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025章
“西芙, 你怎麽又在看手機了啊?真是的,陪我們出來逛街都不專心嗎?啊……該不會是在和你的男朋友聊天吧!”黛西換上一條蓬蓬裙,香槟色的裙擺層層疊疊的, 伴随着她的動作輕輕飄動。
她忽然在你身邊彎下腰,“快點如實交代——!”
你收起手機, “只是社團的事情而已。”
提到社團, 在旁邊挑選褲裝的克萊爾說:“該不會是又有什麽戶外活動了吧?真希望這次不是什麽幾公裏的長跑, 這真的不是拉練嗎?我哥在部隊都沒有那麽累吧。”
“說真的, 你不覺得這個社團有點奇怪嗎?”黛西皺起眉。
你們當初一起去參加社團的招新活動,她只是看了一眼這個社團就果斷跳過了,她實在是不喜歡戶外活動, 累是一點,而且也很容易曬傷皮膚, 經常曬太陽皮膚也會長斑的好嘛,她可不會容許自己的皮膚上長出斑點來。
克萊爾轉了半圈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褲裝,就索性加入你們的對話,“我也覺得稍微有點,但也沒有黛西你說的那麽誇張啦。”
“我哪有說得誇張啊。”
“反正之後如果有什麽活動, 我估計會請假, 西芙你呢?你還要再參加嗎?”克萊爾問你。
你應該會參加的,畢竟你在讨論組裏發現了姓富力士的人,他很有可能和東·富力士有什麽聯系,所以你得要找個機會和他見面, 而這個古怪的社團也成了你和他之間目前僅有的聯系。
沒等你回答,瑪麗唰的一下拉開試衣間的簾子, “噠噠——閃亮登場!”
瑪麗穿着白底紅色波點挂脖連衣裙,再搭配她天生的紅發, 她踩着锃亮的紅色小皮鞋在原地轉了一圈,“怎麽樣!”
黛西和克萊爾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不錯嘛,很可以!這套真的很适合你!”
瑪麗讓其他兩人用手機給她拍照。
“來看鏡頭,很好很好。”黛西盡職盡責地給瑪麗拍照,她本來就對攝影感興趣,要不然也不會加入攝影社,克萊爾拍到一半就發現你從剛才開始一直沒有說話,她走到你身邊,問:“是有點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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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沒有。”你搖了搖頭,你只是在想怎樣才能和金見面,你先是給社團的社長發了條消息,詢問她是否了解金這個人,但估計社長現在還有其他事情要忙,比如今天晚上的舞會她也會參加,畢竟新生舞會,但實際上大家都會參加的,所以她到現在都沒有回消息。
要是等下能在舞會上遇到她就好了,你想。
克萊爾又問:“那你等下想去看看口紅或者是香水嗎?務必要驚豔到他。”她的表情莫名變得嚴肅起來,你覺得有些好笑,“克萊爾這只是一場舞會而已,又不是去打仗。”
“不,這就是一場無聲的戰役。”她笑了笑,撫摸你的頭發,“愛情可是戰争啊親愛的。”
好吧,雖然不太明白她的這套理論是哪裏來的,但是你也可以陪着她們一起去看看化妝品什麽的。
瑪麗買下那條挂脖連衣裙,至于那雙锃亮的紅色小皮鞋她結完賬就直接穿在腳上了,她蹦蹦跳跳的,“這雙鞋子就是為我而生的。”
克萊爾提醒道:“你還是小心一點吧,畢竟晚上還有舞會呢。”
坐扶梯來到一樓的化妝品專區,你對化妝品有點了解但是不多,平常偶爾心血來潮了也會化妝,但也是按部就班地粉底腮紅口紅來一遍,最後的結果就是似乎沒什麽變化,除了嘴唇好像變了個顏色。
瑪麗和黛西挑化妝品挑得起勁,克萊爾偶爾給出一些建議,你轉而看向香水專區,櫃員态度熱情地向你介紹這一整個系列的香水,還拿出試香卡,“看樣子您是比較喜歡果香型的呢。”
你也不确定自己喜歡什麽類型的香水,花香型的其實也不錯,你在這邊挑花了眼,最後買下兩瓶香水,分別名為[邂逅初戀]和[夜晚的潛水艇],從名字上來看顯然是後者更有趣一點,就連味道也是,這款香水的前調能夠嗅到很明顯的海鹽氣息,仿佛置身海邊,潮濕海風拂過側臉。
購物完畢,回到寝室已經臨近傍晚,你為舞會準備的裙子是一條淺藍色的吊帶長裙,裙擺做的是魚尾設計,再搭配一雙鑲嵌着碎鑽的高跟鞋。
