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變本加厲的警告
第12章 變本加厲的警告
之後的一個星期,店裏的生意逐漸好到了一個十分離譜的地步。
不光每天我做的套餐全部賣完,甚至還有人會提前預約,在這種情況下,黃粱一夢感覺分分鐘要做進渝江餐飲五百強,于是周日晚上韓沙一算完營業款,我當場又下單了一臺廚師機。
“小宋,是時候美容一些屍體以外的東西了。”
累沒半條命的我拍拍宋楠師的肩膀:“你做事細,之後給我打打下手,我教你怎麽做店裏這幾樣蛋糕。”
宋楠師眼睛立刻亮了,越相處我越覺得這姑娘像條大狗,還是退役的尋屍犬,她莫名興奮道:“老板你親自教我嗎?”
“難道這店裏還有別人能教你?”
我心情很好地把她頭發上的一小塊兒洗碟精泡沫給摘了:“店裏就咱們四個人,沒法輪班,大家也比較辛苦,所以我想以後每周一作為店休,大家明天好好放松一下,該休息休息,該回家回家,周二回來再好好幹。”
說着,我從冰箱裏拿出兩個禮盒,一份巴斯克,一份鮮奶油戚風。
“老板,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奶油的?”
何劍眼睛都直了,難以置信我竟然能看出他的口味,我心想這小子每次看到有客人不吃可露麗旁邊配的鮮奶油都會皺眉頭,愛好都寫在臉上,要是這都看不出來我也不用做生意了。
我笑道:“這蛋糕直接放在店裏得賣兩百多,帶回去孝敬你爸媽,八寸,夠你們一家三個人吃的。”
說着,我又把另一份巴斯克交給了宋楠師,看她的臉唰一下變得通紅,趕緊說:“熱量很高你又是一個人吃,我沒敢做很大,也沒費多少功夫,你要是喜歡我下次再給你做。”
“謝謝老板!你……你最好了!”
宋楠師一鞠躬,跟抱着個大寶貝一樣直接竄上了樓,我想到二樓浴室那情況正要攔,然而韓沙淡淡看我一眼:“她的八字硬得像鋼筋水泥,還不到需要你瞎操心的地步。”
顯然,韓沙的語氣不大痛快,原因他也沒想遮掩。
我嘆了口氣,心想小說裏道士仙風道骨的刻板印象真是不可取,我店裏這位才是真正的新時代打工修道人,完美做到了集理想主義和現實主義為一身,一邊收錢一邊搏命,就這樣還不忘要在老板面前争取員工的基本福利。
“還能忘了你嗎?”
我無奈地把冰箱裏最後一個巨大的盒子遞給韓沙:“你上回說你女兒身體不好,只能吃清淡的,所以我做了三種,酸奶巴斯克,酸奶戚風,可可香蕉布朗尼……我照顧過病人,我知道她們容易嘴饞,高糖高脂的吃不了,吃這個至少可以解解饞。”
“你……”
韓沙這下頗為吃驚地看着我:“你什麽時候……”
我無奈道:“還能是什麽時候,當然是見縫插針,在忙的要死要活的時候給你們做的,趁早給小姑娘嘗嘗,再問問她想吃什麽,下回我再想辦法滿足她。”
不管怎樣,這一周大姐沒鬧事,這事兒雖然本質歸功于我隔三差五的紅包,但畢竟出力的是韓沙。
我笑道:“今晚就回去看你女兒吧,小姑娘就算平時不養在身邊,一周看不到爸爸也說不過去,這邊穩了一星期,也不至于你人一走她就騎到我頭上來。”
我拍拍他,實在撐不住準備去洗洗睡,而這時沉默很久的韓沙卻忽然叫住我,從手腕上把之前的紅繩解下來,鄭重其事道:“我今晚不在,你先戴着這個,晚上不要在房子裏瞎晃悠……不是我做了幾天法事,這屋子裏的惡鬼就不存在了。”
“……”
我打了個寒顫,睡意瞬間消失了大半:“也不至于只欺負我一個吧?這大姐是看上我了還是怎麽?我也不是咱們當中長得最水靈的啊?”
韓沙盯着我看了片刻,淡淡說道:“我上次算過,你會落得這種體質也不一定是你的問題,也可能是你家裏的問題,畢竟,和錢打交道的人,常在河邊走,又怎麽可能不濕鞋呢?”
之後,道士也當真沒跟我客氣,出門就去看女兒了,而我看了一眼他留給我的紅繩,也不知是戴了多久,繩子的顏色都已經暗沉,而在紅繩中間還墜着一個銅牌,寫着一個小小的婉字。
這一晚,因為屋裏沒有人做法事,我整夜捏着紅繩卻還是沒睡踏實。
顯然,只要這房子的問題一天不解決,在這兒開店就得提心吊膽大姐随時舞到我臉上,而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就只能想辦法把 29 號頻頻出意外的歷史原因給挖出來。
翌日一早,韓沙沒回來,何劍也回家看他父母去了,宋楠師照例準備做她鐘愛的辣醬拌飯當早飯,我一把拉住她,嫌棄地把辣醬罐頭放回冰箱:“一個兩個都喜歡吃這個,有什麽好吃的,我帶你吃點好的去。”
只剩下咱們兩個,就算這姑娘八字再硬我也不敢托大,兩個單身狗一起紮進咖啡店,名曰請她喝早中下午茶,實際卻是拉着宋楠師一起查 29 號的扒文。
自打黃粱一夢火了,29 號是兇宅的消息不胫而走,各種扒文開始滿天飛,我養肥了一星期,這下終于可以一口氣補個痛快。
我和宋楠師分工,很快就找到了很多不知真假的科普,相比于之前白柳放出的那些明顯要不靠譜了很多,竟然還有人說 29 號下頭是亂葬崗……
拜托,小時候我姐拐着我到處跑的時候,觀音裏這一片随處可見打麻将打得非常安逸的老人家,掏掏耳朵擺擺龍門陣,哪有我現在這麽水深火熱?
