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名偵探風采

矢島彌夏一言不發地看着車窗外晚上的街道,車輛稀疏但是出門散步的行人倒是挺多。

她才放下手機沒多久,很快手機又震動了一下,低頭一看,手機屏幕上彈過來一條新的好友驗證消息。

她隐隐覺得這是照片上那個男人發過來的,于是打開手機看了看随着驗證消息一起發過來的備注,她果然沒想錯,因為對方的說明也很直白:我是你的相親對象。

她盯着那幾個字看了好一會兒,眉毛一揚。

點了通過驗證之後,她就把手機放在膝蓋上,沒有下一步動作。

緊接着手機就一直沉寂着,誰都沒有占據主動權先發消息。彌夏不知道對方對于疑似相親這件事是怎麽想的,總之她是沒有什麽興趣,對方不發消息過來正好。

又過了大概五六分鐘,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

她正打算把手機重新塞回兜裏,正巧就聽到了新消息的提示音。

終究還是對方先發送了消息過來:我看出來了,矢島小姐不喜歡主動。

這個開場白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原本以為就算他先發消息過來也就是一般的禮貌性問好而已,于是她也直白地回複過去:讓女方主動?

有了開場白,又來來回回地聊了幾句,一開始總有一種在尬聊的感覺,聊到後面倒是放開了很多,對方說起有趣的事情時,她還沒忍住笑了一下。

“哈,這種觀點還是第一次聽說。”她盯着屏幕随口笑着感嘆。

在開車的赤司轉頭看她,問道:“好像聊得很開心?”

“還好。”彌夏打着字,頭也不擡地回答,“這個人說話挺好玩的,當朋友的話應該會很有意思。”

雖然她說話的時候沒在看他,但下意識地說出了“當朋友”,她似乎完全沒往另外一層關系上想。

赤司緩緩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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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餐廳,彌夏和相親對象的聊天也就到此為止了。結束聊天前對方說最近有事情忙,有空之後再見一面,時間他會再告訴她。彌夏對跟他見面這件事沒太放在心上,看過就忘記了。

他們去的餐廳是比較講究的一家,一停車就有侍者迎上來,赤司把車鑰匙給他,他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停放。一身女式西裝的小姐姐展開了一個職業微笑,問道:“您好,請問一共五位嗎?”

彌夏還沒回答,倒是身後跟着的毛利蘭擺了擺手,“不是呢,我們只是一起過來而已。”

“之前我有訂過位子。”彌夏說了一下名字和手機號,女侍者速度很快地查詢了一下,再次挂上如沐春風的笑容,“兩位請跟我來。”

彌夏往後看了一眼,看到有另外一名侍者招呼毛利他們去了,這才收回視線跟着走進餐廳。

踩着柔軟的地毯一路到了座位上,這邊的環境偏幽靜,能聽見紅色臺子上一位演奏者正在彈奏的一首鋼琴曲,不會太吵也不會太輕。兩人各持一份菜單,彌夏看了幾眼,遞還給服務員。

“赤司君,你來點單吧。”她微微一笑。

本來就是她要請赤司吃飯,自然是他想點什麽就點什麽。重要的是她不怎麽會點菜,以前一般和親哥還有跡部一起吃飯,點單的事落不到她身上,她只要坐在位子上等着吃就好了。她突然想起她哥吃飯時總是服務周到,有魚的時候會給她剔滿滿一碗沒有刺的魚肉,有蝦就會幫她剝好放到碗裏。

總之就是一句話,寵上天了。

她當然不可能讓赤司這麽做,這種事說出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他笑,反正景吾是一直嘲笑她,這麽大個人吃個飯還這麽多事。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赤司已經點好單,服務員拿着兩份菜單微微鞠躬說了聲“請稍等”,就離開了。

餐廳裏安靜得很,只有鋼琴聲在耳畔回響,羊毛軟毯掩去了客人們來來往往的腳步聲,是個非常适合用餐的環境。

彌夏安安靜靜地聽了一會兒鋼琴曲,說道:“她彈得挺好。”

“嗯。”赤司執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除了七秒前彈錯的一個音。”

“你能聽出來這個?”她問。

“上學的時候參加鋼琴比賽選過這首,練習的時候那個地方我也出錯過一次,所以記得。”他說。

彌夏的視線從那個演奏者身上收回來,看向他:“你還有什麽不會的事嗎?”

“你想說什麽?”

她笑笑,“沒什麽,就是覺得赤司君很神。”

他執着杯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嗎?”

