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5章
剛搬進公寓，還沒怎麽開始平靜的生活，他就接到了通知，需要前去科學部門進行實驗。
雖然美其名曰說是1st神羅戰士正常的身體強化手術。可究其本質，不過是在他身上進行實驗罷了。
他是特殊的，這個結果他再清楚不過。
“魔晄濃度加大，目标反應無異常。”研究助手向寶條報告道。
寶條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不要緊，再加大濃度。”他的眼睛緊緊盯着儀器上的數據，似乎是又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
助手猶豫起來，小心翼翼地說道：“可是這種濃度除了薩菲羅斯以外幾乎沒有人嘗試過，而且目标尚且沒有注入過古代種的細胞。”
寶條厭煩地看了助手一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按我說的去做。”
沒有多少科學部門的人敢違抗寶條的命令，助手不敢再看寶條，選擇去執行命令。
凝練後的生命之流就成為了魔晄，生命之流裏有無數的知識、感情、記憶在其間流淌。因此過于接觸魔晄，會産生魔晄中毒，也就是大量知識流入導致精神崩潰，更甚者會失去生命。
可是對于此時此刻浸泡在魔晄的他來說，卻構不成什麽威脅。
漫長的漂流，不斷循環的痛苦，習慣了大量信息的沖擊，現在這種程度，對他來說還不如春風拂面産生的感覺。
……已經想不起來，為什麽會産生這種想法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研究助手驚喜交集地說道：“經過檢測，魔晄的濃度正在以可觀的速度下降。”
寶條看着數據，發出了一陣讓人心慌的笑聲。“呵呵，怪不得身體素質的提升這麽巨大。”
發現感興趣的數據，寶條不自覺地摸了摸下巴，“天生的泡過魔晄的眼睛嗎？這真的是天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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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發現讓寶條格外感興趣，以至于瑞維不得不在實驗室待了很久。
抽取血液，取走一部分組織細胞，做了重重檢查，他總算是被放走了。
等到出來的時候，他才發現天色已經晚了。
如果是過去還住在孤兒院的時候，他一定會抓緊時間回去的。不能夠讓大家擔心，所以不能回去太晚。
而現在，雖然從孤兒院搬了出去，可他依舊還堅持着這點。
“薩菲羅斯？”他剛從科學部門出來，就看到了外面等待的銀發少年。
“是我回去晚了，讓你擔心了嗎？”他帶着歉意地說道。
薩菲羅斯看着他已經快要愈合完的傷口，臉上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寶條讓你去進行實驗了嗎？”
他搖了搖頭，雖然是實驗，但他不想要薩菲羅斯擔心，“只是神羅戰士例行的身體強化罷了。”
他看了看薩菲羅斯，擔心地問道：“……薩菲羅斯，他們也要你來嗎？”
騙人，薩菲羅斯想到。自己從小在神羅長大，怎麽可能不知道科學部門是什麽樣的。
只是薩菲羅斯終究不願戳破這份名為善意的謊言，因此只是說道：“昨天你的臉色不好，聽說你被叫到了科學部門，所以就過來看看你。”
銀發少年只字不提自己等了多久，而這份時間對于作為神羅重要資産的他而言，可以說是相當艱難才擠出來的。
“我已經沒事了。”他有些慶幸經過改造的身體愈合能力很好，傷口此時已經快要消失不見。
看着薩菲羅斯，他後知後覺地想了起來。
……這樣的事情，在薩菲羅斯身上一定發生過很多次吧。
他自己已經習慣了疼痛，以至于不知不覺中早已麻木，喪失了對疼痛的畏懼和感覺。
可是薩菲羅斯呢？一定很痛吧？
這麽想着，他不自覺地就問了出來。
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薩菲羅斯不想表現出脆弱的樣子，“這是成為戰士必須要忍耐的事情。”
“薩菲羅斯，那你呢？你真的覺得必要嗎？”他看着薩菲羅斯的眼睛，有多少人會在幼年的時候就會主動嘗試實驗接觸痛苦呢？這種思想，只會是那些人強加給他的。
“如果不想忍受了，我會幫你的，薩菲羅斯。”他認真地承諾道。
