落風塵的苦難女子,她們有的高貴,有的放浪,實在是大千世界的小小寫照。

在何如瑩的形容中,那地方美人如雲,美酒佳釀數不盡,是男人的銷魂窟。裏面的女子有的美,有的醜,有才華的、鄙陋不堪的、只愛錢的,全都有。可她們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比普通人家的女兒更大膽,敢愛敢恨,愛得熱烈、直接,嬉笑怒罵皆是風情。

因為聽妹妹說得多了,何如玉倒不像普通妻子一樣厭惡那去處,甚至還很感興趣,可這不代表能夠無動于衷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出入那裏。想到如果是薛明君去,心裏就酸酸的。何況她真的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麽要痛快地告訴她一切?明明可以隐瞞下去,她不會連番的追問,她的自尊和驕傲都不允許。他應該知道,那又為什麽突然說出來?

想到剛才的溫柔缱绻,再想想此刻的心情,何如玉真的很難笑出來,可又不想讓他誤會她小氣、嫉妒,只能勉強而笑,“這位姑娘一定很有才華。”

“你很想知道嗎?她是花魁。”

“怪不得字寫得這樣漂亮,原來是這樣。”

“你這麽想?”薛明君沉着臉問。

“其實,如玉并不看低青樓女子,如瑩時常說她們都是世間的命苦之人,都有些楚楚可憐的身世才流落風塵,實在沒什麽好瞧不起的。”不想曝露心底的酸澀,只能顧左右而

言他,她沒什麽心情地亂說一通,“既然能當青樓女子中的翹楚,讓人喜歡,必定還是有些優點的。”

“讓人喜歡?”薛明君挑出重點,“你覺得我會喜歡她,才和她來往?”

眼底閃過一絲酸澀,卻很快掩去,何如玉實在笑不出來,只能勉強維持平靜,“公子這樣問我是想知道什麽呢?收到拜帖的人是你,如玉實在不好說什麽。”

“我想知道,如果我去赴約,你會覺得如何?”

心頭像是被針紮了一記,何如玉驀地瞪大眼,“不是說要陪我回去住幾日?”

“現在不是有別的事情了嗎?”薛明軍死死地盯着何如玉,“如果我真的去赴約,你也能答應?”

“如果有事,如玉自然不會阻攔。”

“她想看到我,你也沒意見?”

“公子,你該知道如玉的答案。”

“如果我說,寫拜帖的女子與我有關系,我要去赴約呢?”看她的表情依舊平靜,薛明君決定下一劑重藥,“這首詞你也看到了,她對我有意,我也不讨厭她,若是想把人收進房裏,你也答應嗎?”

他的話沒說完,何如玉猛地擡頭看他,房間裏只剩下呼吸聲。許久,她笑了一下,“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何況我們府裏這樣大,如果公子喜歡這位姑娘,如玉也會接受,讓她來做個妾侍也好,算是脫離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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