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願意就走

第28章 不願意就走

半晌,他都沒再聽到身後有動靜。

嚴煜就這麽從後面抱着他,呼出的熱氣細密地撲在他頸側,江子珩又小幅度地掙了一下,說:“松手。”

“他弟弟不是在等你麽?”江子珩用胳膊肘頂他,“回頭人家生氣了你可別算我頭上。”

這話似乎起了點作用,嚴煜箍着他的力道松了點,卻沒有完全放手。

兩個人腰背間空出一點縫隙,江子珩心裏忽然一陣不痛快,陰陽怪氣地說:“你在外面找別人睡,到時候被人家發現了,可別推我出去頂鍋。”

背後的呼吸突然又靠近了些,嚴煜的鼻尖挨着他後頸處的腺體,左右輕輕蹭了兩下:“繼續說。”

江子珩渾身一僵,脖子和生鏽了似的,動也不敢動:“說什麽?”

“我找誰了,”他好像并不滿足于鼻尖的觸碰,微涼的唇瓣吻上江子珩的腺體,齒尖輕輕磨着那塊嫩肉,說:“為什麽要讓你頂鍋。”

“……”江子珩別扭地轉開頭,氣若游絲地罵道:“你滾。”

他聽到嚴煜短促地笑了一聲,緊跟着一只手開始從他的腰腹向上挪動,劃過他的胸膛,從後面扣住了他的肩膀。

“幹什——”話還沒說完,他整個人被用力向後一拽,連撲帶摔地趴在了沙發上。

“你神經病啊!”江子珩支着胳膊撐起身,剛架起上半身,一只手突然按上他的腰,發力把人摁了下去。

下一秒嚴煜直接壓了上來,從後面按着他的腦袋。

江子珩一下老實了,趴着說:“別亂來。”

嚴煜又笑了一下,熱氣打在他的耳廓,說:“怎麽不說了?我還挺想知道我在外面找誰了,你知道嗎?能告訴我嗎?”

他屈起腿,鼻息撲在江子珩的頸窩裏,夾着聲音說:“是誰啊,告訴我吧,我現在就去找他。”

江子珩熱的快要冒煙了,他摸索着抓住嚴煜的手腕,咬牙道:“你別得寸進尺。”

“我得什麽了?”嚴煜死皮賴臉,壓着他不放,“你還什麽都沒給我呢。”

“得寸進尺……”他低低笑了一聲,“我哪敢啊。”

江子珩感覺自己快要被他逼瘋了,襯衫下擺被嚴煜全部扯了出來,力道忽然加重,他啧了一聲,後腰被嚴煜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說呀。”

“我!”他忍無可忍,壓着聲音喊出來,“找我!行了吧?”

嚴煜的動作停了一下,江子珩抓住這個空隙,呲溜一下翻過身,和呆住了的嚴煜大眼瞪小眼。

“睡不睡?”他擡手掐住嚴煜的後頸,按着他的腦袋往下壓,湊上去發洩似的咬他的嘴唇,“來,親,往這兒親。”

下唇傳來一陣刺痛,嚴煜盯着江子珩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雙黑亮的瞳孔惡狠狠的,認真地生着氣。

他眼裏一亮,整個人莫名躁動起來,狠狠堵住江子珩的嘴唇,迫不及待地和他接吻。

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蔓延到全身,雛菊花的香味立刻散發出來,迅速擴散到了整間辦公室。

江子珩原本還按着他的脖頸,但他似乎漸漸的沒了力氣,胳膊無力地垂下去,虛虛搭在他的肩膀上。

按着人親了好一會兒,江子珩明顯地有些喘不上氣了,他才慢慢擡起頭,錯開江子珩的嘴唇,挨着他的鼻尖一起劇烈喘息。

他的眼尾通紅,眼眶裏蓄着點淚水,目光也有些失焦,略顯迷茫地注視着嚴煜。

嚴煜稍微擡起頭,視線從他的額頭一點點向下劃,劃過他潮濕的眼睫,挺直的鼻梁,最後定格在他微微張開的嘴巴上。

這個人是江子珩,現在在他懷裏的,剛剛主動親他的,是江子珩。

這個認知讓他渾身都興奮得發抖,他心裏簡直化成了一灘水,整個人仿佛被托在雲端,無比的暢快和滿足。

嚴煜低下頭親了親他的唇角,左手摸到後頸,把一張薄薄的白色東西撕了下來。

江子珩才緩過來,盯着他說:“你混蛋。”

