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是同性戀
第44章 我是同性戀
事情是這樣的。
半年前,朱竹琴第N次被周爾拒絕後,一個人去了酒吧喝酒,她沒去自己親戚開的酒吧,因為不想遇見熟人。
所以特意坐公交,去了一家中高檔酒吧,開了卡座,叫了酒,一個在卡座裏買醉,一邊喝一邊悲從中來的看着舞池裏的妖魔鬼怪,本來想應景的哭兩聲,偏偏就是哭不出來,只能不停的惆悵嘆氣。
喝到一半,有人來搭讪,是個男的,打扮得人模狗樣的,為她要了一杯熱水,開始問她為什麽這麽難過。
黑暗裏,朱竹琴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但朝陌生人傾訴沒什麽負擔,便把自己喜歡上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這件事告訴了對方。
對方安慰着朱竹琴,朱竹琴憤恨,在酒精的作用下,說:“得不到她的心就算了,我、我……”
男人神神秘秘的說:“那你想得到他的人麽?”
說完,一只兩只寬的塑料袋,被男人按在掌底推了過來。
朱竹琴:“……”
男人走了,朱竹琴意識到什麽,酒醒了一大半,第二天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這個藥去找人化驗。
一些面粉和維生素含劑,她氣死了,覺得遇到了傻逼,然後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朱竹琴攤手:“就是這樣。”
周爾:“……”
秦漪喝完牛奶,起身去結賬,劉青趕緊去搶單。
朱竹琴收拾包包:“真要查啊?我覺得應該就是個傻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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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爾一指劉青,示意你問她。
幾個人離開大排擋,劉青回報社,朱竹琴也有事兩人站在路口打車,周爾坐上車,扒着車窗,問朱竹琴:“你要去找蘇姿悅?”
朱竹琴看了眼那邊的秦漪,對周爾豎起食指:“噓。”
周爾問劉青:“有事随時叫我。”
劉青鎖着的眉舒展了一些,說:“嗯。”
秦漪發動車,後視鏡的人縮小消失,周爾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發型,時不時偷偷瞥一眼秦漪。
秦漪轉頭,捉住周爾的視線:“周爾。”
周爾:“唔。”
“答應我一件事。”紅綠燈,秦漪剎停汽車,表情鮮見如此嚴肅。
周爾擺手,抿唇藏笑:“什麽啊,你直接說就是了。”
秦漪道:“我知道你和劉青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如果這件事你要幫她,記得提前告訴我一聲。”
周爾:“……”
周爾轉頭,一腦袋磕在窗戶上。
秦漪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手臂:“記得我們上次遇到的出租車司機嗎?”
周爾轉回頭,認真的看着秦漪點了點頭:“好。”
十月之後氣溫驟降。
湖畔餐廳裏,蘇恣悅躬身,将餐巾抖開手,笑着躬身替朱竹琴鋪在膝蓋上。
朱竹琴滿臉通紅,輕聲說:“謝謝。”
深秋的夜裏,周爾将房間打開,令涼爽的風灌進房間,也帶進了秦漪在露臺接電話時溫柔微啞的說話聲。
秦漪:“奶奶……”
近幾天,具周爾觀察,雖然觀察了之後也不是很确定,這一周裏秦漪應該沒有和蘇諾安見面。
周爾慶幸的同時心底又有點不好受,秦漪想要解決終身大事,讓長輩走得安心些也是無可厚非,而自己說來說去,其實也沒什麽立場和權利幹涉。
于是,周爾便一邊希望秦漪不要相親成功,一邊又為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愧疚。
“又在發呆啊?”林靈越過工位格擋板,把一疊資料放在周爾的桌子前:“耳朵,這個你拿着看看,這個藝人今天來量體,是個女明星,你去給三師兄當助手。”
工作室一樓劃分成了辦公區和工作間,二樓是躍層設計,樓上辟出來兩間來當更衣室和量體間。
這次的甲方是個演員,預備拍點寫真作為粉絲福利,也趁機炒炒熱度,周爾翻了翻資料,都是些忌口的事情,面對藝人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的話。
林靈耳提面命:“整容兩個字,包括但不僅限于整容,比如磨皮啊,割雙眼皮,緊致提拉、瘦臉打針抽脂這一類的話,都不能說,知道麽?”