黛西正在對着鏡子打理自己那頭不怎麽聽話的金色短發,她從鏡子的左下角看到你的身影,低呼一聲,都忘了自己還在用卷發棒,差點就要燙到自己的手指,好在她及時松開手。
“這次的舞會王後肯定就是西芙你了。”黛西有些激動地圍着你轉圈,“這麽一看,那個兇巴巴的家夥根本就配不上你,完——全配不上!”她的語氣無比誇張,剩下兩個人也連帶着笑了起來。
你又往手腕內側噴了一點香水,一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你也收到了席巴的消息,說他已經到學校裏了,你之前帶着他在學校裏逛了一圈,他應該知道舉辦舞會的音樂廳在哪裏的,所以就不用你再指路了。
你和克萊爾都已經準備好了,而瑪麗和黛西還要一會,所以她倆讓你們先走,她們之後會趕過來的。
走出宿舍樓,道路上穿着晚禮服的學生一看就是去參加舞會的,每個人都是有說有笑的,你和克萊爾也是。
“真可惜,要是我哥哥能過來就好了,他平常是最喜歡這種熱鬧場面的。”克萊爾提到的哥哥就是那個在部隊服役的那位,聽說最近在執行什麽秘密任務,已經大半年沒有和家裏聯系了。
“指不定他現在正在執行什麽重要任務。”你說,本來想要安慰克萊爾,但是看她的樣子似乎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她嘆了口氣,“我寧願他不要去執行任務,在老家繼承我爸的修車行也不錯的,至少這樣不會太危險。”
“抱歉,這時候不應該和你說這種沉重的事情的,你……就當做我沒說吧。”
你拍拍克萊爾的肩膀,“那個是你的舞伴嗎?”克萊爾的舞伴是院裏另外一個專業的新生,長相斯斯文文的,還戴着一副細框眼鏡,一見到克萊爾就笑了。
“嗯是他,我讓他直接在音樂廳等我的,他怎麽……”克萊爾有些為難地皺起眉,你說:“既然他都已經在等你了,那你先走吧。”
“可是。”
“沒關系的,我一個人走過去就行。”你對她擺擺手,又把她往舞伴的方向輕輕地推了一下,“去吧。”
克萊爾這才走到舞伴身邊,走出一段距離後她還時不時回過頭看看你,你笑了笑。
席巴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問:“你的朋友丢下你了?”
“沒有,是我讓她先跟着舞伴走的。”你說,接着目光落在席巴身上,你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他穿正裝的模樣,只是今天的他莫名有種說不出來的特殊,被你這樣注視的席巴也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一聲,“……很奇怪嗎?”
剪裁得體的西裝勾勒出少年優美的身材線條,寬肩窄腰,雙腿筆直修長,只是站在路邊就吸引了不少行人的注意。
“沒有啊,相反的,你今天非常帥氣!當然平常也是很帥氣的。”你毫不吝啬自己的誇獎,席巴的笑容裏帶着幾分隐約的羞澀,他輕咳一聲,然後牽起你的手,那雙湛藍色的眼瞳發亮,“你今天也很美。”
你主動中止這場你來我往的互誇,你半開玩笑地說:“我們難道要就站在這裏一直互誇到天黑嗎?”
席巴也知道你是在開玩笑,他順着你的意思說:“其實也不是不行。”他也不總之嚴肅的,偶爾也會孩子氣地開玩笑。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你們所在的這條路兩邊的路燈登時齊刷刷地亮起,柔和的暖色燈光綿延成一條朦胧的絲帶,指引你們前往音樂廳。
你們來的有點晚了,音樂廳外已經站着不少人,入口處還有學院社團部的學生分發紀念品,其實就是印有學校标志的手環,你戴上那個手環,順便給席巴也套上手環。
還沒走到音樂廳裏你就聽見音樂聲從裏面飄出,音樂廳內燈光昏暗,你們沒有馬上進入舞池,而是現在外圍站着,你拿着餐盤裏面放着幾塊小蛋糕,覆盆子口味的蛋糕是你的,至于其他的小蛋糕一看就是甜到發膩的,那就自然是給席巴的。
在你入場以後明裏暗裏無數的目光看向你,如果不是你身邊站着一位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少年,估計會有不少人上前邀請你共舞一曲。
席巴能夠感受到這些粘附在你身上的如影随形的視線,着實是讓他感到不悅,他的面色也愈發陰沉,于是身上那股駭人的壓迫感變得更強了,等你回過神來的時候你們周圍都沒沒什麽人了,大家都不自覺地遠離你們。
你一頭霧水,“他們怎麽都往舞池裏去了?”
