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裝什麽良家婦男,呸
第06章 裝什麽良家婦男,呸。
柳桃枝看着男人像避什麽鬼東西似的往後挪了一小步。
就有點燒心。
她開口解釋,“別誤會,我絕對郎心似鐵。”
沒得到回應,柳桃枝擡頭,視線掃過男人高挺鼻梁,然後是雙略顯冷漠的眸子,閃着不信任的光,大概是在說,哪個郎,最好不是如狼似虎的狼。
柳桃枝胸口更悶了,“別不信,八字盤說了我二十三歲前遇到的都是爛桃花,必須封心鎖愛。”
“這麽信命,還封心鎖愛呢。”謝西池瞥她一眼,禮貌繞過,在玄關處看到了只一搖一擺的招財貓擺件,隔壁金色的財神香很是刺眼。擱在茶幾上有只葫蘆與一把桃木劍,書桌機箱上的幾只人偶手辦都挂着各種顏色的符。
這布置确實不像演的。
身後那姑娘亦步亦趨跟着,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桃木劍上,一張嘴又興奮上了,“那個是養劍葫蘆用的是雷擊木,這把是我的辟邪劍。別看它就這麽點長,這種鎮邪之物是要看年份的,年份越久越厲害。”
屋主人的精神狀态也确實不像演的。
謝西池發現了個奇怪的點:“你的八字要你在二十二歲結婚,但是又要你在二十三歲後才能談戀愛?”
柳桃枝眨眨眼,“你這麽一說好像是挺奇怪的。”
“你的八字随主人,精神狀态有些超前。”
“……話不能這麽說,仔細想想啊,結婚對象沒有感情其實是件很正常的事,不然哪來這麽多先婚後愛?”
謝西池狹長的眼皮往上撩,“你意思,我們是先婚後愛?”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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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人舌頭說打結的空隙,謝西池在沙發上坐下,抱枕随着他的動作滾落,露出了副塔羅牌。
他彎腰撿起,“我記得這個是西玄吧。”
柳桃枝點點頭,“東西結合,療效好。”
“療效好?”
“東玄算得不好直接找西玄再算啊,總有一個能給你畫大餅。比如這次劇本能不能被選上,塔羅牌告訴我不可能,但是卦象顯示上中。”
他也就沉默了幾秒,在消化她的話。
結果這姑娘一刻也不帶消停,一張嘴又跟山雀似的,撲騰着翅膀開始叽叽喳喳,
那架勢,就恨不得啄他臉上:“真的很準,你一來我的劇本就被選上了,能被拍成網劇呢!管它什麽劇都行,這可是我的夢想。感謝老天垂憐!”
謝西池往邊上挪了挪,“這麽算來,垂憐你的不是老天,是我。”
“……”
在腦袋上蹦跶瘋狂輸出的山雀終于安靜了,謝西池掃過她有些泛紅的雙頰,一副想動手又怕打不過的慫包樣。一雙爪子按在沙發背上不安分地撓着,到哪都是個被欺負的命。
他垂眸,把玩着塔羅牌,“劇本能拍影視是好事。”
柳桃枝還沒來得及為他終于說了句人話而高興。
他又補了句,“記得別被人騙了。”
“……”
雖然人家可能是出于好意提醒,但語氣冰冷了這麽點,總感覺是烏鴉叼着盆冷水專門跑進她家,專門逮着她澆了個透心涼。
柳桃枝默默擰頭看向窗外,從四樓把人丢出去應該不會出人命吧。
她收回目光,放在男人涼薄的嘴唇上,“這位朋友,你是不是有點過分啊。別人正在興頭上,這麽說話真的很讓人傷心。”
“是嗎,那天早上還誇我善解人意。你這麽善變,該傷心的是我。”
“……”
之前還期待他多說兩句,讓她多聽聽偶像的聲音。
現在只想要臺時光機,穿回去給自己邦邦兩拳。
她抗議,“你再這麽說話,我要嘤了。”
謝西池不以為意,“你還以為你已經在嘤了。”
她說話總是軟糯,有情緒的時候,句子尾巴總是拖很長,帶着不必要的t上揚音。
和撒嬌沒什麽兩樣。
“我沒有。”
一邊否認,一邊又在那拖尾音。
謝西池揉了揉耳朵,“懂了,你嘤就是要吹響戰鬥的號角,對吧。”
對個鬼嘞!
她要被怼自閉了。
還好這個話題已經結束,謝西池起身,往門外走去。
柳桃枝擡眼看了下時間,“這麽晚了,你還要出去?”
“不用管我”都湧到喉嚨口,謝西池停頓了下,喉結一滾,話變成了,“就出去運動下,你還有事嗎?”
相比之前的淡漠,這次語氣平和多了。
只是……這個點,運動?
是她想的那種嗎?
不敢随便開口問怕被創,柳桃枝選擇直奔主題,“從這裏到公園有點距離,對吧。”
“嗯?”
“你也沒車對吧。”
“所以?”
“我幫你掃輛共享單車吧!”
“……?”
