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傑內西斯在戰場上失去了音訊。沒有人能聯系到傑內西斯,電話打不通,發出的發郵件沒有回複,傑內西斯好像就這樣無影無蹤的徹底消失了。
安吉爾、薩菲羅斯和他都試圖聯系過吉內西斯,可是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發生了什麽?是傑內西斯在戰場上遇到包圍了嗎?”薩菲羅斯關心地說道,眉眼隐約帶着焦慮和擔憂。
“我再想辦法試一試。”安吉爾說道,眉頭皺成一團。
傑內西斯的身體出現了劣化,他沒有辦法放下傑內西斯,想要前往戰場尋找對方的心是如此強烈。
傑內西斯過得還好嗎?他無時無刻不擔憂着。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音。他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信息,微微蹙眉。
見狀,薩菲羅斯體貼說道:“是有任務嗎?瑞維,傑內西斯的事交給我和安吉爾就好。”
神羅又下了通知,拉紮德部長在會議室等着他。
“麻煩你們了,薩菲羅斯,安吉爾,我先去拉紮德部長那邊一趟。”
拉紮德部長是個負責任的人,在神羅戰士中頗受大家信賴。
見他過來,拉紮德部長用無奈又抱歉的語氣說道:“不好意思,瑞維。我知道這個時候聯系不上傑內西斯,你的心情不好,只是又有新的任務來了。”
“是什麽任務?”他問道。
一般情況下,普通的任務拉紮德部長是不會在這種時候找他的。之所以找他,只能是迫于無奈。
“社長有意讓路法斯少爺外派出差,想要派人專門去保護一下對方。”拉紮德部長用略顯微妙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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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似是日常理智克制的形象,可還是有些微的裂痕。
“嗯,路法斯啊……”他說道。
他沒有直接和路法斯打過交道,這種事是塔克斯的專長,而非神羅戰士。
往常的他其實并不會拒絕這樣的任務,總歸都只是任務,既然如此,無關喜好,他會接下任務然後完成它。
可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心情去完成這種不知何時會外派的任務,不知何時能回來的任務。
“抱歉,拉紮德部長。如你所見,我現在狀态不好,恐怕不适合這種任務。”他充滿歉意地拒絕道。
拉紮德對他的回答早有預料,一臉冷靜的對他說:“我明白你的意思,瑞維。只是這樣上報的話,如你所見,社長那邊或許會對你有意見。”
“沒關系,我不在意這個。只是辛苦你了,部長,身為領導人,我這樣做讓你為難了,抱歉。”他語含歉意地說道。
他不在意高層對自己的觀感,可是連累一直盡職盡責的拉紮德部長,多少心懷內疚。
可是沒辦法,這個時候,他放心不下傑內西斯。
如果一走了之,被外派執行任務,傑內西斯出了事,他一定會後悔的。
即使被讨厭也沒有關系,這一次,他一定要保護好在意之人。
酒吧內,上方的吊燈散發出溫暖的光芒,光線柔和不會讓人感到刺眼。節拍輕快的音樂讓人心情舒緩,身心放松。
一旁的角落,是塔克斯的成員。
“曾前輩最近總是魂不守舍。”西斯內悄悄地問自己的同僚。
“嗯,肯定因為那件事吧。”雷諾回答。
“哪一件事?”西斯內好奇地問道,曾是她的前輩,她也不想看到曾最近奇怪的樣子,總是看手機的消息,時不時看向某個地方。
雖然曾還是保持和往常一樣理智冷靜的姿态,可下壓的嘴角和緊繃的神情,熟悉曾的西斯內,還是敏銳地發覺了不對。
“就是瑞維,神羅1st裏面的那個瑞維。”雷諾說道。
“部長很在意對方嗎?”西斯內問道。
雷諾摸了摸鼻子,“嗯,怎麽說呢?我覺得還是很在意的。”
路德則是點頭,沒有直言。
“明明那個古代種是曾的任務對象,但有時候曾關注瑞維,就像關注着自己的任務對象一樣。”雷諾如此形容。
