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給我一個吻

給我一個吻

可樂的氣泡剌着舌頭,易偉微微張嘴,氣泡炸裂時像唾液潤濕的跳跳糖。

易偉覺得可樂和菠蘿一樣,都會咬人。他想着,扭頭發現陳森正在看自己。他沖陳森笑。

“笑什麽?”

易偉慢吞吞地刮擦着罐子,又陳述:“你喜歡喝可樂。”陳森一個人住,不需要太多食物,存了七八罐可樂的冰箱完美體現了他的喜好。

“還可以。那是攢起來的,我經常買,但沒什麽時間喝,放着放着就忘了。”

“為什麽會沒時間喝?”客廳的風扇呼呼地轉。

陳森窩進沙發裏,手臂搭着沙發靠背。他摘了假發,被長發擋住的修長的脖頸露出來。“嗯……太無聊的時候就不想碰零食飲料。”

“我無聊的時候,才想吃零食,”易偉說,“我一上王老師的課,就覺得餓,想吃東西,以前趙成偷偷吃,會叫我一起。”

“你上課也偷吃?”

“我沒有,那是不尊重老師,不可以。”易偉不允許自己風評被害,他每次都義正詞嚴拒絕他的同桌,時間長了他同桌也懶得吃了。

“你竟然覺得王龍的課無聊。”陳森說。

易偉認真分析:“他上課總是和,前排的男生說話,耽誤上課進度。我覺得他沒有,隔壁英語老師,教得好。”

“我倒是喜歡上他的課。”

“啊……”易偉說,“我不知道你,喜歡他的課……”他又開始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陳森說:“他的課好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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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語文課的時候,也睡覺。”

“我沒睡吧,我語文課都在寫作業。”

“可我經常看見你趴着。”

“我只是喜歡趴着,舒服。”

易偉不說話了,悶聲喝可樂。

“你不喜歡她的課嗎?”

“還好吧,我一視同仁。都不太愛上。”陳森突然想到了什麽,問易偉:“之前交的讀書筆記和作文,這周五是不是發回來了?”已經過去幾個星期,陳森都快忘了這份作業。

這讓易偉也回憶起了一件事。他心裏咯噔一聲。談戀愛确實會讓人不清醒,他忘記告訴陳森一件事了。

面對詢問,易偉悶聲喝可樂,點頭。

“為什麽我沒有?”

“……”

“你拿漏我的了,組長同學。”陳森說,“上學了去給我拿回來。”

易偉心虛,斟酌說:“……你可能要去,找一下她。”

“……”陳森立馬坐直了,嚴肅地問。他一向秉持着安分守己,默默無聞的原則,保證自己不會被注意。

“為什麽?我的作業應該沒什麽問題,她跟你說的嗎,讓我找她?”

“……”易偉點頭。

“她說原因了嗎?”

“……可能是交作業的時候……”易偉心虛地看着陳森,“……她問語文課代表,自習課的情況……然後……”

陳森看着易偉,等着他往下說。可樂越來越冰,易偉捏在手裏,凍得有點疼。他心虛:“語文課代表就說了,一些,對你的,誤會。”

“說我什麽?”

“……上課睡覺。”

“……語文課代表誰?我們還有語文課代表?”陳森皺眉,回想,“我怎麽沒聽她提過?”

易偉沒說話,陳森盯着他:“誰是課代表?”

“你找他幹嘛?”易偉緊張地問。

陳森有點氣,脫口而出:“問問她長眼睛沒,看不見我翻書動筆?”雖然寫的并不是語文,但絕對沒睡覺,陳森說話很嚴謹。

易偉挪動屁股,不着痕跡離陳森遠了些。

“是誰?”見易偉不語,陳森突然很煩躁,冷着臉問:“你怕我去罵她?”

“……”是的,易偉默認。

“女生?”

“男生。他真的沒看清,不是故意的。我保證。”易偉小聲說。

陳森擰起眉毛:“你不想告訴我?”他心裏繃起一根弦。

不敢想。易偉垂着眼睛,觀察手裏的可樂罐子,啊這個罐子設計的,真好看。他感覺到陳森的無語和煩躁變成了冷冰冰的憤怒,他慌忙找補:“星期一,我去幫你,給老師說……”

“不用,我自己去找老師。”去找她的學生,不在辦公室反省幾節課都出不來。

經常有學生因為她不體罰,高高興興走進去,幾節課後拿着幾張罰抄,帶着她關于人生的訓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走出來。

“不,我幫你解釋,她很好說話的。”

“不用。”陳森冷着臉。

生氣了。易偉緊張地說:“我去幫你說。不要生氣。”

