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陸淵背在身後的手握成拳頭, 握得緊緊的。

他抿了一下薄唇,沒頭沒尾地突然問了一句:“你有喜歡的人了?”

冼星辰一臉迷茫,不懂他從哪裏得出這個結論。

她搖頭, “當然沒有。”

“我這兩個月一直在忙鹵味這一攤子事,哪有什麽時間談戀愛?”

她舉起手臂:“你聞聞,都鹵入味了,我現在走出去,別人都知道我是幹鹵味的人, 連蚊子都不願咬我, 味兒太大。”

鹵味就是這樣,一鹵就要好幾個小時起步。她真沒這個時間出去看帥哥。

再說了,男人只會影響她賺錢的速度。

“那我們為什麽不能在一起繼續生活,繼續做夫妻?”陸淵執着問道。

“因為我們兩個沒有感情基礎。”冼星辰耐心地給他分析。

“我們兩個的結合只是因為那一個晚上,這樣的婚姻不會長久,也不會牢固, 與其到時候一地雞毛, 撕個腥風血雨, 不如現在我們和平分手,好聚好散。然後大家還可以做朋友, 你說是不是?”

陸淵很想反駁。

他很想說, 他們的婚姻也可以牢固。

然而,這好似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見陸淵還想反駁, 冼星辰開口阻止:“陸淵,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用冷靜的大腦好好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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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星辰率先走了出去。

陸淵微微張開的嘴慢慢合上。

房間裏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閉上了眼睛, 腦中不斷翻湧着某種情緒。

為什麽在他想要好好經營一個家的時候,他唯一的家人還是想要離開。

但是, 冼星辰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們兩個之間相處的時間太短了,還沒有深刻的感情。

可是他舍不得她,舍不得這個家。

他似乎不應該因為他的一己私欲,而強行捆綁住冼星辰。

陸淵心裏十分糾結。

冼星辰從陸淵房間出來,一走進廚房,就看到劉嬸子還有阿奇阿歡朝她暧昧地笑。

冼星辰嘴角勾起一個笑,“你們都挺閑?不餓?”

阿奇憑借這兩個月的共事,明顯查覺出冼星辰的語氣不對。

他連忙拉住還想調侃的阿歡:“走,我們去洗菜。”

正好這時陸淵從房間裏走出來。

他面無表情,明眼人都看出了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阿奇和阿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兩人t小聲嘀咕。

“陸哥和星辰姐發生了什麽口角?”

“不知道啊,剛才沒聽到吵架的聲音 。”

沒人敢問他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冼星辰就裝作沒看出大家的疑惑,面上淡定如初。

別問,問就是她也不知道。

在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她不想說漏嘴。

但是,冼星辰對陸淵刮目相看的是,就算如此,陸淵也沒有對任何人發脾氣。

而且,他還自動自覺進廚房做晚上的晚餐。

情緒穩定得一批,也不将自己的情緒轉移到其他人身上。冼星辰對這一點還是很欣賞的。

很多大男子主義的人,受氣了就把氣撒在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

但陸淵沒有這樣做,也沒有借故大發脾氣。

就是他幾乎不說話。

冼星辰已經好久沒有吃陸淵做的飯了。

不得不說,這個手藝是真好。

想到很快就不能吃到這個手藝了,寫冼星辰心裏還有一點遺憾。

當然了,只有一點。

飯後。

陸淵也不要別人幫忙,自己包了所有的鍋碗瓢盆,默不作聲地在水池邊洗碗。

高大的身影看上去格外蕭瑟可憐。

連阿奇都忍不住憐愛了。

“星辰姐,你跟陸哥說了什麽,陸哥看上去好可憐,好像被全世界抛棄了似的。”

冼星辰手頓了一下。

她說的離婚,對他有這麽大影響嗎?

