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第15章

飯吃了一半,賀驚秋中途接了賀老爺子打來的電話,“爺爺。”

賀老爺子言簡意赅:“什麽時候回來?”

賀驚秋說:“按照流程,我的假期還有21天。”

賀老爺子面色稍霁:“中途找個時間回家一趟。”

賀驚秋并沒退讓,“是有什麽事嗎?”

“王氏的千金前段時間剛回國,沒事多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賀驚秋按了下眉心,“爺爺,賀氏的財務狀況還不至于差到要靠聯姻來維系。”

賀老爺子說:“那你倒是給我帶個人回來看看。”

賀驚秋嗤笑一聲:“王氏是不知道我賀驚秋是個同性戀的事實嗎?”

他這聲嗤笑在賀老爺子面前可謂是大不敬,在賀驚秋所受教育的經歷中更是不被允許的事情。

賀老爺子勞碌了一輩子,到老終于給賀氏培養了一個優秀的繼承人,對于賀驚秋的父親他怒其不争,對于這個孫子他是引以為傲的。

他嘆了口氣,“我告誡過你,遇事一定要冷靜,這樣行事才能不被情緒左右,影響你的判斷。”

“爺爺。”賀驚秋道:“你說的這是機器,機器都能出故障,更何況人呢?”

賀老爺子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你喝酒了?”

“三杯,你說的事不過三,點到即止,我很冷靜。”

他撒了謊,他喝了整整一瓶tequila,餐桌、燈光、天花板,一切都好像在旋轉。

無所顧忌的結果就是,身心得到的是從未有過的放松。

他壓抑太久,過往三十年裏活的像臺精密儀器,行事皆有章程可依,賀家負責制定規則,他選擇無條件遵從。

十歲那年,母親帶着他開始第一次出逃,他不得不承認,在這有限的三十年裏,那是他度過的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

書店生意一如既往地慘淡,日營業靠飲料達标,林惟清提前半小時關了店門,在路邊騎了輛共享電動車匆忙趕回家。

他思襯會兒,打算過段時間去附近的二手市場買輛趁手的小電驢,這樣去書店上下班也方便。

到了小區門口,林惟清把頭盔放好,關鎖停車。

共享電動車語音提示不在停車點,林惟清煩躁得抓了下頭發,這停車點一天一變,中間就隔了過道,怎麽就超出停車點範圍。

林惟清默默吐槽,把頭盔重新扣好,又重新上車起步,卡好的點超時一秒,又得多收一塊錢。

這回終于停好車,他心疼自己的錢包,擡頭正瞧見不遠處的賀驚秋下了的士。

他正猶豫要不要打聲招呼,只見賀驚秋踉跄幾步,竟是沒站穩,差點摔倒在原地。

“賀驚秋。”他喊道。

賀驚秋一臉迷茫,平常敏捷的思維卡頓了一下,看着林惟清回想了一下,“是你啊。”

林惟清走近了些,這回不用他覺得,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你喝酒了?”

“嗯。”他手插口袋,比了個手勢,“三杯,就三杯。”

林惟清懶得和醉鬼比邏輯,真是快信了他的三杯,“你的助理呢?”

賀驚秋擺手:“沒助理。”

林惟清無語道:“自己能走嗎?”

“能。”他還要證明,“不信我走直線給你看。”

林惟清是真的相信他醉了,不然,這話擱清醒的賀驚秋一定是說不出來的。

賀驚秋不比林惟清,他常年浸泡在生意場上,就算有人擋酒,酒桌上難免要碰,醉成這樣,一定喝了不少。

林惟清成年生日那天,偷喝了幾杯rum,吵着要賀驚秋回國給他慶生。

賀驚秋給他開了視頻,他架着手機對着賀驚秋一頓破口大罵,絲毫不顧賀驚秋身處何種場合。

彼時,賀驚秋也像他現在一樣問:“喝醉了?”

林惟清笑着給他飛吻,“沒醉,不信我走直線給你看。”

以前的事情回想起來,林惟清心覺好笑。

而這時的賀驚秋竟是真走起直線來,可惜走了沒兩步就差點摔倒在地。

林惟清上前及時扶住,又擡手架住賀驚秋的肩膀。

太重了,林惟清被他壓的半邊身子都是麻的,“你怎麽不在半路丢了呢?還知道給我打車回家,你是真醉還是假醉?”

“嗯?”

賀驚秋看過來,呼出的氣息噴灑在林惟清耳測,“你說什麽?”

林惟清深吐口氣,提醒自己不要和醉鬼計較,他架着人進電梯,把人塞在角落靠住。

可惜,賀驚秋跟沒長骨頭似的,身體控制不住得下滑,林惟清沒有辦法,只好拉着人靠住自己。

這會兒還不算太晚,這棟樓住的大多是附近寫字樓的上班族,賀驚秋和林惟清貼身相擁的姿勢很難不引人注目。

賀驚秋醉鬼一個,無關緊要,可憐林惟清要一人面對這尴尬境地。

他微側了下頭,下意識想埋在賀驚秋肩膀裏,最好是把自己臉擋住,這樣就不用尴尬了。

柔軟的頭發蹭過賀驚秋頸側,他轉頭想躲過這惱人的癢意,卻正巧和林惟清對視上。

以往沉穩冷靜的面容挂着一絲不合時宜的迷茫,賀驚秋的瞳仁很黑,就連看人的時候都是濃墨重彩的,且極具壓迫感。

但林惟清并不怕,他只覺得安心。

叮——

電梯到了,打斷了林惟清的胡思亂想。

他輕推了下賀驚秋,“到了,我扶你出去。”

等出了電梯,林惟清才想起來門卡的事情,這棟樓采用的都是類似酒店的門卡設計,賀驚秋眼下這樣子交流都困難。

他用肩抵着人,自己拿卡開門。

滴滴!

