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寶條很多的時候總會用那樣古怪又讓人覺得不适的眼神看着他，甚至偶爾還會眉頭緊皺，一臉遺憾不滿的神情。
仿佛他做錯了什麽事情似的，像是一個錯誤的存在。但寶條這樣的行為，他向來不會放在心上。
由于完成了一項實驗，實驗之後的一段時間內，需要進行定期的體檢。某一次體檢的時候，寶條一反常态，破天荒地和他搭話：“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什麽變化？”
往常的時候，寶條知道他對自己沒什麽好感，寶條也只對實驗數據感興趣，多數情況下不會主動和他溝通。
“沒有，我身體的各項指标數值都很正常。身為科學部門負責人的你，這一點應該很清楚。”他語氣平靜地回答。
無論寶條對他做了什麽實驗都不要緊，因為這只是無用功罷了。
現界的軀體不會因為這樣的外力而崩潰，只要他的精神狀态尚且穩定，那麽就還能夠維持着人類的姿态。寶條想要觀察他的變化，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被注入他身體的外來細胞，幾乎是在進入他體內的那一刻，又被迅速的同化、分解和重組。
這是細胞級別的改造，因此外來的細胞安靜地成為了他本身的一部分，與外界的其他部分失去了聯系。
……即使這是一具人類的軀體，可神明的權能和本身的存在不會因此而改變。
寶條的喉嚨裏發出了一陣笑聲，鏡片在反光之下看不清眼底的情緒，“是呢，确實，數據看起來非常正常，和之前也沒有區別。”
是的，太過正常了，這本身也是一種不正常。
雖然寶條本來對他存在一定的關注度，這是由于他特殊的身體情況。但比起薩菲羅斯，到底還是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可薩菲羅斯實在太在意他了，這讓恨不得24小時都收集薩菲羅斯數據的寶條，怎麽可能注意不到？
或許他不知道具體的內幕，可寶條怎麽會不清楚薩菲羅斯的變化和背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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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條從薩菲羅斯還是個胚胎的時候就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在薩菲羅斯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寶條可以說是充分的了解自己孩子的性格。
寶條将薩菲羅斯視作自己的心血，這是科學的結晶，更是智慧的體現。
因此對于薩菲羅斯居然喜歡上了同性這件事，寶條覺得十分遺憾，這實在太可惜了。
如果是女性的話，就可以孕育新的後代，誕下新的實驗對象。這對寶條的實驗有很大的進展，寶條對此十分感興趣。
只是現在的薩菲羅斯已經不好掌控了，寶條知道薩菲羅斯其實看不上自己，不過對于這一點寶條絲毫不在意。這樣一來，想要控制薩菲羅斯誕下後代的想法落空，寶條只感到惋惜。
“呵呵，薩菲羅斯會那麽在意你，或許有他的緣由吧。”寶條意味不明地說完，很快就沉浸在采集到的數據裏了。
人類有的時候，總是會挑戰造物主的領域。這或許能夠稱得上進步，可有些行為，也産生了罪業。
生命的形成和進化是有着如此的奧妙，在神羅科學部門一次次的實驗和人為的幹預下，間接造成了惡果。
……傑內西斯的身體，已經發生了變化了。
他清楚着這一點，正因如此，無法放任不管，他想要解決傑內西斯身體出現的變化。
……只是，這樣的心，傑內西斯會接受嗎？
來到了神羅戰士層，他迎面看到了靠着牆壁，手上拿着《Loveless》的傑內西斯。
身穿紅色皮革風衣，帶着銀色耳飾的傑內西斯，看起來華麗又引人注意。哪怕是這樣靜靜地在一邊看書，成為人群的焦點也是輕而易舉。
“怎麽了？受到欺負了嗎？”傑內西斯擡眸，注意到他臉上較之以往神情細微的變化，慢悠悠地問道。
“不，沒有呢，傑內西斯……不過，我看起來真的很不對勁嗎？”他還是溫和地回答了傑內西斯，猶疑了一下，出聲問道。
傑內西斯發出了短促的輕笑，聲音充滿了磁性，似乎是好笑他會這樣問，“你自己都這樣問了，這已經足夠清楚了。”
雖然傑內西斯好像還在看手上的《Loveless》，可是注意力卻似乎沒有完全放在上，談話的過程中，傑內西斯完全沒有翻頁的想法。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動作完全沒有必要，傑內西斯幹脆直接把手中的書合上，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
