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只史萊姆

第8章 八只史萊姆

“克裏斯·戴維斯,我對你很失望。我以為身為聖哈德良之女,你會對形勢有基本的判斷。誅網禁止任何戀情,我想這條規矩在你腦海裏還不夠印象深刻。”

臉部模糊扭曲成肉色漩渦的男人坐在桌後的辦公椅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墨鏡。

他雙手交叉撐在桌上,“原本你的其他同伴會受你連累,但是看在她們救出了貝蒂內利女主管和37號特工的功績上,考慮到她們出發的目的是阻止你。功過相抵,學校不會對她們進行懲罰。”

他說到這裏,克裏斯松了一口氣。接下來是針對他個人的責罰,他反而不那麽在意。

“去刑罰室領取你的懲罰,你會在禁閉室得到長久的反思時間,出來的時間取決于你的表現。”

“是。”克裏斯平靜地說,他沖戴着黑框墨鏡的男人點頭,“米諾斯先生。”

他快步離開辦公室,與迪克擦肩而過。

迪克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被海倫娜呵斥回來,“不要把你的眼睛放在我的學生身上!”

“在你眼裏我是什麽人渣形象?”迪克哀嘆。

擁有超級生物武器心髒的小嬰兒被他們送給了當地一位沒有子女的夫婦收養。那對夫婦想要一個孩子很久了。這是由迪克、海倫娜、午夜戰士、顱骨少女和克裏斯共同保守的秘密。

米諾斯先生以為心髒跟着飛機一塊墜毀了。如果讓他知道克裏斯他們做出這種事,場面遠不是現在克裏斯被關禁閉就可以收場的。

克裏斯。迪克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明明是他希望迪克能幫他找回過去的記憶,結果确實迪克現在沒幫上任何忙,反而害得他受刑罰、關禁閉。

“你可以感到愧疚。”海倫娜說,“但克裏斯不會在意這個。”

他們站定在米諾斯先生的辦公室前,海倫娜将手按在大門上,“我知道你們的關系不是情侶這麽簡單,這套說辭只能騙騙洛蒂她們那種小女孩。”

她回頭望向迪克,琥珀色的眼睛裏倒影出特工的身影,“我不去探究,因為你們一個是我的學生,一個是......我的朋友。但我不會允許你們做出對誅網不利的事情,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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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海倫娜。”迪克撓撓後腦勺,“你知道的,除了誅網,我無處可去。”

“我一直毫無保留地信任你,迪克·格雷森。”海倫娜說,她手上用力,推開辦公室大門,“你将會面對米諾斯先生的懲罰,不要讓我失望。”

克裏斯身上打斷了足足十二根杖棍,女校長沒給他治療的時間,直接把他扔進了禁閉室。

禁閉室裏沒有一絲光,沒有窗戶,只有一扇緊閉的門。這是一個完全密閉的房間。

“在裏面好好反省吧!”女校長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模模糊糊,這是克裏斯這段時間內聽到的最後一點聲音。

他在一片漆黑中摸索到牆角坐下,身上每一處都火燒似的疼。他靠在牆上,閉上眼睛。

游走在校園內的野貓與麻雀眼中出現光彩。禁閉對他而言不是大問題,就是克裏斯想偷溜出去也不是辦不到。

他不是很在意責罰,不過在顱骨少女們看來他已經是一個為愛背負的小可憐了。

這群女孩的确是海倫娜的得意弟子,同時也是把聖哈德良規矩視若無物的叛逆學生。她們第不知道多少次違反宵禁,潛入辦公區,摸到關押克裏斯的禁閉室門外。

“特工先生被派出外勤了,米諾斯先生是故意的。他這段時間沒有一天是留在學校裏的。”簡妮靠坐在禁閉室大門外,“哦,可憐的克裏斯,他不是有意不來看你的。”

“我知道,”克裏斯在裏頭說,“謝謝你,簡妮。”

