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真田鸠見左腳向前踏出一步, 輕松接下不二周助的發球。

控球力十分精湛，力道上有所欠缺。

球拍與小球接觸的一瞬間，真田鸠見做出如此判斷, 同時将他這試探意味十足，不鹹不淡的一球抽擊回去。

球反方向飛回來時，就染上了另一個人的濃烈個人色彩。

球速很快, 明明對方揮拍的姿勢好像并沒有調動多少肢體力量，甚至沒怎麽旋轉上半身，只是普通地揮動手臂, 打出的一球。

不二周助移動到距離自己稍遠的底線處, 舉起手中球拍，适時将球回擊。

“噠——”

賽前聽到乾他們對話, 接球的瞬間他做好了這一球會很重的準備，但沒有, 不二周助只是手臂沉了一下便成功回擊。

他目光順着脫離球拍飛出去的網球, 看向對面停留在後半場的藍發少年, 能感覺到對手也很謹慎。

很快兩人有了幾次交手。

換比分的人還沒動過，這第一分就拖的挺長。

“試探是不是進行的太久了, 為什麽還不展開攻勢？”

不是需要屏住呼吸專注的激烈球賽，場外有人讨論起來，是青學那邊的觀賽區。

大石回答困惑的一年級：“無聲的較量已經開始了，不二他揮拍回球的動作越來越吃力。”

真田鸠見的确在一點點加重揮拍的力道, 試探對手能承受的最大上限是多少。

畢竟對面這個乖學生看上去細胳膊細腿，萬一他打出的球力道太大, 而對方又勉強去接, 拉傷肌肉經脈什麽的可就不好了。

手冢打敗過他弟，這個青學的二把手應該不只有這點水平, 而且那麽多技能還一個沒展示呢。

以及他發現了……

真田鸠見輕削球拍，打了個吊短球出來：“你有不自覺配合對手實力的毛病啊。”

不二周助沒能追上這球，眉心皺起一道淺淡的紋路，勻氣看過來：“……”

對方在一點點增加球速和力量，他暫時看不出對方想做什麽。

裁判：“0-15！”

真田鸠見架起球拍在肩頭碰了碰，“我以前也會這樣，畢竟不收斂着力量，比賽太快結束就沒有意思了不是嗎？”

他不帶惡意甚至沒多少敵意，單純一時興起跟人聊天的語氣，并不能讓對手放松，反而無意中展露的自信惬意，令人忌憚。

不二周助笑容和煦：“是嗎，我過去沒有意識到。”

他站回底線處，跟上一球相比，這次姿勢有了明顯變化。

這個人很強。

不二周助微睜開眼，清麗的藍色眼眸照進對面藍發少年的身影，揉碎藏進去幾星思索與估量。

比之手冢不知如何，但身體素質就足以甩開絕大部分選手，跻身頂尖行列。

對方的體力顯然也是超乎尋常的，将比賽拖長對他沒有一點益處。

看到不二周助發球姿勢的青學那邊傳出驚呼：“出現了！”

真田鸠見看到少年沒有抛高網球揮拍，而是進行了一個明顯的，賦予球「旋轉」的動作。

他現在已經幹脆把這個「旋轉」定義為某種玄妙的能量了，類似于咒力，或者查克拉。

“削發球？”

單從發球姿勢來看是這樣的。

真田鸠見眯了下眼睛，回想起從面板上看到的球技提高警惕，對方有招消失的發球。

雖然三根手指擰陀螺一樣轉一下，就能讓球轉得跟吃了十頓永動機似得的畫面十分離譜，但他是個成熟的預備役運動漫男主了。

只是吐槽了一句：讓我看看這球要怎麽消失。

随後他眼前的球就開始不規則閃現：“？？？”

真田鸠見瞄準揮拍，沒有球觸網的感覺傳來，他揮空了。

“。”

裁判：“15-all！”

真田鸠見難以置信地看着身後的網球：“這球是成精了嗎，還會自己躲拍子？！”

不二周助：“……應該沒有，是我控制了球路變化。”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真田鸠見臉上的表情微微扭曲，他舒展活動了一下關節，原地跳了兩下，注意力徹底集中到對方手裏的那顆小球上。

他眸中燃燒起不信邪的勁：“再來。”

不二周助視線在他身上停了兩秒，再度打出消失的發球。

真田鸠見這次看得更仔細，在球貼地滾出一截并彈起後，迅速到位引臂揮拍，可惜由于位置太低，那球直接觸網落地了。

裁判：“30-15！”

真田鸠見不甘心地抄了把劉海，“再來。”

不二周助有點看不懂這個人了，越挫越勇是好事，可現在是至關重要的賽事，未免缺少了緊張感。

離開的真田弦一郎不知什麽時候能回來，如果不能将比賽結束在這一場，下場缺席方将被直接判為棄權……

這個人是因為現在是對手的發球局，打不回球就沒有發揮的餘地。

還是對自己的實力無比自信？

為什麽每次看到他發球，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像在觀察什麽不可名狀之物。

不二周助聯想到了貼切的畫面比喻，像外國人第一次嘗試納豆，又或者看到主人扔出的不是飛盤而是味道刺激的橘子，但仍舊很頑強又機敏地撲上去的犬科動物。

“……”

不二周助嘴角動了動，結束自己不合時宜的想象。

雖然這個消失的發球很滑手，跟泥鳅似的到處亂竄，但短短幾球的嘗試，真田鸠見就差不多掌握了破解決竅。

雖然先讓對手拿下一局了。

“好！就這樣一鼓作氣打敗他！”

“上呀不二學長！”

“青學！fight on！”