他推着嚴煜的胸口要起身,卻在那一瞬間聞到了更加強烈的信息素,整個人登時一陣頭暈,又摔回了沙發上。

“怎麽……”江子珩側過頭,目光找尋着小茶幾裏面的抵抗藥,藥盒沒找到,卻冷不丁瞥見了地上一張白色的阻隔貼。

“你幹什麽,”他轉回頭,說話跟出氣似的,一點調子都沒有,“把阻隔貼貼上。”

“沒了,”嚴煜抓着他,跪在沙發上直起身,“我就一個。”

“啊……真煩。”江子珩拖長尾音哼唧了兩句,長長喘出一口氣,問:“有那個沒?”

“有。”嚴煜的聲音奇怪地發着顫,把他往自己跟前拖了拖,說:“有一盒。”

江子珩皺起眉,卻沒什麽力氣和他争辯,alpha的信息素讓他他渾身難受,怎麽都提不上力氣。

“來,”他擡手抓住了嚴煜的領帶,拽繩子似的拽了兩下,說:“動作快點。”

嚴煜像機器人得了指令一樣,馬上俯下身罩在他身上,目标明确地奔着他的嘴唇就親了上來。

“唉、唉——”江子珩堪堪別過頭,擦着嚴煜的嘴唇側過臉,“別親,快點。”

嚴煜停了一下,灼燙的呼吸噴在他臉側,停頓了幾秒鐘,蜻蜓點水般吻了下他的唇角,開始解他襯衫上的扣子。

“還要脫衣服啊,”江子珩動了一下,依舊偏着頭,“差不多得了。”

“那我們還做什麽?”嚴煜突然不動了,兩只手就那麽按在他的胸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拿我當什麽?”

“你……”江子珩不耐煩地轉回來,猝不及防地撞進了嚴煜通紅的眼睛裏,他頓了一下,小聲說,“你還來勁了。”

嚴煜抿着唇不說話,也不動,就這麽抵着他,整個人淚眼汪汪地盯着他看。

僵持的時間越長,江子珩就越是難受,腰椎跟過電似的一陣酥麻。被嚴煜盯了一小會之後,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說:“脫,快點脫。”

嚴煜沒出聲,動作倒是麻利。

然後這人就彎腰湊近他的臉,一句話不說,就貼在他的唇角,手掌熱烘烘地貼在他身上。

江子珩沒忍住哼了幾聲,這人居然還沒動,倔強地等在他嘴邊,呼出一口比一口更燙的熱氣。

“親,親吧。”江子珩咬着牙催促道:“快點。”

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腦袋下面被嚴煜放了個抱枕,軟綿綿的,一下讓他有點不太清醒。

仿佛他不是在辦公室,而是又回到了那個十八歲的房間裏。

滿地都是雜亂的衣服,垃圾桶裏扔着個塑料包裝,在嚴煜想拆第二個的時候被江子珩沒什麽攻擊力地甩了一巴掌,然後他就聽話的沒拆。

辦公室裏的皮質沙發并不寬,兩個人擠在一起就顯得有點局促。江子珩後背貼着他的胸膛,不滿地掙動了一下,說:“起來。”

“你不累嗎?”嚴煜蹭着他的耳朵,聲音低低的,帶着幾分滿意的餍足,“我給你揉揉。”

“起來,”江子珩牙尖都發癢,恨不得扭回頭咬他一口,啞聲警告他,“這是我的辦公室。”

“辦公室啊……”嚴煜的語氣像是在思考,他的嘴唇貼在江子珩的腺體上,沉吟了幾秒,忽然張口咬了上去。

“嘶——”江子珩倒吸一口冷氣,背過手拍了他一巴掌,“你幹什麽!”

“不要給我注入信息素!”他剛動了一下,嚴煜的手就從後面虛虛掐住他的脖子,江子珩不敢亂動,也不敢大聲說話,只能用氣聲罵他:“混蛋!我是beta!不要信息素!”

他的腺體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受過這樣的刺激了,alpha咬着他的腺體不放,攻擊性的信息素強烈地沖擊着他的腺體,江子珩緊咬牙關,用力地抓着他的胳膊:“嚴煜!”