找了一會兒,宋楠師叫住我:“老板你看這個。”
我湊過去一看,有個匿名回答是這麽說的:
現在年輕人膽子真是大,這種店一個敢開一個敢上門,還網紅,反正換了我這個觀音裏老土著是不敢……那房子要多邪有多邪,親眼看着上一任租房子的被放袋子裏拉走的,當時死者的弟弟還追着救護車邊哭邊跑,也不知道這次這個能活多久,都說這房子前後死過四個人,其實根本不止,當年還是居民區的時候就發生過火災,說是燒死了人,29 號原址下頭就是一片廢墟……
我的後背一寒。
相比于那些神神叨叨的回答,這條的可信度顯然不一般,如同一般恐怖片的套路,一個屢屢出事的老房子,它的問題可能就深埋在地基之下。
然而,面對這種情況我又能做什麽呢?支付寶成精了你就不用了嗎?它能賺錢哎!難道我還能直接把房子刨了不成?
我的心沉了下去,想要再在網上多找幾個人驗證一下火災的傳聞,但是卻又莫名開始頻頻碰壁,忙活到下午,還是沒有得到更有用的情報。
仿佛我這個大冤種就這麽當定了。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爆炸,宋楠師很貼心地給我買了奶茶,但事到如今,吃糖已經救不了中國人,查資料也救不了 29 號,一想到回去就要繼續過上白天上班晚上被大姐蹂躏的日子,我心裏滿是絕望。
晚飯的時候所有人都回來了。
我将火災的事情同韓沙說,他卻并不驚訝,我震驚:“難不成大姐給你托夢了?”
韓沙扒拉了一口小面外賣,淡淡道:“這還需要托夢嗎?前頭四個租客,兩個死在浴室,兩個死在樓梯,以我過往的從業經歷來看,尋常的橫死頂多對房子裏的一處地方結怨頗深,既然 29 號的點有兩個,那就意味着對方有過逃亡,要不是被人追殺,要不就是遭遇到某種意外,他曾經不得已從樓梯跑上樓,最後被活活困死在了二樓。”
他這麽一說,我立刻想起今天看到的扒文。
觀音裏在被徹底改造成商業區之後其實是沿用了原民居樓二層洋房的風格,甚至連整體內部構造都沒有大改,之所以要拆掉老樓,純粹是為了整體美觀性以及一些電路和下水的問題。
換句話說,29 號原來,應該也是一棟二層建築。
我心裏一顫,這麽說……原來燒死的人,可能是因為無法通過樓梯逃到一樓,最後被困在二樓浴室裏死去的?
如此就可以解釋,為什麽觀音裏官方在聽說 29 號出事之後,第一時間派人來做了法事。
韓沙就像是能讀心一般,說道:“當初如果在翻建之前好好做一場法事就不會如此,但後頭冤鬼再次殺生,冤冤相報,再想除去就困難了。”
我越想越頭痛,想必天底下也沒有幾個做正經生意的老板會有我這種命和錢只能選一個的煩惱,本想問問韓沙有沒有補救的法子,然而突然間,就在我們的頭頂傳來一個模糊的女人聲音。
我心裏一寒。
又一次,在我的眼皮子底下,29 號鬧鬼了!
這回甚至還沒等韓沙起身,何劍已經惡狠狠說了一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敢上我的身”,随即他就像只身手敏捷的豹子,動作飛快地爬上樓梯。
“小何你別沖動!”
我腦子一熱。
上回碰到這種情況,全靠韓沙用鼻血才頂過去,現在二樓那位明顯已經完成超進化了,連童男都能強上,鬧騰起來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韓沙一把拽下我手腕上的紅繩:“先別上來,上來也是添亂。”
說完,他也跑上樓,而我本來想跟,但宋楠師死死拉住了我:“老板,你還是交給韓哥解決吧,萬一你出什麽事兒,我……我們都沒工作。”
可以說我這輩子,還從沒像是最近一樣感受到自己背的那麽“具體”。
在樓下心急如焚等待的時間,難熬得堪比等老婆生孩子,只不過這房子給我帶來的驚喜可遠不止“男球”和“女球”這麽簡單,我眼前各種恐怖片的鏡頭正在走馬燈,終于,何劍在樓上喊了:“老板你上來吧!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
我手心裏瞬間出了汗,當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才消停了幾天?
頂着巨大的壓力,我和宋楠師走上去,一眼就看到韓沙面色難看地站在浴室裏,他面對浴缸的方向,手裏正夾着一張燃燒的黃符在空氣中筆畫,口中喃喃念着往生咒。
宋楠師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老板,要不要我先去看看情況你再……”
“還是我自己來吧,一磚一瓦都是我的人民幣……還能離咋的。”
我做足了心理準備,走到浴室門口,封閉的空間裏一股腥氣撲面而來,而這時何劍正好從浴缸裏掏完東西站起身,他一回頭,我就感覺背後的汗毛一根根倒豎了起來。
29 號生了,生了一團血淋淋的頭發。
作者的話
不明眼
作者
2022-05-10
第一賽段最後一天了,感謝大家陪我跑完第一賽段并且給黃粱一夢投票,如果喜歡這篇文,也請陪我一起跑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