周爾問:“這個女明星整容了?”
林靈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臉色一變,朝周爾豎起手指,搖來搖去的說:“不、要、這、麽、說。”
周爾想了想,問:“她的臉有什麽是非先天靠後天物理手段而改變的地方麽?”
林靈:“……”
“三師兄。”周爾拿着一卷軟尺,随口問,“這個女明星是誰啊?長得比我好看嗎?”
三師兄年歲不足三十歲,青年謝頂眼底黢黑,幸好搞服裝設計的會收拾自己,戴了一頂假發帽,穿了一身嘻哈服,回身看周爾,左右颠颠了肩膀,朝她神秘一笑。
周爾:“……”
“漂亮啊,娛樂圈裏獨一份,氣質很獨特,上回出了個不小的黑料,幸好後臺靠譜還是保下來了,不過人氣還是跌了一些的。”三師兄興奮的說,看了眼手表,說,“馬上就到了,你說我要十張簽名照,會不會太誇張了?”
兩人閑聊了幾句,樓梯處傳來了談話聲,周爾站起來,看到林靈拉開推拉門,現出身後人影和身邊跟着的經紀人。
周爾看了眼,第一眼的感覺是熟悉,第二眼的感覺是漂亮。
秦玥走進來,笑容可掬的朝三師兄打招呼,又看向周爾,顯然一愣,然後把周爾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這是我們的小師妹,給三師兄打打下手。”林靈介紹,“這是秦玥,秦老師,來來來,先坐一會,咱們先休息順便聊一聊這次的服飾主題。”
秦玥?秦?
周爾嘴角一抽,頓時想起這個人是誰了。
這不是那個秦家姑媽開的公司捧的明星麽?過去快兩個月了,公司都倒閉了,秦玥竟然還混得不錯。
姓秦麽?
哦哦哦,周爾恍然大悟,看了眼秦玥的模樣,心說應該是秦漪的親戚,那長得像也不奇怪了。
周爾笑容燦爛:“秦老師,想喝什麽?”
秦玥微微一笑,笑容禮貌:“……給我一杯清水把,謝謝。”
秦玥的經紀人個子高大,是個有些微微發福的中年女人,似乎很看重這次拍攝,才特意跟過來。
“顧老師不在?”經紀人問。
秦玥今天過來,就是想讓工作室幫忙設計一下造型。本來點名要顧忌親子弄,可惜顧忌不僅貴且忙,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找了工作室裏的三師兄。
三師兄:“師父應酬去了,梅總坐啊,有什麽話慢慢說,靈兒,咖啡和水呢?”
周爾識趣,立刻起身去幫忙了。
一下午,周爾都在伺候秦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秦玥舉手投足之間十分熟悉,就像……就像低配版的秦漪一樣。
下班後,秦玥和經紀人走了,周爾将需求彙總了一下,看着表格不住抽搐,秦玥的經紀人提了許多自相矛盾的要求。
即要高山雪巅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感,又要濃墨重彩人間妖姬的妩媚感,這也要那也要,一副勢要一兩套寫真把秦玥重新捧回頂流的模樣。
周爾看了眼時間,和三師兄聊了一會,拎着包包出門了。
“下班了?”朱竹琴打來電話。
周爾唔了聲,說:“去嗎?”
朱竹琴:“去啊!”
近一周時間內,劉青都十分忙碌,唯一在群裏冒泡那一次,還是吐槽了因為性別原因,怕危險,被前輩勸說不能跟後續的關鍵報道。
周爾回家換衣服化妝,塗口紅時,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手機。想來想去,還是給秦漪發了短信,還有一個酒吧的定位地址。
夜十點。
周爾和朱竹琴在酒吧碰頭。
兩人簡短交談,撥通了電話,将藍牙耳機戴好藏在頭發下底下,互相擊掌後鼓氣後,一前一後進了面前的酒吧。
兩個小時後。
周爾打發了第六個來搭讪的人,低頭和朱竹琴吐槽,等到快一點,又和朱竹琴打着哈欠離開酒吧。
周爾:“明天還要上班,就這樣吧。”
朱竹琴點頭:“我回酒吧上後半夜班,明天繼續麽?”