“是寶條讓你覺得不痛快了，還是不喜歡去科學部門？不想去的話也無所謂，反正他們的權力還不至于讓我們完全低頭。”
提到科學部門，尤其是寶條的存在，傑內西斯的語氣變得惡劣起來，“他們實在像是盯着蘋果的蒼蠅，果實不到徹底腐爛的那一天，他們可不會放下心思。”
聽到傑內西斯的比喻，他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笑，莫名覺得傑內西斯的比喻十分貼切。
是的，有的時候，他也覺得科學部門的寶條實在像是蒼蠅一樣煩人。
……倒不是他自己被盯着的問題，但這樣說的話，總感覺薩菲羅斯好像也被冒犯到了。
這讓他忍不住憐愛薩菲羅斯，既然生父不合格，那他一定要做得更好一些才是。
“我知道的，傑內西斯。”他湛藍的眼睛柔和地注視着傑內西斯。
這是傑內西斯的關心，但如果直接說出來了，傑內西斯一定會不高興的。
“……傑內西斯，如果有一天你想要離開神羅的話，可以告訴我嗎？”經過了思考，他還是這樣問了。
聞言，傑內西斯奇怪地問道：“為什麽這樣問？雖然神羅确實有很多讓人看不順眼的地方，但我目前還沒有離開的打算。”
傑內西斯最開始，只是想要成為英雄罷了。加入神羅，不過是為了實現夢想。
至于對神羅的歸屬感，傑內西斯沒有那麽強烈。但這顆星球都處于神羅的勢力範圍，因此好像離開了神羅，也沒有什麽其他可以選擇的地方。
“不過，瑞維，你遲早有一天要離開神羅吧。”傑內西斯的語氣變得古怪起來，“你之前提過，要和薩菲羅斯一起離開。”
“因為薩菲羅斯除了神羅，沒有別的可以去的地方了。傑內西斯的話，無論在哪裏都可以生活的很好，傑內西斯其實适應能力很強呢。而且還有自己的故鄉和家人，安吉爾也是，所以我邀請了薩菲羅斯以後一起離開神羅。”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傑內西斯，知道為什麽對方會突然這樣說。
所以，他沒有抛下他們。
“不過傑內西斯和安吉爾到時候想要來找我們的話，随時都可以來。如果你們想要留在孤兒院，我很高興。朋友的話，哪怕分開也是朋友，但能一直在一起，也很好不是嗎？”他的語氣溫柔，一字一句皆是發自真心。
傑內西斯嘴角上揚，冰藍色的眼睛帶上一絲笑意，剛剛陰晴不定的情緒在這一刻安穩了下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又想到剛剛他臉色不好，“如果寶條再找你的話，你拿任務做推辭，不用理他。實在推辭不了的話，我來打發他。”傑內西斯說道。
他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傑內西斯的好意。即使實際上，他其實沒有麻煩朋友們的打算。
寶條為了所謂的科學，比起折磨肉/體的方式，更喜歡折磨人的精神。
如果搜集不到想要的數據，寶條很可能會找他周圍人的麻煩。例如把人調到危險的崗位，只需要隐瞞一下情報，就可以讓人悄無聲息地消失。
普通的神羅士兵很容易中招，而薩菲羅斯他們當然不會遇到這種問題。然而寶條實在是知道怎樣做會成功地讓他們的心情大跌，因此他還是不想麻煩自己的好友。
“你會一直留下嗎？”傑內西斯忽然問道，冰藍色的眼睛靜靜地看着他。
“……為什麽這樣問？傑內西斯。”他似乎不理解傑內西斯這樣問的原因，但還是認真地回答：“當然了，我會留下的。”
傑內西斯垂眸，這一刻紅發青年周圍萦繞着沉靜的氣質。
他經常仰望着天空，尤其是寂靜的深夜，凝視着夜空的星辰。
或者是因為凝視星辰的緣故，他的眼睛，偶爾也會帶上星光，像是星辰的顏色，不知道是不是傑內西斯的錯覺，似乎他的瞳孔也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傑內西斯有時會想問他，你在想什麽人，在思念着對方嗎？
這是思念的神情，因為思念着某人，臉上才會出現這樣帶着悲傷和恍惚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傑內西斯再清楚不過。
偶爾傑內西斯會天馬行空地想，他會不會在某個時刻，變成星星回到天上？
或許這實在是荒誕的想法，告訴安吉爾都會被說笑的想法。可是他确實和周圍格格不入，像是昙花一現的流星，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在自己的視野中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