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十六只史萊姆
第56章 五十六只史萊姆
除了那一盒甜甜圈外,實際上迪克對坎迪印象不深。
他是多負責外勤的警探,坎迪常年駐紮在辦公室,他是文職警員,迪克只有去檔案室或證物室翻找需要的資料時才能和他說上幾句話。
他對這個小警員的記憶大多來自于他桌上的糖果罐。迪克每次路過,坎迪都會邀請他抓一把嘗嘗。
迪克暗自嘀咕,坎迪大概是因為名字帶了糖果的含義,對各類糖果存在偏愛。可是他似乎又不怎麽吃糖,糖果罐子裏的糖減少的速度很慢。反而是迪克在連着幾個月路過抓一把糖後去看了牙醫。
迪克的生活一直很忙碌,他在白天和黑夜之間團團打轉,在同事們輕浮地評價夜翼時苦着臉嘻嘻哈哈。坎迪不算孤僻,但也稱不上社交達人,和迪克真正聊天的時候反而少。
他們好像是聊過夜翼的,迪克記得。因為他在日常與同事們的相處中會刻意避開與夜翼相關的話題。和警校時期相同,警局內部對于夜翼友善的聲音不多,迪克不想自找不痛快。
坎迪是少數談起夜翼時态度相當正面溫和的人。迪克只是注意到他在別人談論夜翼時安靜乖巧的沉默。這種沉默令他感到安慰,以至于有了那場談話。
那是一個忙得暈頭轉向的黎明,迪克徹夜在外奔波。他連回到安全屋換一身衣服的時間都沒有,穿着制服潛入警局,在他警局招牌後面偷偷藏了一個裝備袋,便于他随身找到更換的衣物。
迪克在裏面扯出一個不太合身的制服,帶着一夜未曾合眼的疲憊,和不久前追在他屁股後面的同事們走進警局。
迪克今早沒接到需要調查的案件,他在辦公桌裏摸索半天,只摸到一包速溶咖啡粉。他嘆息一聲,沖了一杯速溶咖啡躲到檔案室。
檔案室是一個偷懶躲閑的好地方。今天在檔案室值班的人是坎迪,他總是在檔案室和證物室之間輪班,只有少數時候主任要求他去做會議記錄。
迪克端着咖啡躲進來時,坎迪正戴着黑框眼睛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發現迪克進來,他沒有把本子合上,而是側頭看他,“早上好,格雷森警探。”
這次黑框眼鏡的鏡片上沒有反光,迪克清楚地看見了那雙綠色的眼睛。
坎迪的辦公桌上擺了一份芝士熱狗的套餐,盒子上貼了一張小小的藍鳥貼紙。迪克對這個有印象,貌似是一家熱狗攤售賣的夜翼套餐,還附贈一個小小的夜翼玩偶。
迪克正胡思亂想,夜翼可沒有把自己的形象授權給別的小攤小販。坎迪輕輕将快餐盒往他面前一推,“我沒吃過,買這個只是想要夜翼的玩具,你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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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迪克的好運氣,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的熱狗,“謝謝,我正好沒吃早飯,太巧了。”
“是很巧。”坎迪說。
迪克抓起熱狗,咬下一大口,熱氣騰騰、奶香四溢的芝士裹着松軟的面包在他的舌尖揉成一團,香腸勁道十足,每咬一口都有汁水在他嘴裏爆開。
他一口氣吃了大半個,聽見坎迪的聲音裏帶了一絲笑,“擦擦吧。”
坎迪給他遞過去一張紙,迪克這才尴尬地發現自己吃得滿嘴醬汁。他羞赧地接過紙,胡亂把臉一擦。
坎迪安靜地看着他,那雙綠眼睛溫柔又沉靜,仿佛被陽光穿透的樹葉,在晨光下顯出清晰的脈絡。
但是下一秒這份溫柔就消失了,迪克認為那或許只是一個錯覺。他捏着擦了嘴的紙,想随便找點話題脫離這奇怪的氛圍。
他瞅到了坎迪擺在手邊的夜翼玩偶。樹脂小人昂首叉腰,踩在滴水獸的腦袋,三頭身居然顯出一丢丢帥氣。于是迪克問出了那句讓他下一秒想咬掉自己舌頭的話,“你是夜翼的粉絲?”
