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六月初的一個晴天, 神奈川縣的國中男子網球大賽開幕。

縣大賽比起地區預選就正式許多了,有一個像運動會一樣的開幕式,所有參賽隊伍都要列隊在場地裏, 聽主辦方致辭。

場地內只有登記出場的隊員,站在隊首舉牌子的切原赤也身邊,教練位置的幸村精市脫下了病號服, 少年身姿挺拔,隐約可以窺見他以往在賽場上的風采,至少從臉色上完全看不出他兩個小時前才從醫院出來。

後頭跟着的除了胡狼, 都是二三年級的二隊成員, 其他人都在場外圍觀應援。

今天碰巧是周末,立海大龐大的社團成員幾乎都到場了, 形成一片聲勢浩大的醒目色塊,還格外有紀律性。

最後的贏家毫無懸念。

立海大在神奈川縣大賽取勝, 還創造了最短比賽時間記錄。

但教練椅上的幸村精市并不滿意,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 犀利地精準指出了衆人的失誤。

細數為數不多寥寥幾次見面,真田鸠見對這個網球部部長的印象, 還停留在他笑意盎然,仿佛歲月靜好的一副油畫的時候。

雖然大致意識到對方能統領這樣的團隊,肯定沒那麽簡單,真看見對方用嚴肅來形容絕不過分的這一面, 這強烈的反差感還是足夠讓人驚訝。

他跟系統感慨着:[網壇的“神之子”,好想跟人打一場試試, 不知道他有什麽特殊球技?]

場內的幸村精市正在指點切原赤也, 對視線很敏銳地看過來,随後抿唇露出了一個淺笑。

真田鸠見微微抽了口氣, 仿佛看到無數朵沾有露水的百合花争相在美少年身後盛開,他克制住嘴角的抽搐,回以點頭微笑。

[是我的錯覺嗎,總感覺幸村精市看向我時目光總是格外寬容啊……]

或許是因病缺席了很久,部長為了給大家緊緊皮,從出現起就是少見笑顏的,對他卻毫不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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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系統也有種對方知道了什麽的判斷,但抓不到證據。

[是新正選的額外優待嗎?跟弦一郎一樣,怕太嚴厲吓到我什麽的?]

雖然真田鸠見這樣假設着,但幸村精市跟他弟不太一樣,也不像是會在這種地方小心翼翼額外關注的類型。

這位部長看上去十分溫和細心,不過他能看出這是對方良好家風的外顯,實際上是帶着些天才的孤高與疏離的。

結束時收拾東西往外走,衆人要将部長送去附近的電車站。

切原赤也和丸井文太踩着馬路邊緣你追我趕,是赤也被文太戲弄氣不過,跟人打鬧了起來。

“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訓斥幾句不管用,臉已經黑成一塊碳了。

“你們跑慢點——”

或許是這會氣氛實在太好,自認為是個成熟大人的真田鸠見沉浸其中,手攏在嘴邊笑喊。

期間路過一個廢棄網球場……

真田鸠見對遍地都是的網球場已經不會感到驚訝了,它們就像公園裏的标配健身器材一樣随處可見。

幸村精市手搭在鐵絲網上爬滿的楓藤上,忽然說:“要陪我打幾球嗎?”

真田鸠見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在跟自己說話:“沒關系嗎?”

“只是站着揮拍,不怎麽跑動的話就問題不大,”幸村精市朝他眨了下眼,這動作有些孩子氣的頑皮,他做起來卻意外沒有違和感,“所以麻煩鸠見你把球打到我身邊來。”

問過系統得知對方早有預謀地詢問過醫生,也的确得到過這樣的許可,真田鸠見見對方都已經跟弦一郎借了球拍,便也不多做推辭。

“那就請多指教了,精市。”

“等一下,可是這裏的鐵門挂了鎖哎!”海帶頭追着丸井文太跑出去老遠,一回頭發現大部隊停留在這裏而折回來,切原赤也拽了兩下鐵絲網門發現進不去。

柳生比呂士皺眉推鏡框:“明明是公共場所。”

仁王雅治彎腰研究了一下那把有些生鏽的鎖:“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家夥幹的,這裏是因此才變成了現在荒涼的樣子?”

