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東京·深夜
紅白相間的電波塔早已停止開放, 高處的特別瞭望塔上,有着兩道人影。
大晚上戴墨鏡的白發少年,倚靠圍欄的姿勢有些危險, 大半個身子都挂在外面,有些百無聊賴地晃了下腦袋,跟旁邊的人說話。
“他怎麽還沒來?”
“果然老子應該一直跟着他的!”
“悟, 不是還沒到約定的時間嗎?”旁邊的人數不清這是對方第幾次抱怨了。
“欸——”
五條悟胳膊支着欄杆,開始發消息催促對面。
夏油傑無奈搖頭,也摸出手機處理郵件。
昨晚他們跳機回學校後, 被班主任教訓了一頓, 聯系了那邊的輔助監督,任務交給了其他人來做。
事後彙報得知, 窗監測到的那只“特級咒胎”,實際等級只有一級, 虛報高了。
等級不匹配卻安排給他們來做, 近幾個月這種事有些頻繁, 或許是高層有意針對打壓他們的緣故……
晚上沒吃到甜品,五條悟對那家熱門店大福的執念不消, 次日一早就拉着他去排隊了。
五條悟吃了個心滿意足,回程途中路過網球比賽場地,遇到了……
一只正在打網球的特級咒靈。
雖然夏油傑無論怎麽看,那都只是個正常的人類學生。
但六眼看破了對方的僞裝, 加上對方跟兩個與“詛咒師”接觸過的人都認識,一切就說得通了。
立海大在神奈川, 為何他們把東京翻了個底朝天也找不到人, 也得到了解釋。
甚至在那之前,咒術界其實沒有對方活動的痕跡, 那個人根本不是什麽詛咒師,只是不想跟他們在現實裏有太多接觸,所以刻意劃出界限。
分開後夏油傑再次留了咒靈在對方旁邊,這次被毫不留情地祓除了。
【劉海怪,回頭找你算帳】
【(中指)】
夏油傑皮笑肉不笑,“……”
那個少年有現實的普通生活,他們倒是不擔心對方逃跑,要是今晚沒來,他們可以之後去學校或家裏堵人。
夏油傑看了眼嘀咕“消息也不回”,開始給對面打電話的摯友,問:“你先前叫他特級咒靈,是為什麽?”
當初看到警局裏的對方,五條悟還說那個人沒有術式。
“哦,這個啊,字面意思。”
旁邊五條悟翻了個面,改換正面曬月光,六眼在月光下透亮得像塊玉石。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珠說:“我看到場上有個人,突然開始變成咒靈,也吓了一跳呢。”
“人會無緣無故變成咒靈?”
夏油傑擰眉:“是對方術式的效果嗎?”
“不知道,大概吧?”
六眼也看不出來?
夏油傑想到之前真田鸠見發給他的照片,“一般詛咒是無法被相機捕捉的,難道他的術式就是使物種發生變換?”
五條悟咧開嘴角笑說:“的确可以做到,不過他的術式要更厲害一些。”
夏油傑挑眉,能得到改變咒術界格局的,五條家未來的繼承人這樣的評價……
“你跟他約架,确定能打得過他?”
“那當然了,老子……”
五條悟話音一頓,他手裏的電話接通了。
對面暴躁地罵了一句什麽:“催什麽催,叫魂呢?不知道我住橫濱離得遠?”
話筒裏傳來拉手剎的聲音,随後是車門開合。
“低頭。”
五條悟抓着圍欄往下探頭,熱情揮舞手臂:“來了來了?”
兩道人影轉眼跨過幾百米的距離來到近前,五條悟看清與真田鸠見同行的人,不爽地撅起嘴:“你打架還帶保镖?”
照例全副武裝的真田鸠見拉下口罩:“你不也帶了人?”
“你們這是什麽打扮,像是要去搶劫銀行?”
五條悟挑剔了一句,沒有繼續關注這個,急性子地催促:“來打一場!”
真田鸠見豎起兩根手指,念了一段咒文布帳。
不遠處公園長椅上,有兩個小情侶正在親熱,忽然女生推開男友的臉:“等……等等,天上有個黑色的月亮!”
男朋友回頭看去,什麽都沒瞧見:“你眼花了吧?”
“咦?”
女生揉了揉眼睛,“奇怪,我剛才明明看到東京塔頂有個奇怪的黑球。”
—
東京塔頂的針尖上有一枚碩大的黑玉,四個人現在都在裏面,由于真田鸠見本身是不會飛的,他全靠中原中也的重力異能消除重力。
“這是在市區,你別搞出什麽不得了的動靜,到時候收不了場。”
動手前真田鸠見撸起袖口說,上下打量着還在咒高就讀的少年悟。
[他現在還沒學會反轉術式呢。]
系統:[你下手輕點?]