近乎十幾分鐘時間,謝西池聽着山雀類似碎碎念,夾雜着嘤式攻擊的——
“說出來可能不信。我之前掃碼每次都失敗,就想試試你在身邊會不會好一點。貴人,讓就我感受下好運相伴是什麽體驗。我那輛自行車搶救失敗已經進了回收站,以後上班全指望共享車了。拜托,讓我掃下試試吧,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他中途幾度想冷臉走人,但都沒有,甚至覺得快習慣了。
于是,放着價值百萬的愛車在庫裏吃灰,他生平第一次騎着共享單車到了自己的運動館。
謝西池倚靠在電梯裏,看着藍色的數字一路往上跳到頂樓,神情有些放空。總覺得自己離與大媽大伯搶打折雞蛋的日子不遠了。
這個點千鳥的員工都早已下班,留着的不是值班的就是把館當家住的。
戳開待辦事項,連續幾條都是副館長給他的留言。
“洛女士說你動作太迅速,簡直是遇到了什麽新型電話詐騙。投資方式要變,比起當冤大頭她選擇做你的天使投資人。”
“袋子裏是給她兒媳婦的見面禮。不能親自送出有點不合禮儀,洛女士說這得怪你。”
“話說,你們就不能找個地坐下來,心平氣和好好溝通一下,非要我當這個傳聲筒?”
他這是在保住所剩不多的母子關系。
直接忽略最後一句,謝西池在袋子裏找到副鑽石耳釘,收好便下了樓。
這一層還挺熱鬧,大老遠就能聽見澤奕淼的大嗓門,“他寶貝的,那麽大一箱子能跑哪去?放在器材室裏鎖着都能弄不見,真想愛死你。”
“不想腦袋搬家就趕緊找,那玩意誰碰都得砍手。擱明兒池爺來了,我們都得一起陪葬。小可愛,看我幹嘛?我臉上有導航?”
走到影音休息區,将頭發染成暗紅色,穿着花裏胡哨,衣服背面映着中二“血爪”的澤奕淼正喊着幾個人到處翻找,手上還舉着兩根鼓槌當指揮棒使。
在和帥字挂鈎前,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騷包。
此人正是微信裏的Pr板滑、澤老。
昵稱帶着老字,人也就二十五歲。只是跟着謝西池時間最久,在館裏一直以長老身份自稱。
謝西池走過去,“這些人在找什麽?你手裏這鼓槌,晚上準備玩這個?”
這一出聲把人吓下了個夠嗆,手裏的東西都沒拿穩。
眼看就要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謝西池眼疾手快撈過,最新款的Ro家手卷鼓,上面還貼着贊助的LOGO。
“我了個千千伯,你怎麽會在這種時間點出現。是不是想我了?”澤奕淼急中生智,往後撩了把頭發,散發着他無處安放的荷爾蒙。
在對方令人窒息的注視中,澤奕淼抓過鼓槌,原地現編:“你這什麽破眼神,什麽鼓槌啊,我這個是……是尋脈探測儀,啊對,我們在找水脈呢。啊,對,算命先生說我五行缺水。”
“你要不要想想你名字帶了多少水?”
“……寶貝的,我記錯了,是缺金。”澤奕淼把鼓槌插進後腰口袋,堅決不讓任何樂器有關的東西出現在謝西池面前,“池爺,你要不也去算算?就夜市擺攤那位,我還給千鳥算了,誇我們運動館風水不錯呢。”
最近很流行算命嗎?
謝西池無動于衷,“別演了,你們在找什麽?”
“嗨呀,我們能找什麽,就是幾塊雪板不見了呗,您老也別操心,就幾塊蹦床上的訓練板。不聊了哈,我去找雪板。”
溜了沒幾步就被抓住命運的兜帽,澤奕淼扭頭,“我的哥,真沒事,交給我們就成。”
謝西池:“在找我的折疊琴跟音樂合成器?”
被一語道破,澤奕淼表情幾變,還想掩飾什麽。幾秒後放棄,眼神裏充滿了“哎這可不是我說的,是你自己提的。我已經想盡辦法避開你的傷心往事,破防可被怪我啊”的無助。
謝西池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別找了,是我拿走了。”
“哪裏敏感了,是那孫子……”澤奕淼一臉不願再提,忽然“嗳”了聲,“你連合成器、鍵盤都拿走了?該不會處理掉了吧。”
“沒有,都在箱子裏。就換了個地方放着。”
“那行,晚上和我們一起玩個通宵?”警報解除,澤奕淼一秒恢複成快樂大男孩,“好久沒和我們進碗池了啊。要不開卡丁車?去二樓打打游戲也行啊,都是新設備。”
謝西池想了想,“通宵不行,得回去。”
“他寶貝的,你一個人住,哪來的人管你回不回去 ……”
話到這,澤奕淼福靈心至,但方向錯了,“池哥,池爺爺,是我想的那樣嗎?你家老佛爺這次要扣你什麽?不會是要把高危體育項目相關許可證給扣了吧。”
“不是她。”
“哎哎哎哎?那還能是誰?”
這畢竟可是他池爺哎!
文能提琴作詞,武能提板速降,風都追不上他。
這會說要回家了?
裝什麽良家婦男,呸。
“這才幾點啊,夜生活才開始。”澤奕淼掐着嗓音,戲瘾發作,“晚上就別走了嘛,來玩嘛,大爺。今晚你想玩什麽,我們幾個姐妹都答應。”
對于他的惡心,謝西池一腳下去就老實了,“起開。”
澤奕淼克制了下自己,“還不是你不在,大夥都沒主心骨了。”
謝西池:“不是有你在?”
這話在理,他愛聽。
有他坐鎮,這館子穩着呢。
澤奕淼喜形于色眉毛一揚,正要謙虛幾句,他的池哥已經往電梯的方向走了。
“啊?”
說好的玩一會再走?
不通宵就不通宵,這麽着急走是幾個意思?
寶了個貝的,這腳底冒火是真要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