“你在這裏的夥食還好嗎?”帕裏斯問,“女校長不允許我們給你送東西。你可能還要繼續關上幾個星期,那就是一個月了。”

克裏斯想了想回答,“送來的食物不算難吃,只是普通的水和壓縮餅幹。我還是想吃食堂的飯菜。”

“你會等到的,”洛蒂說,“我們可以偷偷把女校長送來的東西換掉,把礦泉水瓶裏的水換成無色飲料,把壓縮餅幹換成食堂的飯團。藥物送進來有點困難。”

“飯團的操作難度有點大。”克裏斯很實事求是,“不需要送藥進來,我身上的傷還好。只要換飲料就好了,謝謝。”

布萊斯壓低聲音,“我們正在向女主管求情,她答應了會幫我們。你不會關太久,別着急。”

“我不着急,你們不用擔心。注意自己的安全。”克裏斯說道,“你們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連累到你們。”

“顱骨少女是一個團體。”布萊斯說,“我們集體行動。”

顱骨少女口中一直在外執勤的迪克剛剛回到聖哈德良,他才走進寝室,脫掉自己內裏濕透的制服上衣。幾小時後他又有新的任務。米諾斯隔開了他和克裏斯,迪克從克裏斯進入禁閉室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執行外勤任務。

而克裏斯,該死的,那個小球被他收回去了。迪克和海倫娜從沙漠回來後經歷了一次全身檢查,在那之前克裏斯拿走了小史萊姆團子。

迪克在浴室裏快速洗了一個戰鬥澡。他扯出一條毛巾,将自己從任務地點特意買來的新口味棒棒糖和食物、藥品打包好。他背上包袱,從自己寝室的窗口翻了下去。

他很少夜晚在聖哈德良行動,迪克天生不是乖順的人,但卧底引起的注意越少越好。他翻越屋頂,在樹林中潛行。米諾斯向他隐瞞了克裏斯關禁閉的位置。克裏斯放在學校周圍的小動物也沒來找他。

不要緊,顱骨少女們告訴了迪克具體位置。他輕巧地落在緊閉的禁閉室大門前。

“咚咚咚。”迪克曲起指節扣響禁閉室大門,“芝麻開門。”

“芝麻不能開門。”門裏傳來克裏斯的聲音,“你怎麽來了?”

“我不能來嗎?”迪克假模假樣地訴苦,“你真狠心。”

克裏斯遲疑了一下,“我以為你在出任務。”

“剛剛回來,三小時後還要去新地方挨揍,或者揍別人。”迪克說着,從口袋裏摸出指膜。禁閉室大門需要指紋解鎖,只有女校長和米諾斯先生的指紋可以打開。迪克在任務的間隙裏花了點時間,搞到了女校長用過的棍杖,從上面拷下了她的指膜。

“滴——”大門檢驗通過。迪克推了推門,感受到松動。他叮囑克裏斯,“你閉上眼睛,外界的光對你來說太刺激了。”

“你打開了禁閉室的門?”克裏斯的語氣裏難得帶上一點驚疑,“你不用......”

大門被推開,一只手率先探進來,克裏斯就站在門邊。他看見了一瞬間的光,然後就被那只手遮住了眼睛。

他能感受到那只手掌心粗糙的老繭,修長的指節。那只手正不輕不重地遮在他眼前。

“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閉上眼睛。”迪克嘆氣,“只是放放風啦,人被關久了腦子會變笨。”

“這沒有科學依據。”克裏斯說,他看不見眼前的事物,迪克的另一只手放到他的肩膀後,不用力地将他推出禁閉室。

“跟我來。”迪克引着他往前走,他們停下來的時候,克裏斯感受到了風。

那只手終于從克裏斯眼前挪開,他眼前懸着一輪明月。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輕柔的月光籠罩深林與建築。迪克帶他從樓梯上了屋頂。