顯然你誤會了其他人,但在此時背景音樂切換到下一首,愈發讓你确定他們都是要去跳舞了,你放下餐盤,參加舞會一直站在旁邊吃東西雖然很惬意,但是你這一身的打扮不就浪費了嗎?
于是你主動握住席巴的手,帶着他進入舞池。
你能感覺到他略帶緊張,于是你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聲說:“放輕松,其實随便跳都行。”畢竟這只是一場新生舞會而已,大家都是怎麽開心怎麽來的。
席巴悶悶地應了一聲,凱瑟先前的訓練起到了作用,他只是一開始還有些拘謹,後面就好多了,好在舞會挑選的曲子都是慢節奏的,拍子也很好跟上,所以也沒有出現你們不小心踩到對方鞋子的情況。
一曲舞畢,你笑着說:“我還以為會出現你或者在我踩到對方鞋子的畫面呢。”
“那不是小說裏會出現的情節嗎?”席巴說。
你驚訝道:“你還看小說嗎?”
席巴輕咳一聲,“只是稍微看過一點而已。”
真新奇啊,你以前都不知道席巴還會看小說,你對舞會也沒有太大的興趣,重在參與,剛才跳完一曲你就覺得差不多了,你回頭往舞池裏看了一眼,自己的那幾個室友還在舞池裏狂歡,緊接着你又看到了站在舞池旁邊端着果汁觀看的高挑女生。
那就是你參加的社團的社長,你想起來她好像還沒有回複你的消息,于是你幹脆走到她身邊,“艾達,我之前給你發了消息,你可能沒看到。”
艾達垂眸,“不,我其實看到了。”
你抿了抿唇,聊天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很尴尬了,你收起笑容,不解地問道:“那你為什麽——”
她打斷你接下來要說的話,“因為那個家夥,就連我也沒有見過他,所以我沒辦法向你提供信息,平常就算有活動他也很少出現。不對,應該說在我繼任這個社團的社長以後我就沒見過他。”
你也沒有洩氣,“那這麽說來上一任社長應該是見過他的?”
艾達點點頭,“只不過你找他又有什麽事嗎?”
其實你也沒有想好見到金要說些什麽,你只是因為他的姓氏才會留意他的,沒準東還是他的祖輩呢?
或許他對東有什麽印象?
面對東的爽約,你心裏還是有一股氣,沒錯啦,你就是很記仇的,你得要找到他然後好好質問他為什麽當初說馬上就會回來的,結果那麽長的時間過去卻始終沒有回來呢?
“那個人……是你的舞伴吧?他一直盯着這裏看,真的沒問題嗎?”艾達說,從你和她交談開始,席巴的目光就時不時地往你們這邊看,“我已經把上一任社長的聯系方式發給你了,好了,你現在還是回你舞伴身邊去吧。”他的目光實在是盯得人難受,艾達便催促你回去。
因為穿着禮服沒有口袋,你還特意背了個小包,現在這個包在席巴手裏,而你的手機就在小包裏,你快步走回席巴身邊,神色有些激動,席巴見了便問:“發生了什麽好事嗎?”
你笑而不語,從他手裏打開小包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艾達發過來的消息。
因為音樂廳的背景音太嘈雜,而且你說話的時候是背對着他的,所以就算是他也沒辦法通過唇語讀出你們剛才都聊了什麽,但是看到你這幅興奮的樣子,他的心底莫名滋生出幾分擔憂,到底是什麽事情讓你這麽開心呢?
席巴思來想去,都沒有找到一個答案,因為你的人際圈其實都在揍敵客監控之下的。
所以又會是因為什麽呢?