過了十幾秒,alpha才輕輕松了口,安撫似的親了親腺體上的齒痕。

“沒有辦法……”嚴煜掐着他脖子的手慢慢向上,指尖微微用力按着他的嘴唇,徐徐道:“沒有辦法标記你。”

江子珩什麽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意識朦胧,一下一下慢慢地吸氣,又被嚴煜扳過腦袋和他接吻。

江子珩喘不上氣,在極近的距離裏用力推他的胸口。

“為什麽标記不了呢?”嚴煜的手在他身上打圈,打量着他的每一寸皮膚。

“是我還不夠努力,”他擡眼,在江子珩驚恐的視線裏緩緩笑了一下,“對吧?”

“我是beta!”江子珩不管不顧地掙紮,“你瘋了吧,要标記去找omega!”

“滾啊!”兩只手被嚴煜掐住按在頭頂,他的吻随即又落了下來,江子珩咬緊齒關,堅持不懈地罵:“神經病!誰讓你标記的!”

嚴煜的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讓他張開嘴,江子珩腦袋一熱,直接照着他的下唇狠狠咬了上去。

血腥味瞬間在兩人嘴裏蔓延開來,嚴煜吃痛擡起頭,四目相對間,他突然像是清醒了過來,看着江子珩說:“你流血了……”

“滾,”江子珩氣急敗壞地罵,“這是你的血,有病。”

“我的血……”嚴煜反應過來,後知後覺摸了下自己的嘴唇,指腹上印下一抹紅色,他才感覺到痛似的,遲鈍地嘶了一聲。

江子珩推開他翻身坐起來,顫巍巍地坐直身體,彎腰去夠地上的襯衫。

“你嘗嘗,”一只手突然遞到他唇邊,江子珩毫無防備,那一根手指就落在他唇間,嚴煜在他耳邊接着道:“我的血。”

江子珩渾身一震,鐵鏽味蔓延到舌根,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顧不上腿根還在打顫,江子珩騰地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把襯衫套在身上緊緊護着自己,和嚴煜拉開距離,盯着他說:“死變态。”

嚴煜也不生氣,視線從上到下緩慢地打量他,末了靠在沙發上笑着說:“別穿了,先去洗個澡吧。”

“不用你管。”江子珩哆嗦着手扣扣子,又彎腰去找內褲。

他還是有點高估自己了,剛彎下腰,他的腿就不受控制地發軟,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膝蓋傳來一陣劇痛,辦公室是碳灰色的瓷磚,當初他嫌麻煩就沒在沙發周圍鋪地毯,這麽一點緩沖都沒有的跪下來,膝蓋骨跟要碎了一樣,一陣鑽心的刺痛。

嚴煜好像被他吓了一跳,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等了兩秒看到他沒站起來,也跪到地上去抱他:“站不起來跟我說呀。”

腿上特不舒服,江子珩跪着衡量了一下,用力抓着嚴煜的胳膊,咬牙道:“扶我去衛生間。”

嚴煜撿起他的內褲,把人打橫抱起來,順手掂了一把往衛生間走,輕輕笑了聲,說:“那我順便幫你洗了吧。”

江子珩沒說話,他現在獨立站立都有點困難,辦公室裏的衛生間又是淋浴,地方也不大,萬一要是摔了,保不齊又要出點什麽事。

“行吧。”他哼哼唧唧地嗡了一句。

臉上臊的跟要着火一樣,江子珩捏着自己的襯衫,在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

他處理個事後怎麽就這麽不好意思呢?

嚴煜服務他洗個澡怎麽了,這都是他應得的。

嚴煜自己先進去沖了一下,然後把他擺弄着裏裏外外地洗了個幹淨。江子珩懶洋洋地配合他,低頭的時候看到自己膝蓋上一大片的淤青。

“藥箱在哪,”嚴煜的手掌覆在他膝蓋上,混着熱氣輕輕揉了兩下,然後突然笑出聲,說:“你這禮行的夠大的。”

“辦公桌左邊最下面一個抽屜。”江子珩疼的倒抽氣,例行公事地罵他:“你才行禮呢。”

嚴煜的動作很快,拎了瓶活血化瘀的藥進來,還順手給他拿了條幹淨的內褲,把藥在手上搓熱了邊塗邊說:“你現在什麽感覺。”

