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賺錢

第005章 賺錢

這回倒是不害怕了,就是有些冷。

姜舒月裹緊自己破舊的棉鬥篷,餘光瞄見少年身上的披風,轉頭問他:“你穿這樣少,冷不冷啊?”

他冷不冷她不關心,反正她冷,是真的冷。

冬天騎馬,就好像冬天坐摩托車,她坐的還是擋風用的前座。

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之後,她又被人抱下馬,放在背上,聽少年冷冷抱怨了一聲嬌氣。

姜舒月:不是嬌氣,是病了。

才走出幾步,姜舒月擡手拍他:“勞煩你背我去那邊的樹下看看,就那邊。”

她指着一個方向說。

另一個侍衛看過來,很快移開目光,牽着馬帶着昏迷中的馮巧兒朝林邊走去。

背上的人輕得像一片羽毛,四阿哥都怕北風一吹把她吹到天上去,沒想到拍人還挺有勁兒。

“樹下有什麽?”一邊朝她指的方向走,一邊問。

姜舒月聞到了野山參的味道,她敢說嗎,當然不敢。

她怕被當成妖怪抓起來燒死。

等少年将她放在指定的那棵樹下,姜舒月抓住一棵早已枯黃,根本看不出模樣的野草,喊了一聲:“棒槌別跑!”

緊接着擡眸看向身邊的少年:“這裏有根山參,目測在三十年以上。你身上有紅繩嗎,得把它拴住,不然就被它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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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朝她手中的枯草看去,并沒看出任何異常,仿佛就是最普通的枯草,她是怎麽辨認出山參的?

對上小姑娘求助的目光,四阿哥想了想,一把扯下腰間的玉佩,解下上面的紅繩和穗子遞給她。

在扯下的一瞬間,四阿哥還在想,自己為什麽要把玉佩扯下來。

聽嬷嬷說這對玉佩,是他出生時德妃拿來給他玩的。後來他被人抱到佟佳皇後的承乾宮,玉佩一直跟着他,長大之後挂在腰間。

這些日子德妃忙着給他挑福晉,讓他煩心不已。他曾經将玉佩捧到德妃面前,試圖喚醒她對自己的一點孺慕之情,讓她設身處地為自己想想。

哪知道德妃根本不記得,笑着問他為什麽不戴皇上賞的,卻總戴着這樣兩塊上不得臺面的醜東西。

原來他珍視的寶貝,在她心裏只是上不得臺面的貨色。

既是這樣,不要也罷。

姜舒月得到兩根紅繩,手腳麻利地把野山參枯萎的莖葉捆上,又看少年:“有匕首嗎?凍土層用手挖不開。”

玉佩都給她解了,四阿哥倒要看看這棵枯草是不是野山參,于是從靴筒裏抽出匕首遞給她。

姜舒月熟練地用匕首破開地表,之後小心地,一點一點往下挖,越往下越小心,生怕誤傷什麽似的。

大約兩刻鐘後,她才将匕首還回去,又用手指扒拉了一會兒,顫巍巍從土裏取出一支根須完整的野山參。

盯着山參看了一會兒,她喃喃自語:“發財了,發財了,至少三十t年以上。”

能在枯黃雜草間發現野山參,完全是托了血脈覺醒的福氣。可這種福氣發作的時候,多少有些不舒服,非得抓兩把土才能緩解。

“三十年的野山參,賣二十兩銀子貴嗎?”被人放在土炕上,姜舒月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馮巧兒,問背她回來的英俊少年。

四阿哥想了想:“不貴。”

姜舒月露齒一笑:“那賣給你了。”

“……”

跟在四阿哥身邊的随從長命眼睛都瞪圓了。如果他沒記錯,拴參的紅繩是四阿哥的,挖參的匕首也是四阿哥的,就連這位姑娘都是四阿哥親自背回來的。

就算參是姑娘發現的,可沒有主子爺,她想挖也挖不出來呀。

按理說不該分一半嗎,怎麽還賣上了?

三十年的野山參,二十兩銀子,不算貴也算不得多便宜。

再說宮裏什麽樣的山參沒有,不至于跑這麽老遠花高價買。

四阿哥看了一眼山參莖葉上拴着的紅繩,點點頭,轉身問長命:“帶錢了嗎?”

長命捂緊錢袋:“……帶了。”

“給她銀子,參我買了。”四阿哥冷着臉說。

二十兩銀子對主子來說不多,可長命為什麽總有一種被坑了感覺。

付過錢,四阿哥才看姜舒月:“我把你背回來,把你同伴也帶了回來,還買了你的參,你拿什麽報答我?”

姜舒月掂了掂銀子:“大恩不言謝。”

四阿哥看向別處:“偏我喜歡挾恩圖報。”

長命終于不肉疼了,主子哪裏是個肯吃虧的,能算計他主子的人,還沒出生呢。

這位果然不是什麽君子,姜舒月将銀子收好,轉頭看他:“你想我怎樣報答?”