少年陷入思考時表情無意識地變得嚴肅,你還以為他感覺到無聊了,于是又問:“你是覺得無聊了嗎?要不然我們去後面看看?”音樂廳後面就是學校建校之初留下的人工湖,面積不算大,但是勝在風景雅致。
現在大家都聚集在音樂廳裏享受舞會,這片湖一片安靜祥和,你們找了個長椅坐下,你還是穿不習慣高跟鞋,一坐下就把鞋子也給脫下來了,沒有高跟鞋的束縛你頓時感覺輕松多了。
“難受就不要再穿高跟鞋了。”席巴瞥見你的腳後跟微微泛紅,那一塊皮膚都因為那雙新鞋子給磨紅了。
“我也是這麽覺得的。”你雙手撐在腿邊,輕輕晃動自己的兩條小腿,“那個成語怎麽說來着……量力而行。”
“你現在學會了很多成語?”
“拜托,我現在可是語言系的學生欸。”說着,你挺起胸膛,“這可是我的專業啊。”
你猜測舞會的果汁裏估計摻了點酒精,因為坐在這裏的你臉頰開始發燙,你說:“那個果汁裏肯定有酒精。”你好奇難道席巴就沒有嘗出來嗎?
“稍微有一點,不過你應該不會因為這點就醉了吧?”他想起之前你還在揍敵客的時候,應該是你在等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個夏天,你很喜歡後廚做的朗姆酒甜點,于是決定自己嘗試着複刻,結果就是加了太多朗姆酒。
吃完甜品的你還自我感覺良好,見到席巴還能笑得出來,只是那笑容有些傻乎乎的,但也是可愛的,到後來席巴才知道你醉了。
你揉揉臉頰,“好吧,稍微有點。”真是羨慕他這種不會醉的體質,你單手托腮,醉眼朦胧,“那等下就要麻煩你帶我回去了。”
“是回宿舍還是回家?”
這時候你能夠聽到的他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你含糊地應了一聲,“回家,宿舍的床太小了,只有那麽寬——”你用兩條手臂比劃了一下宿舍床的寬度,“我在上面打滾都困難,差一點就會從床上掉下來。”
說到後面就有些委屈了,席巴将你耳邊的碎發捋到耳後,“那就回家吧,不要念書了不好嗎?”
什麽叫做不要念書了?你刻在骨子裏的本能讓你睜大眼睛,“退學是不可能退學的,我們只存在跳樓,不存在退學——”
雖然席巴也不是很能理解你為什麽突然變得那麽激動,但他還是順着你的意思點點頭,要不然你肯定不會消停的,“好,那就不退學。”
你撐在腿邊的手臂逐漸無力,好在少年及時抱住你,果汁的甜味混雜着你腕間的香水味,交織成一種獨特的香味,那是獨屬于你的香味。
少年毫不費力地将你抱在懷裏,一手環住你的腰,另外一只手勾着你的那雙高跟鞋,你的腦袋靠在他的肩頭,柔順的金發有幾縷滑入他的衣領內,你的呼吸聲清淺,呼出的氣息掠過他的脖頸,觸感是溫熱的。
“西芙?你以後想要做什麽呢?”他輕輕地問,你過了很久很久才回答,久到他都要以為你是不是已經睡着了,你說:“我想要找回自己所有的記憶……我想回家。”
“我們正在回家。”他安慰道。
你半睜開眼睛,漂亮的淡藍色眼瞳中霧氣彌漫,“那不是我真正的家。”
席巴沉默許久,“然後你就要抛下這裏的一切了嗎?”根據這幾年的心理評估,實際上就是旁敲側擊地從你口中挖出有用的信息,他們能夠推測出你的家鄉并不在這個世界,或者說不在這片大陸上,黑暗大陸就更不可能了。
那只可能是另外一個時空。
他想要問的,你就真的能毫不猶豫地抛下這裏的一切然後離開嗎?他低下頭,注視你睡着的側臉,他嘆息道:“……算了。”
反正無論是他還是整個揍敵客都不會給你離開的機會的,這是既定的事實。
他抱着你行走在學校的步行道上,偶爾遇到的幾個應該是你的同班同學,看到你被人抱着就不免多看了幾眼,其中一個男生從你們身邊走過,但又折返回來,“你……請問你是她的什麽人?她是不是喝醉了?”