“淤青那兒是熱的,”江子珩坐在馬桶上,想了想又說:“還有點疼。”

“那我輕點。”嚴煜繼續揉,說:“我不是問你這個。”

“你現在還覺得我是那個意思嗎?随便一個人都可以嗎?”他擡起頭,透過氤氲的熱氣盯着江子珩的眼睛,語氣誠摯又鄭重:“我就是要你。”

他的手搭在江子珩的膝蓋上,挺高的一個人,蹲在地上成了小小一個,眼睛亮亮地盯着他,像只索求主人擁抱的大狗。

江子珩垂眼看向他,安靜了片刻,忽然輕笑出聲。

“我不信。”他挑了下眉,說:“不知道我這裏還有什麽值得你惦記的,但是你這招對我沒用了。”

他看到嚴煜愣了下,臉色明顯冷了下來。

“多久了啊,嚴煜。”江子珩摸了摸他的頭,仍然笑着輕輕說:“這麽些年過去了,我要是再信你這一套,這八年的虧就白吃了。”

“這樣吧,”他拉開嚴煜的手,撐着牆站起身,邊穿襯衫邊說,“以後我們各取所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別搞那什麽愛啊不愛的,沒意思。”

“你要是有需要,我會滿足。”江子珩又去找褲子穿,說:“但是我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也得出面,成嗎?”

他每說一句,嚴煜的臉色就黑一分,到最後說完了,這人後槽牙已經繃緊了,跟下一秒就要打人似的。

“這算什麽?”他陰沉地開口,“你是把自己賣給我了嗎?”

“你要這麽想的話,我也無話可說。”江子珩滿臉的不在乎,垂着眼點點頭,“你要是不願意,我們現在散了就行。”

“然後你去找下一個?”嚴煜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江子珩越是平淡,他就越是生氣,說出的話就越是不過大腦,“以前呢?你以前有沒有?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你不願意就走,”江子珩絲毫不肯落下風,他已經快要穿戴整齊了,正在打領帶,淡淡道,“覺得自己虧了就走啊,又沒人會挽留你。”

“江子珩!”嚴煜終于忍不住,抓着人的領帶把他拽到自己跟前,“你不許這樣說!”

“那我怎麽說?”江子珩一臉的破罐子破摔,“不合就散呗,還能怎麽着啊。”

他把自己的領帶扯出來,撞過嚴煜的肩膀出了浴室,說:“衣服穿好了就出來。”

沙發上一片狼籍,江子珩随手扯了條毯子蓋住上面的痕跡,端正地坐在了電腦跟前。

嚴煜穿好衣服出來,鼻尖眼眶都一片通紅,站在辦公桌旁,悶聲問:“你找于璟什麽私事兒。”

江子珩一頓,他都把這事兒忘了,沒想到嚴煜還記着,于是清了清嗓子很不爽地說:“關你什麽事。”

嚴煜吸了下鼻子,點頭說:“哦。”

江子珩沒轉頭,裝模作樣地看着電腦,餘光裏瞥見嚴煜偏頭轉向旁邊,飛快地擡手抹了下眼睛。

他心裏忽然就有點難受,但是強忍着沒表現出來,語氣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些:“不願意就走。”

嚴煜沉默着轉過身,他一背過去,江子珩就忍不住去看他的背影,嚴煜似乎又擡手抹了下眼睛,壓低的聲音裏是掩不住的鼻音:“我一會兒給你打電話。”

然後腳步匆匆地走出了辦公室。

電腦屏幕亮的晃眼,晃的江子珩眼睛都發澀。他掃了眼上面的項目書,心裏一陣煩躁,擡手就把電源鍵給關了。

椅子上發了幾分鐘呆,眼前卻總是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剛才嚴煜高高的背影。

江子珩抓了把頭發,在心裏不斷警告自己不能心軟,可算計着時間差不多了,又按耐不住地走到窗戶跟前往下看。

正巧看見嚴煜走到了那輛黑車旁邊。

然後他突然擡起頭,只短短的一瞬間,仿佛就鎖住了窗戶邊上的江子珩。

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從江子珩的視角看下去,嚴煜就是個小黑點,一動不動地站在車旁邊。

但他就是莫名的心慌,仿佛那個人的視線能穿越時空,直直看進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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