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七十四只史萊姆
第77章 七十四只史萊姆
時至今日,瑞克仍然沒有半分回憶起過去的跡象。所幸海文這座城市胸懷寬大地接納了他。
在他僅存的記憶裏,他和父母在不同的城市進行巡回演出。他們吃住在房車上,四海為家,和從古至今所有羅姆人一樣。
海文是瑞克記憶裏第一座接納他的城市,按照其他人的說法,“第一”這個前綴原本屬于哥譚,但原諒他實在記不起任何一點細節。至少現在布魯德海文給了他穩定的生活、工作和朋友。
他有些滿足于現狀了,似乎脫離“迪克·格雷森”這個身份他活得沒有多差。
他去調查了坎迪·紮伊德這個身份,唯一對得上姓名與長相的人是數年前一位因公殉職的海文警察。
這位警察與失憶前的他曾在同一所警校任職,在往前調查,坎迪改名前與“迪克”就讀于同一所警校,但在“迪克”的朋友名單裏并沒有他的姓名。
“實際上你的想法是對的,”坎迪撥弄牛奶杯裏的勺子,把倒進去的砂糖攪散,“他對我确實印象不深。”
“我覺得不應該。”瑞克撐着頭,“像你這種人,怎麽都不可能讓人遺忘。”
“我以前和現在有很大區別。”坎迪彎了彎眼睛,他看向沙發上坐立不安的瑞克,“你不是已經猜到我是誰了嗎?”
瑞克摸着自己被剃成寸板的頭,他的頭側有一塊醜陋、凹凸不平的疤痕,這是他失去過往的證據。
其實很好猜。坎迪原本的名字是克洛斯,克洛斯·馬克西莫斯。迪克的男朋友叫克裏斯,克裏斯·哈利·斯帕羅。在坎迪出現後,克裏斯再也沒出現在他面前,至于那點長相上的微妙差別,瑞克知道那些超級英雄總是有很多手段。
他甚至不明白,原本的迪克為什麽看不出來三者的聯系。
“因為他心裏裝的東西太多了。”坎迪,即是克裏斯說,“克洛斯和坎迪不屬于重要的那一檔。”
瑞克好奇地湊上來,“可能有點冒犯,但是,我想知道你喜歡他哪一點?”他的語氣裏夾雜着一點嫉妒和羞澀,“從正常人的角度出發,他貌似不是非常合格的戀人。”
“你這麽說也沒錯。”克裏斯喝了口牛奶,思索道,“他內心的第一順位永遠不會留給他的戀人,不管是正義還是城市,都比我重要太多。然而這就是他當初吸引我的那點,所以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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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瑞克露出一個笑容,“或許對你來說很不可思議,不過迪克确實給了許多人前進的動力,他在許多人眼裏象征着希望本身......在我眼裏也是。”
“你這樣說,讓我對他有點好奇。”瑞克拘謹地苦笑,“你能理解吧,在我眼裏,我和他不是同一個人。”
“他是那種閃閃發光的人,無論到任何地方都不會隐于平凡,很多人因他改變。”克裏斯說,“我正是愛他這點,又怎麽會因為這點對他失望。”
眼前的人不知道自己在談論別人時,眼裏同樣閃爍着動人的光彩。瑞克或許被這光彩蠱惑了,他原本不會,也不該問出這個問題,這與他立場相悖,“你有沒有想過用某種手段讓我恢複記憶?”
“當然有,”克裏斯坦誠道,“但你不是很樂意,所以我暫時沒有動作。”
“這句話是說,如果我願意配合的話,你已經有應對辦法了?”
克裏斯誠懇地點頭,“我想讓你試試催眠。”
他觀察着瑞克的神色,衡量他是否能接受自己的提議,并逐步加上籌碼,“未必有用,起碼對你的記憶錯亂有好處。”
瑞克不解,“記憶錯亂?”
“你的記憶出了問題,瑞克。”克裏斯說,直白且毫不猶豫,似乎完全不擔心瑞克會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你的父母并非死于槍擊,而是死于高空墜落。所以迪克·格雷森的一生都在立志成為別人的保護網。”
他凝視着瑞克的眼睛,每一句話都透露與真相并存的殘忍,“你也不存在兩個家住海文的遠方親戚,你是最後一個格雷森,否則當初韋恩先生不可能争取到你的監護權。”
瑞克的大腦在那瞬間陷入空白,他的第一反應是懷疑克裏斯所說的一切,而不是質疑自己的記憶。
随即他立刻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會說謊,他從不說假話。
這代表他的記憶真的出錯了嗎?記憶錯亂似乎也是大腦受損的後遺症之一。
克裏斯安靜地等待他消化難以接受的事實,他直到瑞克重新從手心裏擡起頭來看自己,才繼續說,“這就是我想讓你試試催眠的原因,或許你能看到自己真實的記憶片段。未必有效,我們只是尋求一個可能性。”
他小心地試探道,“......你能接受嗎?”
瑞克反問道,“你認為我有不接受的理由嗎?”
他可以停滞不前,不尋回過去的自己,只是當布魯德海文的瑞克。可是所有這些都建立在他對自己認知正确的基礎上。
如果連他過去的記憶都是虛假的,連馬戲團的回憶都被扭曲篡改,他真的是瑞克嗎?