幸村精市苦惱思索幾秒,提出解決方案:“用網球來砸開吧?”

真田弦一郎壓低帽檐:“只能這樣了。”

“——”

“放着我來!”

真田鸠見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我平時暴力開鎖用的都是槍啊!!]

電子音:[這種一個球能解決大部分問題的設定不新穎嗎。]

真田鸠見:[……是我保守了。]

仁王雅治側身給他讓開位置,藍發少年在衆人或好奇或期待的注視下,将手伸進兜裏,掏出了一枚小巧精致的一字夾發夾。

【E】鍵不只能拆除炸彈,對付一把挂鎖還不是灑灑水。

在按下E鍵後真田鸠見的手自己動了起來,随便将東西伸進鎖眼捅了兩下,鎖就咔嚓一聲打開了。

“哇哦。”旁邊近距離觀察的仁王雅治微微睜大眼。

平時對惡作劇魔術有涉獵,仁王雅治是有找教程學過撬鎖的,剛才也是想試試,可惜手邊沒有道具。對難度有了解的他,最能知道真田鸠見的動作有多麽精準熟練。

這個時候本該有柳蓮二記錄新數據的聲音。

可惜軍師一早就離隊,去收集其他賽區學校的資料了,聽系統說對方現在坐标在東京都大會的比賽場所。

留了長頭發随身帶發卡沒什麽奇怪的,真田鸠見把東西揣回褲兜,輕咳一聲給自己這門手藝的由來編借口:“以前經常忘帶鑰匙,不知不覺就練出來了。”

真田弦一郎一如既往地捧他場:“不愧是兄長!!”

切原赤也便也跟着亮起眼睛:“不愧是前輩!!”

“……”

慢一步跑回來的丸井文太将頭抵在搭檔後背,忍笑忍得很辛苦,胡狼桑原也伸手捂住了臉。

旁邊柳生比呂士依舊像個淡定的紳士一樣站在那裏,不過內心早已翻滾過無數吐槽,他的搭檔發出“pupina”的聲音。

幸村精市捂嘴側過臉,肩膀微微抖動,想着果然很有趣,無論是發小真情實感的流露,還是真田鸠見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們進場吧。”

荒廢許久的街頭網球場迎來第一對使用者,簡單清理了場地內的落葉,将球網挂起來,也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真田鸠見對着地面彈了幾回球,看向對面說:“我發球了。”

身穿校隊服的幸村精市,頭上戴着綠色發帶,久違站到網球場內的感覺他無法形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聲無比清晰。

在看到他點頭後,對面球場的藍發少年将球高高抛起,兩雙眼睛清晰的映出那抹亮色,發球方掄臂揮拍,球迅速掠過球網,落在有效發球區後彈起。

這一球的速度和力道都中規中矩,顯然是在照顧他,幸村精市揮拍将球擊回。

“鸠見,你可以将所有招數都使出來。”不然一會就沒有機會了。

真田鸠見将落在自己底線的球打回去,意外了一下球拍承受到的重量。

[他也是個不服輸的性子啊,明明瞧上去細胳膊細腿,而且有那麽長時間的空窗期,卻還能有這樣的控球力,打出這樣力道的網球……]

“精市,很遺憾但我沒有專屬球技。”他至今為止唯一摸到玄幻網球的邊,複刻成功的還是邁向破滅的圓舞曲。

将咒力融入網球失敗,最近他放棄跟切原的指節發球較勁,試着模仿丸井文太的走鋼絲,可惜牛頓再次對他發出質問,那個仁王雅治就更離譜了——

直接在球場上大變活人!

“鸠見,比起一味的模仿別人,你為什麽不試着尋找屬于自己的球路呢?”

幸村精市将球打向另一個角落,對在球場上跑動追球的少年提問。

“屬于自己的……”

難道踏入那個門檻的機會就要來了嗎,真田鸠見把球打回對手跟前:“再給點提示,精市!”