從來沒有人和自己說過這這樣的話，薩菲羅斯想到。他真的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這是在反抗寶條，以及寶條背後的科學部門乃至是整個神羅。
“……我們是朋友嗎？”薩菲羅斯緊緊盯着他問道，像是不願意露出脆弱一面的幼獸一樣，因為是朋友，才會這樣嗎？
“當然，我們是朋友。”似乎沒想到薩菲羅斯會突然這樣問，他怔了一下，然後肯定地回答。
“所以如果薩菲羅斯需要我的話，我一定會幫你的。”這是約定，是既然說出了口，就一定要去完成的約定。
“……我很好，這是我自願接受的。”薩菲羅斯垂眸，沒有再注視着那雙仿佛帶有引力一樣的眼睛。
薩菲羅斯這樣說，好像自己小時候的疼痛和受到的遭遇完全不存在一樣。
他明白了其中隐藏的含義。
薩菲羅斯是個好孩子。正因如此，他才無法理解寶條的行為。
分明是自己的孩子，為什麽會做出這樣傷害孩子的行為？
他曾聽說過，薩菲羅斯曾經拿着自己母親的照片向每一個見過的人詢問是否認識他的母親。
薩菲羅斯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這個事實從科學部門少部分的人的閑談可以得知。
雖然是他參加實驗的時候，偶然間聽到他們談論的。
只是心中的憤怒不曾減少，這份憤怒不是針對薩菲羅斯，而是針對寶條。
他無法開口向薩菲羅斯說出這樣的真相，這對孩子而言，是一件殘忍的事。
看着這樣的銀發少年，他最終還是輕輕擁抱了薩菲羅斯，“我們是朋友，薩菲羅斯。”
薩菲羅斯肌肉緊繃，僵在了原地，他的手腳一動不動，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似乎是從來沒有和人這樣近距離接觸過。
黑色長發的少年，按年紀來說，甚至比自己還要小一些。但是他怎麽會有這樣的眼睛，這樣的眼神呢？
薩菲羅斯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完全不同于往日的自己。被黑發少年這樣注視着，薩菲羅斯覺得很奇怪，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
薩菲羅斯甚至能感受到黑發少年的長發輕輕拂過自己的皮膚，他忽然想到第一次見到瑞維的時候。
那個時候，黑發少年還只是2nd。他似乎在給孩子們打電話，優秀的聽力讓薩菲羅斯能夠清楚的聽到內容。
黑發少年那樣的眼神，仿佛帶有一種魔力一樣。薩菲羅斯不知為何停下了腳步，選擇發揮自己在戰場上的特長，隐藏自己的身形。
薩菲羅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瑞維，瑞維，今天晚上還會回來嗎？大家都很想你。”
“瑞維哥哥還在忙任務嗎？大家已經好幾天沒看到瑞維哥哥了。”
有小男孩的聲音，也有小女孩的聲音。
“嗯，我今天會回去。亞當斯的玩偶壞了，我已經修好了。米娅的衣服已經不合身了，我買了新的帶回去。”他這樣溫和又輕柔地說着。
黑發少年還說了很多很多，薩菲羅斯有些想不起來後面的內容了。那個時候，他的注意力好像完全被那雙大海一樣的眼睛吸引了過去。
薩菲羅斯知道自己還做了蠢事，他還問了其他的神羅戰士。
“為什麽他打電話的時候會有那樣的眼神？”
被詢問的神羅戰士受寵若驚，完全沒想到自己能被搭話，“……是說瑞維嗎？”
組織了一下語言，神羅戰士這麽回答：“因為瑞維很愛孤兒院的孩子們吧？他是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也一直很在意孩子們。聽說他當神羅戰士只是因為薪酬很高，可以改善孤兒院孩子們的生活條件。”
說到這裏，這個神羅戰士不由得感嘆道：“說實話，我都有點羨慕這些孩子們了。我可沒有碰到過這麽關心和愛着自己的哥哥呢。”
“……愛？”是因為愛，才會有這樣的眼神嗎？薩菲羅斯想到。
薩菲羅斯生出了想要什麽的沖動。
就像大家都有父母一樣，小時候的薩菲羅斯也想要擁有自己的父母。
而看到這樣的眼神，薩菲羅斯也想要被這樣注視。
想要永遠得到，不想失去。
于是，此時此刻，薩菲羅斯用了自己學到的常識，輕輕回抱了黑發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力氣。
“我們是朋友。”薩菲羅斯肯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