“是誰?”他回想班級和收作業的組長聯系密切的所有人。

易偉的表情從心虛變成緊張,在陳森冷冰冰的眼神下變成了委屈。在陳森捏癟手裏的易拉罐後,易偉大義凜然地握住了陳森的手。

陳森不再看他。易偉把陳森捏緊罐子的手指掰開,伸直。陳森扭頭就看見自己的食指指着易偉。

“是我。”易偉說。

“對不起。”

他身上有一種奇特的軟弱的氣質。他不矮,膚色也不均勻,和別的男生沒兩樣,曬得狠就是非洲行動,冬天悶個把月就是白面饅頭。

問題出在,他身材幹瘦,卻偏偏長了一張娃娃臉和一雙圓眼睛。他溫和的聲音,緩慢的語調,好脾氣的話語,配上這張臉,是個人都把他放入弱勢的一方。哪怕他沒犯錯,屁事沒幹,都會有人想原諒他。

陳森很意外,他細細打量易偉。他的眉毛舒展開,平和地說:“我沒有生氣。”緊繃的弦松了。

“……你有。”

“我那是熱的。”

“我看不見,我以為你,總是在睡覺。”易偉小聲說,陳森伸手,把易偉額頭的頭發撸起來,他喜歡易偉光着額頭,顯得他眼睛更亮。接着他放下手,說:“別總給自己攬錯,別總是道歉……你……”

一個冰涼的東西貼上他的臉。易偉把自己那半罐貼在陳森臉上:“還熱嗎?”

“你聽我說話了嗎?”

易偉眨眼:“……聽了。你說熱。”

風扇轉着,書頁裹着筆沙沙響,陳森沾上水汽的臉被冰白了一片,像煮熟的蛋白。

陳森把易拉罐從臉上拿下來,不管易偉還抓着它,喝了一大口。他什麽都沒說,看着易偉,咽下了那口可樂。

他的口紅淡了,露出本就紅而潤澤的唇肉。

“你還生氣嗎?”

“我沒有對你生氣。”陳森說。

是怎麽開始的他們也不清楚。到沖動散去時,他們的舌頭已經攪在一起,摩挲牙齒,頂弄上颚,癢而酥麻。

陳森将手伸進易偉的衣服裏,易偉抱着他光潔的蝴蝶骨,裙子花紋裏白色的腰。哪裏癢,哪裏柔軟,他們笨拙又不懈地學着對方的身體。

一吻結束,易偉并不知道什麽叫結束,還在索吻,忘我地去親陳森的唇縫。

陳森繃着嘴唇,顫抖着肩膀,笑起來。

剛剛的混亂暧昧的氣氛消失了,易偉松開他,強裝鎮定,看着陳森笑。

可陳森越笑越歡,眼睛裏的水在波動,睫毛在顫動。笑聲爽朗而清澈,從低聲到放肆,他逐漸擡手攀上易偉的後背,然後摟住他,挂在他身上,笑得兩個人肩膀顫抖。

不明所以的笑讓易偉無措,可随着笑聲放肆,他也被感染。

夏季的午後濕熱,蔫了的綠葉在窗臺上搖晃,窗戶沒吹風進來,它純粹被笑聲動搖。

兩個人沒由來地開懷大笑,毫無顧忌。

空氣裏是無欲望的歡樂。

直到肌肉疼痛,神經麻木,一切笑都索然無味,他們意猶未盡地停下,喘氣,對視,最後碰了碰嘴唇。

陳森的眼睛很漂亮,像貓,像獵豹,總是敏銳,沉靜。

易偉看着他的眼睛。他最先對一具軀殼見色起意,最後純情地喜歡上了一雙眼睛。

陳森喜歡他什麽?他正想着,沙發吱呀作響,他被動地躺在沙發上,衣服被掀起來。

他一低下巴就能看見親吻他胸口的人碎發下的睫毛與鼻梁。

易偉把手指插進陳森頭發裏。在頭發間留下濕潤的痕跡。易偉不許陳森動了,他聲音沙啞朦胧地說:“不要。我們會被趕出去的。”

“哪兒?學校?”陳森向下摸索,他的大腿從花瓣一樣綻開的裙擺裏探出來,壓在易偉身體旁邊。“不會的。”他說

“唔……”易偉摟住陳森脖子,将他壓進自己懷裏,不許他再動了。他小聲說:“伊甸園。”

蘋果,蘋果,蘋果。

鮮豔的鮮豔的蘋果。

陳森與他交頸,在他脖子邊喘氣。

“不會的。”

陳森接着說:“上帝保佑。”

“上帝不會。”

陳森能屈能伸:“菩薩保佑。”

【作者有話說】:哦給我一個吻,哦~啦啦啦啦啦……銀鷺花生牛奶……

其實前身是個po文。因為不可以寫,所以只好拼拼湊湊删删改改。私密馬賽,劇情是我每天臨時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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