彌夏雙手交叉托着下颌微微點頭,回答道:“估計要天仙才能配得上你了吧。”

赤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忽然就沉默下來,面上的情緒也斂去了很多。他沒說話了,又喝了一口茶。

彌夏也沒再說話了,總覺得氣氛變得莫名怪異,然而她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說錯什麽。

沉默了半晌,他突然又開口了:“矢島,我只是個普通人。”

她沒來得及細想這句話,餐廳那邊傳過來的幾聲吵嚷就打斷了她的思緒。

“好像出事了。”矢島彌夏立刻從離開位子,“我去看看。”

她立刻就問清楚了狀況,是領班的突然過來說臨時出了點事要關門了,那些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上菜的客人們當然不樂意,于是雙方就開始糾纏了。

“出了什麽事?”彌夏問道。

領班的看她一眼,可能是她的眼神比較犀利,她含含糊糊地說出了要關門的理由:“我們這裏的廚師有急事回去了。”

“是嗎?”彌夏微微眯眼,見領班的躲開她的目光,于是伸手往衣服口袋內側去掏警官證,這次成功地掏出來了,彌夏看了領班人別在胸前的名牌,将警官證往她面前一舉,語氣嚴肅了幾分,再次問道:“小松莉子小姐,出了什麽事?”

看着她的警官證,小松莉子的表情終究不同了一些,她咬着下唇,說道:“警官,其實是我們這的高橋廚師,自殺了。”

聽到出了人命,剛才那些在吵鬧的客人們立刻捂住了嘴,還有一些皺着眉頭直說晦氣,他們對屍體沒什麽興趣,只是讓餐廳退錢準備離開了。

“一個都不準走。”彌夏放好了自己的警官證。

說是自殺但也不排除是個僞裝成自殺的案件,雖然距離出事可能過了好幾分鐘,但先封鎖現場以防可疑人脫逃總不會出大錯。

“餐廳的保安在哪?”她又問。

小松莉子搖搖頭,“我們這沒有保安,只有服務員。”

彌夏也沒有猶豫,接着說道:“那就找幾個男服務員守住餐廳的各個出口,包括洗手間,不要讓任何人出餐廳。”

人群中有人不滿了,出聲在問:“警官,你什麽意思?不是說自殺嗎?還有扣住我們的必要嗎?”

彌夏只是面無表情地回答:“自殺還是他殺,有待驗證。”

她說着往四周看了一圈,視線最後落在高大的毛利小五郎身上,“毛利先生,能請你幫個忙嗎?”

毛利插.在褲兜裏的手伸出來摸了一下胡子,“沒問題,放心吧矢島警官,這裏就交給我吧,有我大名鼎鼎的毛利小......”

“好的。”她雙眼彎彎,指了指餐廳的大門,“麻煩毛利先生幫忙去守一下出口,我比較信得過你。”的身材。

“诶?”他看上去有點懵,回應道,“守出口?矢島警官,我是大名鼎鼎的偵探毛利小五郎。”後半句他加重了語氣,像是在提醒她些什麽。

“麻煩毛利先生了。”彌夏禮貌地道謝。

“......”

最後毛利還是去幹守住出口的活了,和幾個身材矮小的服務生站在一起,他就像一座屹立而起的高峰,看上去特別可靠。

确定各出口的封鎖都沒什麽問題之後,彌夏才把視線重新放回到小松莉子身上,她說:“麻煩帶我去現場。”

高橋廚師所謂自殺的地方是在員工休息室,彌夏看了幾眼,發現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糾纏的痕跡。他此刻躺在休息室的床上,一瓶安眠藥落在床單上,蓋子是打開的狀态。

彌夏是第一次直面這種現場調查取證,一瞬間的心情起伏有點大,手指居然還在微微顫抖着,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緊張。她盡量平緩心情,首先往他頸動脈摸了一下,确認他已經死亡。觸覺冰涼,身體已經呈現出僵化的狀态,死亡的時間大概在五到六個小時之前。

見她已經開始觀察死者的狀況,小松莉子說道:“吃過午飯他說要午睡,我們就一直以為他是待在休息室裏午睡,直到剛才去找他,才發現他原來吃藥自殺了。”

這家餐廳本來就是晚上開始營業,白天并不需要招待客人,廚師睡一下午這種事并不奇怪。

“先報警。”彌夏說道。

屍檢畢竟是法醫的工作,她現在也只能根據自己的知識大概推算一下死亡時間而已,胃中安眠藥的成分還需要仔細化驗。

“你們吃完午飯大概是幾點?”在警方趕過來之前,彌夏打算先給在場的工作人員做一個調查詢問。

然而她并不是直接從警視廳過來的,她的記錄本沒有帶在身上。

她想了想,準備用手機錄音,才剛拿出來,就見赤司走進了休息室。

之前她囑咐過除了工作人員其他人都不能進來,休息室門口還有兩個男服務員在看着防止好奇心重的人闖進來破壞現場,然而這個男人氣場非常人可比,他就這麽直直地往休息室裏走過來他們居然都沒敢擡手阻攔。

赤司遞給她一支筆和筆記本還有一雙手套,“在前臺借的,這些你應該沒有帶。”

彌夏微怔,伸手接過來,手指觸碰到的一瞬,赤司感覺到她指間的微顫。

“不用緊張。”他說,“做你該做的事。”