西斯內是塔克斯的新人,沒有和神羅1st裏的瑞維打過交道,但西斯內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的人氣很高。
至少在神羅戰士裏,這是毫無質疑的。有他在的地方,生還率總是很高,大家都喜歡和他一起出任務。
他被人這樣崇拜着,就連粉絲後援會裏都有相當的群體。
溫和、善解人意、和對方打交道是一件舒适的事情,是西斯內得到的最多對他的統一印象。
雖然沒和對方打過交道,但西斯內已經勾勒出了一個差不多的形象。
曾前輩真的很關心對方,或許是出于女性的直覺,她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這樣的關心有點超出朋友之間的範圍了。
這麽想着的西斯內,也就這麽和自己的同伴說出來。
“是吧是吧,我也這麽覺得。”雷諾默契的和路德點點頭。
“唉,其實說實話我都覺得他可能不太适合當神羅1st。”雷諾向後一躺,懶散地靠在酒吧的座椅上,回憶着記憶中他的形象。
“為什麽這麽說?”西斯內不解地問道。
能夠成為神羅的1st,必然有過人之處,在戰鬥上無可指摘。
雷諾組織了下語言,“怎麽說呢?就是一種感覺。比起對方成為神羅戰士上戰場殺敵,不如去孤兒院好好的當個院長什麽的更适合他。”
雷諾見過他殺人的樣子。
不帶感情的、好像把對方當成了必須要消滅的事物。
但是面對孩子,他卻似乎好像被喚醒了某一部分,反而莫名的寬容和柔和起來。
在戰場上都說不允許留手,只要對方拿起兵器,哪怕是未成年人,也必須要消滅對方這一點其實在他身上是不适用的。
對于未成年、年紀越小的孩子,他總是會有更多的心軟。
甚至會有時候因此受傷,以至于身為1st的同僚們都會大聲地忍不住說他。
“你是笨蛋嗎?明明對方已經是敵人了。如果這樣下去的話,哪天要是因此死亡怎麽辦?”傑內西斯忍不住拔高聲調。
連薩菲羅斯都會補充道:“哪怕是十幾歲的孩子,只要在戰場上拿起了武器,那就是敵人。即使是不起眼的孩子,也會可能導致受傷甚至因此死亡,不能大意。”
他怔愣了片刻,垂眸看向地面,纖長的睫羽微微顫動,才說道:“嗯,我明白你們的意思。”
其實他何嘗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只是有時候還是會做不到。
明明面對成年人就能下定決心清掃對方,可面對年紀小的孩子,還是會心軟。
至少這還是孩子,沒有固定想法、未來擁有多樣性的孩子們。
或許對方未來不會再去上戰場,而選擇平靜安寧的生活。
雖然這麽說,可他卻也隐隐也知道。有的時候,這注定是無法完成的事情。尤其是當這些孩子們抱着仇恨的态度,想要反擊毀滅他們的敵人的時候,這就是戰場,這就是生存。
……究竟什麽是該做的,什麽是不該做的事?連他自己有時候也會陷入短暫的迷茫。
不想要戰鬥了,不想要複仇了……不,這是要排除的敵人,不抹殺對方自己就無法活下去,會被殺死的,必須要進行反擊……看着孩子們互相殘殺,席卷而來的悲傷……
不在戰場上摒棄感情,他就會陷入這樣矛盾的怪圈之中。
有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思想像是不同的黏土被粘合在一起,形成了現在的“他”。
他有些想不起來後來的對話了。
只是隐約記得無奈地嘆氣,肩膀上接觸的重量這樣細枝末節的東西。
傑內西斯叛逃了,在去戰場的路上,帶着大量同為神羅戰士的2nd和3rd們一起叛逃了,自此杳無音訊。
這個消息一經傳來,神羅內部立刻采取了措施,将傑內西斯列入了抹殺名單裏,認定對方叛逃,并派人去追捕傑內西斯。
得知這個消息後,他久久無言。
室內的氣氛很沉重,安靜到幾乎能聽清自己的心跳聲。
安吉爾緩緩開口,說道:“我會調查這件事。”
薩菲羅斯抿唇,下意識地握拳,同時不忘擔憂地望向他。
他并不責怪傑內西斯的叛逃,無論周圍人對此抱有什麽樣的意見,他都能接受這個事實。
如果不是因為遭遇這種堪稱背叛的事情,如果不是神羅做出這種事,傑內西斯是不會這樣做的。
世人的眼光也好,還是什麽其他的事物也罷,他是沒有辦法去責怪自己的朋友的。
……只是,稍稍還是有些失落。
為什麽不告訴他呢?就這樣離開了……他又被留在原地了。
傑內西斯現在過的怎麽樣,還好嗎?
離開了神羅,傑內西斯能不能照顧好自己呢?