“我給你帶了東西。”迪克盤腿坐在地上,克裏斯不明所以,跟着坐在他旁邊。

他看迪克麻利地解開毛巾,将藥膏抛給他,“對瘀傷很有效果,我經常用。”

克裏斯拿着藥膏,“你......”他盯着藥膏看了一會兒,“你不用感到愧疚,即使我們不是合作對象,我也會幫你。”他指的是把迪克從沙漠裏撈出來這件事。

“那我做這件事也只是很正常的朋友之間相互幫助。”迪克嘆了口氣,接着又把幾支棒棒糖塞給克裏斯,“新口味,巧克力牛油果棉花糖口味!”

克裏斯接過糖,“聽起來會讓人胰島素狂飙。”

“你一點都不捧場,這不是好習慣。”迪克臉上浮現出一點無奈,他把最後的東西從毛巾裏拿出來攤開,“我上一個任務去了西班牙,加利西亞章魚和伊比利亞火腿很出名,而且方便冷食。”他打開食盒,“吃吧。”

克裏斯就拿了牙簽,戳着盒子裏的火腿和章魚吃。“對了,”他突然反應過來,“要我捧場地給你鼓掌嗎?”

“不了,謝謝。”迪克伸了一個懶腰,“下個任務我會想辦法讓他們結束你的禁閉,你再堅持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克裏斯嚼着嘴裏的章魚腿,猶豫自己該不該說。

迪克看出了他的糾結,“你想告訴我什麽?”

“我覺得,”克裏斯咽下嘴裏的章魚腿,“我知道那個标志是什麽了?”

關于容器上的那個标識,那個雙手化作羽翼的男人,克裏斯是在見過米諾斯先生後有了頭緒。

“米諾斯這個名字出自希臘神話。”克裏斯說,“克裏特之王,宙斯與歐羅巴之子,收留了代達羅斯之人。”

克裏斯繼續說,“米諾斯不想讓代達羅斯離開克裏特島,于是代達羅斯與自己的兒子伊卡洛斯用羽毛與蠟制造出能飛上天空的雙翼。”

他歇了口氣,說出結局,“飛得太低,羽翼會被海水沾濕;飛得太高,羽毛會因靠近太陽而燃燒。伊卡洛斯追逐太陽而去,陽光融化了他羽翼上的蠟,他因此墜海而死。”

那個标志不是天使,也不是有翼族,而是希臘神話中的人物伊卡洛斯,逐日而亡的少年。

“要麻煩你幫我往伊卡洛斯的方向找找了。”他溫和地對迪克道。

“你能不能至少給我一點發揮的空間?”迪克撓撓頭,露出一絲苦笑,“你這樣顯得我除了當一個信息搜集庫,沒有任何用處。”

“只是還沒到你要發揮作用的時候。”克裏斯說,他用牙簽戳起一只章魚腿遞給迪克,“你很重要。”

迪克故作輕松地聳聳肩膀,“只是這個重要性暫時看不出來,是吧?”

克裏斯搖頭否定了他,“對我來說你已經在發揮作用了。”他擰開迪克帶來的果汁喝了一口,“你是我從一無所有中醒來時發現的航标。我選擇你成為我的合作夥伴不止是因為你與我的過去有關,而是因為......”

他的手在空中劃了一圈,落到迪克胸口,輕輕點了點,“我們都在嘗試重新找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位置。”

迪克愣了愣神,然後問道,“你覺得我是什麽?”

“我認為你是誰不重要。”克裏斯含着一片火腿肉看了迪克一眼,“你認為自己是誰才重要。”

迪克笑了下,“聖哈德良第一哲學家,那你覺得你是誰?”

克裏斯陷入沉思,“以前我是誰我不知道,現在的話,”他對迪克露出一個略有些狡黠的笑容,“現在我是聖哈德良第一哲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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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的感受:球在攻略自己

實際上的球:在吃飯

明天要上榜的,字數還不夠(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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