四阿哥盯着牆體上的某處水漬:“我二哥很有錢,對我也好,你報答他,便是報答我。”

姜舒月很會抓重點,很快抓住了“很有錢”三個字,當即笑道:“那行,下回他過來,我請他吃飯。”

“在這裏吃?”四阿哥環顧一圈這間破破爛爛的屋子。

想到錢,姜舒月笑起來,露出唇邊兩個淺淺的梨渦:“我很會做菜,到時候請印公子過來做客,保準他吃一回還想第二回。”

從第二回起收錢。

長命沒忍住嗤了一聲,心說太子生在皇宮長在皇宮,什麽樣的山珍海味沒吃過,能咽下農家的粗茶淡飯才怪。

誰知主子點頭說好,而後離開。

另一邊,常媽媽揣着手坐在牛車上,押着這個月的吃穿用度,往田莊趕。

牛車上除了常媽媽和車夫兩個,還有常媽媽長年在城裏讀書的兒子馮明知。

常媽媽下山的時候摔了一跤,傷了腰。馮管事不放心,這才讓馮明知跟着回來照顧一段時間。

“明知啊,我這腰沒事,等會兒把車上的東西卸了,你就跟車回城去。學業重要!”每年交那麽一大筆束脩,告假虧得慌,常媽媽勸馮明知。

郎中說娘傷了腰,得好好将養,不然以後走路直不起來。

家裏雖說有小妹巧兒,可巧兒心眼直,得有人指使。

況且巧兒還要伺候姑娘,分身乏術,他必須留下支應一段時間。

馮明知回頭,朝常媽媽溫和一笑:“娘,您放心養傷吧,我的學業落不下。”

兒子是讀書的好料子,族學裏的先生都這麽說,往後考取功名,肯定差不了。

唯一的遺憾就是這親事。

車夫是馮管事的心腹,不算外人,常媽媽并沒避諱:“我跟左莊頭的婆娘說過,他婆娘不願意,寶樹那孩子老實,倒是願意的,再說說興許能成。左莊頭家的日子苦是苦了點,架不住人心好,姑娘嫁到這樣的人家我也放心了。”

将來她兒子考取功名做了官,若是被人知道家裏有個傻媳婦,指不定會被笑話。

明知讀書有多辛苦,別人不知道,她這個當娘的還能不知道嗎。

她可不希望将來兒子出人頭地,卻因為傻媳婦在人前擡不起頭來。

“娘,姑娘是我未過門的妻,不許你再這樣說。”馮明知看了車夫一眼,見他沒什麽反應,就知道他爹也是這樣想的。

他苦口婆心:“當初若沒有姑娘,主家如何能一文錢不收,就放了咱們全家的奴籍,還破例讓我在族學讀書。”

只這一條,足夠他感謝姑娘一輩子,照顧姑娘一輩子。

常媽媽聞言嘆口氣,什麽都沒說,可心裏仍然有自己的盤算。

不能讓傻子姑娘,拖累她兒子一輩子。

想着牛車已然停在院門口,然後所有人都聞見了飯菜的香味。

“豆角幹炖五花肉,大米飯,還有雞蛋和豆腐的味道,不知是什麽菜,真香!”車夫猛吸鼻子,由衷贊嘆。

常媽媽做飯是出了名的難吃,他沒打算留下吃飯,可現在聞到飯菜香,腿都挪不動了。

常媽媽聽着車夫報菜名,額角一突一突地跳,心說食材多半是馮巧兒這個饞丫頭厚着臉皮向左莊頭家借的。

左婆子肯借,自然是聽說她下山讨糧去了,等到後晌就該打上門來索要了。

從前斷糧她去借,還能賴,這次才讨了糧食回來,賴也賴不掉。

再說明知跟着一起回來了,以兒子那層薄薄的面皮,左婆子一說,他就得還。

常媽媽惆悵地看了一眼牛車上可憐巴巴的幾小袋糧食,和一些魚幹肉幹,以及袖袋裏躺着的一兩銀子,忽然很想撸起袖子打馮巧兒一頓。

姑娘每月就這麽點兒月例,巧兒不是不知道,她居然敢趁自己離開的時候向人借糧借肉。

等會兒人家打上門來索要,光是還雞蛋還肉,就得折去不少糧食。

眼下大雪封山,她摔壞了腰才讨到這麽一點月例,剛回來就被自己那個饞嘴的女兒抵出去一小半。

今天是飽了口福,明天的日子不過了?往後的日子不過了?

常媽媽招呼馮明知扶她下車,笑吟吟對車夫道:“明知回來了,車上的東西讓他卸。”

車夫不管卸車,沒臉留下吃飯,能省一點是一點吧。

車夫才搬起一小袋米,又讪讪放下,遺憾地看着馮明知漲紅了臉從車上往下搬東西。

送走牛車,常媽媽讓馮明知先把東西搬進院中,而後扶她進屋去找馮巧兒算賬。

彼時馮巧兒正在做飯,她坐在小板凳上燒火,姜舒月有些虛弱地躺在土炕上,靠嗅覺指揮馮巧兒。

“巧兒,可以撒蒜末了。”姜舒月提醒。

然後聽見隔壁的馮巧兒喊了一聲娘,又拔高聲音充滿驚喜地喊了一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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