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泡梨清酒
泡梨清酒
吃完飯，終于有休息時間，吳玥玥終于沒忍住跑了過去，她走到路辛聞後排的位置，試探性地喊了一聲：“路辛聞？”
路辛聞轉過頭。
吳玥玥此時的驚訝再克制不住：“真是你啊，你也來做志願者嗎？”
男生點點頭。
那雙眼睛深邃澄明，吳玥玥沒太敢直視，往後拉開一點距離：“你來看誰呀？”
吳玥玥也算對路辛聞的情況有了解，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異，母親去了法國，父親再婚，這些年一直在外地，對路辛聞的接濟有多少并不清楚，但吳玥玥猜測應該不會少。
畢竟路爺爺這些年得了阿爾茨海默病，很多時候都不認人，有時候她過去給媽媽送東西，路爺爺都要拉着她的手：“有沒有看見他孫子，是不是還沒放學？”
每每這個時候吳玥玥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他孫子正站在廚房看着她們。手裏洗着老爺子幾分鐘前吵着要吃的葡萄。
所以，單獨把老人留在家是很危險的，這才讓自己的媽媽有了看護的機會。吳玥玥想這應該也是路辛聞父母的意思，畢竟路辛聞現在還是個高中生，十六歲，比自己還小四歲多。肯定不可能是他自己請的看護，而且路辛聞每個月轉過來的工資都不低。
所以吳玥玥第一時間排除了路辛聞是出來做兼職的可能，大帥哥無論是從長相還是氣質，都和窮沾不上關系。
貴得可怕。
果然，在她問出這句話後，路辛聞稍稍醞釀了下，随即開口：“一個明星。”
路辛聞的人設在吳玥玥這兒向來都金口玉言，能讓他答四個字就已經很意外了，随即也沒再多問。吳玥玥走回去調整自己的相機參數。
規定量級的拍攝工具不被允許攜帶，吳玥玥就只帶了一臺佳能，好在她們的位置離舞臺近，等會兒彩排的時候只要不影響舞臺都可以在下面看。
還有一個小時彩排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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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裏已經有消息說黎黎已經到場館了，也有少量的路透發出來。即便不是第一次見，但吳玥玥還是免不了有些緊張。嗚嗚嗚距離上次見到黎黎已經是兩個月前了。
主控臺在調音樂，燈光也在同步。路辛聞目光被吸引，擡了下頭，下一秒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黎曉手裏拿着話筒，私服很簡約，卻因為天生是個衣架子，很小衆的品牌也能穿出設計感。
吳玥玥已經在心裏激動地打出一串啊啊啊啊啊啊啊。
黎黎好美！随便跳一下都很有感覺，嗚嗚媽媽又是被黎黎勾引的一天。
吳玥玥舉着相機目不轉睛，對焦卻突然糊了下，她低下頭去調整，再擡頭時調整了下位置，意外拍到看臺邊目不轉睛注視着臺上的人。
一瞬間，吳玥玥有片刻的怔忪，她好像看見了剛才的自己。認真又專注地看向喜歡的人時的自己。
順着少年的視線望過去，是她們家黎黎。
……
“老師，我們明天走位的話定點需要再确認一遍嗎？還是從中間開始呢？”
“從中間起，好，音樂準備……”
臺上的人正專注地練習，和老師反複調整細節，臺下的少年安靜坐着，目光溫柔。
等吳玥玥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指已經按下了快門。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有想拍照的沖動，只是在看到照片的時候，會從心底升起一股珍貴的感覺。
原來，他們熱切望着喜歡的人時，自己也那麽鮮活。
……
排練持續了半個下午，結束的時候，黎曉和練習生們向工作人員鞠躬道謝，請大家喝奶茶。吳玥玥拍了很多照片，場館信號不好，她也沒帶電腦，回去以後才拷貝出來開始修圖。
慣例又是對着屏幕一陣花癡。
黎曉臉長得太好，五官明豔精致，生圖就很能打。需要吳玥玥下手的地方很少，偶爾幾張曝光不好的用不了，大部分都可以直接存進雲庫。
吳玥玥登陸自己的微博，她還沒有正式開站，單親家庭其實經濟水平一般，母女倆互相扶持，吳玥玥上大學後自己兼職買了相機做接拍，這些年慢慢積攢了自己的小金庫。
她大學畢業還有半年，她為這一刻積攢了很久，到時候會全力以赴實現自己的夢想。
做黎黎的站姐梨子喜黎。
