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試探
試探
宋姝妤一本正經：“我也是大學談的。”
呸，宋姝妤總感覺自己以前在戒欲所待過，跟戒了欲似的，這麽些年來，遇到那麽多人。
壓根就沒心動過。
因此，談戀愛什麽的，自然都是騙霍持鈞的，她連初戀都沒有。
為的就是共情，達成情感共鳴。
鑒渣師自然是先要和目标對象有相同點，才好套話嘛。
“他是我學長，後來他臨畢業出國，不告而別。”宋姝妤嘆了口氣，“至此，我再也沒有合适的理由去拒絕我爸給我安排的相親了。”
有時候，真覺得宋姝妤這人和幽默沾不上半點邊。
如果劃分的話，她的外表給人的感覺是明豔矜貴的，哪怕是說話，也是言簡意赅，和她的長相一樣，具有攻擊性和沖擊力。
但她是會緩解氣氛的。
她知道和霍持鈞這樣冰塊的人聊天，不帶點幽默，這天壓根聊不下去。
幸好霍持鈞也吃這套，不至于不給她回應，讓她唱獨角戲。
“宋總給你安排相親？”
宋姝妤一怔，回頭去看他。
“你知道了？”
“馳螢和宋氏有合作往來。”
他見過宋致，長得溫潤和藹，和宋姝妤最像的，便是嘴巴和梨渦。
宋姝妤這雙桃花眼，顯然是随了她媽。
“哦……”宋姝妤本來想了結話題的，可這麽一想，也不對勁。
她壓根就沒在宋氏露過面，那天酒會她是去房間找的宋致，霍持鈞壓根沒機會看到她和宋致一塊。
他不能就憑聽到了那通電話中，男聲的音色像宋致，就斷定那一定是宋致，她的父親吧？
宋姝妤咬了下唇，笑：“霍總好眼力。”
她當然知道霍持鈞說謊了，但她不點破。這樣場面就不好看了。
霍持鈞悶笑一聲，“宋總還和我說過，他女兒是廈城朱珠。”
宋姝妤：“……”宋致，咱們這筆賬，日後再算。
她開玩笑：“所以霍總見到我，有感到驚喜嗎？”
“有點驚喜過頭了。”
宋姝妤：“……”霍總您損我呢，還是誇我呢？
“霍總，我有個朋友，她談戀愛遇上點麻煩事兒，她就問我，但是我又沒談過戀愛，我說出來，您幫我想想？”
“嗯，你說。”
咳咳，宋大作家要開始創作了。
“這事說來也離譜，我這個朋友，她和她男朋友是網戀認識的，談了一年，感情特純粹，不見面只聊天，東西啊都是正常送。”她假意思考，“霍總，您說這樣談戀愛有意義嗎？”
宋姝妤發現自己改編的能力還行，以後在馳螢待不下去了考慮去當個編劇。
霍持鈞手撐着側額，看神情，顯然是在思考。
“這得看當事人的想法。”他說，“我們沒有體驗過，沒權評判。”
宋姝妤表現得非常生氣，“氣的是什麽，這男的現在直接丢下我朋友，對我朋友冷暴力啊。”
“分了？”
“對啊，分了。”
“分了就對了。”
別看霍持鈞高冷，像是理性至上的人，但他也很感性。他的心，大部分是感性的。
“沒帶來傷害，這段感情就讓它過去。”
宋姝妤：“……？”
這句話好像沒毛病，單看确實如此，可關鍵是，這是當事人說出來的。
那就不對了吧。
什麽叫沒帶來傷害？
精神傷害不算嗎？算啊，怎麽就能不了了之呢？
“路在每個人的前方，我們都要向前看。”他的聲音清冷通透，和他這個人一樣，沉穩有力量，“當你在原地徘徊時，他人已經走遠了，且不再回頭，與其浪費時間，獨自內耗，不如讓他後悔。”
這話說的太有道理了，要不是宋姝妤在開車，她一定給予最熱烈的掌聲。
但，他說得倒是好聽，自己怎麽做不到呢？
這就可惜了吧。
“我身邊的很多人都走不出來。”宋姝妤深深吸氣，“一段戀愛，威力那麽大的嗎？”
霍持鈞補充：“哪怕是不談，喜歡一個人，後遺症都會存在。”
喜歡，就好像會留下後遺症一樣。
人一生就那麽長，路上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人腦袋就那麽大，記不住每個人的面貌，它只會選擇記住那些你曾經真誠、認真地對待過的人。
在一起後，你們會擁有很多美好的回憶，也會悲傷與難過。
遺留的，是美好，不是遺憾。
宋姝妤抖了抖肩膀：“咦，那我更不敢談了。”
“宋總會幫你介紹相親對象的。”
宋姝妤扁扁嘴：“那這樣，我就以工作為由。”她眨眨眼睛，“霍總呢，天天讓員工加班到十點，周末也加班，沒時間去相親。霍總，您看這個理由合适不？”
霍持鈞失笑：“宋秘書，你是有點幽默潛質在身上的。”
宋姝妤就當他是在誇她了。
聊着聊着，就到家了。
宋姝妤真覺得霍持鈞性格不錯，也不是冰塊臉，就可惜是渣男了。
坐電梯的時候，宋姝妤問他：“霍總周末兩天遛大盤嗎？”
“嗯，”他瞄了眼她，“感興趣？借你遛兩圈？”
宋姝妤默默撇過頭去。
拉倒吧。
給她遛狗，可能不是她遛狗，是狗遛她。
兩人在走廊分別。
“霍總，再見。”
回到家看手機，她才發現紀櫻給她發消息了。
紀櫻：怎麽樣了怎麽樣了？
宋姝妤：你前男友這段位最起碼是鉑金了。
宋姝妤：但他應該是喜歡身材有料的妖豔大美女。
紀櫻：我身材……沒料？
宋姝妤：沒事，我也沒有。
宋姝妤：患難與共jpg.