門口離室內有個小階梯,林惟清扶着人嘆了口氣,“擡腳。”

好在賀驚秋喝醉了,對于林惟清說的話下意識服從,他擡了右腳後又看向林惟清,好像在等他的下一步指令。

這樣子看起來有點乖是怎麽回事?

林惟清笑了笑,說:“左腳。”

賀驚秋喝醉了,邏輯開始混亂,左右不分,擡出的右腳又在原地蹬了一下,他是在告訴林惟清他的左腳已經跨上去了。

林惟清氣笑了,“好,右腳。”

一陣混亂,總算是進來了。

客廳一覽無餘,林惟清後知後覺,當初把客廳充當畫室,連張沙發都沒留下。

他把賀驚秋架到卧室,一路撐着一口氣,這會兒松懈下來,直接把賀驚秋扔到了卧室的地毯上。

南方不比北方,天冷的時候沒暖氣,林惟清不開空調,就喜歡窩在地毯上烤火,腳背蹭着絨毛,非常地舒服惬意。

但到了夏天就沒這麽好過了,熱起來了,恨不得一腳踢開,卧室空調剛開,溫度實在磨人,林惟清出了一身的汗,賀驚秋也不遑多讓。

等林惟清洗完澡,賀驚秋還躺在原地一動不動。

林惟清一身清爽,想着賀驚秋重度潔癖的樣子,便幫人簡單擦了下臉和脖頸。

從衣櫃裏拿了床空調毯給人蓋上,他實在累了,關燈上床裹着被子很快睡了。

半夜,林惟清踢了下被子,在床上滾了幾圈,等到憋不住了才下床上廁所。

睡意朦胧,林惟清按照習慣線路走出去,卻忘了還在地毯上躺着的賀驚秋。

等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賀驚秋早就醒過一回,這下更是直接被林惟清一腳給踩的睡意全無。

慌亂中,林惟清反應不及,正好被擡手的賀驚秋給絆住。

“啊……”

“唔……”

兩聲同時響起,這下林惟清的睡意是徹底沒了。

手指一顫,他趴在賀驚秋胸膛處,說:“對不起,我忘了……”

“沒事。”賀驚秋聲音暗啞,酒醒後頭疼到炸裂,“嘶!”

他身上味道并不好聞,正想起身,林惟清已經從他身上起來了。

林惟清忍不住問:“你喝了多少?”

賀驚秋維系着搖搖欲墜的沉穩:“一瓶。”

“喝的什麽?醉的這麽厲害。”

“tequila.”

太黑了,林惟清還半跪着,“哦,那我去開燈。”

“別開。”賀驚秋聲音很沉,語氣透着些許慌亂,“哪裏摔了?”

有賀驚秋充當肉墊,林惟清沒受傷,只是摔的那一下用了勁,腳踝那裏寸了一下。

“沒摔,嘶哈!”

賀驚秋摸了下林惟清的腳踝,“家裏有藥嗎?”

林惟清不太适應這樣過近的距離,悄聲往後退開了些,“沒有。”

賀驚秋揉着頭緩了一下,“給你在網上買藥,你等會兒。”

他嗯了一聲,說:“賀驚秋,你要回去嗎?”

他是在下委婉地下逐客令,賀驚秋沒答,只問:“是不是要上廁所?”

幸好沒開燈,不然,林惟清只能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嗯。”

賀驚秋起身道:“我先走了,藥到時候我讓物業給外賣員開門,給你放門口。”

“嗯,好,”

黑夜裏傳來窸窸窣窣地響聲,房間驟然明亮,是賀驚秋開的燈,林惟清不适應得眨了下眼,依稀看見賀驚秋背對着他,又很快出了卧室門。

等他颠着腿上完廁所,睡意消散的如風中蒲公英,一吹就散。

叮鈴!

不到半小時,賀驚秋給他買的藥就到了。

外賣員把東西放在門口又敲了下門,等人走了,林惟清才慢慢挪了幾步,走到門口。

紅花油的味道過于刺鼻,等塗完藥,他又想起隔壁的賀驚秋,也不知道人睡了沒,只好發了條消息過去。

[藥到了,謝謝你!]

他沒說錢的事情,小票他有,大不了今天給他做飲料就不要錢了。

賀驚秋消息回的很快,[塗藥了嗎?]

剛塗了藥,手上一層油膜,屏幕都是痕跡,看人沒睡,林惟清直接發了語音過去,“塗了。”

[嗯,還疼嗎?]

藥哪有見效這麽快的,林惟清暗自腹诽,卻還是回:“好些了,謝謝你,賀驚秋。”

等了一會兒,林惟清見人一直沒回消息,便躺回床上先睡了。

浴室裏

林惟清發來的最後一句語音循環播放,他叫賀驚秋的時候,尾調不自覺地上揚,等過了會下意識咬住下嘴唇,他自己可能沒察覺,但賀驚秋能輕易想象他在屏幕外的樣子。

賀驚秋!賀驚秋!賀驚秋!

開心的,懊惱的,難過的,低落的,委屈的叫着他的名字。

水霧模糊一片凝結成水珠慢慢滴落,賀驚秋一手撐着牆壁,一手緊握住下面發出難耐的喘息。

“唔......”

鏡面也跟着起了霧,這點龌龊都被水流沖刷幹淨,只剩下褪之不盡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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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奇,我這破文怎麽被你們挖到的,畢竟注冊的這個作者號早已過了萌新榜的時間,原本打算到單機到底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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