赤司的聲音,一直都悅耳好聽到可以酥了她的耳朵,現在他用這種聲音跟她說不用緊張,她似乎就真的不那麽緊張了。

“嗯。”她的唇角彎成小小的弧度,像是在跟他示意,沒事我已經不緊張了。

彌夏翻開筆記本,對着小松莉子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赤司看她漸漸進入了狀态,離開了休息室。

他只是考慮到她沒有帶上那些東西所以去前臺幫忙借了一份,在她心緒不定的時候想出聲鼓勵一下,至于案件進展和死者狀況,他都不關心。

做完詢問警方也趕到了現場,這次佐藤沒在,來的是三系的警部目暮十三和高木涉。

“現場什麽情況?”目暮帶着部下氣勢凜然地進了門,視線看了一圈落在矢島彌夏的身上,“哦呀,矢島你也在這裏嗎?”

“是的,目暮警部。”彌夏沒浪費時間,直接上前跟他說明了現在的狀況。

法醫提着工具箱準備進休息室去檢驗,這時看門的服務員小跑過來,“警官,有一個小孩子一直賴在休息室裏不肯出來,我們也沒注意到他是什麽時候進去的。”

彌夏還沒開口,倒是目暮馬上接過了話:“小孩子?”他愣了一下,然後嘴角微抽,“該不會......毛利老弟也在這裏?”

“如果目暮警部說的是毛利小五郎先生......”彌夏往他身後看了看,“他就站在你後面。”

目暮十三回過頭,看到一張貼過來的臉。

剛才還在那邊守門的毛利已經過來了,還跟他打招呼,“我在這裏,最近好像經常能碰見目暮警部。”

“是啊,最近發生的案子的确有點多。”目暮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毛利老弟每次都會在現場作為目擊者出現,真是太巧合了。”

毛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彌夏對于毛利的事情了解得不多,高木見她對他們倆的對話産生了疑惑,輕聲在她耳邊解釋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毛利先生他們總是能正好碰上案發現場,然後作為目擊者出現。”

彌夏問道:“就是走哪裏哪裏就會發生命案?”

高木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唔,也可以這麽說?”

她略覺無語,“他是死神轉世嗎?”

“......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高木捂着嘴巴小聲說道。

吐槽完畢的時候,目暮十三已經往休息室走了,他示意部下跟上,還包括毛利。他吐槽歸吐槽,然而眼底也有對他的信任,“毛利老弟,今天應該也能讓我們見識到吧?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的風采。”

高木又在她耳邊說:“不過多虧每次都是多虧了毛利先生,案子才能很快被破解。”

“......高木警官,我們三系需要偵探幫忙才能破案?還是每次?”彌夏挑眉看他。

“額。”可能是慚愧,高木冒了一頭的冷汗。

彌夏暫時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一踏進休息室就聽到了毛利暴躁的一句“小孩子給我出去玩別亂動”,然後柯南就被他丢了出來,正好朝着她這個方向,她眼疾手快地接住,問道:“你的好奇心又按捺不住了?”

“呵呵。”他幹笑了兩聲,“放我下來吧,我想去尿尿,快憋不住了。”

她随手把他交給過來的毛利蘭,“他說要上廁所。”

熊孩子古裏古怪是必然的,但是觀察他的時間還有很多,不急于這一時,現在她倒是對名偵探毛利大叔的推理比較感興趣。

矢島彌夏拿着本子準備随時記錄下毛利大偵探推理過程中值得深思的地方,她的現場經驗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但她願意耐心學習虛心求教。而毛利只是一直在找線索,最後将死者定義為自殺,依據是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的跡象。

矢島彌夏微微皺眉,總覺得他的說辭,漏洞百出。

“名偵探?”她喃喃道。

更令她吃驚的是,目暮十三和高木涉聽完他的推理,準備收隊回去了。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觀察到的疑點,正要上前阻止目暮收隊,就聽見身後“咚”一聲響。

回頭一看,毛利坐靠在牆壁邊,微微垂頭。

“哦,沉睡的小五郎出現了!”目暮十三突然就激動起來,提高的音量吓了她一跳。

“咳咳。”牆角的毛利幹咳了兩聲,才開始說話,“剛才我說這是自殺事件,其實只是跟大家開了個玩笑,其實我已經全都整理清楚了,這是一場蓄意殺人事件。”

彌夏:“......”開玩笑分一下場合好嗎?

沉睡小五郎的推理他們都聽得津津有味,這一回他的每一句推理都經得起仔細推敲,而且他還把所有她認為可疑的疑點都一一提出來了。矢島彌夏盯着他的臉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後雙手懷抱在胸前,緩緩後退了兩步。

赤司就站在她身後,在毛利進行二次推理的時候,他就過來了。

彌夏挨着他問:“赤司君,你有沒有覺得毛利大叔很奇怪?”

“嗯。”赤司也正盯着他看。

她摸了一把下颌,說道:“明明嘴都沒張開,他是怎麽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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