“鸠見,這得你自己探索。”

“精市,你就教教我呗。”

“鸠見,…”

“精市,…”

“……”

一片靜寂的觀賽區,不知是誰先加重了呼吸聲。

為什麽要一直強調稱謂啊??你們是在較什麽勁嗎,怎麽又開始了啊?!

真田弦一郎略一正色,視線從追逐的網球落到藍發少年的身上,“差不多該開始了……”

切原赤也吞咽了一下唾沫,“部長的……”

場外的對話落入耳朵裏,真田鸠見滿腹疑惑:[他們在打什麽啞謎啊?]

“精…市。”他揮拍的動作一頓。

[不對,為什麽我……]

真田鸠見忽然感覺到不對勁,眼前越來越暗最後徹底一片漆黑,一切就發生在幾秒之間,好像有人從身後悄悄捂住了他的雙眼。

意識打開光屏,卻還是能正常顯示的。

系統在光屏上顯示附近街角,拍到這裏的第三視角監控,真田鸠見看到自己還站在原地。

他伸手在自己眼前揮過,只能感受到氣流,也像是視覺神經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被剪斷了。

“這是什麽精神攻擊嗎?!”

“這是我的得意技,五感剝奪。”幸村精市撿起滾落到界外的網球,表示這場切磋結束了。

真田鸠見通過監控視角看到後阻攔道:“等等,我還能繼續!”

幸村精市有些無奈地垂下眼,走過來将手放在他肩上:“可我有些累了,下次有機會,再跟你好好較量一場吧。”

真田鸠見眼前重新能看到光亮,這新奇的體驗讓他看向幸村精市的目光都帶上幾分敬意,不愧是立海大的部長。

“精市,你剛才碰我這一下是為了解除能力嗎?”

他摸着自己剛才被少年觸碰的肩頭,耐不住好奇追問:“究竟是怎樣的操作流程?我是怎麽中招的,要接到你的球,還是只要看到你的人?”

幸村精市笑了笑沒有解密,只是說:“鸠見,你要站得更高,和弦一郎一起,帶領立海大拿下關東大賽。”

真田鸠見看向将球拍還給真田弦一郎的少年,今天一天的活動下來,對方的确已經很疲憊了,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尖無意識顫動着,或許是所患神經系統病情的一種症狀。

他嘆了口氣聳肩:“你是想讓我代替你嗎,部長?”

所以才對他格外關照,總是笑眯眯地看着他,還拖着病軀上場跟他打球。

莫名從幸村精市适才動作裏品出一股托付的意味,真田鸠見反将手放在他肩上按了按,“快些回來,大家都在等着你。”

幸村精市有些詫異地睜大了眼,“你是這樣認為的嗎……”

想起對方并不知道自己發現了對方的小秘密,既然對方那麽努力地隐藏了,不想讓別人知道,他也不會去戳穿,笑着應下。

“好,我會的。”

短暫逗留後,幾人正要繼續往車站走,真田鸠見突然收到系統關于附近某起入室搶劫的預警,其他人家裏可不像他的安全屋裝滿監控,無法遠程用改造人救出人質。

他臉色稍變了一下,将剛背上的網球包塞到弦一郎懷裏。

真田弦一郎被塞了一懷有點懵,“兄長,你去哪裏?”

真田鸠見頭也沒回揮手:“我去上個廁所!”

“可是那邊沒有……”

真田弦一郎欲追上去,被幸村精市叫住了。

“好了,人都跑出去那麽遠了,直接發信息告訴他不是更快嗎?”幸村精市注視藍發少年消失的拐角,片刻後含笑收回目光道,“鸠見的方向感不像赤也那麽差,不會迷路的。”

都能半夜摸黑從神奈川到他的病房,不是嗎。

無辜中刀的切原赤也:“部長——”

“啊,說的也是。”被說服的真田弦一郎走到一邊給走錯路的兄長打電話,跟對面講公共廁所的位置。

柳蓮二就是在這時候打來電話,“東京都大會的結果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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