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五十九只史萊姆
第59章 五十九只史萊姆
克裏斯的世界在不停颠倒反轉。
他想嘔吐，尤其是在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一步步被人侵占的當下。
作為實驗品，他的體質比不上坎貝爾，在這樣的競争中不占優勢。坎貝爾正在緩慢卻堅定同化他的身體。
身體融合到這一步，他隐約能感知到坎貝爾的想法，粘稠的惡意和高高在上的冷漠仿佛滾動的水銀流入他的大腦。
克裏斯定了定神，放棄掙紮，将自己的意識封閉起來，膠質體流動一瞬，乖順地蜷縮成一小團。
這種做法确實可以拖延被同化的速度，可是等到夜翼趕來又怎麽樣，一切都将成為定局。
夜翼會為了一個人抛棄混亂中的街道嗎？
模糊的人體從顏色混濁的泥濘中拔.出來，五官線條慢慢清晰規整，并不是提姆熟悉的那個人。
無人機的槍口始終瞄準變形中的人體。
坎貝爾從混沌中掙脫出來，沒朝那邊看上一眼。他撿起地上的衣服，在自己的外套和克裏斯的風衣中選擇了風衣。
一聲脆響，迪克撞碎側院的落地窗，在一片玻璃渣中落地。他來的時間比坎貝爾預料得更早。
義警臉上有明顯的擦傷，他用比坎貝爾預估中更快更短的時間搞定了一切。腋下夾着的無人機與小樓邊盤旋的是同款，或許可以解釋一切。
提姆在監控後吹了聲口哨。
坎貝爾正系上風衣紐扣。他對迪克比了幾個口型，讀唇語是義警的基本功，所以迪克甚至不用思考就讀懂了他在說什麽。
“他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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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在瞬間填滿了迪克的大腦，長久以來身為義警謀定後動的習慣克制了他的動作。提姆的聲音通過面具內部自帶的通訊設備在他耳邊響起，“同化過程不可能這麽快，他應該只是暫時蟄伏了起來。”
“通常情況下，”卡裏棍在迪克手中轉了一圈，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坎貝爾，“我不會這麽容易生氣。”
兩人對視，一人嘴唇緊抿一人笑容輕佻。
下一秒卡裏棍被坎貝爾的手腕架住，腕部的皮膚溶解包裹住卡裏棍。
迪克的手腕一擰，卡裏棍猛地震蕩，将包圍過來的膠質物蕩開。卡裏棍甩出棍花，敲在坎貝爾身上，發出一聲脆響。
迪克定睛一看，細密的鱗片覆蓋了坎貝爾外露的皮膚，這種生物拟态極大地削減了卡裏棍的沖擊力。兩人體術上的差距不是增強體質就可以彌補的，坎貝爾在幾個來回後果斷選擇拉開距離。
他的五爪閃着寒光，與螳螂前肢的生物結構逐步重合，指間列着一排排鋒利的鋸齒。
迪克暗自腹诽，品味差勁透了，還沒有克裏斯變出來的觸手怪可愛。他向後下腰，利薄的鋸齒從他鼻尖上一點點刮過去。迪克手裏的卡裏棍甩出去，被坎貝爾側頭避過。
“你生氣了。”坎貝爾黏糊又惡劣道，“你在嫉妒，真不錯。”
扔偏的卡裏棍敲在櫃子上，彈射出去。迪克硬邦邦道，“你操心得未免有點多。”
另一只卡裏棍絞住陡然加長的五爪，扔出去的那只卡裏棍撞到吊燈、欄杆、長桌上，經過一次又一次反彈，從右側猛地敲在坎貝爾的太陽穴上。夜翼專用的武器，棍頭有加重的砝碼，這一下撞到坎貝爾的大腦都嗡嗡作響。
趁此機會，迪克兜手探進風衣口袋裏，克裏斯在這裏藏了一把特制的槍。迪克不常用槍，但實際上他的準頭很好，在短短幾秒中，三顆特制子彈擊中同一個位置。
迪克屏息等待，坎貝爾向後跌了幾步，腹部的創口在迪克眼中緩緩愈合。迪克一怔。
坎貝爾咧嘴笑笑，“不然你以為我們融合是為了什麽？”
迪克抿緊嘴唇，一言不發繼扣緊扳機。子彈連發，坎貝爾沒來得及思考他不放棄的原因，震蕩與暴動自他體內爆裂開來，由內向外擴散的高頻震動讓他幾乎無法維持完整的形體，雙膝一軟跪下去。
意識因為劇烈的脫離感而模糊，他隐隐約約意識到了發生的具體事情。克裏斯在自己的身體內部埋下針對坎貝爾和自己的特制爆.彈，他用自己的部分身體将爆.彈包裹住，因為同化過程中坎貝爾沒有發現任何不對。
他一直潛伏在坎貝爾主導的身體裏耐心等待，等到迪克與坎貝爾交手，迪克射進坎貝爾體內的那枚子彈使他清醒過來，将體內的爆.彈轉移到坎貝爾身體內部。
同化争奪主導權的過程不止是身體素質的比拼，同時也是意志的較量。坎貝爾失神的瞬間，克裏斯開始反攻。
原本站在迪克面前的人融化成一灘，咕嚕咕嚕不停冒泡，宛如女巫坩埚裏熬制的某種粘稠藥水。
迪克的手在扳機上一松一扣，戰術手套在槍管上摩挲。他緊張地看着面前翻湧撲騰的膠質物，眼看一個人形聚攏。
略長的棕發，瘦削的軀幹，眼睛睜開來是通透的綠色。克裏斯把地上的風衣披在身上草草系上。迪克心頭微緩，依舊保持着安全距離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回哥譚？”
克裏斯老實答道，“你沒說時間。”
迪克又問，“誰是你心裏最好相處的朋友。”
克裏斯想了想，“斯潘塞。”
