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大概是昨天晚上義警沒出現, 真田弦右衛門也得空放了個假，正坐在餐桌前，面前豎着今天的晨間報紙。
見他工作日還這個點才出門, 擡眼訓告了一句：“太松懈了！”
真田鸠見讪笑着承認錯誤，眼尖看到老者手裏報紙通緝犯版面上，有自己昨天複制粘貼的罪犯肖像：“……”
雖然沒提, 但老爺子瞧上去還挺高興，有點自豪在臉上。
真田鸠見對繞到自己身後，想幫他調整發型的早紀說了梳子的事, 随手抓起個飯團就撤。
“時間來不及了, 我先走了！”
目送他招呼真田弦一郎走出院落，那仿佛蘊藏比全世界更廣袤的生命力的藍發身影走遠, 老者才咕哝出一句評語：“太過浮躁。”
“年輕人活潑一些才好。”
早紀忍俊不禁，捧着臉有些困擾：“我要不要學做西式早餐試試……”
地區預選比賽當天, 真田鸠見帶着副部長表演了一個自己的傳統藝能：卡點到。
昨天帶着另一個帶隊隊長進局子, 今早帶從來是最早到的副部長差點遲到……
真田鸠見覺得自己身上的不良标簽要洗不掉了, 他試圖說點什麽緩解尴尬。
“哈哈哈……人都到齊了啊？”
“……”
柳蓮二視線在胸膛有明顯起伏、呼吸不穩的真田弦一郎，和沒事人一樣尴尬轉移話題的真田鸠見之間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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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雖然早就對後者無底洞般的體力有了大概了解, 但有他悉知身體數據的弦一郎做直觀對比，還是感到十分驚人。
參謀最後清點一遍人數：“都到齊了，那就上車吧。”
衆人排隊上車。
切原赤也一早被直接上門的柳蓮二，進卧室叫起床, 強打起精神跟兩個真田問過好，屁股一沾座位就又睡了過去。
真田鸠見坐在他旁邊的靠窗位置, 陪同的另外兩個正選坐在他們前面。
大概在行駛的公交車上, 睡眠質量容易特別好。切原赤也頭睡得一點一點，不知不覺就歪到了旁邊人的肩上, 然後被無情地推開。
柳蓮二回頭說話：“昨天堵你的人，跟那天我們遇到的是同一夥嗎？”
昨天值日生找到真田弦一郎說明情況時，他也在場，并且第一時間分析出這個可能性是78.6%。
“嗯……”
真田鸠見指尖抵着又靠過來的切原額頭，“不過這次是真的解決了。”
畢竟人都進去了。
“太危險了！”黑臉副部長忍不住又一次說，“你怎麽能直接跟他們走？”
柳蓮二也嚴肅說教：“下次請先聯系我們。”
“……這種事怎麽可能會有下次啊！”
真田鸠見哭笑不得，随即腦內的電子音讓他笑容徹底消失：[據我分析，在你産生這樣的念頭後，這件事發生的概率會以幾何倍數上升。]
車輛沿着公路往比賽場地行駛，中途還真發生了一件事。
發動機熄火，車子突然停下了。
司機師傅将車停在路邊，下去檢查情況。
真田鸠見看着地圖上顯示就在他們之間的咒靈，從那顆光點的深淺與大小判斷，咒力大概有三級。
是剛才中途徑直朝他們沖過來的，随後車子就開不了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圈車廂，沒發現任何異常。
便将地圖從平面調整成立體，發現那光點具體在車輛與馬路之間。
[今天我的幸運E似乎格外耀眼！]
真田鸠見從睡得毫無知覺的切原赤也身前跨過去：“我下去看看。”
柳蓮二和弦一郎也下車，去向司機詢問情況。
如果短時間內無法重新啓動車輛的話，他們還是選擇其他交通工具去比賽會場比較好。
真田鸠見徑直走向校車右後方，裝作無意地蹲下身，朝車底張望。
“……”
“……窸窸窣……”
“………窸窸窣窣………”
與咒靈浮腫的臉間隔只有幾厘米，開起面癱模式的真田鸠見面無表情，視線仿佛一柄削鐵無聲的利劍，直接穿過塞滿整個空間的咒靈望到對面。
“看……不見……嗎……”臉比車輪還大的詛咒，歪着腦袋的樣子可跟可愛兩個字完全沾不上邊。
真田鸠見不為所動，像在地上尋找着什麽。
他沒有直接動手大義滅親的原因是：[身上有符紙，是人為操控的咒靈啊……]
系統分析道：[這個程度只能讓你們遲到而已，連跟其他車的小剮蹭都不會發生一個。]
[敵對網球部……？]
這假設連說話的真田鸠見都覺得離譜，對咒術了解遠沒法條詳細，他努力辨別：[有些施術者能與之感官連通，但這只好像不是……]
[最近是有個別對你夜晚行動很不順眼的，斥巨資找了詛咒師。]