真田鸠見勾起嘴角:[我盡量把他打會——]
兩道身影很快碰在了一起,兩人不約而同的,都只是用術式強化軀體,進行拳腳功夫的較量,都沒有使用術式。
沒用什麽華麗的術式,這個直徑不超過百米的圓球,倒也足夠他們施展手腳了,兩個随行者守在帳邊界處。
夏油傑看了一會,見兩人一時間不分伯仲,跟那邊的重力使說話。
“你不是咒術師吧?”
中原中也看過來一眼,沒有接茬。
夏油傑接收到他目光中的敵意,和氣地笑了下,不再找話題。
一刻鐘後。
真田鸠見手臂抵擋一記腿鞭,身體柔韌性極佳,擡腳将人踹開,在對方卸力反擊時,手一別一帶,往下一壓,控制住了對方的胳膊。
是擒拿犯人的标準動作。
五條悟愣了下欲要借助在空中的優勢,調換身體脫身,對方卡住了他的關節施力。
“痛!痛!快放手!”五條悟吃痛嚎了一嗓子。
真田鸠見哼笑一聲推開他:“叫那麽誇張,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胳膊卸了。”
五條悟活動了一下肩膀,狐疑地看過來:“你都是從哪學來的戰鬥技巧?”
“你應該查過我了吧,不知道我家裏幹嘛的?”
“條子?”
五條悟的确第一時間就打電話托人去查了,對方的資料他也看過了一遍,一言難盡地看過來。
“你這是什麽稱呼,一般不是應該叫警察叔叔嗎?”
真田鸠見一言難盡地回望過去,說:“我贏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五條悟瞪大眼:“哈,憑什麽,事先又沒約定好!”
真田鸠見不管他的抗議,自顧自說出此行的目的:“你不能把我的事告訴其他人,尤其是高層那些迂腐的老不死。”
他轉頭犀利的眸光逼向旁邊,站在一只會飛的詛咒身上的咒靈操使:“你也是。”
夏油傑嘴角噙笑:“能告訴我們原由嗎?”
比起沒有編制面臨通緝的詛咒師,對方履歷幹淨,進入咒高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真田鸠見随意地說:“很簡單,被發現了我會被處以死刑啊。”
五條悟端正神情,正經起來的樣子還是很唬人的。
他尾音漸漸低沉:“為什麽?”
“你前面也看到過吧,我身體發生的變化……”
真田鸠見餘光瞟了眼光屏,照着上頭系統給自己的臺本念詞:“我術式能改變靈魂的形狀,但人類能承受的轉變上限是很低的,而且極易受到污染。”
其實這也是系統禁止他對自己使用無為轉變的原因。
他嘆了口氣:“我之前不知道這一點,雖然及時壓制住了,但身體有些遺留下來的小問題,一旦情緒波動咒力不穩,就容易像你之前看到的那樣……”
“那些老東西肯定容不下我這個異類。”
這一點出身禦三家之一的下任家主,也是最清楚不過的。
五條悟與他對視,輪廓分明的側臉在清亮的月華下,仿佛一副會呼吸的油畫。
其實這個說法有些漏洞,因為如果真是這樣,六眼應該是能看出來的——這個人在用術式維持人類的自己,這些信息會被五條悟知道。
但真田鸠見同步率平穩時,完全就是個普通人類。
哪怕剛才明顯用咒力增幅了自己,六眼也看不出來。
是有些小瑕疵,但五條悟會自行找借口補圓。
他的六眼能讓他非常詳細的看破咒力和術式。
但以獻祭、或者與自身束縛的方式,将自己變成能騙過六眼的普通人體質,理論上是可以做到的。
總之,最重要的是,這家夥不願與咒術師接觸的理由是沒有問題的。
片刻後,白發少年笑問:“要定束縛嗎?”
真田鸠見知道穩了,點點頭:“自然。”
他與二人立下了束縛,他們不能在不經允許的情況下,把“真田鸠見”的存在告訴咒術界。
夏油傑與真田鸠見束縛完後,問:“如果我們剛才沒有答應呢?”
“那就沒辦法了,只能……”真田鸠見聲音幽幽,“在這裏做掉你們。”
五條悟踹裂帳“走”下去,驚悚回頭:“你還說自己出身警察世家!?”
幾人先後落到地面上。
夏油傑看到了那天的車,中原中也替少年拉開車門,真田鸠見坐進去後揮了下手:“明天還有課,我們先走了。”
夏油傑還有問題:“白天你在球場上的時候,是怎麽做到跟悟發消息的?”
“這是我的異能力。”真田鸠見插車鑰匙發動汽車,看着後視鏡倒車。
五條悟兩手插兜杵在一邊:“下文呢?”
真田鸠見斜他一眼:“異能公開又沒有增幅,幹嘛告訴你。”
五條悟單肘撐着他車頂,不肯放人:“老子也還有一個問題!”
真田鸠見:“什麽?”
五條悟目光灼灼:“你最近幹嘛都不上線打游戲了,只會找個代練敷衍我?!”
“……”
真田鸠見踩下油門,轎車揚長而去:[呵,網瘾少年。]
代練:[……]
你有資格說人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