“什麽？”無人機內傳出提姆不敢置信的質問聲，“不是我嗎？”
第三個問題，“我們上次去哥譚時，我和你說了什麽？”
克裏斯瞅了眼無人機，又瞅瞅臉色漸黑的迪克，“你是如何用同一家店的披薩哄好三個生氣的兄弟。”
“什麽？”無人機吱哇怪叫，“你明明說那是我們之間的秘密，道歉披薩！”
迪克的親情大危機近在咫尺，但他現在沒心情在乎這個。
他一個箭步上前，把坐在地上的克裏斯提起來，惡狠狠地往懷裏一摟，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忘了和我說？”
克裏斯因為心虛微不可察地縮縮脖子，他在自己身體裏安裝爆.彈這件事并不知情，克裏斯只是信任他的随機應變能力。
他小聲辯解，“我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不确定會不會用得上。”
“我認為這不是以防萬一的問題。”迪克憤憤道，他氣急敗壞，又舍不得下手，只能掐着克裏斯的臉，把他的嘴巴捏成章魚嘴，“我的男朋友往肚子裏塞了一枚定時炸彈，而我毫不知情。那個浮誇的家夥還嘲諷我，說我根本不了解你。”
他兇狠又有點委屈巴巴地道，“我都要懷疑他說的是對的了。”
克裏斯安撫道，“你們之間沒有可比性，”他的臉被迪克搓到通紅，“他只是......我逮捕過的一個罪犯而已，你不一樣。”
被克裏斯同化掉的坎貝爾要是還存在意識，聽到這句話說不定會氣到冒頭去扇迪克的臉。
迪克不得不承認他被這句話極大地安撫了。
但還是生氣，一周，不，一天內，他不會原諒克裏斯了！
“你別理我，”他把克裏斯推開，特意往後走了幾步以示自己保持距離的決心，“我需要一個人靜靜，騰出一點思考的空間。”
克裏斯安靜地看着他，迪克又後退幾步，“你真的別和我說話，我現在心情很差。”
說罷，超級英雄夜翼像一只當街被人踢了一腳的狗狗，緩慢又沉重地走到邊上，對牆沉思。
躲在無人機後的提姆簡直無話可說，他在鏡頭後眉毛險些挑過頭頂，“你真的不打算去哄哄他？”
克裏斯搖搖頭，“他說需要獨自思考的空間。”
背對着克裏斯，提姆的無人機忠誠地拍下迪克抱臂冷哼的一幕。提姆原本也為“最好相處的朋友”生點悶氣，但鑒于在場已經出現一位心智學齡前的大齡兒童，所以他決定成熟點。
“但我不是你最好相處的朋友，可沒辦法給你支招。”
“但你是我最信任的，”克裏斯笑笑，“你看，我只找了你幫忙，因為有些事我只放心交給紅羅賓處理。”
提姆哼哼，聲音裏不由得帶上一點得意，“無人機可是飛了幾小時才趕上，你記得等下給它充電。”
“好。”克裏斯說，“你可以直接來海文拿，我最近發現了一家不錯的墨西哥菜館，是你喜歡的口味。”
提姆比了一個手勢，忘記克裏斯看不到他本人，“三餐，我要吃三家不同的菜館。”
“好，”克裏斯溫聲道，“只要你過來。”
他們在這頭聊起來，迪克一個人孤零零地對牆欣賞自己的影子。
克裏斯和提姆的無人機在後面相談甚歡。迪克聽着他們的交談聲，忍一時越想越氣。他好似一個氣球，多想一分就膨脹一寸，最後晃晃悠悠飛上天。
果然，人就是不會珍惜到手的東西。他酸溜溜地想。
他戳戳牆上的黴斑，摳幾下，思維飄到別處。他連這種大事都沒及時發現，萬一他沒能領會到克裏斯的意思......
他回想起坎貝爾嘴角輕蔑的笑意，握緊了拳頭。
一想到存在這種可能性，一個殺人狂用克裏斯的身體微笑着和他打招呼，迪克就抑制不住喉嚨深處泛上來的惡心感，扶着牆幾欲作嘔。
一只手貼在他的背上。迪克回頭，克裏斯手速飛快地和他打着手語，“我們，是不是，該離開了？”
迪克語氣古怪，“你為什麽不說話？”
克裏斯繼續打手語，“你說，讓我不要，和你說話。”
迪克沉默了一下，他克制住揚起嘴角的沖動，雙手叉腰，“我很生氣。”
克裏斯點頭。
迪克繼續說，“你要補償我。”
克裏斯又點頭。
迪克趁機抓住他的手，“看來我們達成了一致，很好，我們現在就出發去莊園，去見阿爾弗雷德。”
克裏斯點頭的動作突然僵住。提姆在無人機後替他發聲，“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迪克面露無辜，“你已經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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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寶：......不是說一天不理他的嗎？
桶：不愧是格雷森，不管什麽情況下都不忘為自己牟利
提：小作怡情，大作傷身
簡：所以他究竟是賺了還是賠了
夏：賺了，大賺
感謝在2021-11-04 06：21：56~2021-11-09 19：14：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晚安迷霧之都^^ 10瓶；51706106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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