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做飯

做飯

“不不不,”宋姝妤直擺手,“霍總,她喝多了會胡言亂語,霍總晚安。”

宋姝妤強拉着裴疏淼轉身,她去按指紋開門。

門開了,她把裴疏淼推了進去,在大門即将合上的前一秒,她聽見霍持鈞說:“需要我幫忙嗎?”

“越幫越忙!謝謝霍總好意!”

“砰”一聲,門關上了。

霍持鈞還站在原地,看着緊緊關閉着的對門,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宋姝妤照顧了裴疏淼一晚上沒睡,幸好她大年初一不跟着走親戚。

不巧的是,大年初一下了場大雨,天空霧蒙蒙的一片,讓人找不着路的方向。

中午宋姝妤和裴疏淼吃飯的時候,裴疏淼就說了。

她其實也沒有那麽在乎那段感情,談起來若有似無的感覺。

他們兩個雖然結婚兩年了,但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一只手都能數的出來。

就像,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熟人罷了。

厲馳,其實和裴疏淼是青梅竹馬長大的,兩人也像許多青梅竹馬梗小說裏寫的那樣,長大之後順理成章地結婚了。

但厲馳并不喜歡裴疏淼。

裴疏淼也沒說她自己怎麽看待這段感情的。

“對了,昨晚那個帥哥,你倆認識啊。”

“你怎麽還記得,”宋姝妤驚訝,“認識啊,他是我上司。”

裴疏淼裝:“哦!那我要不要跟解釋一下。”

宋姝妤順手抓了桌上擺的紅糖饅頭就往她那砸,表現得十分随意:“不用解釋,他肯定不會在意的。”

“那你堵我嘴做什麽?”裴疏淼問。

被戳中心事,宋姝妤幹脆直接閉麥了。

把裴疏淼送走後,宋姝妤就去睡回籠覺了。

這場雨格外漫長,下了一天,雨滴不停地敲擊着玻璃窗,“嘀嗒嘀嗒”聲不止。

下午四點多,宋姝妤才起床。

她本來想做飯來着,一看冰箱,哦,沒菜了。

有時候她也沒辦法啊,老天不想讓她自給自足她也沒有辦法啊。

生活還得繼續,工作還得完成。

宋姝妤轉念一想,她要不去串個門吧?如果霍持鈞在家,她就可以借着請他吃飯的名義靠近。

總要試試看。她這三個月了,進展可一直為零啊。紀櫻估計等得花都快謝了。

宋姝妤穿好衣服,出門去敲對門。

霍持鈞在家,還來開門了。

霍持鈞起初看到她,是有點納悶的。

宋姝妤真誠邀請:“晚上一塊吃飯嘛?”

他愣了愣。

宋姝妤對他笑:“霍總,我請你。”她怕他誤會,還特意解釋了,“感謝你那天送我回家。”

霍持鈞只是抱着臂看她,盯了她幾秒。他什麽話都沒說,往後退了兩步,讓她進了他家。

宋姝妤第一次進同齡人且是個男人的家,她感覺她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吃什麽?”

“吃我——”宋姝妤話還沒說完,突然止住了,她突然就喘不過氣來了。宋姝妤快速捂住嘴,眼睛睜圓了,看着霍持鈞拼命搖着腦袋。

她不是這個意思!完蛋了。

霍持鈞詫異,但似乎是在打量她。

宋姝妤憋了口氣,急忙解釋:“我是說,你家有沒有菜,我能做飯。”

“有。”

“那——”她話沒說完,又停住了。

很好,她需要水。

霍持鈞緩緩走到桌邊,給她倒了杯白開水遞過去。

他問:“宋秘書不回家嗎?”

宋姝妤瞥了他一眼,把一杯水全喝完了,回,“霍總你不也沒回嗎?”明知故問。

“今天宋總去走親戚了?”

“你消息還挺靈。”宋姝妤把袖子捋上去,瞧他,“不過霍總,你怎麽知道的?”

霍持鈞嗓子一噎,這确實是個問題。“我父親今天見到宋總了。”

“別說,霍總你還挺關心我們家的嘞。”宋姝妤只是随口一接,沒看見霍持鈞的反應,她便自己圓了回去,“開玩笑,霍總別當真。”

“沒當真。”他說,“你看着做吧。”

“你不挑食?”

“不挑。”

“那挺好啊。”

屋內一下就安靜了下來,兩人也找不到什麽合适的話題可以聊了。

幾分鐘後,霍持鈞破冰:“你春節假期有什麽計劃嗎?”

她忖了幾秒,“說不準,有人約我我就出去吧。”

這她還真想起來一件事,陸西譚之前約她春節假期去滑雪的。她這幾天在家也确實無聊,跟誰出去不是出去玩。

“誰約你你都出去?”

宋姝妤手上的動作緩緩停下,眉頭輕蹙,霍持鈞這話問得真是古怪,什麽叫“誰約你你都出去”啊?她是那種随随便便的女人嗎?

“不啊。再說了,也沒什麽人約我。”宋姝妤覺得有些無趣。“霍總,咱可以聊點高深點的話題嗎?”能把她聊到腳趾頭扣地的對話絕對該結束了。

“你說。”

她真誠發問:“什麽時候能漲工資?”

宋姝妤這人可能比較庸俗,活得簡單平淡。

她把錢看得很重,可以說她是個財迷。

宋姝妤覺得,只有人富裕的時候,才會有安全感,否則,那些都是空虛的。

現在這個社會,有什麽是不以錢為主的呢?

“你認真工作了嗎?”

“霍總,你看不出來嗎?”宋姝妤提高音量,正愁一身坦蕩無處安放,“我覺得你花七百塊一天也沒養閑人。”她恨不得讓霍持鈞全方位無死角看到她的敬業。

他松口:“會考慮的。”

又沒可以聊的了,怎麽辦?宋姝妤想到一個問題,“霍總,馳螢國際是你自己做起來的嗎?”

