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盡
雙眼充紅，邪風四散，指甲變成烈焰的紅色。
整個人已經離地，周圍四散出紫色的光芒。
臉上，已經開始有了魔族的紋路。
霧蒙長老已經提了權杖，要趁完全入魔之前殺掉她。
然而就在這前一刻，楚玉徑直飛了過去，用身體強行阻止。
“砰……”
強行沖破了紫色的圍界，紫霧散去。
入魔，沒有成功。
紅燭接住了楚玉，落在地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經虛弱地不成樣子的楚玉，“楚師叔……你怎麽可以……”
楚玉強行笑着，“別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臉上的紋路漸漸褪下，一切又變回了原樣。
以身阻魔，整個肉身已經毀滅，沒有再活的可能。
“答應我……不要入魔……”
手，已經落下。
少閣主不顧老閣主的阻止，出來跪下，“各位長白山的長老，還有太白山的掌門。楚玉一向為人正大光明，他所相信的事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之前既然查出紅燭不是斬掉令雪羽的兇手，那就定然不是……他已經為此犧牲，求各位饒紅燭一命吧。”
衆人皆看着疊風。
霧蒙長老冷哼一聲，“這又如何？楚玉雖然為人正直，但難保緊不住孽畜的陰暗！”
“你說誰孽畜？”
紅燭惡狠狠地擡頭，死死地盯着霧蒙長老，讓衆人看了都發毛。
而下一秒，紅燭卻被襲了一擊，摔在了地上。
竟是疊風的掌風，他怒道，“他是長輩，怎可如此放肆？”
紅燭仰天大笑，強撐着起來，“我放肆？就因是長輩，所以可以對晚輩說孽畜？如果是這樣，那死去的楚玉師叔怎麽算！他以自己的死，救了一個孽畜？難怪……”
疊風雙手握拳，全身顫抖。
如果說，沒有昨日的事，他定然不相信令雪羽的死與她有關。
可如今，他不得不相信。
“出了這樣的事？你還想狡辯到什麽時候？非得讓你自己堕入畜牲之道才甘心？”
疊風終于講出這句。他原先，并不想說的。
他怕自己傷透了她的心，交給太白山處理，最為穩妥。
而如今，卻是在逼着他這麽說。
紅燭冷笑，擦掉嘴角的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疊風。我從七歲起，便拜你為師。這些年來，你叫我做什麽，我都乖乖地聽話。閉關很枯燥，可我甘之如饴。因為你想讓我閉關。你說私鬥可恥，我就從來不會對任何同門出手。我總以為，你是信我的……即使出了昨日的事情，我也仍舊相信，你信我的……”
她回憶地很美好。
“可是，今日的事情，紅燭很絕望，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尊你為師了。從今日起，我，紅燭，再也不是長白山的弟子。更不是你的徒弟。”
全身散發出了白色的光，讓周圍的人吓了一跳。
“我這一身功夫，還有百年修為，都是你給我的，現在，我便還給你。”
“轟隆轟隆……”
天上響起了雷聲。
周圍的人全都被晃得眼睛睜不開。
百年修為自廢，本身還要承受巨大的承受力！況且自己也不過修煉了五十多年，更是在承受三倍的力量，已經是在自殺了，稍有不慎，還會魂飛魄散。
蕭景雲強撐着自己睜開眼睛，只因離得最近，往紅燭那裏爬去，“師妹……不要……”
紅燭已無生念，她看見了正沖過來卻被光芒并成的結界堵在外面的疊風。
她最後還是說了一句，“疊風，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再也不想要與你有任何瓜葛。”
然後，便心安理得地閉上了眼睛。
這次，怕是要魂飛魄散了，上仙的劫……可能……過不了了。
等個幾萬年，自己的三魂六魄重聚的時候，應該要入新的輪回了吧……
那個時候，她應該，不會再見到疊風了吧。