周爾說:“繼續吧,問問劉青有沒有收獲。”
朱竹琴說:“沒看到她,估計選題被別人搶走了,心情不好吧。”
“到了打電話。”
“打了發消息。”
兩人異口同聲道。
周爾一笑,上車走了。一連好幾天,兩個人都是這個狀态。
又一夜,時針逼近十二點,周爾連續幾天喝酒,已經喝到快吐了。
豬:藍牙耳機快沒電了,我先把電話挂了。
豬:我看到劉青了!
【照片】【照片】
周爾低頭看照片,差點将嘴裏的酒噴出來。
劉青從來不穿裙子,出門在外,搭配永遠都是一身休閑馬尾眼鏡,今天戴了隐形眼鏡,換了一條超短裙在酒吧裏走來走去,簡直跌破了朱竹琴的眼鏡。
Y:怎麽樣了?
周爾正要回複,看到秦漪的消息,立刻切進了秦漪的窗口和她聊天。
紅耳朵:無事發生,你放心。
秦漪輕笑出聲,隔着一條街,看向對面的酒吧。秦漪坐在車裏,打開車內燈,用筆記本改論文,時而沉吟思考,時而看一眼手機,或擡頭看向窗外。
紅耳朵:你回家了麽?好幾天沒看到你了。
周爾一邊回消息,一邊喝酒,努力裝出一副心事重重,為情所困的模樣。
Y:嗯,加班,然後回本家陪奶奶。
周爾正要打字,餘光裏,一只裹着西裝的手臂撐了上來。
“請給這位酗酒的女士一杯清水。”男人的聲音說。
“…………”
來了!
周爾驚喜擡頭。
-
朱竹琴低着頭,目光注視着杯裏的酒,酒吧裏喧嚣嘈雜,她不自然的調整了一下衣領,注視着酒杯的目光有些失落。
“你好。”一個男人坐過來。
朱竹琴擡頭看着蘇諾安,疑惑道:“你是?”
蘇諾安彬彬有禮,示意朱竹琴不要喝太多了,讓她看二樓,二樓處,一群二世祖正朝下吹口哨。
朱竹琴:“?”
蘇諾安點頭:“恣悅知道你來了嗎?”
“你的表情不太好。”蘇諾安朝朱竹琴說,“我先送你回家。”
朱竹琴一臉疑惑:“你是誰?”
蘇諾安:“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蘇恣悅的哥哥。”
朱竹琴茫然起身,轉頭去找周爾,周爾的位置上,人已經沒了,兩個陌生的人正摟在一起接吻。
劉青路過,看到朱竹琴,兩人四目相對。
“你怎麽在這?”劉青問,繼而想到什麽,不确定的問,“耳朵呢?”
朱竹琴擡頭,幾步外的周爾正挽着一個男人的手臂消失,出門前,她看向朱竹琴撩起頭發,點了下自己的藍牙耳機,朝朱竹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稍安勿躁。
朱竹琴:“…………”
秦漪在車裏等待,算準時間,周爾也差不多這個時候該離開酒吧回家了,她擡頭,一眼看去,周爾滿臉醉紅,倚在欄杆上和一個西裝男交談。
秦漪:“?”
秦漪關門下車,抄起副駕駛的鴨舌帽扣上,撥通周爾的電話,耳機裏,“對方正在通話中……”
周爾似乎低頭看了眼,趁男人低頭翻包時,飛快的滑過接通。
酒吧裏,門後面,劉青扒着門,朱竹琴從劉青的身後朝外看,蘇諾安站在兩個人身後,和門口的服務員面面相觑。
朱竹琴倒吸了一口涼氣:“電話挂了!”
劉青:“……再打。”
朱竹琴撥通,說:“在通話。”
劉青:“?”
電話接通了。
藍牙耳機裏,傳來周爾與人的交談聲。
周爾:“根本沒有用,我半年前來過,也是你這樣賣假藥的騙子,我要報警抓你們。”
中年男人說:“你朝誰買的?美女,長成這樣還需要下藥啊?哪個男的看見你還走得動路?”
秦漪走過來,戴着口罩,拿着手機地圖看了看,有看了看酒吧的門牌,然後從周爾身邊走過去,守在周爾兩米開外,佯裝等人低頭發消息。
周爾随意一瞥,說:“哦,我給女的用,我是同性戀。”
男人:“…………”
不遠處,秦漪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