還是說,瑞克此人不過是一個被人為捏造出來的人格?
“你不用想那麽多,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無論你內心深處是怎樣理解,你其實沒有改變,依舊那麽正直、善良,依舊那麽吸引我。”克裏斯面不改色地說着令瑞克臉紅心跳的話。
他攤開手,“只是既然你有了懷疑的想法,就總要找出一個答案。”
“你說得對。”瑞克松了一口氣,他像是從肩上卸下了某種背負至今的重擔,“我應該試試。”
克裏斯請來的催眠幫手很令瑞克驚訝,正是之前在出租車上與他交換了電話號碼的派翠克。
對此金發男人只是悠哉悠哉地躺在躺椅上,翹着腳吃零食,“我說的都是實話。”他無辜地沖瑞克眨眨眼睛。
他從躺椅上基本上是蹦起來,親親熱熱地按着瑞克的肩膀,把他摁在躺椅上,“不用擔心什麽,只是放輕松。”
他懶散地靠在書櫃邊上,打開了CD機。熟悉的音樂立刻順滑地流淌出來,充盈滿整個房間。
只是聽到這首歌,瑞克險些就要跳起來。
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無數視線聚焦的舞臺,聚光燈和爆米花的香氣,空中飛人表演的主題曲伴随了他八歲前的每一次飛行。
“我聽說這是飛翔的格雷森們用來表演的曲目。”派翠克說,“閉上眼睛吧,讓我們看看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瑞克在音樂中慢慢合上雙眼,他的身體在音樂中逐漸變得輕盈。
派翠克撕開一袋爆米花,嘎吱嘎吱嚼起來。“我原來在馬戲團生活的時候,最喜歡和那些馴獸師交朋友,雖然我覺得那些老虎和獅子很髒,但那些馴獸師的手法真的很奇妙。”
瑞克想起哈利馬戲團的馴獸師,那是一個姑娘,很愛她的動物們,有時會偷偷給獅子和大象加餐。沒有老虎,他們的馬戲團裏沒有老虎表演。
派翠克接着說,他只是在随意閑聊,看上去并沒有目的,“好像每個馬戲團裏都會有一個大力士。我們的大力士性格很內向,除了表演時間外,找他說句話都困難。侏儒夫婦就沒有外表上好相處,他們對我真的非常刻薄。”
那我們可不一樣。瑞克回憶着。
哈利馬戲團的大力士是非常爽朗的人,他有兩米高,迪克小時候,他會把迪克扛在肩上到處跑。後來他不再當馬戲演員了,他在一次巡演中和某座城市的一個姑娘結婚了。
還有那對侏儒夫婦,他們有一個侏儒孩子。一家三口都很熱情溫和,馬戲團的所有人都會照顧這一家。迪克沒辦法不愛這樣的馬戲團。
“我聽說過哈利馬戲團,”派翠克不再吃爆米花了,“那時候你們是我們相當重視的競争對手,尤其是你們一家,飛翔的格雷森是哈利馬戲團的招牌。”
那當然。瑞克驕傲地想,他們一家不是為了掙錢生存,所以日複一日在空中翺翔。
他們是發自內心熱愛風刮過臉頰的每一個瞬間。格雷森命中注定要在空中飛行。
“那個悲慘的夜晚連我都有所耳聞,自那以後,哈利馬戲團就漸漸衰落下去了,不複之前的名聲。”派翠克說,“我聽說是一個叫祖科的黑幫在表演用的蕩繩上做了手腳?”
痛苦。尖叫。血。兩具屍體。
沒有安全網的一次飛行。
瑞克的表情在回憶中猙獰,他的每一分想象都承受着生理和心理的雙重痛苦。
頭痛欲裂。心如刀絞。
他在朝過去邁步,重回那個決定了他人生的夜晚。
槍嗎?是槍擊斷了蕩繩?
不對,是某種液體,是強酸。
強酸腐蝕了表演用的蕩繩,而他的父母抓住了它,就此從空中墜落。那一晚後迪克發誓要成為所有人的安全網,接住所有在不安中下墜的人。
有一個男人走進表演場地,靠近了年幼的、哭泣的格雷森。
他是……
“不錯的工作,”一個聲音誇贊,“然而這不是适合你回想起來的東西。”
派翠克發出慘叫,瑞克下意識睜開眼睛,看見金發男人被小刀釘在牆上。他在慌忙中坐起來,循聲看向窗臺。
一個衣着古怪的男人蹲坐在窗臺上,把玩着手裏的飛刀,“原本我想着和你見一面,再來接你回家,孩子。”
他的頭上罩着詭異的面具,如同一只在夜裏睜大眼睛的貓頭鷹。
“現在看來,再遲一點,就會有人把你從我身邊奪走。”那個男人朝瑞克靠近,“你并非是最後的格雷森,我是你的曾祖父,理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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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為什麽我第二次登場就要負傷?!
桶:不然你要躲在你剛生完孩子的老婆身後嗎?
提:這證明人家有老婆,你明白嗎?
R寶:總比初次登場被豬追要好
夏:你能有老婆确實是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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