這麽一想，她放心了……
白光散去，人已無生氣。
蕭景雲看到了她的元神，即将要散去。
他慌忙的坐起身盤腿，不得不在元神四散之前，施起禁咒。
“以蓬萊之名，聚以三魂，以吾之命，聚以六魄，合！”
這是蓬萊閣的禁術。
強行将一個人的三魂六魄聚在一起。
卻要整個蓬萊閣三年了無綠意，并且施法的本人也會失去性命，重入輪回。
一旦施法，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
他見施法成功了，便松了口氣，對着身後的老閣主說，“爺爺，我不後悔，孫兒不孝，來世再報恩情。”
老閣主整個人已經崩潰差點暈倒。
僅僅兩日，死了四個年輕人。
而另外一邊，
疊風是怎麽樣都不敢相信，紅燭竟然自己自暴自棄。
三魂六魄得以重聚，卻已經飄向黃泉。
他看得見。
若是他能早一步看見，再能靠近一點點，也許，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他擡起了手，捂住胸口，自己的心，竟然像撕裂開一樣，疼的比任何一次還要痛。
上一世，雨雪去世，今天早上，令雪羽死去，他都沒這麽疼過。
她還說，自己令她很絕望。
絕望……嗎？
已經是不是如此絕情？
他好像感覺到了，自己的心，面對着她，總會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
他卻用覺得，那是因為自己太過于擔心，所以才會心跳變快。
原來不是這樣的。
“燭兒……”
他知道，再怎麽喊她，也不會醒來了。
她怎麽可以這樣……
這麽多年的師徒情誼，為何要斷的這麽徹底……
他幾欲崩潰，渾身顫抖，看到紅燭身旁的茅山劍……
“啪……”
霧蒙長老打了疊風一巴掌，年輕的臉龐氣地青筋暴起，“你一個掌門要為了這個孽畜自刎！”
“孽畜？”疊風拿起茅山劍，撐了起來，雙眼沖紅，步伐淩亂，“她是我的徒弟！再怎麽樣，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的弟子！一個時辰之前，我放手讓你們來查案，不是讓你們逼紅燭入魔去死的！”
他整個人咆哮了起來，不顧掌門的威嚴。
下面的弟子們全都吓地跪下，不敢擡頭看。
霧蒙長老是第一次被疊風怒罵，也是怒不可遏，指着他，“你！”
“茅山掌門到！”
茅山掌門早晨就知道此事，便禦劍趕過來，将跟過來的弟子們都甩地遠遠的。
進來的時候，卻已然發現有三個人，毫無一點生氣地躺在了地上。
身着紅衣的，卻是他的親侄女……
他顫抖着走到紅燭身邊，不相信自己的感覺，非得拿着手，測她的脈搏，直到真的是完全沒有跳動的痕跡時，他才癱坐在地上……
“她再如何，她的父親也是原來的茅山掌門！她的親叔叔，我！也是茅山掌門！她就算做錯了事情，拿她性命，也得過問一下我們茅山吧？”茅山掌門有些哽咽，看着太白山的掌門，“你的女兒是一條命，難不成燭兒就是爛命一條嗎？”
一場鬧劇，死了四個未來的新星。
他們都是仙派未來的棟梁。
楚玉，蕭景雲，還有令雪羽，都會成為三個仙派的掌門。
而紅燭，仗劍走天下，師傳疊風的兵法陣法，可以在每次妖魔作亂時成為軍師助一臂之力。
但是都沒有了……全都沒有了。
茅山掌門抱起紅燭，摸了摸她的臉，“你剛出生的時候，才兩個手掌那麽大，後來會說話了，天天粘着我叫親叔，我問你為什麽要叫我叔叔前面還要加個親字，你說，這樣才能顯示的出你是我親叔叔呀。後來……”
他嗓子疼地說不出話來，直到後面的弟子跟過來了，才抱着紅燭站起來，“來，親侄女，我們回家……不跟這些壞人呆在一起了。”
疊風前去要阻止他，卻被霧蒙長老拉住，“她已經跟你恩斷義絕了，跟我們長白山沒有關系了！你還想怎樣？”
疊風憤懑地甩開了他的手，卻見茅山掌門已經禦劍飛走。
他淚流滿面，卻不知道該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