傑內西斯在生活上,沒有親力親為過。傑內西斯的父母把自己的孩子照顧得很好,來到神羅之後,也不需要傑內西斯自己動手。
傑內西斯能不能按時吃飯?住在什麽地方,休息得如何?有沒有熬夜?心情低落有沒有影響到身體……這都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安吉爾好像還有着無法言說的心事,對他和薩菲羅斯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大概安吉爾還是在擔心傑內西斯的事吧。
被留在原地的,是他和薩菲羅斯。
“……傑內西斯或許是遇到什麽變故,瑞維,別擔心,敵人的話,實力不足以讓傑內西斯受傷。”薩菲羅斯出言安慰道。
薩菲羅斯的心情也很低落,卻還在強撐着精神。意識到這一點後,他擡眸看向薩菲羅斯,看到銀發青年不易察覺地蹙眉,如果不是了解對方的人,是觀察不到這樣細微的變化的。
他本能地擡起手腕,白皙修長的手指點在薩菲羅斯的額頭上。
“薩菲羅斯也累了吧。”他溫和地說道。
傑內西斯失去聯系之後,薩菲羅斯一直很焦急,一次又一次地打着永遠無法接通的電話。
擔憂挂念着朋友安全的薩菲羅斯。
“薩菲羅斯,你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好好休息吧。身體素質再怎麽強悍,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他柔聲細語地說道,像是輕盈的羽毛,劃過了銀發青年的皮膚。
薩菲羅斯感受着細膩的觸感,溫熱的溫度和薩菲羅斯偏冷的體溫的對比愈發明顯。
在他把手指收回去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薩菲羅斯緊緊抓住他的右手,下意識說道:“別走,瑞維。”
他微微一怔,然後答應了下來,“當然可以,薩菲羅斯。只要你願意,我今晚就留下來。”
夜晚時分,天色已經昏暗,看不到多少星星,只留下彎彎的殘月挂在天空。
薩菲羅斯褪去了白天常穿的戰鬥服,換上的是寬松的睡衣,露出像是白玉般結實的胸膛,肌肉線條流暢而有力,像是精心雕刻的藝術品。
見狀,他關懷地說道:“薩菲羅斯,把睡衣穿好,小心着涼,現在已經十月份了。”
薩菲羅斯一頓,才輕輕地嗯了一聲,拉上了敞開的睡衣。
薩菲羅斯的床并不小,雖然只是一個人住,但神羅提供了雙人床。舒适的質感和柔軟的布料,顯示着這張床昂貴的價格和精細的做工。
薩菲羅斯躺在床上,目光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胸口微微屏住呼吸,看着他坐在床邊。
他把手輕輕地放在薩菲羅斯的眼睛上方,遮住了燈光的光線,輕柔地說道:“睡吧,薩菲羅斯,我去關燈。”
随着室內燈光的關閉,薩菲羅斯握住坐在床邊的他的手腕。
雖然他的身高也不低,在同齡人之中也是中上的水平,可是顯然還是略低薩菲羅斯一籌,高大的骨架讓薩菲羅斯能夠剛好用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
良久,他好像有些無奈,語氣溫柔地說:“怎麽了,薩菲羅斯,還是睡不着嗎?”
薩菲羅斯輕輕嗯了一聲,然後說道:“抱歉。”
他說:“這種事情,沒必要說抱歉。薩菲羅斯想聽故事嗎?”
“只要是你說的,我都願意聽下去。”薩菲羅斯回答道。
他把院長給他講過的故事,念給了薩菲羅斯聽。
悠揚舒緩的聲音,像是潺潺的溪水,溫柔而富有韻律,讓人慢慢地沉浸其中,精神緩緩放松下來。
薩菲羅斯就這樣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夢鄉,銀發青年的手還是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腕。
他沒有起身離開,而是就這樣坐在旁床邊,守着薩菲羅斯,慢慢地合眼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他又夢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面。
但是,這一次,沒有感到悲傷。睡夢中的他,反而充滿了安心。
一望無際的海平面上,沒有人類熟悉的天與地,而是更為原初的世界。
祂看着面帶憂郁,始終無法露出笑容的藍發女神,心中湧現出酸澀的感情。
祂拿下天邊的雲彩作為填充物,取出海裏的珍珠作為眼睛,拿走魔獸們的鮮豔多色的羽毛作為裝飾,又取走了清晨雨後的第一抹彩虹作為顏料。
祂笨拙地用這些作為原料,編啊編,一個和藍發女神肖像的玩偶,就這麽在祂的手上制作了出來。
祂将這對于身形龐大的祂們而言體積狹小的玩偶遞給了藍發的女神。
總是神色憂郁、眼含眼淚的女神,這一刻慢慢地露出了笑容,青色的星瞳像是綻放的星光,祂的心好像也在這一刻可明亮了起來。
祂說:“不要哭了,提亞。”
不想看到身為母親的祂傷心的樣子,所以祂想要讓身為母親的祂重新露出笑容來。
……至少,這一次而言,是一個美夢。
大腦莫名的呓語,偶爾的陣痛,都随着這個美夢,短暫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