冼星辰不太理解。

她和他準确來說,相處起來都沒幾天。

按理說,不應該這樣啊。

她莫名有點心虛,“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咱們別去打擾他,讓他好好靜一靜。”

阿奇現在非常聽冼星辰的話。

他也覺得冼星辰說得非常有道理。

所以,吃完了晚餐之後,他就去醫院照顧奶奶了,只和陸淵簡單說了一聲,就走了,并沒有過問陸淵為什麽會是這副表情的意思。

成年人嘛,有點難言之隐,很正常。

阿奇走時樂觀地想。

并且,阿奇還成功說服了阿歡。

阿歡見到自家老大是和冼星辰說完話之後才這樣,不知道跟嫂子說了什麽。

兩口子哪裏有不拌嘴的時候?

他一個沒有結婚的小弟,幹嘛摻和人家夫妻倆的事,所以也沒問,也只是和陸淵說一聲就走了。

陸淵眉頭微簇。

難道他表現得還不明顯嗎?

為什麽大家就當作沒看到他的苦惱似的?

世風日下啊!

晚上。

陸淵躺在床上,雙手枕着後腦勺,望着陳舊的蚊帳,腦子像是一團毛線那樣亂。

離還是不離?

可是……其實也輪不到他說不離。

他自嘲地苦笑一聲。

冼星辰的腿腳又不是綁在他身上。

他只不過是和她結婚沒幾天的男性。罷了,憑什麽他能決定冼星辰的自由呢?

不可能。

他合上了眼皮。

既然她想離,那就離吧。

只是,這個決定對于他來說,太難說出口而已。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他的目光總是不自覺追着她。

看到她的時候,心情都雀躍起來。

特別是這次隔了這麽久,見到她,他居然沒有一點陌生的感覺,還格外想念她。

他對她,似乎有不一樣的感覺。

與此同時。

冼星辰也在另一個房間,遲遲沒有入眠。

她看向牆。

顯然她沒有透視眼,并不能透過房間的牆,看到對面陸淵在房間裏做什麽。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陸淵會怎麽回答她?

同意還是不同意?

可若是不同意,那她就一輩子在這個在這裏不走了嗎?

不,絕不可能。

冼星辰抓住被子。

她的人生掌握在她自己的手裏。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個婚,要離。

但是,話說回來,她并不讨厭陸淵。

更有一點藏在心裏的小秘密就是,她覺得陸淵還挺帥。

懷着這樣的想法,冼星辰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

她居然夢到她和陸淵手牽手,笑着走在了路上,這分明就是在談戀愛。

冼星辰睜開眼睛,收起不自覺洋溢在嘴角的笑,躺在床上整整五分鐘。

五分鐘後,夢境裏的場景還在腦海裏徘徊。

天吶!

她在想什麽?

冼星辰拍拍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一走出房門,陸淵端着一盤菜從廚房裏出來,兩人正好四目相對。

一看到陸淵,冼星辰就想起了夢中的場景,臉上不自覺有點發燒。

她不自然地避開陸淵的眼神。

陸淵神色黯然。

她連對視都不想和他對視了嗎?

就這麽讨厭他嗎?

冼星辰并不知道陸淵想了這麽多。

她連忙刷牙洗臉,身體下意識地想要去拿錢包,準備到菜市場買菜。

恍然間想起,她已經正式把這些事情交給了劉嬸子和阿奇。

劉嬸子還說,大早上的到她家不方便,就直接在劉家開始做鹵味。

冼星辰默默放下錢包。

“先吃早飯吧。”

聽到聲音,冼星辰回頭。

陸淵站在門口,雙手環胸。

她并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出任何情緒,也聽不出他話語裏是高興還不高興。

好像就是聲音低沉了一點,更加有磁性一點。

冼星辰一時想入神了,沒動。

陸淵心頭更加低落,小心翼翼問道:“難不成我們連坐在一起吃一頓早餐都不行嗎?”

冼星辰回神,聽到這話,瘋狂搖頭。

“當然不是啊!”