這太奇怪了。尤其是主動問一個不熟悉的同事,是否崇拜着自己的另一個身份,看上去實在有點自戀的嫌疑。
坎迪因為這個問題停頓了一下,他的眸中透露出思索,“不,我不是他的粉絲。”他伸手撥弄氣勢十足的樹脂小人,“我只是......一個關注着他的普通海文居民。”
迪克收拾掉自己吃完了熱狗的包裝袋,“一般海文居民對夜翼好像不太友好。”
“并非你所見那般,”坎迪說,“他們只是下意識與超級英雄保持着安全距離,事實上在警局內部,夜翼的支持者也比你想象中要多,他們只是從不表現出來。”
迪克一怔,“可是我感覺他們都很不待見那只大藍鳥,我是說,他們對他的評價都不高,”他比劃比劃,“基本都是‘翹屁股的漂亮小子’‘蒙臉異.裝.癖’之類的,他們甚至覺得夜翼的制服穿出來是為了顯身材的。”
“只有那麽幾個人。”坎迪強調道,“幾個人,更多人是無聲的支持者。”
他對迪克道,“這裏之所以有這麽多警官聚集在這裏,為了更好的布魯德海文而奮鬥,是因為他們覺得這座城市還有希望。而海文之所以還存在希望,是因為夜翼選擇了這裏。”
“因為,夜翼?”迪克咀嚼着這個詞。
“即使是超級英雄,也不會去拯救一所沒有希望的城市,一座城市能被選擇就證明有人在這裏看到了生機。海文,血腥港口,她浮誇又冷漠,她頹靡又殘忍。但是夜翼在這裏看到了值得他駐足的東西,他留了下來。那些警官也一樣,他們相信夜翼所看到的,相信這只藍鳥的選擇,因此他們在這兒。”
坎迪在呆愣的迪克面前輕輕一敲桌子,“有一個例子就坐在你面前,警探。”他露出一個飄忽又淺淡的笑容,“我不相信海文人的善心,我只是相信他而已。”
那個笑容有些刺目,迪克下意識側眼移開目光。
他低垂頭顱,無意識地解讀坎迪筆記本上的文字。那些信息未經他的意志在大腦裏翻譯成他能夠理解的信息,收集信息的能力是布魯斯教給他們的偵探特長之一。那是關于名士殺手的信息。
迪克當時沒有放在心上,名士殺手的案子有一些年頭了,不是随随便便收集一些警方公布出來的信息就能破譯的案件。
那天晚上迪克再次遇到了被警方追捕的情況,這次他被逼進了死路。而出乎他的意料,将他堵住的那位警探徑自繞過他,打開了迪克身側的一扇窗戶。
“這裏是我家,藍鳥,你可以在這裏躲半個小時,等我們巡邏到下一個街區後再離開。”迪克在警局中與那位警探不熟悉,他依稀記得有幾次同事們讨論關于夜翼的新聞時,這位五大三粗的警探并沒有發言。
迪克甚至感到局促,“呃,謝謝。”
“沒必要謝我。”警探說,“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作為海文的居民,我願意讓你在我家避難。”他摸了摸腰後的槍,“但是下次再見面,我是警察立場,我還是會追捕你這只上蹿下跳的藍螞蚱。”
迪克難得開了一個玩笑,“至少別叫我螞蚱,聽起來好像我很能蹦跶的樣子。”
警探扯了扯嘴角,“不是所有人都能單手攀上三米高的牆壁的,螞蚱男孩。”
迪克在警探家裏躲了十五分鐘,從後窗溜出去,走天臺回了自己的基地。
他想找到坎迪,他明天想和坎迪聊聊,以格雷森警探或者以夜翼的身份都行。他想謝謝那個人幫他看到了自己看不到的東西。
或許......或許,迪克覺得他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迪克喜歡交朋友,他有很多朋友,他總是有這樣的預感。有些人回應了他的期待,有些人辜負了他。
但是下一次他總是會向新的人伸出試探的手。可能他在海文太久了,遠離家族,孤軍奮鬥。他只是想有一個能理解自己的人,想要有人讓他覺得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迪克買了雙人份的三明治,打算去檔案室和坎迪一起分享,然後他們就可以順理成章聊點其他東西。
坐在辦公桌前的是另一位警員,那個活靈活現的夜翼小人不在桌面上。
他才知道坎迪請了一個長假。迪克帶着三明治和兩杯咖啡有些失落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他很快振奮起來,他們在同一個警局,下次還有機會交朋友。
沒有機會了。
迪克出了一個長差,是夜翼的工作。他消失了大半個月,主任險些把他的警員證當做卷煙紙拿來點煙草。
等他回來的時候,檔案室的人依舊不是他想見的那位。迪克假裝若無其事地問起,得到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回答。
坎迪辭職了。原因似乎和落網的名士殺手有關,那位殺手被押送進監獄,負責抓捕他的警探名氣大漲。沒人知道坎迪在這其中扮演了哪個角色,只是在事件結束後,有一個沒有存在感的安靜青年離開了海文警局。
迪克想在空閑時間去坎迪家裏找他聊聊,他這時才發現自己沒有坎迪的聯系方式和家庭住址。他在警局問了一圈,其他人也一樣。綠眼睛的青年悄無聲息地來了,悄無聲息地走了,沒留下一點東西。
迪克沒用上夜翼的手段,确切說,沒來得及。
他又一次離開海文,夜翼前往援助哥譚。他回來的時候,有一位正義的警官與殺手在海文跨海吊橋上一同墜落。
沒找到屍體。警局的同事們為了紀念他,給他在海文公墓象征性地留了一塊墓碑,底下是裝着坎迪·紮伊德警員證的棺材。
迪克失去了一個從未擁有過的朋友,尚未開始的友誼最後終結于他在坎迪墓前送上的一束馬蹄蓮。
他在只刻了姓名和生卒年的墓碑前見到一個男人,那人對死者顯然并無尊重,在墓前抽煙。迪克來後,他把煙頭扔在地上,皮鞋鞋跟碾了碾。
迪克有些不悅,“你是誰?”
男人費勁地想了想,“勉強算是他哥哥,不過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他看着迪克一瞬間的怔愣聳聳肩,“不需要安慰我,我們沒有多少感情。我也不喜歡那個怪小子。”
“他不是怪小子,我希望你對一位犧牲的警官有一點基本的尊重。”迪克警告道。
“哦。”男人吊兒郎當地應了一聲,“都是些爛好心的家夥。”他嘀咕道。
他縮着肩膀,一步一搖晃悠悠地離開,不知是說給迪克聽,還是自言自語,“警官?他最不可能當警官了,說那小子是條毒蛇還差不多。”
迪克目送他離開,他站在坎迪的墓前。
良久以後,他撿起地上被皮鞋踩扁的煙頭。
那束馬蹄蓮被他擺在坎迪的墓前,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迪克都不曾忘記那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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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但是,後來還是忘了
畢竟糖球和哥實在是不熟
R寶:所以,假設當時沒死的話?
桶:可能會開啓友情路線
提:進而開啓兄弟變老婆路線
簡:那不是很正統美劇嗎?
夏:确實
感謝在2021-10-12 21:12:36~2021-10-20 22:29: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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