發現這個力量型選手好像也不如設想中那樣難對付，青學這邊揮舞着應援旗氣氛熱烈。

教練椅上的龍崎堇神色卻不見輕松。

她能看出來，不出兩球對方就要破解不二周助的發球了，對方的運動神經的确非常出彩。

柳蓮二記錄數據：“不愧是青學的天才，我已經很久沒在鸠見手下得過分了。”

隔着一個裁判位置，聽到他這聲音量不低話語的龍崎堇迅速看過來，忍不住确認：“你說什麽？”

立海大的三巨頭，被稱為網球高手的柳蓮二，說自己很久沒在這個真田他哥手下得過分了？

就算對上真田弦一郎也不至于吧？

柳蓮二認為這份數據沒有隐藏的必要，如實道：“現今公認的說法，皇帝是現今中學網球界實力最強的男人，但其實不對。”

“不只是我，弦一郎也已經一周沒贏過他兄長了。”

從真田鸠見突然點燃對網球的激情，不再過分限制自身實力開始。

柳蓮二沒說他們其他正選，曾在一天內被真田鸠見一穿七的驚人戰績。

甚至有理由懷疑，對方目前展現的，仍舊不是自己能做到的全部。

“什麽！？”

豎起耳朵聽到他說話的青學這邊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響起。

越前龍馬想起原決賽日那天，自己慘敗在真田弦一郎手下後，聽到的那個男人的回答：“我不如兄長。”

少年壓低帽檐，陰影裏的眼睛像有星辰揉碎了跳進去，閃爍着璀璨的鬥志，長久注視着賽場內輪到發球局的少年。

“本大爺倒是不知道他球技進步也如此之大。”

華麗的跡部大少爺，帶着他的冰帝部員走過來了。

越前龍馬聽出他的畫外音：“你跟他打過？”

“啊嗯，在都大會前。”

跡部景吾手揣在褲兜裏站定，自然呈現一種優雅又不羁的身姿，目光輕飄飄地精準落在場內那個抛球揮拍的藍發少年身上。

發尾随運動奔跑，劃出流暢的弧線，像設計好了的似的，每一個動作都幹脆利落。

“誰贏了？”越前龍馬又問。

“他。”

跡部景吾回答完，隐隐有些不甘心地補充道：“那時候他剛接觸網球一個月。”

此言又引起一陣驚嘆與忌憚。

不過，與這樣的對手交手，也是一貫被稱為天才的不二周助，突破自身，發揮無限潛能的大好機會。

龍崎堇注視向球場，這次那個真田鸠見打出的球更重了，不二周助必須要雙手握拍才能回擊。

那個少年遲疑了一下問：“還跟得上我嗎？”

“……”

“你還可以堅持吧？我盡量輕一點。”

“……”

甚至稱得上一個溫和又耐心的教練，雖然有些人會被這樣的話術挑釁到。

不過不二周助清楚看到了對方眼中沉靜的憂慮，随着視線籠罩過來，分析他每次揮拍時的肌理變化。

這個人，是真的在擔心他的身體能不能撐住。

“你真是個溫柔的人呢。”

不二周助感慨着。

“？”

[他為什麽要給我發好人卡？]

真田鸠見問出聲才反應過來系統不在，打得太投入差點忘記了。

就在這時，對面纖細的栗發少年，打出了其他絕招。

“出現了！”

“回球三絕招之一，棕熊落網！”

不二周助像一陣風眨眼來到落球點，背身打回了這一球。

網球高高飛起落向底線附近，正在網前的真田鸠見反應迅速後撤，心說這他也行啊。

真田鸠見把球削了回去，再次上網想誘使對方打個高吊球出來，畢竟這場比賽就他一個技能用不出來也不好。

只聽場外又傳來激動的呼喊：“是回球三絕招之一，白鯨！！”

這次的網球又落向後半場，在真田鸠見跑回去想補救時——

只見那顆小球高高飛起，落在地面後又彈起回到對面的場地，被少年穩穩握在手中。

裁判：“0-2！”

真田鸠見：“……遙控器成精？”

“…嗯？”

輪到發球局正要回到底線處的不二周助，聽到了這句話，笑容和熙地看過來。

“不是，沒什麽。”

現在畢竟是正式比賽，真田鸠見控制住了自己追問球技原理的欲望，他就站在對角發球區附近，後退兩步保持接發姿勢。

對手的底摸得差不多了，大概知道多大力的球不會傷到對手，他也要認真起來了。

真田鸠見忽然注意到什麽，有些訝異地看過去：“你睜眼了？眼睛挺好看的啊，就像……”

熠熠發光的璀璨晴空，蒼空盡頭，連接寰宇的那抹湛藍。

腦子閃過另一雙眼睛。

深覺晦氣的真田鸠見，突然發現左上角懸浮的小地圖上有什麽東西在閃。

是兩個光點，他眨了下眼，定睛去看備注感嘆號後頭的文字：“……”

“好多人啊？”

“是中學網球男子組的關東大賽，剛才門口豎的牌子上有寫。”

“哎——網球啊，好無聊。”

兩個身穿黑色制服的少年，步伐懶散地甩着胳膊，抄近路從主題運動公園穿過，比周遭中學生高出一截。

白發那個狠狠咂舌：“光想着白天排隊人多，老子忘了甜品店晚上不營業。”

黑發丸子頭：“這是應該忘記的常識嗎？”

“……”

黑發丸子頭走出幾步突然發現身邊的人停下了，他回頭找過去，發現對方被什麽吸引了注意力，嘴唇微張表情有些呆傻的，撥下墨鏡死盯着下面比賽正在進行中的球場。

再具體一點，是場上某位選手。

“你在看什麽？”

“傑。”

五條悟嘴角咧開肆意的笑容，擡腳跨在最後一排位置上，“快看！有只特級咒靈在打網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