此後所有，只為黎曉一人舉起相機。
回想走過的這一路，從單親家庭帶來的性格自卑敏感到勇敢地去嘗試兼職，再到自學攝影開始約拍。越來越開朗地去處理人事。她的黎曉，真的給了她很大很大的力量。
要一起成為更好的人呀。
吳玥玥在備忘錄裏寫下這一句，切到數據博發了一條動态，評論區裏附了一張彩排的圖。
路辛聞坐在臺下的那張。
吳玥玥提前打了碼，配文——“嘀——！捕獲帥氣小哥哥一枚，你也沉迷于黎黎的美色吧～”
圖片一經發出，評論區跟着就炸開了鍋——
“哇塞好帥啊，是哪家的練習生嗎？”
“雖然但是臉打碼了，不過還是感覺好帥，他在看黎黎彩排嗎？”
“哇哇哇我們女鵝果然魅力驚人，這種級別的帥哥也不在話下！！”
……
這張照片引起的讨論熱烈，不過到底是素人，讨論過後很快忘之腦後，去看前線站姐發回的‘戰報’。
青燦滿天星的舞臺很多，但是沒想到一上來就是‘boom、boom、boom’的炸裂開場，緊接着就是練習生們一身夾克工裝頂光開場。
大熱韓團最炸的歌翻跳，難度很多女團都跳不下來，青燦這次卻很齊，在原版上有過一些新奇的改編，到最燃的點位需要兩個地板動作下腰做定格。
黎曉二話不說手撐地，在和蘇一末的配合下，定住了。
全場的喧鬧聲安靜兩秒，繼而爆發出極具爆發力的歡呼與尖叫。蘇一末和黎曉在舞臺上對視一眼，她指指耳朵，大屏切到黎曉。女生唇角輕輕向上彎起，笑：“聽不見。”
這尖叫近乎沖破屋頂。
‘梨子’們受到鼓舞，不知從哪裏開始起調，開始一遍一遍叫着黎曉的名字。
金色的燈牌彙成星海，聚是金雲海，散是滿天星。
——黎曉！！
——黎曉！！
——黎曉！！
百沸之水，就在當下。
路辛聞在場臺的另一端，這裏全是志願者區，自然沒有應援，大家也都沒有出聲，卻無一不被震撼。
吳玥玥走到他旁邊：“路辛聞，你可以幫我舉一下燈牌嗎？我手裏拿着相機不太方便。”
路辛聞看着她。
吳玥玥手中金燦燦一片，以為他有顧慮，吳玥玥趕緊湊過去說：“你放心，我剛才已經和負責的那個姐姐說了，舉一小會兒沒關系的，畢竟才開場。”
“嗯。給我吧。”
那幾乎是志願區最亮的一處存在，鏡頭在掃觀衆席，他們離得近，吳玥玥專注地對着黎曉的方向，然後就隔着鏡頭，看見了黎曉的笑。
黎曉看見了她們的燈牌。
她不知道背後舉燈牌的是誰，但燈牌旁邊的女生穿着志願者藍服，黎曉一瞬間心領神會，然後對着燈牌的方向比了個心。
吳玥玥直接激動地跺腳。
路辛聞燈牌舉得很高，完全遮住他自己，視線被阻擋，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吳玥玥直接把錄到的視頻給他看。
鏡頭裏，他撐開自己的雙臂，帶着滿分的真誠。
“看見了嗎看見了嗎？”吳玥玥以為場內光線不好路辛聞看不清，想舉高點給他看，男生卻已經點了下頭。
“看見了。”
很淡定。
他表情太正常，吳玥玥幾乎快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判斷出了錯，無意間給路辛聞按頭粉籍，慢吞吞遲疑着把相機收回來，擡頭就看見男生某處過于明顯的紅色。
從耳尖紅到耳尾。
啧。
********
演唱會結束，吳玥玥忙着去蹲下班，把志願牌交給路辛聞帶回去，很快出了場館。路辛聞手裏拿着兩張工牌，眼睛卻一直看着舞臺。
你知道，被喜歡的人最閃光的一面震撼到，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嗎？
心跳以從未有過的頻率叫嚣着，目光以絕對服從的姿态向萬有引律臣服，而她就是宇宙中心最吸引你靠近的那顆行星。
今夜無月，路辛聞心中已有他的皎潔。
他想沉溺于今夜盛大的烏托邦。
永遠。
***
少年的眼眸星光流轉，不曾注意到遠處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身運動服的年輕男人伸手推了下眼鏡：“那個男生是哪家的練習生？條件不錯。”
一旁的工作人員見狀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一眼被某道挺拔的身影吸引，不過瞥見男生身上穿的志願服，工作人員也有些驚訝：“好像不是練習生，應該是招進來的志願者。”
“志願者？”男人聞言不知在想什麽，稍微沉默一下後開口：“你讓陳助把他帶過來，問他有沒有進娛樂圈的打算。”
工作人員壓下心裏的驚訝，忙轉頭去找陳助。
說這話的人仍舊打量着少年，他身後的位置上還放着名牌。
鳴星娛樂——許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