系統聲音低沉些許，它的監視依賴于現代設備。
有些古板的術士能一生不碰電子産品，還挺讓人佩服的。
[不一定是盯上了我。]
真田鸠見搖了搖頭，像是沒找到東西很失望：[我的身份應當沒有暴露。]
有系統幫他遮掩監控拍到的行蹤，他也行事小心，注意隐藏自己，身份沒道理毫無征兆就被發現了。
反而對方這束手束腳的手段，倒像是怕搞出大動靜。
咒靈也失望地縮了回去，就在這時真田鸠見突然關閉面癱臉，沖它露出一個笑容。
“啊啊啊啊啊能看見——”
詛咒像捉迷藏游戲最後一個被找到小朋友，開心地直接撲了上來——
真田鸠見笑着伸出手，像要将它從逼仄的車身下拉出來。
[擊掌！]
啪！
如果真是沖他來的，應該會有下文。
如果不是沖他來的，對自五條悟誕生後，宛如陰溝裏老鼠的詛咒師之流而言，這也算是一個威懾。
真田弦一郎走過來：“兄長，你在找什麽？”
“我剛剛好像聽到有貓叫，大概是我的錯覺吧。”真田鸠見起身說。
他背在身後的手，将手裏極速壓縮的咒靈碾成粉末，面上不動聲色朝那邊苦惱的司機擡擡下巴，問：“有解決方案了嗎？”
真田弦一郎認真道：“距離運動公園只有一公裏，我們直接走過去。”
“……”
上車去叫醒赤也的柳蓮二，無意間透過車窗，看到背對這邊的真田鸠見手裏拿着什麽東西。
在他睜眼細看時又消失不見了：“……嗯？”
—
“那身隊服……是立海大！”
“他們終于來了！”
“等等，立海大只來那麽幾個人嗎，裏頭大部分都不是正選吧？”
“畢竟只是地區預選，聽說他們縣大賽上場的也都是二隊……”
“嘶，這麽強——不愧是王者立海大！”
雖然在真田鸠見的提議下，再次嘗試就成功點着火了，但已經被叫醒的切原赤也睡不着了。
他跟着大部隊穿行在各色隊服間，抓了把自己毛躁的頭發，煩躁道：“真是的，登記地點到底為什麽不幹脆放在門口啊？”
真田弦一郎嚴肅地解答了這個問題：“都擁擠在入口處的話，會影響路過的行人！”
切原赤也縮緊脖子不吱聲了。
柳蓮二将出賽表交給工作人員：“立海大附屬中學九名隊員。”
“好的，這邊幫你們登記好了。”
工作人員示意他們看路邊的賽程安排欄，“比賽對手和場地都能在那裏确認，立海大是去年關東大賽的冠軍，期待你們今年的精彩表現！”
柳蓮二道謝，接過工作人員遞回的出賽表。
“對了，第一輪必須打滿五場吧？”
切原赤也興奮地舔舔嘴唇，勾着腦袋去看他手裏的名單。
“我是單打一還是單打二……嗯？怎麽沒有我的名字？”
柳蓮二指向“D1”，說：“你的名字在這裏。”
【雙打一號：真田鸠見、切原赤也】
“？？？”
切原赤也盯着自己前面的那個名字，瞪大了眼睛：“什麽！！！我跟真田前輩一塊打雙打？！！”
真田鸠見雙手交疊，微微偏過頭去看他：“怎麽，跟我打雙打這麽不情願？”
切原赤也瘋狂擺手：“沒有的事，就是有點驚訝！”
柳蓮二又念了其他隊員的位置，這次出賽的大部分都是二年級，可見有意在培養後輩，最後将名單交給帶隊隊長。
真田鸠見接過他遞過來的出賽表，心說其實他也挺驚訝的。
立海大的選手都挺全能的，不存在不會雙打的問題。
真田鸠見這段時間在參謀的指導下，也系統地學習過，加上他也不是那種完全沒有打配合意識的選手，打雙打其實沒什麽，對他來說就是打雙排。
不過……
讓一直挑戰他、執念是想跟他再比一次的切原赤也，和他站在球場的同一邊嗎？
[真有意思。]
[我這也看到了些有意思的。]系統說。
[嗯？什麽？]
“真田。”
真田鸠見沒聽到系統解謎，先聽到有人遠遠叫這個名字。
不确定是在喊自己還是弟弟，他和弦一郎一塊望過去，随後兩人同時露出皺眉的疑惑表情。
真田弦一郎不認識對方，真田鸠見是不明白這個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反應最大的還要屬昨天經歷了全程的切原赤也。
——“這矮子不是應該被關在局子裏頭嗎！！？”
“。”
中原中也額頭青筋頓時暴起。
但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他忍下給那個海帶頭一腳的沖動，看向藍發少年擡了擡眉毛：“喂，跟我過來。”
真田鸠見記得早上還在家時系統就告訴他，中原中也已經把那批孩子安全送到了警察局，這麽火急火燎又是發生了什麽事？
總之系統剛才說的“趣事”，一定與此有關系沒錯。
“我離開一下……”
他話音未落，就被好幾雙眼睛用不贊同的目光套牢了，分明在無聲控訴：“你十幾分鐘前才在車上保證過！”
真田鸠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