男生的擔心是合情合理的,畢竟他們在這之前都沒有見過你,而且也沒有參加舞會,更不知道席巴是你的舞伴,語氣不免帶着點警惕,生怕對方就是壞人。
雖然對方不認識席巴,但是席巴卻是見過這個男生的資料的,畢竟先前提到過,你的人際圈都在揍敵客的監控之下,任何與你有接觸的人都會被納入這個監控範圍內,而至于席巴面前站着的那個男生父母都是律師,他自己則是曾經向你表達過好感,但是被你拒絕了。
只是一個沒什麽關系的普通人而已,席巴俯視對方,“我是她的男友。”
那個男生還想再說點什麽,畢竟如果他真的是你的男友,那你平常似乎沒有提起過自己的男友,而且這家夥看起來就很不好惹,光是那個回答就充滿壓迫感。
還沒等他繼續追問,男生的朋友就把他拉到一邊,“好啦喬納森你不要問了,這個人看起來好恐怖,該不會是Mafia的成員吧?”那些個朋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生怕招惹上麻煩。
“但是——”名叫喬納森的男生還是很擔心,可是回過頭席巴已經抱着你走遠了,現在追上去也來不及了,喬納森注視他的背影,眉毛都快皺巴到一塊去了。
“但是西芙……”
朋友安慰他,“西芙不是已經拒絕過你了嗎?”
喬納森說:“和這個無關,我只是擔心她的安全而已。”僅此而已。
*
你隔天是從熟悉的房間裏醒來的,你先是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然後在床上打了幾個滾,果然還是大床睡着舒坦。
叩叩——
有誰在敲門,你猜應該是管家或者是女傭,你懶得起床,就說:“門沒鎖,你直接開門吧。”
果然,開門的是愛倫,他說:“您現在應該洗漱了。”他手裏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的應該是醒酒湯,雖然你昨天攝入酒精并不算多,但喝醒酒湯也有助于你大腦恢複清明。
“現在時間還早。”你趴在床上不想起來,你昨天舞會之後的記憶就完全斷片了,但根據你的推測,應該是席巴送你回來的,然後女傭替你換了睡衣。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過了幾秒,你陡然意識到今天是周一,你這才唰的一下擡起頭,“糟糕——!今天是周一,我還得上課呢!!”
你立刻從床上跳起來,連拖鞋都沒顧得上穿,急匆匆地沖進浴室一邊刷牙一邊梳頭發。
而且周一好死不死還是早八,你看了一眼時間,好吧已經八點半了,一看你已經遲到這麽久了,你就頓時沒有之前那麽緊張急促的感覺了,這個原理就類似于距離遲到還有幾分鐘的時候是最焦急的,而一旦遲到的時間超出半個小時,就會索性擺爛了。
你現在就處于後者這個狀态,愛倫把醒酒湯放在桌子上,“席巴少爺已經給您請了假。”
什麽?他還給你請了假嗎?你記得你的導員可是很難請假的啊,上次黛西想要請假,假條更是死活都批不下來,怎麽到席巴這裏就變得那麽輕松了?
愛倫看出你的疑惑,他又說:“席巴少爺認為您應該好好休息。”
其實你現在也算不上多累,你吐掉嘴裏的牙膏沫,又打開水龍頭簡單地洗個臉,“我現在已經恢複過來了。”
說着,你走到床頭櫃旁邊拿起手機,上面都是舍友發來的消息,除此之外你還發現了幾條喬納森的消息,你花了幾秒鐘時間才想起來喬納森是誰,好像是之前和你表白過的男生,但是被你拒絕了。
[黛西:嘿,你現在還好嗎?你昨天晚上怎麽都沒有回宿舍?]
[瑪麗:和你的男朋友相處得怎麽樣了?]
[克萊爾:你男朋友替你請假了?]
總的來說她們都是在關心你的,你也一一給她們回了消息,等看到喬納森的消息時你就不知道該怎麽回複了。
[喬納森:我昨天看到他帶你離開了,他自稱是你的男朋友,這是真的嗎?可是你之前好像都沒有提到過自己的男友。所以你現在還好嗎?]
你捕捉到這句話裏的關鍵詞,等等,他自稱是你的男朋友嗎?
愛倫見你盯着手機看了半天,提醒你,“醒酒湯就快涼了,您不打算喝嗎?”