她不是,她沒有,別瞎說!

“我剛才在想事情,絕對沒這個意思。”冼星辰連忙道。

陸淵一臉“解釋就是掩飾”的神情。

冼星辰感覺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走走走,去吃早餐。”

冼星辰這回走得比陸淵要快。

她帶頭坐下來,非常積極主動地拿起筷子。

也不是說她一定要哄陸淵高興,而是她跟陸淵沒仇沒怨。

他并沒有義務要給她做早餐,可是人家辛辛苦苦做了,而且還是一早起來辛辛苦苦地做,就算只是普通朋友,也得感謝對方的勞動和付出。

冼星辰夾起一塊煎魚。

這個魚是昨天阿奇拿過來的,但是他們昨天晚上太多菜了,就沒有做這個魚。

沒想到陸淵今天早上做了。

這個煎魚煎得非常好,色澤金黃,酥而不焦,要做成這樣,得慢慢煎,慢慢烘。

肯定是需要花費很多心思和時間。

可見陸淵是真的用心做菜。

冼星辰聞到這種香味,就很愉悅。

她喜歡吃這種煎的東西,所以第一個選擇就是這個。

放到嘴裏,她以為肯定是會很好吃的。

但是,在咬下第一口後,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覺得這個魚腥味兒特別重。

胃裏一頓翻湧,喉頭也湧上了酸水,“啪”一聲,她連忙放下筷子,捂着嘴跑出去了。

陸淵屁股都還沒有挨着椅子,就看到冼星辰像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他連忙跟在後頭,“怎麽了?”

冼星辰在垃圾桶邊上嘔吐。

陸淵上前,着急問:“是哪裏不舒服?怎麽不舒服?”

冼星辰幹嘔了幾下。

她這一早上,還沒來得及吃東西,自然也吐不出什麽來,所以那股惡心勁兒很快就過去了。

冼星辰有氣無力,沒什麽事,“估計是胃酸過多。”

陸淵給她送上一杯溫水,冼星辰漱了漱口,又喝了一口下去,就感覺到舒服了許多。

回到餐桌,冼星辰又一次拿起了筷子,想要夾煎魚。

陸淵建議道:“要不你吃點別的吧?可能我今天做魚做得不好。”

冼星辰:“我聞着挺香的啊。”

不過她也是聽勸的,知道陸淵是好辛。

“估計是今天不宜吃魚。”她遺憾道。

冼星辰放棄吃魚,她決定吃炒雞蛋。黃澄澄的雞蛋看上去十分誘-人。

她每天都吃雞蛋,肯定不會有問題。

然而,事實卻又再一次打臉。

冼星辰剛把雞蛋放進嘴裏,期待地咬下第一口,她又覺得不對勁兒了。

她眉間蹙起,猶豫了好幾秒,還是沒忍住。

這次她都沒放下筷子,直接抓着筷子就捂着嘴跑出去。

冼星辰在吐的時候就在想,今天是跟吃飯沖了嗎?怎麽好像吃什麽都不太對?

陸淵就想得有點多了。

他守着冼星辰,臉皺得像苦瓜。

難不成冼星辰心裏抗拒他已經抗拒到這種地步,無論他做什麽都不好吃?

陸淵懷疑人生。

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印證他的想法,冼星辰吐得更厲害了。

可以說是昏天暗地來形容。

陸淵顧不得避嫌了。

他一邊輕輕拍着冼星辰的後背,一邊關心問道;“怎麽樣?很難受嗎?需要我做點什麽?”

冼星辰吐完這一波,舒坦多了。

她擺擺手,思緒清明了許t多。

重活一世,她還是很惜命的。

“我覺得我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陸淵也這樣認為,“走吧。”

他将自行車推出來,又将冼星辰扶起來,“你還能坐嗎?”