紀櫻：你加油！
紀櫻：新工作還順利不？
宋姝妤：挺好的。
紀櫻：你們那忙不？我聽說總裁挺兇的，總欺負新人。
宋姝妤：還好。
只能是“還好”了。
鑒于紀櫻這個客戶的訴求有些特殊，她也只能特殊操作了。
她現在要拿到證據之後，再和紀櫻說，要不然不讓她白高興了嗎？
紀櫻：啊？那你要是在馳螢過得不順，就告訴我。
宋姝妤：告訴你幹啥啊？
紀櫻：本大小姐有鈔能力。
鈔能力，虧這姑娘想得出來。
夜，還很漫長。
既然已經知道了霍持鈞晚上要遛狗，那麽，就該制造偶遇機會了。
林淞，養了只柯基，應該是完美的踩在了霍持鈞這人的審美點上。
反正和尹諾兒大差不差嘛，總不能把尹諾兒本人請來吧。
前幾天，宋姝妤剛在網絡上網購了一臺望遠鏡。
她沒什麽觀賞天文的性質，她只是單純買來看情況的。
就為了這，買了臺望遠鏡，當裝飾也不錯，她感覺自己家裏有點空了。
宋姝妤裹了個毯子，站在自個兒家的陽臺上，眺望遠方。
小區燈火通明，明亮的、昏黃的、黑暗的，相互交織着，早已模糊了遠方的天際線。
她這個陽臺，剛好能看到小區的公園，以及，霍持鈞遛狗的必經之路。
陽臺上，種了一些花花草草。
一盆擺在角落裏的富貴竹，她爹宋同志說吉利，一盆擺在另一個角落裏的高腳桌上的長壽松，宋同志說辟邪。
一側臺面上，放着幾盆多肉和仙人球。
宋姝妤就是因為忙，沒時間照看，又想養幾盆綠植，才選擇的多肉和仙人球。
不需要水。
陽臺中間，是個大大的秋千，秋千椅嘛，春秋天晚上吹吹微風，看看小電視劇，相當的舒服啊。
現在呢，宋姝妤也只能想要這些了。
宋姝妤看看手機時間，七點半了，差不多了吧。
這個點，林淞也在那條路上守株待兔了。
她正閑晃着，突然，樓下傳來狗叫聲。
樓下的倆影子突然就重合到一起了。
宋姝妤扒着欄杆一看，拿上她的望遠鏡就開始瞅。
按照預訂好的劇本，應該是——
林淞穿着緊身衣，像是下樓跑步的，牽着一只柯基。
她不小心，撞到了霍持鈞，身體間不小心的碰撞，燃起了霍持鈞心中的那團烈火……
然而，現實跟她想象中的好像有點差別嘛。
望遠鏡裏的兩人像是聊了兩句，然後霍持鈞非常高冷地牽着大盤走了。
就走啦？
不能走啊。
兩分鐘後，宋姝妤收到了林淞的語音。
林淞的語氣非常平靜：“宋姝妤，我覺得你遇上鐵板了。”
林淞并不是什麽真正的演員，而是宋姝妤的大學室友，也住這個小區。
當時宋姝妤想到了她，就去找她了。誰讓她倆當時念大學那會兒玩得最好呢？
林淞這個關子賣得恰到好處，成功地吸引了宋姝妤。
“回頭請你吃飯。你快說，剛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麽？”宋姝妤裹緊毯子，進了客廳，坐在沙發上，抱了個抱枕。
“你說的那個什麽渣男是吧，我倒是沒看出來他渣。我當時裝作不經意間撞上去的時候，他立馬就躲開了。我差點沒站穩，他還扶了我一把。”
宋姝妤覺得奇怪，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框，“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呀，我覺得他還挺紳士的。”
壞了，友人即将變敵人了。
“你要改變陣營了嗎？”
“沒啊，我肯定相信你。”林淞頓了頓，“但我覺得他人還蠻好的。”
宋姝妤沉默了，沉默了許久。
過了會兒，林淞換了個話題問她，“你跟你那繼妹見上面了啊？”
“昂，這算不算久別重逢？”
“我還破鏡重圓呢。”林淞笑，她突然切換了個話題，“你知不知道陳隽似回國了。”
“不知道。”
昨天和霍持鈞的對話裏，有一點沒騙他，确實有個學長出國了。
陳隽似就是。
雖然他們沒在一起，但當初大學那會兒一直是陳隽似在追她，她沒答應。
宋姝妤把話題轉了回去：“霍持鈞沒碰到你哪吧？”
“沒啊，他反應機靈得很啊，手直接背身後去了。”
“那什麽，陳隽似在郁鑒工作。”說完，林淞就把電話挂了。
郁鑒科技，創始人就是薄郁冬。
也就是說，她的planA失敗了，一點效果都沒有。
那她得找第二個人了。
宋姝妤打開手機日歷翻了翻，還有一個多月就新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