霍持鈞坐下,打開電視看起節目,邊答:“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想聽實話?”

“嗯。”她把自己心裏的困惑分享了出來,“霍總,你才三十歲,你二十四歲回國,只用了六年就把馳螢國際做起來了?有點不現實。”

“照你這麽說,沒錯。”霍持鈞擰了下眉毛,“你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

“啊……”她愣了一下,有些慌亂地說,“我聽徐騁說的。”

“對于一些人來說,六年很短,幾乎是一晃眼的功夫,但對于馳螢來說,這六年很漫長很漫長。”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馳螢的起步資金只有三百萬,現在它的市場估值卻不止三億。

這三百萬是霍持鈞在國外念書那會兒,靠投資和薄郁冬合作賺來的,和他的父親沒有半毛錢關系。

六年,馳螢經歷過大起大落。霍持鈞什麽樣的風雨、什麽樣的人情世故沒有見過啊。

初創馳螢,他知道失去靠山的自己,就如蝼蟻一般,但凡人家輕輕勾勾手指,便能将他奉在心尖上的自尊攆下來。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過去那些人對他的吹噓,只是建立在自己父親面子基礎上的。

離開父親,他什麽也不是。

霍持鈞記得有段時間他過得很累。

馳螢當時資金鏈斷了,資金周轉不開。但他沒開口向自己的父親要錢。

他這人和宋姝妤一樣,脾氣很倔,說什麽都不願意低個頭,就算是頭破血流,也想着在荊棘叢裏闖出一條路來。

留給自己,留給夥伴。

他更是想要告訴自己的父親,他不是無名之輩,他的能耐不亞于父親,更會超過父親。

霍持鈞向周圍的許多朋友借錢。

有些人會說,你父親那麽有錢,居然還來找我借?

霍持鈞那會兒剛開始創業,心被一根淺黃色的橡皮筋揪着,人輕輕一撥,就動了,人要是用些力氣,便斷了。

那時,他真的是一個很看重他人對他的評價的人。他的身世甚至讓他有些放不下自己的面子,他要強,他是天之驕子,但不想被人貼上“紀梓儒兒子”的稱呼。

凡人見到他,開口介紹他的第一句,是“這是紀梓儒的兒子,有出息吧”。

他很讨厭這樣。

那段暗無天日的過往,就算是天之驕子也産生過懷疑。

後來,霍持鈞發現,好像面子也沒那麽重要了。

即使被冷嘲熱諷,他也會用行動證明,他是霍持鈞,是紀梓儒的兒子,更是他自己。

在外,他只做自己。

甚至,近年來的合作商,沒幾個人知道他是紀梓儒的兒子。

他低笑一聲,是苦盡甘來的,他說:“沒有什麽山是沒有頂峰的,沒有什麽賽道是沒有終點的,沒有什麽困難是挺不過來的。”

寒風凜冽的冬天的盡頭是春日的綠意盎然,堅持不懈的人終會看到勝利的光芒。

說完,他還瞥了她一眼,“這是你想得到都答案嗎?”

宋姝妤有些詫異,他怎麽會這麽問她?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把電飯煲時間設置好,順便彎腰把冰箱裏冰凍着的肉拿出來解凍,“霍總,如果這是你給自己的答案的話,那我認。”

就像那天他問她,為什麽不想去宋氏工作一樣。

宋姝妤把一旁的胡蘿蔔、包菜、豆幹清洗了一遍,再放在菜板上切成絲。然後從冰箱裏取了幾個雞蛋,輕敲碗沿,打好又用筷子攪。等她弄好,肉也差不多化凍了,她又重新清洗了一遍,也切成絲。

等她做好準備,便停了下來。

她用餘光瞟了眼正悠閑地看着1臺第一動畫樂園的霍持鈞,倒是稀奇,自己就這麽笑了下。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那種。

“霍總,你家有圍裙嗎?”

電視機霍持鈞幾百年沒有開過了,進來直播放的就是CCTV-1,下午這個時間正在放第一動畫樂園的內容——熊熊樂園。

他壓根沒注意到,只是為了裝裝樣子而已。

“有,我幫你拿。”

霍持鈞頓了下,漸漸收回了視線,緊緊盯住電視屏幕,眼睛突然放大,手忙腳亂地拿起遙控器随便按了個臺,換到了電影頻道。

他用了一百個動作去掩蓋剛才的慌張。

宋姝妤看他那手忙腳亂的樣子,又被逗笑了。運籌帷幄的霍持鈞也會慌亂無措啊。

她笑點是不是有點低了。

“謝了。”宋姝妤接過圍裙就開始系。

霍持鈞也坐回沙發上,平複自己的呼吸,開始看電影。

雖然霍持鈞家裏有圍裙,但宋姝妤總感覺他沒有系過。哪有人買圍裙買後面有三條腰帶的圍裙啊?這三條腰帶但凡少系一條,都是松松垮垮的。

宋姝妤是有些完美主義,她系不好圍裙自己心裏肯定難受。

她自己扭過腦袋,伸手往後面夠。

笨拙得她在原地打了個圈,也沒系上一點。

“嘶……”她往後一退,直接撞上了臺沿。

要不這圍裙就不系了吧?但是不系等會兒炒菜濺上油怎麽辦?

她總不能找霍持鈞幫忙系圍裙吧,那樣多奇怪,多變扭啊。

霍持鈞的餘光早就瞥到了。

他也在糾結要不要幫她——

“別動,我來。”一道清冷的聲音與屋內幹暖的溫度形成鮮明的對比,霍持鈞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他是行動派,說做他就真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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