“噢,我知道了。”你敷衍地應了一聲,算了,現在還是不回複喬納森的消息吧。
你放下手機,端起那碗醒酒湯喝了幾口,聽愛倫說今天凱瑟和席巴都在家,你把碗放下,愛倫還問:“您要先去見誰呢?”
先去見誰這很重要嗎?你不太明白愛倫問這個問題的意義,但你還是認真地想了想,“先去見凱瑟吧。”
因為前陣子她一直有事,以至于你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為了見她你還換上了她上次給你做的裙子,上面印着蝴蝶圖案,布料輕盈,尤其是裙擺,會伴随着你走動的動作輕輕晃動,而印在上面的蝴蝶就會顯得那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揮舞翅膀飛出來了。
你穿過走廊,聽愛倫說凱瑟現在應該在溫室,她喜歡搗鼓一些花花草草,但不是普通的花花草草,而是有毒的花草,比如一滴汁液就能讓一個成年男性瞬間斃命的植物,她對待這些花草都是悉心照料的。
過了十月枯枯戮山的氣溫就驟降,尤其是山頂,溫度已經和深秋差不多了,好在你有先見之明地在外面批了一件外套,沿着小路走到溫室門口,你躲開鬼藤蔓伸出的“手”,因為你有一段時間替不在家的凱瑟照料這些花花草草,所以它們也基本上都認識你了。
你拍開鬼藤蔓,“禮貌一點。”
旋即你打開門走了進去,凱瑟站在長桌旁,她雙手戴着特制手套,右手握着一把類似于手術刀的東西,割開一株植物的根莖,暗紅色的汁液從裏面流出來,她用玻璃瓶裝起來。
凱瑟沒有回過頭,但是知道來人是你,她問:“昨天的舞會玩得開心嗎?”
你先前和凱瑟提過一嘴舞會的事情,沒想到她記得那麽清楚,你繞過其他無比熱情的植物,好不容易來到凱瑟身邊,你說:“還可以吧,席巴是我的舞伴。”
凱瑟蓋上玻璃瓶,“我知道,他之前還是我訓練過的呢。”
“什麽?”
“畢竟那可是他第一次參加學校的舞會,總得要經過培訓的吧?不然要是搞砸了你的舞會那就很糟糕了。”凱瑟似乎沒覺得自己這樣對待兒子有什麽不對的,畢竟他們母子的關系本來就很一般。
你以前也曾經問過凱瑟,她對待席巴會不會太嚴格了一點,而且在你出現以後,她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你身上,這樣一來難道席巴不會心裏不平衡嗎?
而當凱瑟聽到你這麽說的時候,她反而笑了,似乎是在感慨你的天真,“你還是不要用尋常人的觀念來猜測他的內心吧。”
的确,揍敵客本來就和普通不沾邊,你也只是太想當然了,認為席巴可能會因為母親偏心而在意,但實際上他并不在乎這個,家族就是一個利益整體,凱瑟那麽做也只是為了加強你和揍敵客家的聯系,這一點他自然是能夠理解的。
他真正在意的可能就是你有時候會因為凱瑟也轉移注意力,雖然說起來有點不妥當,但他們母子更像是在博取你的關注,只不過凱瑟的手段更高而已。
席巴現在還是太稚嫩了。
言歸正傳,你已經不止一次看到凱瑟那麽嚴格要求自己的兒子,所以你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了,你也從長桌底下拿出一雙特制手套然後戴上,用手術刀割開植物的葉片,這次流出的液體是淡藍色的,有時候同一個植株,不同部位的汁液效果也是截然不同的,就比如說根莖的汁液是毒.藥而葉片裏的汁液卻是解藥。
多麽神奇的事情。
“前陣子你去做什麽了?”你現在已經不怎麽用敬稱稱呼凱瑟了,原因是她主動提過使用敬稱的話總會有一種疏離感。
——我希望能夠離你更近一些。
她的原話是這樣的。
“我嗎?嗯……去迎接挑戰了。”你這才察覺到她的肩膀還纏繞着繃帶,你驚訝地問:“你受傷了?”
“不用這麽大驚小怪的,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作為當事人的凱瑟還是那麽風輕雲淡。
可是你是知道凱瑟的實力的,能夠傷到她就說明對方的實力也不俗,你忍不住又問:“所以那個人是誰?”