“可以。”冼星辰點頭。

她坐在後車座上,手緊緊握住陸淵的衣服。

情況緊急,陸淵一路飛馳,可以說是用盡平生最快的速度來踩自行車的腳踏板。

所以有時候就顧及不到細節,比如,一個不小心從一塊石頭上碾過去。

車子踉跄了一下。

冼星辰在車速的推動下,不受控制地抱住了陸淵的腰。

她的臉一下子撞在了陸淵的後背上,貼住他的衣服。

她還能隔感受到隔着衣服傳過來的體溫,聞到了他衣服上的洗衣粉香味。

冼星辰懵了幾秒。

她正想起來,忽然間,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溫熱而有力量。

“別動了,待會不小心倒了怎麽辦?再說了,你都沒吃幾口,沒有力氣,低血糖倒下去就不好了。”

冼星辰覺得很有道理。

什麽都比不上自己的安全健康重要。

于是她毫不猶豫将陸淵當成安全氣囊。這個擋箭牌必須要抱緊了。

但是,心髒撲通撲通快速跳起來是怎麽回事?

冼星辰努力壓住快速跳動的心髒。

一路上吹着清晨的涼風,冼星辰臉上的熱度逐漸下去了,頭腦也清明起來,那股想吐的感覺也沒了。

到了醫院,正好趕上醫生上班。

她沒有去找譚芳芳。

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沒必要去麻煩譚芳芳。

按照正常流程挂號做檢查,腸胃科的醫生聽說她晨起嘔吐,看了一眼她和陸淵。

“你們倆是夫妻?”

冼星辰看了一眼陸淵,點頭。

他們現在還是夫妻。

醫生說道:“那你們也查一下有沒有懷孕。”

冼星辰;……

“不……不可能吧?”她試探開口說道。

醫生對這些小夫妻的害羞特別有經驗,頭也沒擡,繼續寫檢查單;“有沒有的,做了就知道了。你多做一下,也能有個參考不是。如果不是懷孕,那就不是,還能排除一下你不舒服的原因。”

好有道理的話術,冼星辰接過檢查單,轉頭就看到臉色爆紅的陸淵。

兩人對上視線,而後默契地飛快挪開。

出了辦公室的門口,陸淵的聲音有點小:“先去做哪個?”

冼星辰咬牙:“先去做這個。”

她揚起醫生開的檢查有沒有懷孕的檢查單。

就不信會這麽巧。

陸淵跟在後頭,心裏也亂七八糟的。

他和冼星辰那晚的确沒有任何措施……

冼星辰憑着一股心氣做好了檢查。

等待結果的時候,她忽地蔫了。

心裏七上八下的,應該不會這麽巧吧?

冼星辰手攥得緊緊的。

她和陸淵中間隔了一個座位,兩人這個時候相顧無言。

真不知道說什麽,難不成交流“你覺得有沒有”諸如此類的話題?

那也太尴尬了。

“冼星辰!”

有護士喊名字,冼星辰噌一下站起來。

陸淵條件反射伸手想去扶一扶冼星辰。

兩人對上視線,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格外尴尬。

“走,進去吧。”冼星辰率先說道。

她看了一眼陸淵想要舉起來又想要放下的手,對接下來的結果更加忐忑起來。

醫生看了一眼這對小夫妻。

這對小夫妻的關系看上去有點奇怪,兩個人并不是一般新婚夫妻那樣蜜裏調油的狀态。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兩人害羞?

醫生這樣想。

冼星辰對上了醫生的眼神,不由咽了咽口水。

醫生也不再賣關子,遞上檢查單。

“恭喜,你們要有孩子了。”

冼星辰怔愣在原地。

她重活一輩子,是想要過上新生活,但是這個生活也太新了!

她要迎來一個新生命了?

陸淵在一旁,更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麽?

冼星辰懷孕了?

他和冼星辰要有一個孩子了?。

陸淵很開心,非常開心,可以說是內心狂喜也不為過!

可是,他們不是還要離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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