凱瑟停住手上的動作,“那個人你也是知道的,當初你還想要把她從流星街帶回來。”後來就渺無音訊了,其實也不是毫無音訊,而是揍敵客有意地單方面攔截了基裘的通信,她寫給你的信件沒有一封送到你的手上,全都被凱瑟拆開後仔細閱讀然後燒掉。
基裘很有毅力,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你寫信,信紙上的字也從一開始的歪歪扭扭變得逐漸工整秀氣,信的內容也是,一開始還是語序颠倒錯字連篇的,後來漸漸地不再出現這些語法錯誤,因為你在臨走前告訴她得要好好學會寫字才可以啊。
她顯然是把你的話放在了心上。
只是很可惜,那些信件,她想要傳達的心意,全都被火焰吞噬。
直到上次凱瑟回到流星街,再次遇到基裘,對方又一次提出挑戰的請求,這一次凱瑟接下她的挑戰,并且出人意料的,基裘傷到了她,在她的肩頭留下一道傷口,當時的傷勢很嚴重,傷口深可見骨。
可凱瑟卻只是平靜地按住傷口,“你已經足夠強了,但是想要見到她,可沒有那麽簡單。”
幾年時間過去,基裘也從女孩變為少女,應該說是氣勢咄咄逼人的少女,她眉眼漂亮卻又銳利,直直地盯着凱瑟看,“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凱瑟若有所思,“你成長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基裘還以為凱瑟是在陰陽怪氣,她氣得跺了跺腳,“你等着吧!總有一天我會再見到她的!”
凱瑟知道總有一天基裘還是會找到你的,所以倒不如她先說,“你會期待和她的見面嗎?”
既然你們的見面無可避免,那麽不如将這整件事情都掌控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反正最重要的是将你留在揍敵客,至于其他的,倒也不是那麽重要。
她當然也可以将基裘殺死,但是比起直接殺死她,把她變成棋局裏的棋子似乎才是最佳的方法,畢竟基裘也出身流星街,她們的觀念其實是相似的,總比起你那些在大學裏認識的普通人朋友更合适成為棋子。
你不會想到那樣溫和笑着的凱瑟實際上已經思考了很多,你還以為她真的只是單純地詢問你是否想要再見到基裘,你說:“想啊,我已經好幾年沒有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都變成什麽樣了呢?”
她已經變得很強了,凱瑟在心中回答這個問題。
與此同時世界的另外一處地方,流星街的某處,基裘用行李箱裝起僅有的行李,其中占據行李箱大部分空間的是你當初買的童話書,她都完好保存下來,現在又被她放在行李箱裏。
她提起那個手提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出這個陪伴自己多年的小平房,這一次她已經決定離開流星街,先前在角鬥場比賽的獎金她存下大半,這就是她接下來的路費,當然作為角鬥場的冠軍,Mafia也對她抛出橄榄枝。
目前看來當一個Mafia的打手确實是她最好的選擇,能夠迅速積攢金錢還有人脈,Mafia還有專門的訓練團隊,她的實力也能得到進一步地提升。
所以她沒有猶豫多久就選擇了一個Mafia家族,順利成為這個家族的成員,她走出自己的平房就看見停在路邊的黑色汽車,那是Mafia派來專門接她的。
幾年過去,她原先總是亂糟糟會炸毛的短發也留成了長發,用發圈紮起來垂在腦後,如果只看外表的話,基裘無疑是漂亮的,而且還是極具攻擊性的美麗,但是在見識過她殺死對手的那股狠勁後就沒有人會再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因為她簡直就是個實打實的人形武器。
基裘坐上車後座,司機問:“沒有忘帶什麽東西吧?我們這次出發就不會再回來了。”
“沒有。”基裘言簡意赅地回答。
車內只有一個Mafia成員之前沒有見過基裘,他嬉笑着說:“咱們是找了個迎賓小姐嗎?”
聽他那麽說,司機連忙打圓場,“啊……他只是在開玩笑的。”旋即又遞給那個男人一個眼神,示意他趕緊閉嘴。
那個男人不解地皺起眉,他通過車內後視鏡看向基裘,對方那雙銳利的雙眼忽然看向他,只是一個眼神而已,那氣勢還真是吓人。
“等離開了流星街,你想先去幹什麽嗎?”Mafia也是看實力說話的,像基裘這樣的好苗子自然是有些特權的。
基裘說:“我要去見一個人,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